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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你,且留一分师门情义,让你亲眼看我如何处治你的家奴。”他面向手拿大棍的师侄叫:“动手!”
叶若虹急怒交煎,挤力大叫:“牛鼻子,你有种就处治我姓叶的,为何找上如山?如山是我师父的人,你不配动他。”
“你不说出九天玉凤藏在何处,贫道就配动他,你等着,该说时再告诉我。”全真子阴森森地答。
葛如山身边的老道,俯身捡起一根已刮成丝的山藤,对他狞笑道:“小辈,你练有混元气功,且看你行还是我行。”
罡风呼啸,抽打的暴响密似连珠,葛如山的上身肌肉,先变紫色再变猩红,那是血丝缝中渗出的鲜血,不久便成了个血人。
他浑声抽掐,肌肉痉挛;他想运功护身,可是真气一聚,老道便用木棍在他丹田上一点,再一触真气门穴,真气立散。
他用劲挣扎,牙缝血出,绑在足踝间的藤条,也愈箍愈紧,身躯不住摆动。但他一声不吭,端的是条硬汉。
叶若虹心痛如割,破口大骂:“老猪狗,臭杂毛,你该对付我叶若虹,不然我骂你祖宗十八代。”
全真子喳喳笑,用得意的语音说:“你骂吧,贫道方外人,不在乎祖宗十八代。给我下劲抽,要他叫号。”
山藤飞舞,血花四溅,每一记抽下,葛如山便颤动一次,但仍没做声。
全真子的语音,在鞭打声中飘扬。
“叶若虹,你定神仔细瞧瞧。用搜经裂穴手法处治人,虽省事却不够刺激,而且这样处治,人一时死不了。等着啦,等到皮肉开始丝丝飘落,他就会发出呻吟与哀号了。你的心肠也够狠,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忍心让义仆皮肉脱落,惨死古林;为道义,你怎能不说?瞧!再有片刻工夫,他的皮肉就开始脱落了。”
叶若虹睁目大叫:“老猪狗!叫他停手,我说,”
葛如山充满血丝的虎目一瞪,厉声叫:“公子爷,闭上你的嘴。”
全真子举起右手,鞭声立止,他说:“说吧,我听着。”
“在往西北第三座山,塞在一座山崖石缝里。”叶若虹叫。
葛如山狂笑出声,他知道若虹在用缓兵之计,以减少他的痛苦。他也知道,当找不到人时,将有更大的痛苦光临,他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痛苦厄运。
全真子召来烤食物的老道,冷冷地说:“背他去找,速去速回。”
老道应喏一声,取下叶若虹放在背上说:“指示道路,别自找苦吃。”
他背着人奔出林外,向西北一闪而没。不到百丈外古林树洞之中,九天玉凤被塞在树洞内,她浑身软弱,无法挣扎而出,可是她仍在挣扎。远处的鞭声和叶若虹的喝骂声,直往她耳鼓里钻,她耳力仍在,所以听得真确,只感到心中如万千虫蚁在内残酷地爬行啮咬,她要爬出来,不能让义兄和义仆如山为她而死。
洞深有六七尺,卡得死紧,即使她能捣破囊盖,还得她怕出洞来才行,她的体力可能无法负担,但她仍在努力。
囊盖的扣绳,渐被她冲得松动了。
良久良久,囊盖终于松脱,她也到了力尽的地步,头昏眼花仍伏在囊中歇息。
正北山林中,两个一身红衣的老喇嘛,正并肩向这儿攀山越林而至,似乎并无急事,身法缓慢。
两人正是兰州五泉山,暗算山海之王的匝哈活佛和哲丹活佛。
匝哈活佛走在左首,他背手信步而行,说:“哲丹法兄,你真记得那个无底潭么?”
“当然记得,还有五座山头便可到了。”匝哈活佛肯定地答。
“怎又不快赶呢?”
“别急,赶去也没用。明日是七月初二,要等到今晚子时初交,那孽畜子会出潭,如果先去了,留下了生人气息,它就不离潭水,咱们便白费劲了。每隔十年的七月初一日,孽畜方登岸一次,贫僧等了三个十年,每一次皆因为早到误事,无法得手。”
“那不是又早些了么?”
“咱们可以慢慢走,在红日落山之时,可到潭的南面山林上,居高临下一看形势:以便下手。”匝哈活佛默然,走了几步又问:“那孽畜果是千载金蟾?”
“没错儿,三次我都亲眼看到了,天色漆黑,但它浑身散发着闪闪金光,大如桌面,双目如炬;出时潭水壁立,水柱可升高十丈,要等它戏水半个时辰,方肯离水登岸,坐在那潭水出口处的一道石门巨石顶上,吸取鬼月玄阴之气。等它坐稳吐出内丹之时,咱们便用巴蛇珠打它。”
“万一不中,我真舍不得我这三颗巴蛇珠。”匝哈活佛有点小气地说。
“法兄,值得一试哩?那金蟾内丹不但可解百毒,如用作暗器,无坚不摧,任何金刚法体亦不堪一击。如果不是你有巴蛇珠,我才不找你呢。”
“金蟾内丹给我,你要那金蟾眼又有何用途?”
“那是两颗百毒金蠕珠,并非是真的眼,存在它眼旁酥囊之内。以珠泡水片刻。这水沾口昏迷,入腹即渗入内腑,片刻即死。如果置人酒中,此酒比宇内四大奇毒更凶,沾舌即死。”
“哦,可否分给我一颗。”匝哈扭头问。
哲丹活佛注视了他半响,方点头说:“并无不可,但你得将玉麟丹的下落告诉我。”
匝哈摇头道:“晚了,我这次跑一趟河南府,白跑一趟,宝主已被人宰了,玉麟失踪,不知到了哪一个小贼手中了。”
“可曾查出线索?”
“要查出的话,我才不跟你捉金蟾,早就追踪天涯,找玉麟丹修成正果了。”
“可惜,我倒得留意些儿,找黑道人物套交情去。”
匝哈突然止步,侧耳倾听良久,说:“咦!前面有人,咱们赶一步,可能也是来打玉麟丹主意的人哩!”
两人突然展开轻功,流水似的如飞而去。
且说石崖前的事。不久,老道背着叶若虹奔回,“呼”一声将他扔在地上,恨声说:“禀师叔,这小子骗人,那儿根本就没有石岩,他在胡说八道拖延时间。”
全真子目中凶光暴射,阴森森的说:“把他搁上去,等会儿用折经裂穴手法治他。”
老道将若虹搁上原位,若虹狂笑道:“老猪狗,除死无大难,你岂奈我叶某何?哈哈,”
全真子举手一挥,沉声喝道:“抽掉他的皮肉,着实打!”这次狠抽,比先前凶猛十倍,葛如山的胸前,成了血肉模糊,肉丝血浆飞溅,但他仍咬牙强忍。
叶若虹却在鞭声中狂笑,笑完大骂道:“老猪狗,老王八,总有一天,你会死得更惨,报应临头之时,你会想到我的话。哈哈哈……”
他这一阵笑骂,引来了匝哈哲丹两个活佛。
首先,林梢担任警哨的弟子,发现从山脊上飞掠而来的红影,突向下面沉声叫:“来了两个功力奇高的红衣大和尚。”
全真子倏然站起,急问:“可有拉卜活佛在内?”
“没有,看不真确,他们的轻功惊人。”
“准备应敌。”全真子叫,三个人火速结札,跃上了树梢。
崖上是一处只有小草生长的土石坡,风化石缝内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短草,大约两亩。
三人一上树梢,守望的弟子向北一指,果见两个老喇嘛如飞而来,身法奇快。
四个人知道不易脱身,便飞射崖顶,一字儿排开。
两喇嘛在丈外刹住冲势。哲丹活佛咧嘴一笑,问:“什么人?干什么?看你们打扮像是猎户。却带着长剑,分明岔眼,说!”
下面的叶若虹不知崖上来了什么人,他叫:“是武当的牛鼻子,杀他们!”
两喇嘛一怔,突然大吼一声,四掌齐推,掌大逾径尺殷红如血,潜劲腥风俱发。
两老道来不及拔剑,齐声叱喝,也全力出掌“推山填海”硬接袭来的掌劲,护身正气倏发。
“彭彭……”响起沉闷的音爆,沙石激射,腥风四散,四老道先后挫退两步。
两喇嘛哈哈一声狂笑,劲向崖下飞降,四老道齐声怒吼,撤剑跟踪而下。
两喇嘛落脚在浑身血淋淋的葛如山身前,略一打量,突然向刚飘落的四老道哈哈狂笑,哲丹活佛指着全真子说:“哈哈……你是武当派的人?”
全真子直欺近至丈内,宝剑斜指,沉声道:“然也,大和尚上下如何称呼?”
“小子,你竖起驴耳听了,佛爷我叫哲丹活佛,那一位叫匝哈活佛。哈哈?想不到武当派自命是侠义道门人,也会躲到这儿打死人,罕见人迹之地,对两个小娃娃滥施酷刑。哈哈?你不惭愧?说!他们是谁?”
全真子刚才接了喇嘛一记大印掌,竟被震退两步,心中暗惊,仍想仗手中剑取胜,因为两个喇嘛今天没带兵刃,赤手空拳。他冷笑道:“处治本门叛徒,用不着你管,哼!见面就突下重手……”
哲丹活佛用一阵狂笑打断他的话,说:“哈哈!佛爷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他向匝哈咧咧嘴,问:“法兄,你曾听说过侠义道的人,用碎肉裂肌的手法处治门人弟子么?”
匝哈活佛喳喳笑,恶意地说:
“法兄,你真是少见多怪哩!”
“怎么少见多怪?”
“告诉你,武当派自命侠义道,绿林巨寇又何曾不自认侠义?都是一样的,法兄。男盗女娟也自命有道,武当派也自称有道,明里脸孔一本正经,骨子里同样鲜廉寡耻,任何事皆可做出,不算稀罕,所以说你少见多怪。”
“胡说!你说说看,绿林巨寇怎能自认侠义!”
“你听着,人先,谓之勇;出后,谓之义;知可否,谓之智;分藏匀,仁也;有必盗取,信也。勇义智仁信,五德俱备,不是可称侠义么?”匝哈真缺德,突又向全真子问;“喂!你贵派是否也有五德?佛爷我想,大概和我所说的五德大同小异,没错吧?哈哈哈……”全真子无名火起,一声厉吼,便待扬剑扑上。匝哈大袖一拂,摇手道:“慢来慢来,佛爷我话未说完。老实话,我也不想和你们这些沽名钓誉之徒打交道,污我之手。像我匝哈活佛,一生行事卑鄙龌龊,酒色财气门门皆精而嗜之若命,但我从不否认,而且唯恐别人不知,有名儿的万恶之徒,也不希望人赦我。你,名门大派侠义道门人,千万不可做这种离经叛道之事,免得皂白难分,害人误世,乱世人视听。佛爷我一生没做过好事,这次可做一次代你受过,洗刷贵派的污名,我替你处死这两个小辈;因为佛爷正在手痒,极需杀人。”
说完,倏然转身,立掌如刀,正待向奄奄一息的葛如山胸前劈去。
全真子厉吼一声,剑幻万道银蛇,身剑合一点到。
“滚!”匝哈活佛大吼,倏然转身,左大袖顺转势一抖,一股罡风将老道的剑荡开,原要劈向葛如山的那一切掌,“吴刚代桂”反向老道肩肋劈出。
老道竟被袖风带得身形晃动,吃了一惊,可碎石开碑的掌力又到,他只好沉肘抬剑,剑尖挑喇嘛肘弯。
匝哈向右错步闪过,讶然叫道:“咦,你功力不坏哩,打!”
喝声中,他一双袖像大鹏之翅,抽拍抖震抢攻,四面八方全是红色的袖影,腥风四射,罡风如雷。袖中的一双猩红的大手,吞叶间鬼神莫测,所发的大印掌潜力,把老道的护身罡气迫得四散。
哲丹活佛一阵狂笑,也急挥大袖说:“孩子善男们,陪佛爷我玩玩,天色早着哩,正好给佛爷们消退消遣。哈哈……”
在狂笑声中,他一双大袖猛扑一旁的三个假老道。
这两个恶僧,乃是红教中大名鼎鼎的高手,大印掌已练至化境,一双大袖注入内力,不畏兵刃,比兵刃更灵活威猛;一阵急攻,四老道被迫逐渐向崖左退,那儿不远处有一块空地,可以施展。
六个人都到了空地,距崖口已有二十余丈之遥。
悬吊着的葛如山,突然牙关一咬,浑身肌肉一阵颤动,混元真气在丹田开始凝注,立即传向全身经脉,气走经血返脉,上身鲜血不再激流。
他蓦地钢牙一挫,手足齐收,“格支支”藤条一阵轻响,藤结发出被绷紧的尖鸣。
他一阵挣扎,浑身肌肉像一座座活动的小山,在伸缩跳动,颤抖,抽搐。
树的横技簌簌而动,下面的树根也有松土出现,藤结上,已现出了断丝。
他不愧称神力天王,皮肌之伤要不了他的命,混元真气能够转运,他的神力恢复了。
叶若虹神色紧张地看他用劲,却无法相助,急得额上直冒汗,心已提至口腔。
林中树洞里,九天玉凤费力地一寸寸向洞口爬,洞是倾斜的,爬上半尺又滑下三寸,但她不灰心,咬紧牙关一寸寸向上爬,距洞口只有一尺了。
两个喇嘛赤手空拳,竟能将武当“天”字辈的全真子,和三名“玄”字辈的弟子,以二打四迫得他们只有招架之功,可见两人的功力,确是骇人听闻。
激斗半盏茶时,两喇嘛的狂笑声震动山岔;四周的草木,全被剑芒罡风,摧残得凌凌落落,不住飞舞。红影八方游走,四老道身法反而愈来愈慢,已呈现迟滞不稳之象,四人的汗珠不时飞溅。
哲丹活佛身形如一道旋风,卷到哪儿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