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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算艺业超人,功力深厚,头晕目眩一落地,仍能分清方向向前一窜,落入路侧河中,“扑通”一声,英雄落水,径自逃命去了。
这不过是眨眼间事,来得十分突然,这边,三步追魂落水逃命,另一面谢韬和赛孟尝同时命在须灾。
拘魂无常功力比谢韬要高明得多,白天对掌之时已决定了命运,谢韬心切复仇,以仅有四成的天罡掌力全力进击,恨不得一掌将老魔毙了,可是老魔强得太多,一切努力全属徒然。
拘魂无常已知对方虚实,先是连接八掌,只打得“砰啪”之声震耳欲聋,罡风如狂飚般四方八面狂射。八掌硬接,谢韬已退了八步,气血浮动,内力损耗了七成,双腿也无法保持马步了。
“你也接我八掌!”拘魂无常蓦地大吼,踏前一步,一掌斜劈,恍若开山巨斧,潜劲如怒潮滚滚。
“第二掌!”拘魂无常叫时已经如影附形扑到,猛地一掌吐出,人随声至。
一旁的两个少年人已经看出乃父遇险,同是叱喝一声双双抢出。
拘魂无常冷哼一声,吐出的右掌向右一拍,接住两个少年人,左掌突出,猛袭谢韬。
两声蓬然大震,人影乍分,两少年人飞退丈外,谢韬向后一挫,登登登连退十余步,哇一声喷出面口鲜血,终于不支坐倒,显然内腑受伤极重。
“第三掌!”拘魂无常已到谢韬身前,一掌猛拍。
突然他心生惊兆,眼角但见晶芒一闪,一件原是三步追魂蛟筋带的晶芒,已经到了肋下,他骇然一惊,半途撤招反掌向晶芒猛拍。
“叭”一声掌带潜功接实,他狂叫一声,带着血淋淋的一只右掌,侧飞丈外,双足一软栽倒在地。他眼角瞧见另一条黑影正和毒僵尸杀得劲风怒号,人影难分,取胜极为不易,他心中发毛了,身躯一定,爬起就跑。
在逸云将三步追魂迫落河中逃命,反手扑拘魂无常的瞬间,赛孟尝三兄弟已同时下场,被毒僵尸一双大袖追得险象环生,岌岌可危,性命呼吸之间。
如黑到得正是时候,在毒僵尸一袖将沈雷最后一根齐眉棍震飞,大袖疾卷赛孟尝妥将他击毙袖下的瞬间,救星自天而降。
如黑救人心切,竟然矢矫如龙,凌空疾射老魔身后,一掌向他脑后拍落,他知道老魔功力了得,用上家传无上绝学,先天真气如怒涛澎湃,随掌而出。
毒僵尸突觉暗劲如山自后一涌而至,护身的僵尸功竟然有难以抗拒之感,他骇然一震,火速旋身,大袖猛扔。
“嘭”一声巨震,如黑被震落下地,毒僵尸身形一挫,足下陷入地中三寸。如黑吃亏在功力不足,且身在空中,所以略差半筹,他心中一凛,依然而惊,暗说:“这是我离家以来,最强的对手,我得小心了。”
毒僵尸更是骇然,他鬼眼射出炯炯烈火,沉声道:“练有先天真气之人定然不是无名之辈了,脱下你的头罩让老夫见识见识,留下名来。”
如黑嘿嘿大笑,说道:“你这僵尸怎会说话?怪!打!”
说打就打,双掌如惊涛骇浪,连绵涌到,先天真气直迫丈外,暗劲若排山倒诲,几有裂肤侵骨之功。
老魔厉号一声,僵尸功运至十成,浑身肌肉缩紧,似若粗钢,纵跃如飞,大袖罡风倏发。
两人只一照面间,各攻十招以上,端的快捷险极,为武林罕见一场好杀。
如黑心中喃咕:这老魔功力奇高,先天真气不能持久使用,正面又攻不破他那双袖,老魔又不取下他腰带上的铁鬼爪,自己当然不能亮兵刃,这样斗下去,准吃亏的。
他心中一动,身形倏变,意动身动,鬼魅似的欺身抢攻,忽而在前,忽焉在后,竟然贴身而斗,专攻老魔肋下后腰,他将如幻步用上了。
只三五盘旋,几乎结结实实地击中老魔五六掌,潜劲震得老魔已经收缩肌肉隐隐作痛,他愤火中烧,只感到四周都是黑影,大袖所攻处却又全部落空,令他悚然而惊,也杀机炽盛。
他发出一声凄厉锐啸,身形突向下一挫,突然,千丝万缕腥鼻而强劲的真气自体内向四面八方飞射,整件罩衫连同一双大油,化为万千碎屑向外一震,破空之声慑人心魄。
如黑正在老魔身后,不料有此突变,距离又近,躲闪已是不及,腥臭之劲风夹着万千碎布屑密如骤雨,往哪儿躲?他只好临危拼命,尖叱一声,也身形一挫,扫云山庄旷世绝学“朝元真气”突发。
可措他晚了半步,真气刚发,就在肌肤表面与袭来的如山暗劲相触,固然免了毒气侵肌之惨重,但他也被自己所发而受强力反震的力道所伤,内腑一震,真气一窒,眼前一阵黑,口角突现血沫。
但他神志尚清,在倒下的瞬间,突闻逸云一声怒极的大吼,那奇特的慑人心魄啸声怪异掌风已到,身躯突然到了一个气息十分熟悉的温暖胸怀里,接着是一声凄厉万分的厉啸发自身后,瞬即愈去愈远。
逸云刚伤拘魂无常的右掌,正想取他性命,突见毒僵尸恶斗如黑,那排山倒海似的罡风端的凶猛浑雄,而如黑却不知道厉害,近身相搏,确是危险。
他不知如黑已可用先天真气制敌,更不知他练有朝元护身真气,一见他大意地近身相搏,与老魔一甲子以上的修为相较,委实太过危险啦!使舍了拘魂无常,飞射如黑身畔,他想换下他去呢!
可是晚到了半步,老魔已用“僵尸毒功”如雷霆的一击,想救应已是迟了,他狂怒地扑到,“梵音掌”全力扔出,妙起如黑挽入怀中,正想再加上一掌。
岂知老魔确是不等闲,掌劲一到,他刚向前窜,僵尸毒功仍源源发出,劲道一接,他只觉浑身如泄了气的皮球,正想回身动功却敌,那股力先至声后到的奇异啸声,令他大吃一惊,这不是传说中的梵音掌么?
他还不知已受内伤,刚想运气逃命,突觉心中一疼,内腑如被万千刀剑所扎一般,他厉号一声,吐出腹腔内浊气,咬着齿逃命去了。
三魔先后撤走,除了逸云之外,其余的人多多少少都受到伤害,他们九人伤在功力太差,如黑则失之于大意。
逸云心中难受已极,他捧起已经昏迷了的如黑,向众人容:“诸位,请听我良言相劝,对方功力太高,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丧身辱命,罪莫大焉,诸位好好权衡,免致重蹈覆辙;最好四出邀请能人出面,在下一人实难兼顾,别了,请自珍重!”说完,向城内一闪即逝。
九人面面相视,只好垂头丧气返回客邸。逸云抱着如黑飞掠入城,由后园返回安居小筑,一入房,将如黑放在床上,掌起灯。首先,他在厨中取出包裹,检出一包大大小小药瓶,他家学渊源,在龙吟尊者处受益更多,对医道真是几不作第二人想,平时带在身边的膏丸丹散为数不少。
他一一放置停当,将如黑背上的长剑和披风一一卸了,一把如黑脉息,不由剑眉紧锁,脉细而沉,而且凌乱不堪,这是内伤沉重之象,可能是经脉滞塞之虞。
他日光落在如黑胸前,想查看他的呼吸,这一定神细看,吃了一惊,如黑里面穿的是薄绸紧身,在外表可以看出身躯的形态,只见他呼吸似已静止,而胸前隆起老高,难道胸上被重物所击伤,因而肿起的么:
他先且不管,倒出瓶中一粒护心丹,用水先灌入如黑口中,先护住心脉,然后他七手八脚替如黑卸装。
外衣绊纽一解,里面是硬帮帮的胸围子,乃是翠绿缎子紧缀数层而成,幽香阵阵,直冲鼻端里去,他一皱眉,自语道:“这小家伙,硬是娘娘腔。”
他无从着手,索兴将如黑的鸾子解了,腰细得可怜,不像是个练武的人,外衣一递,他又吃了一惊。
如黑的手臂,肘弯以上直至肩窝,细腻晶莹几如羊脂白玉,小臂以下颈项之上,却青中泛灰的颜色,这真令人莫名其妙,怪事。
胸围子的带儿在肋下,结儿一松,胸前突增高数寸,他向下一拉。
突然,他像被人踩着尾巴的小猫,倒抽一口凉气,赶忙给他掩上,一蹦而起,呐呐地叫道:“我该死,早该知道她是……是……是个……女孩子,真笨!这……这怎好?怎好?”
怎好?人还能不救?他硬着头皮探二指在胸围子轻按。手太阴肺经无妨;足阳明胃经略有阻碍;手少阴心经有阻塞之象;足少阴肾经最严重,气血凝滞;最麻烦的是全身上下的足少阳胆经了,其阻塞的程度也够人吃惊。
他检查了一遍,自语道:“她竞被自己的真气内震所伤。这丫头,唉!竟不知护身,还想伤人,怎不吃亏呢?
九
找出原因,好办。他脱靴登榻,拉下她的鹿皮软底鞋,脱掉内套,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弓鞋呢!逸云摇头苦笑,闭目垂帘凝气行功,他要用内力导引真气震穴,武林中极为困难的真气疗伤术,为如黑疏导经脉,并使真气能任意导行于经外奇穴之中。
这种上乘心法,极为不易,没有一甲子的精深修为,足以坏事,说不定毁人害己。
他功力已运至十成,双掌晶莹如玉,向下一按,指掌并用急如骤雨,如黑成了一个面团儿,在他手中翻腾转揉,时起时伏。
良久,如黑经气血一冲,气动生机转,血畅人更醒。她神智一清,感到自己像疯子一般,在一双炙热的大手中翻滚,想挣扎浑身无力,心中一急,便待运气。耳中突听逸云沉重的语音,在空间里震荡。
“不可运劲,不然你将大吃苦头。等会儿叫你运功,可以用你自己所学的心法聚凝真气,目下可不行。”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好闭着眼任由他摆布。
不久,她被指点掌拍播弄得浑身大汗,正在羞急交加,晕头转向之际,突然上身一抬,一双火热的巨掌,一按灵台一按命门,脊心和腰后两道热流,缓缓迫入体中。耳听身后逸云略带喘息的语音说道:“气纳丹田,徐徐分行,不绝如缨,切忌猛进。行功。”
她盘起双腿,吸了一口气,依宫默运神功,先天真气凝聚丹田。分循十二经脉徐徐流转。
等到一周天行毕,那两道热流突以全力一催,气血经外力导引,直贯经脉末梢,分行全身三百六十五穴,无远不届。她只感到浑身如被火烤,难忍难耐。但她不愧是扫云山庄的传人,咬紧牙关运功。
直至三周天过后,方觉百脉回春,浑身舒泰,先天真气流转如潮,任意所之,任督二脉有突然贯通之象。
三更已尽,她已入忘我之境,背后两只大手的暖流,逐渐减少引导之力,让她自己行动。良久,她方悠然返回现实。背后的双掌悄然撤开,隐闻喘息。
她顾不得衣履零落,形如半裸,猛地回身一扑,跌入逸云怀中,将他抱得紧紧地。
逸云偷出一只手,取过披风替她轻轻披上,柔声说道,“小妹,我送你回房歇息。”
如黑没作声,良久在他耳畔幽幽地说道:“哥,你恼我么?我瞒了你这许久。”
“你真傻,要恼你我还这么费神?弟弟变妹妹,仍是一个你。只是我得教训你一顿,不护身却妄想伤人,你是怎么个打算的?两败俱伤犯得着?你自己说,该打不该打?”
“妹妹错了,认罚。我这个丑丫头,你不感到讨厌么?”
“胡说八道!不和你说。”他抱起她,正欲一跃下地。
如黑叫道:“我精神大好,让我告诉你一切。”
“以后再说。既然你精神大佳,我送你一套拳法。我发觉你的先天真气已有八成火候,足以发挥潜力。这套掌法名叫‘奔雷八掌’,配合如幻步,端的有鬼神莫测、功参造化之巧;也有惊雷奔电,力可摧山之威。穿好衣衫,咱们就在房中演练,作为我这做哥哥的,给小妹的见面礼。”
他一跃下床,背转身躯穿靴,让如黑穿好停当。两人在房中直练至东方发白,方各自回房梳洗。
如黑在天色大明之际,挟着她那把用剑囊盛着的宝剑,叩开逸云的房门,向他羞笑道:“哥,你能听我说么?”
逸云微笑着伸手挽她,突又缩回虎腕说道:“对不起,我几乎忘了你是妹妹,你还是换回女装吧!”
“不,男的还不岔眼,女的这样丑,多难堪?”她踏入房中,不住羞笑。
“即使你更丑些,我也不在乎。妹妹,别自卑,倾国倾城也有其丑处,无盐也有她美的所在,哥哥不是俗人,你大可放心。”
“那是欺人之谈。总之,我有自知之明,不能使你为难……”
逸云一把将她拖近身边,正色道:“你怎么了?是存心和哥哥呕气吗?相交贵在知心,你好教我失望啊!”
如黑突然扑在他怀里,一时感上心头,竟自双肩耸动,啜泣不已。
逸云知道她心中难受,十分怜惜地将她抱住,轻抚她的秀发,感情地轻语道:“妹妹,月来相处,你我情同骨肉,互相关怀,情义皆不可分。你虽回复女儿身,但我并不减爱你之情,反而有增无减。难得称我志超相投,爱好相等,实是不可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