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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寡妇方在惊急,忽见对面仇人下水,往后驰去。老头尚未回身,一个后背正对着自己。暗想:“一不作,二不休,反正成仇,树下了强敌。且喜来时慎重,早安排下逃路,万一全败,带了两个亲人弃船逃走,必可无害。”念头一转,意欲双管齐下,乘敌心神专注,冷不防猛下毒手,伤得一人是一人。哪知老头名叫向家德,是湖湘间有名的老祖师,久经大敌,法力高强。适才因觉王寡妇决非己敌,没想到她会使促狭,未上场前便有布置,明知法力不胜,却用诡计取巧暗算。偶然疏忽,吃她当场出丑,丢了一个小人。不禁怒从心起,把来时只使知难而退的本心遽然改变。料定敌人夫妻平日擅长小六丁五阴掌之类邪法,一计不成,必生二计。一面暗中准备,应付反击;一面故意露出破绽,诱使敌人乘隙下手,作法自毙。王寡妇果然上当、只当向家德心傲骄敌,目注后面那些已散复聚的木条,手掐法诀施展全力。扬手一五阴掌,觑准敌人背心要穴,隔空打去。口刚喝得一个“着”字,猛觉手心一震,似有一种极大的潜力猛撞过来。知道不妙,赶紧收势,已是无及,当时右掌齐腕撞折,痛彻心肺,几乎晕倒。
王寡妇急痛攻心,愤激之下越发心横,强自忍痛定神,咬牙切齿,左手戟指,厉声大喝:“向家德老狗,老娘今日与你拼了!”随说随把筋皮尚连的断掌往香案上一拍,口中急诵邪咒,左手把散发揪过一大束衔在口里,跟着取了案上斜插的一柄明如霜雪的尺许小快刀,恶狠狠往右手五指砍去。
偏巧向家德又是自信稍过,把事料错。以为王寡妇虽然凶悍,终是女流,受此重创,掌骨已断,休说手已残废,痛苦难禁,再不收势赶紧治伤,命都难保。当此性命关头,就算恨极仇人,也必先顾了自身,才能打点报复之策,急切间决无余力还手。同时又发现有一打鱼小舟由斜刺里驰来,破浪横流,其疾如箭,断定来势有异,不是常人。最奇的是船上空空,只一操舟童子手持双桨,坐在舟尾微微划动,此外并无二人。敌我正在斗法之际,忽然来此异舟,匆迫中分不出来意善恶,是什路数,心生惊异。暗想:“自己名震江湖数十年,没失过风,俱为平日谨慎宽和,不作绝事之故。就这样,仍恐名高招忌,晚年稍有异兆,便即退休,已有好些年不曾出外走动。这次如非师侄与敌结仇,而王寡妇又是乃夫王玉根一死,益发淫凶骄狂,无恶不作,前两年还只为害行旅商客,近一年半为想给狗崽开道闯牌号,更是专寻湖湘江西木排上人作对,本门后辈吃他的亏已有不少。自己再不出来给她一个厉害,实在说不下去。又经一千后辈再四求说,这才勉强出场。如论法力,自己固是较高,但这泼妇恃着姿色未衰,人又风骚淫荡,善于结纳,江湖上九流三教有法力的人物好些相识。先前疏忽,误遭诡计,将木排拆散。经用法力聚集复原之后,为防仇敌舟中还有别的好谋毒计,不能奈何自己,却暗中伤排上诸人,曾在环排附近湖面下有禁制。来舟竟是行所无事,毫无阻隔,此事奇怪,莫要数十年声望败于一日,还闹个身名全毁,那就糟了。”
老头心念一动,认定王寡妇不足虑,小舟上人不是敌党还好,如是敌党,凶多吉少,不禁暗中戒备。心神一分,目光只顾注定这突然凌波飞来的小舟,便把身后强仇忽略过去,未及返身回顾。虽然小舟来势绝快,不多一会的工夫,王寡妇这里邪法已经发动。
头一刀下去,先把右手第一节指骨斩断了四节,只见一片红光闪过,轰的一声巨震,向家德所乘木排和后面相连的三排立即中断为二。这种邪法也颇厉害,事前如无防备,或是遇变时无力抵御,不等她全部威力施展出来,就这一下,为首四排上的人,至多向家德法力高强,早已行法护身,不至于死,余者休说排上的人,便是所有生物,也和那数十百根径尺以上巨木连成的大木排一齐分裂为二,休想活命了。按照当时情势,这小六丁五鬼分尸大破解法如吃妖妇相继施为,连斩三刀将右手十四节指骨斩断,再一阵乱砍,将妖法全力推动,应敌的又不是向家德,另换一个排教中后辈,不特那么多大木排皆成粉碎,人也全成血泥污水,一个都不能保全了。
总算五行有救,向家德先前遇变,除环排的湖面外,并在上方和四侧设有禁法防护;又是久经大敌,应变神速,正看小舟快要驶到,忽闻脑后生风,夹有一股血腥,立即警觉,知道不妙,抵御己是无及,只得先顾人命要紧。百忙中咬破舌尖,满口鲜血,雨丝般向空喷去,方始把四排十余人生命保住。就这样仍被王寡妇破了护排的禁法,将四条大木排各自中断为二。向家德见她心肠如此恶毒,不由怒火中烧,暗骂:“泼妇,你便来了强力同党,我豁出老命不要,为世除害,也必与你母子拼了!”因此对那将到未到的小舟也不再有顾忌,手指处先将八段断木排禁住,不令分散,忙即回过身去。
王寡妇仇深恨重,怒极之下,原已豁出右手不要。一面行使毒法,一面运用真气,闭那断手伤口的气血,以止疼痛。既要复仇,又要护痛,自比平日稍慢。满拟开头便能杀死许多敌党,不料人并不曾伤了一个,木排虽然断了四条,也未散落。仇敌已然回身,料知不是易与。又见小舟来势可疑,看出道路各别,并非同党,心生惊疑。王寡妇意乱神昏,不暇再顾伤处,好在手已麻木,能够强忍,忙即跟着行法,二次握刀断指。同时示意狗崽、同党,准备最后伎俩使穷,复仇无法,三人立即赴水逃遁。刀落指断,血光刚刚微闪,一眼瞥见向家德骂了一声:“贼泼妇,今日恶贯满盈了。”随手抓着衣领往下一撕,前胸便已裸露。紧跟着左手一柄五寸许的小钢叉迎面三晃,便要回锋往前胸刺去。王寡妇认得此是排教中和强敌拼死活的毒手孤注,一经施为,敌人不死,固应反受其害;就把敌人杀死,行法人的精血元神也必大为损耗:所以轻易也不见有人使用。何况仇敌正占着上风,怎会如此?真个做梦也想不到。如与一挤,自身十九难免,爱子也无活路。当时心胆皆寒,不敢迟疑,口里低喝:“快走!”
中年妇人乃王寡妇的同门师姊,早就看出不妙,暗中准备。知王寡妇应敌匆促,心难二用,一听招呼,忙抢向左,一手夹了狗崽,一手掐灵诀,往水中一指,水面上立现出一个空洞,三人一同往下纵去。说时迟,那时快,向家德原因恨极仇敌母子,惟恐新来的小舟是她后援,急于除害;又以两次受敌暗算,虽未全败,终是丢面子的事情:这才横了心,准备拼命,不问如何,先把仇敌母子和同党三人除去。哪知叉尖刚到胸前,未及刺入,小舟已由侧面斜驶过来,到了敌我二者的中间,同时人影一晃,船头上忽然平空现出两个少年。定睛一看,不禁大喜。略一停顿之间,内中一个身材矮小,相貌丑怪的少年,已把手朝对船扬去,立有一片金光雹雨一般打将出去。王寡妇三人身刚离船纵入水洞,便吃漫天光雨猛然往下一压,连声也未出,就此成了粉碎,沉入湖底。向家德方喊:“张贤侄,令尊何往?”两少年已同声说道:“妖妇已除,底下请老先生料理吧。”说完,人便隐去,无影无踪。
妖妇这帮白木船原也有不少只,妖妇一死,手下徒党连同受雇舟子各跪船头,胆寒乞命不迭。向家德知与他们无干,本心不愿闹大,忙即纵身过去,唤了两个头目,好言告诫,令其各散。说完回到排上,仍命开行不提。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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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情殷旧友 巩霜鬟婉语进良箴 巧遇真人 张锦雯荒山闻异事
话说那两少年隐现动作,神速已极。张锦雯先吃那伙游方僧道一分神,跟着又看那排教中人斗法,一心观察双方善恶。正看在热闹处,忽听坡侧有一小孩自言自语,气忿忿骂着走过,大意是说:人不讲理,欺他小孩。言明游湖连送带接,包一整天,如今却说要住在这里,叫他独自回去,却只给半天的钱。来时客人有法子催船,不费力,还走得快。这回去,晓得船能和来时一样快不?张锦雯一问旁立的秋月,正是那操舟的小孩,料两少年还留在君山。正想命人唤来盘问,小孩似见远方有人斗法,急于往观,飞跑赶往埠头,跳上船去,解缆划走。张锦雯心想林、石两人未来,多半与两少年见了面。又以寡妇神情邪媚,不似良善之妇,意欲看准以后,暗中相机惩处。嗣见小孩操舟绝快,晃眼驶出老远,以为持有催舟符咒所致,全未想到两少年隐了身形也在船上。直到小孩的船直往船排当中驶去,心方一动。两少年突然现身,一照面,便有一片金光霞雨,将妖妇等三人压人湖心,跟着人又隐去。照此情景,分明有意避人,连操舟小孩所说的话也是愚人之计。林、石二人多半不曾寻到。所发金光虽非左道妖邪,但也不似诸正派中门路。好事决不避人,如此隐形避迹,必有深机。
张锦雯心疑对方乃散仙门下弟子,也为大禹神钟而来,只与竹山教中妖人不是一路而已。深悔适才疏忽,没将小孩拦住,被他瞒过,滑脱了去。张锦雯不禁有气,断定两少年还在船上,不曾离开。忙嘱杨永等一行速急上船回去,到家后严嘱舟人不可泄露。
并令道童回观,与林、石二人留话。匆匆上船,遥望前面,货船已经转舵让开水路,木排也正鱼贯而行。别的舟船遇上这类事,照例远远回避,置之不闻不见,照常往来,若无其事一般。小孩所驾小舟并未远驰,反倒改慢,往去岳阳的路上缓缓划行。估量必能追上,向杨永兄妹道声:“再见。”便即隐形飞去。杨永也以为张锦雯必能将小孩的船追上,哪知张锦雯才走,小舟忽然失踪。杨永到家,张锦雯也未见回转。
林、石二人向观中道童间知前事,立由观中飞回水云村,问知张锦雯追赶小舟未回。
石玉珠虽知不会有失,终觉两少年行踪诡异,非查明来意不能放心。料定那小舟必在岳阳楼附近湖滨渔村中所雇,只要将小孩寻到,必可盘诘出一点线索。不过小孩曾受到对方唆使,对于自己已然留意戒备,就是寻见,也未必肯说真话。杨永是世家上著,又有善人侠义之名,乡民仰望,询查较易得实。石玉珠便教了一套话,令杨永暗带几名与本地乡民渔户相识的老佃工下人,分头去往沿湖一带寻访。自己和林绿华追寻张锦雯,以防万一对方真个法力高强,双方起了争杀,好为接应,就便也寻那操舟小孩下落。
匆匆议定,林、石二人便从杨家后园飞起,到了洞庭湖上空往下一看,水碧山青,清波浩荡,轻帆片片,往来于斜阳影里,渔歌互作,桨声咿呀,相与应和,湖山如画,景色甚是安闲。只不见那小舟影子,张锦雯与小舟也都隐去,不知何往。巴陵一带,山川交错,难于追踪。二人先驾遁光在环湖诸山的高空之中飞巡了一圈,俱不见有异状。
估量双方争斗及两少年所居之处决不至于太远,凭自己的目力,当日又无什云雾,凌空纵览,双方如在数百里内斗法斗剑,当能看出一点形迹,怎会全无迹兆可寻?并且张锦雯素来持重,如看出对方大有来头,固然不轻易出手;如是寻常人物,除非看出是左道中庸流,当时擒回,拷问真情,稍觉不稳,也必放宽一步,先飞回来,大家从长计议,谋定后动。即使所遇是个强敌,现在同门七姊妹均得有师传金牛剑,如见形势不佳,早已飞剑告警。似此人不见回,杳无音信,实出意料,越想越奇怪。
林绿华心疑两少年窟穴是在远处,意欲由荆门上溯,去往巫峡诸山寻找。再如不见,归途绕道湘江沿岸诸山飞回,许能查出一点形迹。石玉珠笑道:“如欲一一细查,西起夏口,东达武昌,我们不必远去,单这近湖诸山,已够我们搜索的了。此时我似觉有警兆将临,大师姊身有师父所赐专为防身脱难的法宝灵符,决无他虑。便那两少年的行径,我们也只多虑,未必真是仇敌。倒是君山洞庭,内中隐伏危机,表面却十分安静。自来祸变将临之前多是如此。如无妖人暗中闹鬼,也倒无妨。现在妖人图谋日亟,党羽日众,这两天风物偏如此晴美,绝似山雨欲来之兆。还有水云村居停主人虽是俗家,未被妖人察觉,但我们今日与他同往君山,妖党虽说未遇,那两少年总已看破行迹,将来是否由此生事,也难拿稳。主人侠义好善,我们又同住他家,如若受什灾害,岂不难堪?依我之见,还是不宜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