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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百合在旁接道:“事有轻重缓急,我们不妨一件一件解决。江湖传言想必大家已经知晓,醉剑是否遭人污蔑尚未可知,大家都是讲理之人,若要强加罪名,我们百口难辩,行走江湖最重要就是一个“德”字,希望大家口下留德,莫要含血喷人。”
柳无伤喊道:“说得好!”二人一唱一和,说得有声有色。
剑派之中一个掌门突然开口道:“魔门妖人醉剑早已亲口承认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又何需我们再费口舌?魔门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其他掌门亦纷纷附和。
叶百合淡淡道:“华山袁子丘掌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初醉剑只承认自己会圆月弯刀,何时说自己身出自魔门来着?况且醉剑曾与竹鹏、谢峰、古传昔大师一同对抗昔日魔门护法范卓以及珑阳、白素两个妖女!此事有目共睹、铁证如山。”
袁子丘眼珠微转,哈哈一笑道:“那竹鹏又为何被醉剑断去一手臂?醉剑那圆月弯刀又是从何习来?”
叶百合瞥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竹鹏,冷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种你自己向他去问,哼!事情曲直是非,自然难以瞒过竹前辈他老人家法眼!至于圆月弯刀一事,无可奉告,若是询问你华山剑法中的‘群山万壑’与‘正道沧桑’两招从何而来,料得袁掌门也解释不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竹玄客与竹鹏、谢峰身上,希望他们给予肯定。
黑道阵营那边,竹玄客沉默不语,谢峰面不改色,竹鹏嘴角抽搐了几下亦不再言语。
袁子丘大讶,西湖事件流传版本甚多,他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想先挑起冰风雪城与醉剑山庄的争执,自己渔翁得利,没想到素以火暴脾气著称的竹玄客竟然隐忍不发,倒好象是冰风雪城理亏在先!又怕日后冰风雪城找自己追究责任,只得闭口不语。
至于“群山万壑”与“正道沧桑”两招,乃是华山上代掌门由魔门剑法中剽窃而来,袁子丘自然难以启齿,只是不知此时甚为秘密,叶百合如何得知。
竹玄客紧握茶杯的右手骤然一松,一道白色粉末顺势滑下,茶杯竟被他的内劲催成粉末。他早已怒火中烧,爱子痛失一臂险些丧命,怎能不叫他痛心疾首?只是碍于诸多江湖豪杰不好发作,心道一会定要以切磋武艺为由结果醉剑性命!
柳无伤趁机道:“如果在下所料不错,竹前辈此行目的乃是为爱子报仇,而非针对魔门一事,请问前辈是也不是?”
竹玄客道:“不错!”
柳无伤大手一拍,哈哈笑道:“好!那竹前辈与醉剑山庄之间纯属个人恩怨,醉剑与前辈此战再所难免,柳某斗胆请前辈暂等一时,待醉剑与其他人解决完魔门、四大世家的恩怨之后,再进行比试!一来可以把事情照顾得面面俱到,二来如果醉剑不幸死于他人之手,也省得前辈费力动手。”
竹玄客沉吟半晌,虽然想尽快将醉剑斩于刀下,可柳无伤所言句句在情在理,实在无法辩驳,只得点头答应,醉剑早晚难逃一死,自己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
叶百合暗赞柳无伤机智过人,巧妙地分散了敌人的主要势力,也只有把他们分散开来逐个击破,己方才能掌握更多的胜算。
叶百合刚要发问是先解决魔门问题还是四大世家的矛盾,还未开口,四大世家那方的南宫家主南宫万劫突然开口道:“魔门乃江湖极大隐患,论轻重,当在我们世家恩怨之上,我首先对醉剑出自魔门一事深信不疑,解决此事亦是首当其冲!”
叶百合与柳无伤暗皱眉头,早从疯哥口中得知他南宫世家不是什么好鸟,此刻如此积极,莫非有什么阴谋?反复思量,却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剑派与黑道两边纷纷表示赞同!剑派一方是为了除掉醉剑山庄这个眼中钉,黑道一方则是为了讨好竹玄客故意而为,几方各怀鬼胎,虽然初衷不同,却有同一个目标:除掉醉剑!
柳无伤与叶百合唱完先头戏,自然轮到醉剑出场,只见他随意将秋水剑搭在肩上,傲然走到场地正中,全没把三面压力放在眼里,傲然道:“我醉剑做事但求问心无愧,怀疑我与魔门有牵连的人尽可上来取我性命!只是刀剑无眼,小心做我剑下亡魂!”
四方刹时一阵骚动,醉剑高居黑榜之首,全赖打败原黑榜第一向无踪而声名大灶。而他究竟剑术如何,几乎无人亲眼所见。难免有些人心下不服,虽然醉剑击败向无踪一事无可厚非,难保他使用了某些见不得人的伎俩。闻得醉剑口吐狂言,不满之声此起彼伏。
竹玄客身后突然蹿出一人,喝道:“太湖樊凛,敬请赐招。”
四面哗然,樊凛乃原黑榜第二,糊里糊涂做了第三,心下早有不甘,欲与醉剑公平一战。
柳无伤嗤道:“本以为冰风雪城城主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没想到竟然出尔反尔,早先言明与醉剑之间纯属个人恩怨,并不插手魔门一事,现在看来恐怕……嘿嘿。”
“你放屁!”黑道阵营突然传来叫骂之声,“那是城主他老人家个人的事情,与我们何干?既是魔门妖人,自当群起攻之,城主不出手,是懒得和你们一般见识。我们出手全为江湖造福,与城主无关。”此话一出,立刻得到八方响应。
柳无伤无从辩驳,倒也哑口无言,竹玄客亦不出手阻止,乐得隔岸观火。
樊凛深深看了一眼醉剑,突然道:“樊某对与醉兄一战渴望已久,和魔门无关。醉兄若非心怀坦荡,实在没有必要有今日集会一举,只消找个清净之所隐居避世,谁又能奈你何?”
醉剑顿生知己之感,微微一笑道:“醉剑对樊兄亦是向往已久,但比剑之事不管明日后日只要你说时间,醉剑自当奉陪,今日诸多琐事,恐怕不合时宜。”
樊凛哈哈笑,坚持道:“樊某要会的是最佳状态的醉剑,此刻一过,恐再难达成所愿,但求与醉兄公平一战!樊某若错过今日一战,恐怕要抱憾终生!”
樊凛的意思醉剑当然明白。第一,醉剑今日恐怕凶多吉少,日后恐怕再无比剑的机会;第二,醉剑此刻状态正处于颠峰时刻,的确是比剑的最佳时期;第三,若醉剑已与他人动手,耗费了精力,自己恐怕胜之不武。
醉剑暗赞樊凛毫无做作的英雄气概,双手握住秋水剑柄,表示对樊凛的尊敬,拱手道:“请!”
太湖樊凛,霸剑十方。雷霆怒剑之名天下谁人不知,除了负于向无踪一战鲜有败绩,当日他就是为了挑战黑榜之首向无踪千招告负,如今再度掀起黑榜之争,樊凛能否得偿所愿?
四方豪杰再度陷入沉默,屏住呼吸等待着极为可观的一战,醉剑未曾公开出手的神秘面纱终于即将揭开……
※ ※ ※
高手相争,最忌分神。齐伯稍一失神,凛冽的刀气已至。
虽然齐伯早先对拔刀术有过研究,但由于语言不通,不能知其精意,只能得其皮毛。当时虽然只是偶然见到普通的倭人使用,隐隐已经察觉这种刀术的恐怖,今日首次遇到个中高手,齐伯多少有些兴奋。
齐伯果断地收回牵制自己心神的房间的思绪,全身心地面对对自己极具威胁的倭国刀客。他已别无选择,只有尽快打败眼前的强大敌人,才有希望救出房中诸人,此刻自己即便担心他们亦是于事无补……
正是齐伯这种极为果断地权衡利弊、决定取舍惊人胆识,造就了他“妖刀”不败的武林神话。
若是换作别人,谁又能在瞬间完全放下救助自己亲人的意念来全心面对强大的敌人?
齐伯不是别人,齐伯是五十年前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妖刀”齐远,雷霆手段自然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天风十四郎几乎已经将齐伯看作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等待着对手惨呼的临近。没有人能躲开这刀!这是他出于一派宗主的自信,也是他无数胜利积累的信心。
然而这看似不可抗拒坚固的信念却在转眼间被齐伯这个貌不惊人的平凡老者打破了……
轰!柴刀与倭刀终于碰在一起。
对方的柴刀前一刻明明还垂在膝间,此刻却不偏不倚地迎上了倭刀的刀锋。拔刀术素以速度、力量著称,眼前之人不仅在闪光火石之间跟上自己的速度,而且凭借本身的力量挡住了自己配合着拔刀身法所释放出惊人力量的必杀一击。
天风十四郎不得不重新评估齐伯的实力,意识到眼前对手的强悍前所未见,不等齐伯有所喘息,立刻毫无保留地向他再次发起猛攻。
另外五个倭人本欲破门而入,红服男子抢先挥刀将大门斩开,其余四人刚欲执刀进屋,一杆黑枪好似蛟龙一般夺门而出……
此刻的卢云与平时截然不同,握枪在手的他,就好像一条翱翔九天的巨龙神采飞扬,仿若天神一般立在门口,无论外表、气势,都不再是平常看私腼腆的白面小生。
五人一打招呼,由黄、青二人牵制卢云,其他三人分兵三路各从靠门两窗与后墙一扇窗户破窗而入。
蓝衣人绕到后墙之时以前,红、橙二人已从前窗同时冲入。
红衣人方一探头入内,就惨遭一道刀气扑面而来,硬生生将他击退,抬眼一看,窗户正对着的却是十余岁的两个少年一刀一剑并肩而立,心下不禁极其恼怒,大喝一声卷土重来。
迎接橙衣人的却是一只纤纤细指,只觉得“它”有如一把活的“剑”,带着无穷的剑意,使得自己生出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而当他看清窗内之人时,亦不禁为她的美丽而倾倒。
她赫然是上官蓉……
清婉兮与嫜菲、清虹无助地看着蓝衣人从后墙破窗而入,她们已经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浓厚杀气,柔弱如她们只得闭上眼睛任人宰割,各自叹息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接着等待自己安然死去。
然而蓝衣人看到她们时突然“咦”了一声,硬生生止住挥到一半的倭刀,连发三道指风将她们齐齐点倒。三女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人事不醒了。
蓝衣人的目的竟然不是她们?他纵身跃到的方向居然是南宫倩?!刀起。
南宫倩微弱地喘息着,她目睹了一切,当她看到倭刀斩向自己的时候竟然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解脱的神情,死亡对她来说,可能是最幸福的一种选择,她的人生的确太过悲凉。
她这一生不如意的事情实在太多,就连求死这个简单的愿望都没有实现……
因为她眼前突然出现了两只手指,夹住了倭刀的刀锋……
※ ※ ※
樊凛自从数年前负于向无踪之后,于江湖之中人间蒸发一般,定然练功不辍,自忖与向无踪应有一战之力才复出江湖,哪知道再入江湖之时已然物是人非,黑榜第一高手竟然换作醉剑。樊凛曾经亲自寻向无踪求证,不仅向无踪战意全无,还对醉剑的实力给予充分的肯定。
几年来樊凛虽然数次来到醉剑山庄,但都找不到醉剑踪影落得空手而归,今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错过了。
爱剑在手,强大的气势立刻从樊凛身上散发出来,“怒剑”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四方之人均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樊凛好似一条怒极的猛虎,蓄势待发。
醉剑虽然表面气定神闲,实则不敢有丝毫怠慢,执剑而立,以不变应万变。
随着樊凛一声暴喝,一道光华从他掌中爆发出来,快愈闪电,气势如虹,他的剑法本走刚猛一路。不发则已,一发惊人!一出手就是全力一击。
“当!”一声巨响惊震全场,双剑交击之处,爆出一片火花。
樊凛素以力量著称,醉剑竟然硬接下了他的全力一击。全场皆惊,竹玄客首次眯起眼睛打量醉剑,露出专著的神情。敢与樊凛硬拼的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有绝对的实力!
醉剑当然属于后者。
郭秀儿与恒山双璧均是花容失色,“啊”的一声喊出声来,好在周围之人心神全系战场之上,未经在意。
醉剑退后小半步方化去力道,虎口发麻,暗赞樊凛膂力过人。
樊凛强压下手臂的酸痛,大喝一声再度向醉剑发起进攻,刚才一招他已经试出醉剑功力较自己为高,若不抢占先机被他反攻,自己胜算便非常渺茫了。所以他只有攻!不停地攻!
醉剑哈哈一笑,举剑相迎,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樊凛暴风骤雨一般发狂地无休止地进攻,醉剑防守密如屏障,虽然偶有反击,进攻权却始终掌握在樊凛之手。
四周之人看得如痴如醉,许多人已经情不自禁地喊叫出来,为白热化的激战增添了热血沸腾的气氛,许多剑派子弟均觉大开眼界,暗自将他们的剑法与本门剑法相互比较,只是得出的答案另他们自己都觉丧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