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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两声,砍个正着,剑突然从中折断,半截剑身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远处刚定下心的百十名男女,发出一声惊呼。他们先前偷看斗场景象,知道这赤身大汉是前来救他们的恩人,突见恩人遇险,关系他们本身存亡,怎能不惊?
这两剑砍得正好,把野人砍得突然清醒,脑中的混乱一扫而清,耳中的隐隐呼唤霎时消失。
他身形倏止,看清了瞪大眼睛惊怖后退的两个人?他们的手中,仍抓紧着断剑,忘记丢掉啦,
“你们得死,”野人厉吼。
人影一闪,两只蒲扇大虎掌已经伸出,向两贼人抓去,速度奇快。
两大汉也算得一流高手,临危拼命,用断剑运劲猛挥,截向伸来的大手,并向两侧暴退。
野人岂让他们如意?掌一翻一拍,断剑脱手飞跌五丈外,双手各抓住一个脑袋。“活该!”野人大喝,脱手将人飞掷,投向五丈外刚着火的大厅,他自己向后疾退。
次日凌晨,十条小舟乘风破浪,向东驶向青海东岸蒙人的居所。第一艘小舟上,屹立着背剑了望的野人。
这百十名男女,女人占了四分之三,包括了库库淖尔周围十余种化外族人。二十余名健壮青年,平均二至三人驾一条小艇,可见十分糟透。加以他们平时极少使用艇舟,只用羊皮筏和牛皮大筏,或者系木为筏,不惯使用海心山的木舟,所以象是蜗牛慢步,一天大概走不了三五十里,端的讨厌。
午间,距海心山不过三十里,酷阳正盛,筏艇的人相当难支,愈驶愈慢。
突然,右前方海面近岸处,响起了鸣鸣的胡笳声,段段战鼓隐隐传来!
倚坐在野人脚下的一个小伙子,突然惊叫道:“这是员凶猛的缰回。大哥,一出五十里海心山禁区,他们便会出来拦截我们。”
野人淡谈一笑,道:“兄弟,他们有仙海人屠可怕吗?”
小伙子摇摇头,跪下向天膜拜,喃喃地祝告道:“求阿拉真神庇佑我们,惩罚那些不敬的恶人。”
“你是汉回吗?”野人问。
“是的,大哥。”小伙子答。
正在操舟的一名大汉大概是蒙人,他满头大汗,突然不怀好意地说:“年轻人,你们的阿拉真神只知道保护强人,神永远与强者同在,膜拜也救不了你。”
小伙子一蹦而起,怒火上冲,大汉侮辱了他的神,乃是最大的忌讳,他要拼命啦?
“坐下!”野人沉喝,小伙子只好坐下。
野人淡淡一笑,向蒙人道:“老弟,你不信任我吗?”
蒙人惶恐地答道:“不敢,我信任大哥,当我落在凶人们之手时,曾经对佛祖叩过不少头,许了不知多少愿。可是佛祖无灵,收回他那慈悲之手。我的妹妹死在岛中,那种死法我没齿难忘。我母亲在我被掳时,胸前被戳入三刀。大哥,一切都是假的,渺不可知的神佛,永远不会与弱者同在,我对他们失去了信心。”他放下桨,突然以手蒙面,失声痛哭,继续说道:“大哥才是佛,才是我们的神;而那位老弟却不知感恩,面对危难时仍同他的阿拉假神膜拜祷告,我一万个不服,最好让他的神庇佑他。”
野人摇头叹道:“信神信佛,是你们的事!象你们这种恶意攻讦的言词,足以令你们仇怨深结,了无尽期,难怪库库淖尔附近,十余种族互相仇杀,势同水火,以致任人宰割。请你们记住,短期间我不会离开库库淖尔,今后你们必须和睦相处,守望相助,如有攻杀事故发生,我只问理而不偏袒,也许我们又将以刀剑见面,回去之后,告诉你们的族人,希望不须我以刀剑相见,和平相处方是你们之福。叫他们将船串起,这样赶路慢了。”
他动手安装桨柱,挂上两支大桨。十二只小舟上的男人,齐心协力将小舟用绳串成一路。
野人十声长啸;屹立船中双手运桨,奋起无穷神力,十余只小舟突然象一条长龙,向前激射。
小舟上的男人,齐声欢呼,精神大振,也运起木桨,呐喊着猛划。
野人前后,共有十余个年轻的少女,被他那惊人的神力惊得呆了,这古铜色的大个儿似乎不是人哩!
野人沉着地运桨,不徐不疾着力均匀,浑身肌肉如山如丘,光看了他这雄伟的躯体,便教人心中发毛。幸而他面色红润,眉秀目清,朱唇上虽长了绒毛般的薄须,没有威猛之态,那不至于唬人。在穷边之域,象他这般雄壮而清秀的人,绝无仅有。
他脸上泛着谜样的笑容,目光落在远处隐隐青山之水际,在微波中缓缓而来的点点白色细影,和倾听那隐隐的胡笳和鼓声。
他目力超人,已看出来的是十二只羊皮构成的羊皮筏,数量不下二十具之多。
半个时辰后,已远出十余里,快超出海心山五十里海域禁区了。
右舷远处,耸立着一座小岛,这时也突然响起了号角声,与右方胡笳声遥相应和。
“北台岛的汉人也来了。”蒙人叹息着叫。
“他们怎知我们是谁?”野人问。
“右面海域是缰回之区,左是北台岛.汉人的势力范围,任何种族的船筏,皆不可进入异族的海域。当船筏经过时,如果是海心山的,他们便会恭送而过,如果是其他族人,便是一场惨剧。”
“一向是如此的吗?”
“不,从五十年前仙海人屠和一个凶恶的矮人,霸占海心山时开始,沿海各族便听命海心山的吩咐,划域自守,不许往来。”
“难怪?曾互相发生过械斗吗?”
“前二十年,这一带海面厮杀不下二十次,死了近千人,以致族人凋零,蒙羌两族死伤员惨,以致目下元气未复,族中女多于男极为反常。”
“今后不许有同样事件发生,我要走遍沿海各族。”
“大哥,我相信各族能团结同心的。这些海心山的少女,包括了沿海十余族的人,她们会将大哥的英雄事迹带回,更会将大哥的德意带回。”
“老弟,你的汉语不但流利,而且象读了不少书。”
“家祖乃是先朝的遗民,曾居住大都三十年,直至大都告紧,方举家北迁,辗转西上,移民库库淖尔。”
“你恨汉人吗”
“不?仇恨乃是少数人有意造成的;人与人之间,如果能不贪不鄙不损人利己,没有仇恨可言。”
“但愿人人象你,天下太平。咦!你象在忧虑,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厮杀吗?不会的,老弟。”
“大哥,我忧虑不是为了这事。”
“为什么?”
“大哥可知库库淖尔的三害?”
“抱歉,尚未耳闻。”
“第一害是海心山的恶贼,第二害是海中的神龙,第三害是海中的神鱼。”
“龙和鱼?怪!”
“是的,龙和鱼。每当海面平静无波,便有一条巨大的龙形怪物,在海中戏水;距岸三里外的船筏,无一幸免:如果海上起了大风浪,碧涛挂空,海中便出现两条奇大的神鱼,专吃不及回航靠岸的船筏上人畜;所以叫三害。”
“龙,我没见过。神色最大的不过二十斤,沿海各族皆不敢食用,舍此美味实在可惜;既然巨鱼甚大,恐怕不是神鱼哩!”
“不!是神鱼,巨口金身,光洁无鳞,长有三丈以上;有时站在岸上山岗,居高临下一览无遗,确是神鱼。”
“怪!我倒希望看看这怪物。”
“恐怕神龙会出现了,瞧!海面波浪逐渐平静,风平浪静,不消半个时辰,海面将平静如镜,神龙就会出现了。”
“龙鱼两害是否经常出现?”
“见龙,机会不多,海面极少风平浪静之时,倒是秋冬之际,风急浪高,神鱼经常可见。”
“老弟,你认为神龙即将出现了吗?”
“想是这般想,但不敢断定。”
十二艘小艇上的少女们,全部神色紧张,但她们并无惧容,全向野人投过信赖的目光;
海面逐渐平静,微波逐渐消失。
远处的鼓声,似乎现出紊乱和迟疑。似乎他们也感到不平常,海面平静得反常了。
“神龙将出,为何他们不退避?”野人问。
“他们以为我们是海心山的船,必须恭迎方敢返回。三害之中,海心山之害最为可怕,他们怎敢撤退?”
突然,前面里余平静的海面上,“轰隆”一声水响如雷,水花水柱冲天而起,一条金光闪闪的庞然大物,张鳍摇首冲出水面两丈高,“呼”一声又落下水面。
“神鱼!完了!”
“神鱼!”
“神鱼!”
百余人的惊叫,令人动魄心惊。
“怎么不是龙而是鱼?”蒙人惊叫。
“神鱼喜食人畜尸体,所以你们不敢煮食。昨日我在海心山处弄翻了四条贼船,死了不少人,可能神鱼饱餐之余,今日突然发游兴哩,解索,聚船,不可惊慌,替我准备十余根镖枪。”野人一连串向众人吩咐。
十二只小舟聚在一块儿,少女们竟然不哭不闹,她们的目光,全注视着雄壮如山的野人。
野人接过十五根镖枪,左手握五根,右手两根,另八根插在身后虎皮腰带上,将小剑挪了挪,屹立船首,凛然向海心搜索。
远处的鼓声笳声全止了,舟筏向后缓退。
里余平静的海面上,余波渐止。
突然,海面出现了两排两尺余高的金色巨鳍,一左一右向左游旋,破水之声慑人心魄。
两鱼愈旋愈急,海中出现了一个二十丈大小的巨大旋涡,水声哗哗,似乎整个海面都在摇晃。
“神龙也出现了,天哪?”回族小伙子指着左后方狂叫。
左后方三里外,现出一条人字浪迹,尖端,现出一个比圆桌还大一半的青色巨顶,顶端五尺长的一只独角,尖端金芒闪闪!腮鬣如扇,唇鬣如哨,尖鼻,神光外射的海碗大巨目,青色的鳞甲似铁非铁,那凶恶的长象,端的骇人听闻。神龙来势极疾,摇首晃鬣,并不住吐出怒涛般的海水,疾冲而至。
“是蛟!这畜牲!”野人大叫。
霸海风云(第二部)三
前是青海特有的巨大神鱼,左后方有洪荒异兽青蛟;碧绿的海水,涌起了狂澜。
十三艘小舟上的少男少女,全惊得变成了木偶。
远处的舟筏,皆悄然急退。
野人突然沉声道:“大家静下来,不可移动,我去引那些怪物。”
接着是一声震天长啸,他跃下了碧绿湛蓝的海面,人在海面踏波而行,快如流矢。
近了,他已到了神鱼回游之处。他大吼一声,右手两根镖枪破空而飞,声如殷雷,飞近最近的一头神鱼。
镍枪长有六尺,齐根没入鱼脊。
霎时,海水壁立,巨浪滔天,浪花象千顿巨瀑下坠,风云变色。
野人不住狂啸,在巨浪中腾跃隐没。两条神鱼一负重伤,另一条已发现有人,把海水扰得轰然澎湃,喷出激厉的水柱,要找这胆敢和它们所斗的人。
可是它们的躯体太大,野人又往来如电,始终没有机会让它们如意。
野人觑破好机,突然浴下水中,直射受伤神鱼腹下。
神鱼通灵。突然将头下沉,张开长有儿臂粗两三排巨齿的大口,向疾射而上的人影猛吸。
野人乘机射到,镖枪去势如电,直贯入神鱼咽喉,手向旁拍出一掌,摆脱了奇大的吸力,人向左一闪。
“噗”一声响,他并未完全摆脱了万钧吸力,撞在滑腻腻的鱼腹上。
晶芒一闪,神奇的小剑出鞘,三尺晶芒一闪即没,鱼腹裂了一条丈长大缝,肝肠外流。
野人身形向左急射,迎向疾冲而来的另一条神色。他右手已绰了两支镖枪,连人带枪向前飞撞。
将近大口边,两手四支镖枪同时上下急张。双方来势皆急如星火,野人竟向口内冲入。
枪没人鱼口,两支穿透上颔,两支贯穿下颔。鱼嘴一合,将野人吸入口中。
在这千钧一发中,晶芒又闪,野人正处身在鱼舌上,小剑急旋中,神鱼前半部口吻悠然沉下海底。
他急泳而出,直上海面,随手拔下两支镖枪,踏着狂涛迎向行将冲到舟群左近的青蛟。
青蛟距舟群不足半里,那儿不能搏斗,不然舟群无一幸免,舟上人无一能活。
神鱼双双下沉,海面巨浪渐敛,他必须将青蛟引开舟群,方能放手诛它。
他发出一声震天巨吼,先吸引青坟注意,人去如飞,相距三十丈,再不出手便迟了。
枪挟段雷,两支电芒飞射青蛟头部。
青蛟突发牛吼,巨爪突起,“哗啦”一声巨响,丈大的四只租脚爪一收,两支镖抢碎成百十段。
海水一阵翻涌,十二只小丹象浮萍般飘散了,幸好船上的人已认了命,全都趴伏舱底,不敢移动,小舟便不会翻覆,算是大幸。
青蛟发现了踏波发枪之人,再发一声可传数十里的牛吼,掀起巨浪,猛扑远处的野人。
野人回身踏波飞掠,奔向已变赤色的海面。那儿是他力毙巨鱼之处,鱼血已将两里方圆的海水染成红色。
他一面走,一面逐一发枪,引青蛟来追,激得青蛟愤怒如狂。野人发枪皆注人神力,可是一近青蛟便毫无作用,宛如以卵击石,近身立碎。
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