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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电光到,惊啸一声,连忙纵起,已是无及,当头二猩首先被飞刀绕住,斩为四段。文叔见状,忙喊停手,银光已追上前,将那只落后的小黄猩一齐杀死。四人跟着跑出,与文叔相见,问白猩子死绝也未。
文叔叹道:“这里原来大小还剩四只,昨日两只小黄猩出采山果,竟被一人擒去一只,剩下未死这一只逃了回来。大猩说那人也会放电光,却是黄光,还当是你们寻它晦气,甚是害怕。我知小猩虽然年幼,黄毛未退,却便是有百十土著山人也不能伤它分毫,怎能生擒了去?这里不比前山,自我到此,除见过一回道人外,从无生人足迹。这人不知是甚路数?正想等它近前,盘问明白,再行下手,不料姑娘快了一些。二老猩洞中还藏有二样灵药,也未及问。那药是公猩由远处深谷中得来,当时想吃,是我知道此类灵药旷世难逢,成心哄它,说吃了和母猩一样,恐要眼瞎。最好留到明年中秋,由我另寻一样灵药,配合蒸制同吃,才有益处。公猩虽有灵性,因近年对我十分信任,不知我是想到时借着蒸制给它调换,鉴于母猩也是吃了一种带有异香汁甜如蜜的毒药瞎的两眼,信以为真,收藏起来。看三猩相貌和纵跃神情并无异状,想必还在绝顶洞内。诸位愿同去更好,否则,也请等我片时,我自前往寻取,免得丢了可惜。”
四人在那峰腰上奔驰竟日,不愿再事跋涉。灵姑虽然想随了去,又因老父在下面,不甚放心,也就罢了。当下议妥,文叔独行。四人要看他如何上法,跟将过去一看,全峰四面壁立,只崖侧有一面较低,藤蔓纠缠,上面怪石突兀,石隙蜿蜒,如何攀升?便是下面一截离地也有十来丈高下,并非容易。到此地步,才显出文叔山居数十年磨练出的本领。他先将身披皮衣脱下,扎成一卷,束在背后,向四人拱手叮嘱说:“这一上一下,至少须一个多时辰。天已不早,归途已届黄昏,寻得灵药,大家俱可同享修龄,务请相候同行。”然后奔向峰下,纵身一跃,便是五六丈高,一把抓住上面垂下来的藤梢,两手倒援,晃眼便到可以驻足的山石之上。连爬带纵,手足并用,不时出没于悬崖危石之间,动作神态都和白猩子一样,只没那么迅捷罢了。
鹦鹉灵奴早从峰那面绕飞回来,灵姑招下一问,也说不再见白猩子踪迹。四人见峰太高陡,文叔只管纵援如飞,上有刻许工夫,还没爬完一半。吕伟觉着仁望无聊,想在附近闲游片时,为防文叔独上危峰,万一有甚险遇,仍命灵奴跟着文叔飞空查探。灵奴听说要往附近闲游,便向四人叫说孤峰阻路,两面绝壑,如由峰脚绕行,只有左侧临壑一面满生藤蔓,似可援身而过。过去有大片树林,还有池塘、花草,空中下视,风景颇好。文叔走的这一面却是无路。此外乱山杂沓,草木稀少,须到归途湖滨一带才有景致,余无足观。这时,四人与文叔上下相隔已百余丈,人影如豆,无法通知。
灵奴去后,四人便照它所指走去。到了一看,峰壁内凹,宛如斧劈,下顾绝壑,其深无际。所幸峰是三角形,这一面恰当角尖三极狭之处,由此绕过,两边相隔不足十丈;加以满壁石缝甚多,粗且藤盘纠,奇松怒攫,以四人的身手,过尚不难。牛子因白猩子已然绝种,胆力顿壮,攀援横渡又是行家惯技,便把包裹系在身后,当先援藤而过,还做了许多惊险花样,方才渡完。灵姑终觉老父虽然本领高强,但从早起累了一日,老年人的精力,何苦如此耗费?婉言劝阻,要把牛子喊回。吕伟偏比往日格外高兴,力说无妨。只恐王渊手足不稳,取下腰带,互相牵系,三人也鱼贯横渡过去。峰后竟是一片高峻的崖坡,其高几及峰腰,两者连为一体。近壑处是一斜坡,上颇容易。崖上翠柏森森,间以橘抽等果木,结实累累,甚是肥大。四人略为采食,人口甘美,准备归途多采些带回。
四人吃完前行,全崖长只数里,中间也有几处肢陀,俱不甚高。一会走到尽头,崖势忽然直落百数十丈。对面高山绵亘,石黑如墨,寸草不生,势颇险恶。中隔数顷野荡,水和泥浆也似浑浊不堪。水边略有百十株树木,蔓草杂生,荆棘遍地。俱当是灵妈所说水木风景之区。方觉无趣,灵姑和王渊沿崖闲步,走向一角,猛瞥见崖石有一条半里来长的峡谷,谷口崖石交覆,深约丈许,只容得一人俯行出入。洞口乱草腐烂,水泥污秽。
谷口那面却是树木苍郁,隐现水光,风景仿佛甚好。
四人正眺望间,忽见一群野鹿由林隙中奔驰而过。灵姑自从隐居玉灵崖以来,山中百物皆备,只有野兽稀少。尤其近数月一发现白猩子,更断了野兽的足迹。不禁见猎心喜,忙喊:“爹爹,快来!”吕伟、牛子闻声赶过,因为隔近,俱主前往。四人一同下崖进口,谷径潮湿,遍地沮洳。等到走完,前面地势渐高,豁然开朗,野花娟丽,繁生如绣,林木森森,备极幽静。那群野鹿却走没了影子。吕伟见天不早,恐文叔下到半峰不见大家,催促回转,改日再来。牛子迎着山风嗅了几嗅,力说林中野兽甚多。灵姑心想难得到此,意欲打些野味回去,也主前往。吕伟不愿拂爱女意思,随了进去。
四人入林不远,便见沙地上兽迹纵横,好似种类甚多。灵姑问牛子道:“你不是也说有白猩子的地方,连乌都没一个么?你看这里离它巢穴才一点路,怎会有这么多野兽来往呢?”牛子说不出是什么缘故,仍往前走。吕伟方喊:“灵儿,我们不要太走远了。”牛子又往前赶几步,忽然跑回,悄声说道:“前面水塘边鹿多着呢。”灵姑、王渊忙奔过去,由一排密林中探头向外一看,面前一片水塘,大约五亩,碧波清浅,当中直冒水泡,仿佛泉眼就在下面。大小梅花鹿不下百十只,正就塘边饮水。塘旁一面是山坡,一面是高崖,草深木茂,丛莽纠结,另一面较平衍,过去里许才有峰峦起伏,地面上芳草芋绵,宛如铺锦。群鹿饮完了水,便在上面栖息游行,状甚暇逸。斜阳未暮,红霞缀天,时有白云浮沉碧汉,低缓若坠。清风阵阵,吹袂生凉。孤鹤群雁,时复唳空而过,霜翮腾辉,雪羽映日。林中更有无数翠鸟,纵跃往还于枝头寸尺之地,好似恋着那垂暮余辉,十分得意,啁啾不已,音声清脆,如啭签簧,听去颇为娱耳。灵姑笑道:
“爹爹诸看,这里的泉石山林,哪样也比不上我们玉灵崖和碧城庄。可是那两处风景虽好,还画得出一点,这里却画不出呢。”
话才说完,一阵山风吹来,左侧林薄之间,群鹿倏地惊起,略为瞻顾,便掉转头纷纷逃窜开去。众乌也悲鸣飞起,一群群往深林密叶之中投去。一时都寂,呜声尽息。灵姑原意打些野味回去,贪看群鹿温驯安乐之状,迟了一迟,全都逃走。王渊连催:“姊姊还不快放飞刀,你看都逃远了。”灵姑遇见寻常野兽,轻易不放飞刀。方欲答话,忽听牛子叫道:“厉害东西来了,多着呢。”吕伟闻言,忙令三人止步,藏身树后偷看,不要走开。
四人刚刚藏好,山风过处,只见前面山坡上尘雾滚滚,由远而近,兽蹄踏地与丛莽诸木折断之声,响成一片。不多一会,便见一群野骡,约有三四百只,狼奔豕突,由密莽深草中疾驰而来,到了坡下,方才停止。有的跳入水内泅泳,有的低头饮水,咕咕有声,腾蹿争先。稍有挤撞,立即相互恶斗,踢踏啃咬,叫声震耳。都是红眼白牙,形态猛野,比马还略高大。一片清洁塘水,被它们搅得乌烟瘴气,泡沫横飞。再隔一会,又是大小二三十只花斑豹子由林薄丛莽中悄没声地闪了出来。灵姑心想:“山中兽类,以狼、豹最为凶刁顽狡,这群野骡如不逃走,难免不有几只膏它们爪牙。”谁知骡、豹竟似各有地界,此东彼西,据水而饮,两不相犯。吕伟也料双方必有一场恶斗,见状也觉奇怪。灵姑、王渊悄问牛子。
牛子答道:“这野骡肉又肥又脆又香,比鹿肉还要好吃得多。走单了,遇见虎豹之类猛兽,自是难免。偏这东西力大合群,头蹄厉害,走起来少说也是百十只一群。除了野猪,任多厉害的猛兽都奈何它们不得。只有一样短处:跑时一味前冲,顾头不顾尾巴。
你如对面和它斗,前排只管遭殃,后面的依然不顾死活,拼命地向前猛冲。野猪比它更凶,有牛般大,两只大撩牙长二三寸,刀一般快。小树吃它用牙一咬,立时咬断。便大树也禁不起它几阵啃撞,寻常牛马更不必说。皮硬如铁,刀砍不进。性子也和野骡相仿,不过群数少些。有时几十只野猪与千百野骡互相冲突,野骡自然死得很多,可是那么力大气长的野猪,也要被骡群踏扁一半,余者也都受伤力竭,不能再追。野猪是它硬对头还是这样,虎豹豺狼哪敢惹它?不过这东西吃草和树叶,不吃血肉。没发野性时,不似野猪不管人兽蛇蟒,见便不容;性发时,连山石大树也要硬撞乱咬。只要不挡它去路,老远避开,便可没事。这里想是它们常来饮水的地方,各有来的时候和界限,谁也不招惹谁。要是野骡走单,什么猛兽遇上多想吃它,就难说了。我们山人最爱吃那肉。打时,总是约了多人,拉长开来,藏在山崖上,候骡群快要走完,用矛箭从后面挨个往前投射。
后骡尽管倒地,前骡仍争先往前飞跑,绝不回顾。过完一会再下去取,甚事没有,一回少说也打它十几只。要打它的前面,非被踏成肉泥不可,当头几只大的更惹不得。看神气,晚来恐怕还有别的厉害东西来饮水呢。”
牛子说时,骡群中一只小骡不知怎的,吃大骡偏着头甩了一下,吓得往林中窜来,正当四人藏处左近。牛子见状大喜,不顾说话,纵将过去,两手握紧腰刀,让过骡头,照准骡腹便刺。小骡惊驰正急,忽见人影,头刚一偏,刀已划腹而过。小骡痛极,一声惨叫,四蹄一发,猛撞出去,正撞在迎面大树之上,咔嚓一声,血花飞溅,立即身死,牛子那口刀竟未把牢,也被带起,虎口都被擦破。林外群骡正在叫嚣杂沓,声如潮涌,并未觉察。吕伟父女和王渊三人赶过去,见牛子满手鲜血,已将骡后胯骨缝中腰刀拔出。
三人相助,将骡脊肉和两只后腿割下,取身带麻索绑好。吕伟道:“今天已晚,归途不知远近,又有那座山崖,多打也无法带回,改日再来,赶紧走吧。”说罢,灵姑要过包裹,由牛子背了骡肉,一同回走。
四人出谷上崖,回望夕阳衔山,谷中烟霭苍苍,林内水光多为骡群所蔽。绕回原来峰下,群骡叫声虽被峰崖挡住,依然隐隐可闻,不时还杂着几声虎啸怪吼,似还有别的猛兽在彼。仰望文叔,恰好下到峰腰,俄顷及地。见了四人,说已遍寻洞内,不见灵药,想已被小猩们无知毁去。徒劳跋涉,意似沮丧。灵奴业先飞下,落在灵姑肩上,只拿眼望着文叔,一声未叫。四人忙着回转玉灵崖,均未在意。
文叔山路甚熟,回时未走原道,循着适来山麓,命牛子砍些枯枝,扎了两根火把,取火点燃照路。走过一片暗林,再由一条凹深曲折,长约五六里的幽谷穿过,便到湖侧森林之内。出林一看,山月桂林,阳乌已逝,清风动处,木叶萧萧。湖面上皱起万千片银鳞,波光云影,闪映流辉,到处明如白昼。五人都觉腹肌,无心观赏,飞步急驰。一会绕湖而过,驰抵通洞门外,将灵奴放出,越崖先回报信,一同走进。
灵姑在路上问文叔:“谷中野兽距白猩子巢穴密迩,为何不畏侵害?”文叔答说:
“为首二老猩自从移居之后,便不再以伤害生物为戏。母猩眼瞎以后,虽然见物即杀,凶残无比,但它素畏公猩,加以眼瞎,不能辨路,除全峰崖上是它以前跑惯,仗着心灵,行动无差外,离峰便难独自行动。性又喜洁,嫌崖下水泥污秽,素来不去;谷洞口狭,污泥遍地,更不曾往。众猩又畏惧母猩,不敢相见。那些野兽想系在谷中盘踞多年,以前必未受过白猩子的侵害,初听二猩啸声固然害怕,久不见犯,也就相安。本山多少年来兽类极少发现,此谷相隔白猩子旧巢才数十里山路,并不算远,居然有那么多鹿豹野骡游息饮水,虽说那一面众猩素少往来,终是怪事。照贤父女所说情景,珍禽异兽谅非少数,决不止所见三种而已。我也不曾去过,几时再来,同去一看便知道了。”
一路谈说,众人不觉将洞走完,绕到玉灵崖前。王守常夫妻先见四人久往后山不归,甚是忧念,适得鹦鹉归报,才放了心,正在洞外凝望。吕伟给文叔引见之后,同入洞坐定。文叔见洞中宏敞宽大,陈设用具无不齐备,石壁温润如玉,到处清洁,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