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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不是小侄多话,以大妈一家子造诣来说,接不下宫老魔三招两式。”
“华大侠认为老身如此无用么?”老太婆不悦地问。
“事实如此,不容置疑。小侄在崤山别馆,已领教过老匹夫的绝学,寒魄诛心掌确实可怕,快些准备吧!迟了就不易脱身远走了。”
老太婆大概有自知之明,只好向逸云千恩万谢告辞,指使众人拾捡行装。
逸云脸色一沉,向大汉说:“老兄,你们如果活着,唐家永无宁日,甚至还得全家遭劫……”
大汉愈听愈胆寒,暗叫完蛋,乘逸云只顾说话之际,空然向厅口急射。
“留下啦!”逸云冷喝,天心指破空射出一道劲流。
大汉已经出厅,刚再次纵起,突然象中箭之雁,“砰”一声颓然堕地,手脚一阵抽搐,才寂然不动。
不久,老太婆男女共十四人,各背一个包裹出厅,向逸云珍重道别,匆匆走了。
逸云为了灭口,保障唐家一门老小的安全,不得不将另两名大汉处死,将尸道丢入山边洞穴中。
他将大门闭上,亲自下厨准备饮食,整治了一些可口的美汤搬入房中,扶起如黛进膳。
如黛的箭伤不严重,算不了什么。只是身体不曾完全复原,还不能动刀弄剑与高手一争长短。他一面进食一面将计划向她说明:“祁连隐叟既倾巢而出,誓为门人报仇,这一笔帐早晚要算,与其往下拖,不如今晚打发他们走路算了。”
“哥,你怎么打算?我又不能动手助你。”如黛担心地问。
“你不必动手,安心睡上三个时辰。二更初,我将坐骑准备好,将你背上,在屋前小道等他们光临,明暗里下手。敌势太强,则远走高飞,否则便毙了他们,这一带便是他们埋骨之地。”
“哥,不如我们早些离开,以后再找他算账不迟。”
“不,这些天来,我厌倦了逃避,我不能再示弱。”他语气极为坚决,显然对早些天的逃避举动大为不满。
她默默地紧握住他的手,用应允的目光凝视着他,目光中且饱含鼓励与祝福之意。
他已恢复神魔洞的一段记忆,两人心意相通,双方心中的语言,皆可在对方的神情和举动中,交换心语。他默视她的秀颊,轻轻说:“黛,谢谢你的祝福。你静静地休息,一切有我料理,晚间治了祁连隐叟,咱们仍进洛阳城在津阳坊上谷老店等邝老丈的消息。”
天色行将入暮,他开始准备,后园中有不少牲口,六畜俱备。他携出不少鸡鸭猪羊等物,到小道中安装一些小玩意。马匹上了料,备好鞭绳挂缰在后院一丛矮树林中。
他找到一捆栗木枝,削成了百十枝木箭,拔家禽的翼羽为翎,用盛囊装了,放在身边备用。
在龙门两山中,官府中人会合了苦行大师,在这一带大肆搜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龙门镇是中枢,人暮时分建起了行辕,不久伊王驾到,亲自主持大局。可是他们却没想到,在西北山区北面山坳中,华逸云却从容应付祁连隐叟捉迷藏,根本不在龙门。
二更末,逸云换了一身黑色劲装,背了如黛,腰悬长剑手持彤弓,包裹在左胁,右胁是两个箭裹,鬼魅似的站在山坡上暗影之中,直待看到了小道远处出现了人影,方掠回小屋脊事先开好的天窗上坐了,只等好戏上场,也准备收买人命。
祁连隐叟一群人,已探清小屋的主人冰魄掌唐海亭不在家,为了想一网打尽,迟迟未动手。直至洛阳发现了神剑伽蓝的踪迹,他等不及了,先收拾唐家老小,再参与追踪华逸云的大举,所以便在晚间悄然掩至。
他已摸清小屋中的底,认为区区几个男女,定然可以手到擒来,用不着偷偷模摸费手脚,一行二十余人浩浩荡荡,顺小径急走。
绕过了山嘴,已可看到小屋了。屋中不见灯火,仅有门旁悬着一盏黄色的灯笼,不住轻荡,发出朦胧的淡黄色光芒,一切似乎平静无事。
唯一奇怪的是,怎么没听到狗吠声,以前两天派人前来探索时,就是三条黄狗几乎误了大事,差点儿泄了行藏,今晚怎不中听到犬吠?
老鬼突然举手,示意后面的人止步,扭头向后面一个歪头黑影说:“左玄,发讯,叫他们出来接应,他们为何不在道口等待?四个人全在后面呆着干嘛?”
扭头狮子左玄掏出一个芦哨儿,吹出一声低沉的短音符,稍顿再发一声长,方侧耳倾听。
除了夜风萧萧,为凛凛松涛之外,便是秋虫的大合唱,没有任何异响。
“再发一次。”老鬼低喝。
扭头狮子再发讯号,但仍毫无动静。
祁连隐叟心中一凛,突然低喝道:“不好,老虔婆已发现有警,把咱们的伏桩拔掉了。快!杀入屋中鸡犬不留。”
左侧的弱水神龙突然低语道:“老虔婆既然有备,咱们不可大意闯入。”
“依骆老弟之意……”
“咱们摸进以防万一,免受暗算。咱们远道而来,敌暗我明,应该小心。”
“老虔婆一家子,成得甚事?定可手到擒来,暗算岂奈咱们何?”
“话不是这般说,小心为上,别在阴沟里翻船,划不来。”
“好,搜进。”众人左右一分,分三批悄悄掩近。扭头狮子与师兄阴神饶光汉走在最先,展开轻功向前急射。
小道沿山麓蜿蜒,左是山,右是已收穗了的麦田,人在小道上急进,掩不住形迹。
两人并肩搜进,经过一处田角,一不小心,触着一条小藤蔓。
“啪啪……”异声突起,两团黑影从小道旁弹起,向两人背上飞撞。
两人吃了一惊,闻声知警,不知是何种怪物,急向两旁闪避,火速拔剑旋身。
后面三四丈的祁连隐叟与五丁神里飞叟而出,一拐一剑急如闪电,“啪啪”两声击中了黑影,只见羽毛飞舞,血肉四溅,向旁“噗噗”两声堕落田中。
“咦!啥玩意,”五丁神叟轻叫。
扭头狮子手快,特大特长的剑一挑,一团黑影到手,突然惊叫道:“是缚了嘴的雄鸡,”
“王八蛋!这老虔婆!”祁连隐里怒骂。
“走!狗婆娘戏弄我们。”五丁神叟也羞恼地叫。
众人气乎乎地前奔,扭头狮子和阴神仍在前急走,看看接近至晒麦场,进至一片菜园子。突然“得得”两声,菜园篱笆牵出的两根小绳,被他俩碰断了。
同一瞬间,菜圃四面八方全有怪物蠢然而起,有快有慢,全向小道上冲来。
黑夜中不辨事物,而且事出突然,相距又近,加以他们心中有鬼,全都一怔,同声怒叫,便放手进击。
人群疾分,祁连隐空一声厉吼,一剑将路旁的一个黑影点倒,突然怒叫道:“住手,是猪羊。”
众人果然住手,羞愤难当。路旁和菜畦中站起黑影,慢的是猪,快的羊,嘴全被山藤罩住,用绳索以活结因倒,触动了引线,绳索尽解,畜生们重获自由,皆蠢然而动。
手快的人,已将路旁五六头猪羊宰了。这群武林中的绝顶高手,竟会动手宰猪羊,与畜生为敌,日后传出江湖,脸往那儿放,所以全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蓦地,扭头狮子“哎……”一声惊叫,向旁一伏。
“嗡……”奇异的啸声传到,那是弦鸣。
同一瞬间,“嗖”一声刺耳厉啸传到,擦过扭头狮子右肩的木箭,贯入祁连隐叟脚前。
接着“哎……”一声惊叫,一名黑衣人倒了。
“噗”一声,另一个未吭,向后栽倒。
“伏下!散开,小屋上有神箭高手。”祁连隐叟大叫。
这刹那间,附近的神箭破空啸声,尖厉刺耳而十分奇特,与普通的箭啸大为不同,令人心惊胆跳。
“向四面抄近,冲入屋中。”一旁的五丁神叟叫。
叫声刚落,他突向左飘,一枝木箭在千钧一发中,掠过他先前站立之处,射倒了后面一名大汉,好险!
众人心中发毛,箭来势太疾,未听声箭已到了,令人不胜防,不由他们不惊,在这片刻中,已有五人丧身箭下了,谁也没有躲的机会,这发箭的人好高明的神技。
相距约有三十余丈,逸云事实上也无法分辨人影,只是向人多处发箭,反正射一个算一个。
众人急散,藉草木田藤和园篱掩身,有人掠入林中,向小屋取包围形势掩进。
“喳喳喳……”一阵声音不大而极为冷厉的笑声,从小屋方向传来,直搏耳膜,令人心向下沉,头皮发炸。
祁连隐叟与弱水神龙几名绝顶高手,一听笑声骇然变色大惊止步。祁连隐叟轻说:“哎,哪儿来的武林高手?他在用夺魄神音对付我们,老虔婆请来了高人。”
“咱们人多,功力不弱于这发笑这人,由四面八方进迫,不怕他不死。”弱水神龙说。
死鬼祁连阴魔左钧的老妻赤煞阴婆,这时接口道:“先放火,用赤煞弹先焚屋,使他无所遁形。”
“快动手!”祁连隐叟叫。
赤煞阴婆伏地急掠,直欺近至晒麦场旁,突然挺起扔出一枚鸡卵大的赤煞弹。
可惜相距有二十余丈,弹太轻,难以及远,“噗”一声响,赤煞弹在门阶下爆裂,青色的焰火飞溅,引燃了内包的特制黑油,刹那间赤焰飞腾。
也在她挺起上身的瞬间,引来了三枝狼牙箭。
“哎……”她狂叫一声,来不及扔出第二颗赤煞弹,左肩便挨了一箭,扑地尖叫。
火光倏现,逸云心中一凛,这玩意歹毒绝伦,沾在石上也得燃烧许久,见风即燃,难以扑灭。他自己不怕,但万一沾了背上的如黛,岂不糟透?
他向四周连发二十余枝木箭,身形没入屋中,到了后山拉开院门飞身上马,弓弦狂鸣中,他连发十余箭,马儿向院坳内冲去。
这方向只有三个人迫近,就是九尾狐和左方雨左方田兄弟,箭到如连珠,擦头顶而过,吓得他们魂飞天外,慌不迭伏地躲避。
第十枝箭掠过头顶时,蹄声已至,马已迎面冲来。
九尾狐功力不等闲,突然跃起一剑摔出,并大声叱道:“那儿走?留下……”
声未落,弓影一闪,“铮”一声长剑脱手飞跌,弓弦一振,木箭掠过九尾狐的头侧,刮掉了她寸深的颈肉,颈骨也丢掉一层,尸首飞跃丈外。
马儿去势如飞,隐入黑暗之中。左方雨兄弟俩惊走了三魂,还没有看清楚是人是鬼,大名鼎鼎的九尾狐,一照面之下便倒了。两人发出一声惊叫,奔向九尾狐,只觉心中一凉,暗叫完了!
九尾狐半边头已经血肉模糊,她气息奄奄地轻说:“是……是……神……,”话未完,吁出一口气便停止了呼吸。
祁连隐叟已闻声射向屋中,屋中鬼影俱无,便向后面奔到,迎着了左方雨兄弟,他问,“有人由这儿逃走了?”
左方雨兄弟抱着九尾狐的尸体,大叫道:“禀师祖,一人一马已逃向谷内……”
“混蛋!为何不截住?”
“徒孙功力不行,潘老前辈已被那人伤了。”他是说,九尾狐也完蛋了,我怎成?
“追!”老家伙叫。
抢入屋中的人,已经纷纷上了瓦面,闻声齐向下跳,走向祁连隐叟。
他们还未开始追,屋左侧半里外麦田之中,已现出一人一马的黑影,正缓缓在田中走动。
“哈哈哈……”一阵豪笑发自马上人之口,破空传至。
众人吃了一惊,定睛循笑看去。天色太黑,土色灰黄,只可看到灰黄的田中,一骑高大的骏马影,徐徐斜绕而来,方向是小屋的正面。
祁连隐叟正待下令追赶,笑声日落,传出了令他们十分熟悉的嗓音,那人在马上朗吟道:“骏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夜色寒。弓弦鸣烟声犹震,匣里剑吟血末干。”
这人的口音太熟悉了,朗吟之声高低徐疾悦耳动听,但其中略带萧杀之气,令人依然而惊。
“神剑伽蓝。”五丁神叟讶然轻叫。
“是他?这畜生。”挨了一箭的赤煞阴婆叫。
“宰了他,上!”祁连隐叟大叫,向前急射。
“嗡”一声弦响,破空传至。
所有的人,火速向下一伏,但没有射到。
祁连隐叟一声长啸,闪电似掠出。
“看箭!”逸云叫。
祁连隐叟眼尖,已看清一点星闪电似射到,无声无息,一即既至。
他心中一凛,身形右闪,挥剑斜拍寒星。“铮”一声脆鸣,箭朗然斜飞。他只觉手腕一震,斜退了两步。
这两步退得真好,救了他自己的性命,两枝狼牙箭擦左胁衣而过,与护身真气相触,发出了刺耳锐啸。
闪过了三箭,方传来弓弦的狂振,和狼牙破空飞行的啸声,令人心血下沉。他惊得血液似乎要凝结了。难以置信这是事实,一剑没将箭打落,他怎能不惊?
马儿仍在慢慢踱步,令他们心惊胆落的语音又响:“官老鬼,太爷今晚再饶你们一次。”
祁连隐叟站住了,怒叫道:“华小狗,咱们誓不两立,你来,咱们决一死战。”
“哈哈!你怎配?”
“少说狂言,咱们剑下见真章。”
“太爷没空,后会有期。太爷先警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