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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前,老身接到沧海客权老的手书,邀请老身至九子寺策划对付四明怪客。”
“哦!咱们有志一同。”
“九天玉龙也来?”
“他是主人之一。”
“那就一同前往好了。这位小姑娘……”
“她叫龙玉雯。婆婆少在江湖走动,大概不知道近来江湖上小一辈人的动静。”
“听说近五六年来,四明怪客老匹夫的两个门人,在江湖出尽风头……”
“老匹夫只有一个门人,另一人是披云小筑崔婆婆的弟子。老匹夫的门人叫龙飞,
老虔婆的弟子叫云雷,称为云龙双奇,确是出尽了风头。”
“不错,老身听说过这两个小辈。”
“这小丫头是龙飞的妹妹。”
“哦!”
“因此咱们在此地整治她。”神偷丁彪接口。
杜元戎哼了一声,手一伸,便抓住了神偷的左肩,大拇指直扣肩井穴。
“哎……”神偷怪叫,双膝一软。
杜元戎冷笑一声,说:“你们整治一个小姑娘,算那一门子好汉?”
神偷毗牙咧嘴地叫:“老弟,你……你不知道,这丫头武艺不差,把咱们江湖同道
迫得好惨,她兄妹两人,把江湖闹了个鸡飞狗跳,你问她看看,看她到底杀了多少江湖
人,便知咱们为何要整治她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即使她不好,杀了她也就够了,在下反对你们一群前辈,在光
天化日之下如此凌辱她,在下要管。”
不戒和尚叫道:“不能杀她,咱们要利用她将云龙双奇引出来。”
鬼窃胡林也说:“云龙双奇被引出,四明怪客自然也会出来送死。去年九天玉龙偕
同天下群雄大闹高桥村,反而被四明怪客杀得落花流水,这次如不将他们除去,今后江
湖道上,谁也休想混了。”
三绝神君也沉静地说:“令师当年行道江湖,与那时号称天下第一高于山海夜叉齐
名,同样不容于那些自命侠义英雄的匹夫。四明怪客是宇内三剑之首,虽不曾与令师交
过手,但老匹夫图谋令师的阴谋,却是尽人皆知的事实。自从山海夜叉与令师隐世之后,
二十年来,江湖已是宇内三剑的天下。而且三剑的门人已经兴起,七年,云龙双奇的声
誉已如日之升,江湖上谁敢与他们分庭抗礼,必定下场够惨。因此咱们这些人,皆是应
朋友之请,至九子寺应约,共除此獠。阎婆婆与沧海客交情不薄,这次也应邀出山,群
策群力共谋对付宇内三剑,成败在此一举。令师如果出山,相信他也不会袖手旁观。老
弟既然初出江湖历练,这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杜元戎放了神偷,说:“阁下所提到的人中,在下已从家师口中听说过好几个人的
名号,但这些人在家师口中,算不了甚么人物。只有那山海夜叉其人,家师将其列为唯
一的对手。”
活阎婆淡淡一笑,问道:“令师可曾提过药师其人?”
“是不是一个姓何的人?”杜元戎反问。
“对,姓何,名涤尘。”
“家师曾经提及过此,但语焉不详,他这人……”
“那是个神秘万分,神龙见首不见尾似的怪人,听说山海夜叉的归隐,是这个人所
促成的。”
“这人的道行很高么?”
“不知道。”
“艺业如何?”
“不知道。”
“名头如何?”
“不知道。”
“废话。”杜元戎冷冷地说。
“不是废话,而是实有其事。”三绝神君说。
“这人目下在何处?”杜元戎问。
“世间知道这人行踪的人,恐怕屈指可数。令师也许知道,老弟何不问问令师?”
“家师不再出山了。”杜元戎泰然地说。
“哦!可惜,不然咱们可请九天玉龙专程去请令师出山,岂不……”
神偷鬼眼一转,突然接口道:“即使天机仙长重出江湖,也不易对付字内三剑。”
杜元戎虎目怒张,厉声问:“甚么?你小看家师么?”
神偷打一冷颤,陪笑道:“老朽并无此意,岂敢小看……”
“谅你也不敢。”
“是的,老朽天胆,也不敢小看了贤师徒。老朽之意,是指他们人多势众,令师一
个人委实照顾不来……”
鬼窃已看出神偷的心意,立即接口道:“老偷兄,你简直该打。想当年,天机仙长
横行天下威镇江湖时,宇内三剑只可算是二流人物,根本就不敢与天机仙长照面。虽则
宇内三剑目下仍在江湖现世,经验日增艺业修为日渐精纯,但想与天机仙长比高下,那
是妄想。如果我所料不差,杜老弟一个人,便足以对付宇内三剑。依我看来,三剑已是
古稀以上年岁的人,眼看已到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境界,唯一可虞的是云龙双
奇两个年青力壮的小辈而已。”
两个老奸鬼一弹一唱,顿时便激起了杜元戎的好胜之念,虎目一翻,沉声道:“在
下负责对付云龙双奇,你们的人中,有谁可对付宇内三剑?”
三绝神君也以工于心计见称,阴阴一笑道:“据在下所知,还没有人可以对付得了
那三个狗东西,因此以偷袭为主,群殴次之。”
“啐!你们真没出息。”杜元戎不屑地接口。
“老弟可不知那四明怪客是如何高明难缠……”
“也交给在下负责好了。”杜元戎傲然地说。
活阎婆嘿嘿笑,向三绝神君打眼色,说:“老身在途中遇上杜公子,说过请他来九
子寺见见世面,以便结交一些同道,日后彼此有个照应。他是客人,怎么你们把所有的
重担子往客人身上推?真不像话。”
三绝神君耸耸肩,苦笑道:“阎婆婆,不是咱们推卸责任,而是那四明老贼太过利
害。据在下所知,沧海客是走投无路,才致书邀请你出山专门对付四明老碱的。如果你
能胜任愉快,那就不用劳动杜老弟的大驾出面下。”
“老天,老身怎接得下那老贼?算了,老身可不愿睁着眼睛往老贼的剑锋上闯;你
们还是另请高明,让老身多活几年好不好?”
杜元戎拍拍胸膛,傲笑道:“婆婆不用担心,一切有在下担当。喂!咱们何时动身
赴九子寺?”
“马上就走。”三绝神君说。
“好,这就走。”杜元戎迫不及待地说。
不戒和尚指着委顿在地的龙姑娘道:“这小丫头要不要带走?”
“毙了她算了。”杜元戎不加思索地说。
“毙了她,便难将云龙双奇引来啦!”
“这……”
“贫僧负责带她走好了;”
杜元戎哼了一声,大声说:“你这和尚是好色之徒,不能让你污辱她。咱们男子汉
大丈夫,不屑在色字头上下工夫乱来。”
“那么,老身带着好了。”活阎婆出面打圆场。
“那就辛苦婆婆了。”
众人开始上路,活阎婆带玉雯姑娘动身。
龙姑娘心中叫苦,五内如焚。方士廷的事,已闹了个天翻地覆,再加上去看的漏网
贼九天玉龙兴风作浪趁火打劫,岂不万事休矣?
八部天龙的弟子杜元戊,又插上一脚,真是糟得不可再糟。
她已落在贼人手中,已无能为力了。
在万念俱灰中,她在心中暗叫:“士廷哥,你不能对我这般绝情啊!”
晴天霹雳居住在翠云峰下的九子山房,竟不知山上的九子寺,成了群魔毕集的魔窟。
前来擒人的方士廷与七星盟一群高手,自然毫不知情。
方士迁一口气赶回九子山房附近,会合了七星盟的大爷第一星驼神季翰,与第二星
二爷神鹰邓成,说出中了金蝉脱壳计,火速派人向池洲传信,同时大搜九华山区,认为
晴天霹雳一群人可能仍然藏在九华附近。
二爷神鹰邓成真是流年不利,上次在庐山,几乎丧命在龙飞的剑下,养伤三月方拾
回老命,这次他带了八名弟兄走西路搜山,又碰上了不幸。
搜至化城寺东南的登山小径附近,刚绕过一座山壁,前面矮林中枝叶摇摇,跃出一
名满脸横肉的中年佩刀大汉,一声怪笑,拦住去路:“邓成兄,还记得在下么?久违了,
一向可好?”
神鹰一怔,欣然叫:“咦!是五路财神兄,好久不见,你老兄红光满脸,在何处得
意?”
两人行把臂礼,寒喧华,五路财神亲热地说:“兄弟在江淮一带混得不错,很想南
来拜会你老兄,听说你组成了甚么七星盟,春风得意财源滚滚,正想请邓兄提携些儿呢。
怎样,还过得去吧?”
“托福托福,总算不错。路兄南下,躲到九华山来,出了事么?”
“唉!江湖饭不好混,还不是为朋友的事奔忙?”
“兄弟的秘坛建在池洲,距此不远,何不至敝处盘桓一些时日?一别多年,咱们正
好把酒话旧。”
“兄弟听说邓兄在池洲的事。”
“哦!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知道兄弟在池洲,为何过门而不入,却跑到九华山
来……”
“邓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兄弟是昨晚才到的,正有事请邓兄商量。”
“商量?你客气了,好朋友一句话,你说啦!”
“邓兄听说过天聋地哑其人?”
神鹰冷冷一笑,哼了一声道:“岂止听说而已?可说是久闻其名,如雷贯耳。这两
个妖孽,可说是江湖败类,为江湖同道所不齿,奸淫烧杀无恶不作,从不讲江湖规矩,
替咱们黑道朋友丢脸,他们是一锅粥里面的两颗老鼠屎。残废的人心理不正常并非不可
原谅,但他们太过火,未免令人齿冷。怎么,路兄受到他们迫害了?”
五路财神脸色不正常,久久方汕汕地说:“兄弟目下在他们两位前辈手下办事。”
神鹰大惊,骇然道:“甚么?你老兄居然如此下流……对不起,路兄,兄弟言重了。
想当年,路兄你也是个响当当的黑道好汉,劫富济贫去暴锄奸……”
“过去的事,别提了。”
“你……”
“邓兄,你知道,劫富济贫去暴锄奸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黑道匪徒玩法亡命?咱
们这种人,早晚会不得好死,何不趁有一口气在,任性而为痛痛快快享些福?”
“路兄,你这种想法太可怕……”
“算了吧!咱们这种人过一天是一天,想得太多便会委屈自己……”
“路兄,兄弟抱歉;目下有要事待办,未克久留,告辞了。”
“慢走。”五路财神沉下脸叫。
“路兄,你……”
“兄弟有件事必须劳驾邓兄。”
“对不起,兄弟忙得很……”
“老朋友这点忙都不帮?”
“从前咱们的老朋友,阁下跟天聋地哑之后。便不要咱们这些血性朋友了,听你说
话的口气,便知……”
“邓兄,不要挖苦人了,你是七星盟的盟友之一,大江南北眼线密布,消息灵通,
有大量人手可用,务请助兄弟一臂之力。”
“这……但不知有何用得着邓某的地方?”
“请借一步说话。”
“这些都是邓某的心腹弟兄,但说无妨。”
“天聋地哑两位前辈在树林中相候,请入内相商。”
神鹰脸色大变,冷笑问:“姓路的,你要邓某投靠那个妖孽?”
“邓兄,你的成见太深……”
“就算邓某成见太深好了,抱歉,这件事办不到,免谈,告辞。”
“邓兄,你恐怕别无抉择了。”
“什么?你……”
“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是答应,是活路。二是拒绝,是死路。”五路财神狞笑
着说。
神鹰冷冷一笑,大声说:“你这位五路财神,真是够朋友。邓某做人有做人的主见,
决不鲜廉寡耻出卖自己的人格,头可断,血可流,决不向卑鄙无耻的妖孽低头。阁下,
让路。”
“邓兄,你这种对老朋友的态度……”
“邓某没有你这种朋友,你不配与在下称兄道弟。”
“阁下欺人太甚,该死。”五路财神怒叫。
“让路,阁下。”神鹰冷冷地说。
五路财神举手一挥,向侧一闪。
神鹰正待举步,前面一声怪笑,跃出四个灰衣老人,一字排开拦住去路。
神鹰久走江湖,四个人他皆不陌生,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暗叫完了!
梳道髻尖嘴缩腮的老人,是雷神曹彬。
发如飞蓬鹰目炯炯的人,是天聋陶强。
斗鸡眼塌鼻梁的老人,是地哑姜武。
像个大肉球又矮又胖的,是矮仙戚威。
四个人年约花甲左右,全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黑道巨霸,不但白道朋友恨之刺骨,
黑道巨寇也不齿他们的为人,都是些凶残恶毒妖孽。
神鹰心胆惧寒,发出一声撤走的信号,扭头狂奔。
四妖孽几乎同时扑出,四把剑幻起满天寒芒冷电。
五路财神也拔出单刀,跟上叫:“邓兄,你还有机会保全性命,逃不掉的。”
神鹰九个人,对付二流人物或许能派上用场,对付这种江湖一流妖孽,以九比五,
依然毫无机会,只逃出三五十步,便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