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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险!他们果然来了。”他心中暗叫。
奔回原处,姑娘已换好衣裙,整理好包裹。他将包裹抓起,急急地说:“快走,他们来
了。”
还剩下一只烤兔,他帧手带上。
“是什么人?”姑娘变色问。
“我只看到了三个,快到了,不认识。”
“往何处走?”
“往西北。”
“不去黄金城?”
“不行,溪流从西南来,他们必定猜中我们要往南走,往南岸岂不自投罗网?”
两人向西北走,糟,四五里外是稻田和村庄,此路不通,赶忙折向西走。
穿出荒野,在林空处看到了十余里外拔起两座山峰,似乎可见到山区了。
这一带是丘陵区,全是些起伏木定的丘陵。是尚未开发的荒野。正走间,突见前面出现
一座松林。
“绕向西北。”士廷断然的说。
“何不直走山区?”姑娘问。
“前面的松林后定有村庄,那是经过人工栽植的风水林。”
两人向西北急走,只走了百十步,士廷脸色一变,站住了。
十余丈外的一株大树后,踱出了一个年约半百的村夫,以惊讶的目光,打量着突然出现
的一男一女不速之客,颇感意外。
姑娘一怔,抽口凉气低声道:“士廷哥,怎办?”
“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迟疑地说。
“除了灭口,别无他途。”姑娘一字一吐地说。
“不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但……生死关头。”
他叹息一声,苦笑道:“我宁可碰运气,不伤害无辜。”
他向村夫走近,抱拳一礼道:“大叔请了,贵地是什么地方?”
“这里叫水口村,你们……”村夫讶然问。
士廷一怔,心说:“这人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呢。”
“大叔,此地到丰城还有多远?”姑娘问。
村夫向西南一指,笑道:“远着呢,要走一天,足有七八十里地。”
“那座山是……”士廷问。
“那就是马鞍山,路通瑞州府。”
“承告了,谢谢。”士廷抱拳笑答,突然急冲而上,“噗”一声就是一劈掌,劈在村夫
的颈根上。
“嗯……”村夫叫,仰面便倒。
士廷手急眼快,上前扶住制了村夫的睡穴,拖至草丛中歉然地说:“大叔,休怪得罪,
你暂且睡上两个时辰,你不睡咱们就脱不了身。”
姑娘忙着将草掩上村夫的身躯,问道:“士廷哥,如何走法?”
“走瑞州府,到马鞍山再说。”
两人走后不久,村夫却挺身而起,神色自穆地自语:“怪!这两个青年男女是何来路,
好像是被人追逐,难道是男女淫奔不成?”
说完,沿两人留下的足迹举步,又道:“会点穴术,已算是一流高手了。如果他们是淫
奔被追逐的男女,为何不杀我灭口?唔!我得跟上去看看,反正闲着无事。”
村夫回到前面的村落,不久带了一根竹杖,重新出村,突听村中传来了犬吠声,不由一
怔,自语道:“咦!他们怎么转入村东去了,奇怪。”
他脚下一紧,刚到了村口,便看到了三名青衣带刀剑人迎面而来,迎个正着。
为首的是个年约半百的人,像貌威猛,含笑迎上包拳一礼笑问:“兄台请了,请问这是
什么地方?”
“这里是水口村,咦!敝村地处偏僻,极少外人来往,你们是……”
“在下是找人来的,追踪一男一女。”
“他们是……”
“男的叫方士廷,女的是一位小姑娘。方士廷是一个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你们是衙门里的人?
“不是,在下是替朋友们出力的人。那个人是个刀伤六命凶顽罪毒的凶手,极为危险,
兄台是否见过这两……”
“他们往马鞍山走了,走了半盏茶工夫。”
“真的?”
村夫淡淡一笑,向马鞍山方向一指,说“到马鞍山不好走,沿途全是水田和村庄,如果
他们是杀人凶手,便不会走这条路。”
“那……”
“西面五六里外是荒野,极少人家,可以从那儿见到马鞍山走至瑞州府大道。”
“谢谢你,有劳兄台指引了。”
“我带你们去找足迹,你们可前往迫捕了。”
中年大汉大喜,连声道谢。
村夫领他们到被士廷击倒的地方,指出两人的去路说道:“他两人是在此地向我问路
的,迫快两步或可追上。我不能陪你们了。”
“谢谢,谢谢。”中年大汉连声道谢,发出一声长啸,召集后面的人前来。
村夫含笑走了,从另一面绕走的。
不久,龙飞偕两名同伴赶到,中年人将村夫所告知的消息说了,龙飞大喜过望,立即分
为两拨,一走小径先一赶到马鞍山等候,龙飞则仍然带了两们同伴,循踪急迫。
至马鞍山只有十余里,这一带荒野地旷人稀,交通不便,走上二三十里不见村影,全是
茂密的森林与荆棘丛,是附近村民冬季狩猎场,平时也有猎户在其中居住,安装陷阱捉些野
味佐餐,荒野直伸展至马鞍山,确是一处野兽的繁殖场。
马鞍山绵宜百余里,是这一带最大的山岭,主峰巍岩崎岖,猛兽出没。早年本邑的士绅
陆叔祥于此岩石开道,沟通瑞州临江与丰城三地,附近方渐渐有人前来开垦,至今总算在南
北建了村镇,但人烟仍少得可怜。
士廷与姑娘进入荒原,向马鞍山急走,披荆斩棘备极辛劳。
走了一半路程,进入了丘陵地带。
攀上一座小冈,士廷一马当先,突然站住了,叫道:“慢!有伏弩管。”
他将手中的木棍伸出,搭向前面齐膝高的一根丝线。“唰”一声轻响,一枝淬毒小箭贴
线射出,一掠而过。
“是猎虎的伏弩,此地有猛兽。怪?为何不见有警杀的告示?”他惑然自语。
姑娘转首四顾,信口说:“也许附近根本没有人前来,不必……咦!有人追来了。”
他们所立处地势高,看到了后面里外的草枝急动。有三个人沿他们所开的道路飞赶。
“快走,小心不可触动草木,脚下留意些。”悚依然地说。
他拾回毒箭,小心地装回原处,方向前急奔,远出了百十步,方留心脚下,不再留下遗
痕。
这一来,速度无形中慢下来了,而迫来的人却全力飞赶,相互消长,糟了!
伏弩并未阻挡得住追赶的人,反而令龙飞兴奋欲狂,知道他已发现追来的人,那么,双
方相距已是不远了。
降下山冈,士廷心中暗惊,说:“向北走,先躲上一躲。”
反面冈顶上,长啸声震天,远传五六里,龙飞发出信号召唤走小径的一批人前来会合
了。
只走了里地,后面传来了龙飞的语音:“方士廷,你藏不住,快出来,龙某给你解释的
机会,不可自误。”
林深草茂,声源在半里外,对方不可能看到他们两人,视界不及甘步,不走近万难发
现。
士廷不加理会,落荒而走。
姑娘将剑递给他,低声道:“剑给你,不能束手就缚。”
“剑你用,我还可自卫。”他断然拒绝。
正钻出一丛矮树,左侧方突然射来一颗寒星,直取方士廷的左胁,接着,喝声震耳:
“在这里了!躺!”
青影乍现,虎扑而至。这位仁兄是先发射三枝镖,后出声现身。
“哎……”士廷惊叫一声,冲倒在地。
姑娘在两丈后,大吃一惊,拔剑急冲而上。
晚了,士廷已经倒地,青衣人已经扑到。
左侧方枝叶摇摇,有人穿枝奔来。
大汉以为士廷已经失去抵坑力,一声长笑,剑扎向士廷的左腿弯,要先毁士廷的腿,以
免他逃走。
士廷本来是仆伏不动,像是镖中要害痛昏了。剑到,他的腿突然移开,猛地横扫狠狠地
一绞,绞住了大汉的右脚。
“哎呀……”大汉惊叫,扭身便倒,剑失手刺入地中,劳而无功。
士廷一跃而起,“噗”一脚踢在大汉的左胁下,把大汉踢得横滑三尺,叫不出声音。
“往前走。”士廷拾起大汉的剑,招呼姑娘先走。
“你……你的伤……”
“不要紧,末中要害。”他咬牙说,手一抄便将胁侧穿在肉上的三枝镖拔下,鲜血染透
了胁衣。
“快裹伤。”
“来不及了,快走。”
两人撒腿狂奔,钻入一座藤萝密布的树林。身后,被踢中左胁的大汉虚脱地叫:
“往……往北走……走了。追,别……别管我,我受……受得了。”
“是他们么?”是龙飞的声音。
“他……中了我一……一镖,逃不掉了。”
士廷听出是龙飞的声音,不由大骇,心中叫苦,这家伙竟然亲自追来了。
他一拉姑娘的手膀,向下一伏,钻入草丛中不言不动,埋伏如免。
三丈外有人以高速冲过,快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拉着姑娘的手向侧移,向相反的方向溜走。
总算不错,走了里余,尚不见敌踪。
“士廷哥,你……你得裹伤。”姑娘脸色苍白地低叫,风目中泪下如雨。
他的左胁衣全被鲜血所染红,委实不好受,停下钻入草丛中,匆匆解衣,用腰带裹在伤
口上,总算止住血了。穿好上衣背上包裹,两人在向外钻。
刚钻出草丛,前面枝叶一响,像貌威猛的中年人迎面拦住,冷冷一笑,阴森森地说:
“丢剑投降,阁下。”
走不掉只好拼,士廷将姑娘拉至身后,剑尖徐升,冷笑道:“胜得了在下的手中剑,你
再吹牛并未为晚。”
“你是方士廷?”
“正是区区,阁下贵姓?”
“湖广黄州葛天奇,匪号是狂剑。”
“龙飞呢?”
“你放心,他追到北面去了。葛某与人动手,从不要与人相助。你是丢剑就缚呢,抑或
是要葛某割断你的手筋带走?”
士廷一声冷笑,滑出剑疾冲而上,吐出一朵剑花,抢制机会先进攻。他的左掌心,挟取
下来的三枝镖。
“你敢抗命?”狂剑沉喝,身形一闪,剑已出鞘,立即洒出了千道剑虹,从侧方一株树
后攻招。
士廷的剑无法折向,刚转身,剑便被树挡住了。
“嗤”一声厉啸,剑攻破护体真气的啸声传出,狂剑葛天奇,剑已闪电似的贴树刺入士
廷的左上臂。
同一刹那,士廷左手的三棱镜,也射入狂剑的右臂。
“哎呀!”两人同声叫,各向外退。
姑娘一声怒此,抢上一剑急攻。
狂剑脸色泛青,吃力地一剑急封。
“铮”一声暴响狂剑的剑被震飞,左手按住胁下的镖不让镖震动,向后急退,“蓬”一
声臂部撞在树杆上,痛得毗牙咧嘴。
姑娘剑化长虹,跟踪冲刺。
“不可杀他。”士廷叫,手握住左臂创口,血染红了手臂。
“为何不杀他?”姑娘问,剑点在狂剑的心口上。
“这件事与他无关,念他是个硬汉,打昏他。”
“噗”一声响,姑娘一掌劈在狂剑的耳门上。
“走!”士廷低叫。
狂剑被打昏在树下。士廷走在前面,大叫道:“快来救我!”
他是叫给龙飞听的,姑娘却大惊,急问道:“士廷哥,你……你的伤?”
“伤不要紧。”
“但你……”
“叫龙飞前来救这家伙,镖已入胁,片刻他便无法保命了。快走。”
两人仍向马鞍山逃命。姑娘一面走,一面喃咕:“士廷哥,他们要你的命,你却大发慈
悲,为甚么?对他们仁慈,便是对你自己残忍,我不明白你有何用意,你该见一个杀一个,
杀一个便少一分危险。”
“燕姑娘,只要打伤他们一个,便可减少一分危险了。他们不知来了多少人,有人受
伤,便得派人照顾,岂不是可多减一分危险?再就是这些人皆是白道人士,只是受到龙飞那
狗东西的蛊惑而前来卖命,何必杀他们呢?”
“哼,你天性仁慈,他们却说你是杀手,岂不是血口喷人么?”
“这些人目空一切,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艺业高强,便可任意主宰别人的生死,却认为
这是行侠仗义,委实可悲,我可怜他们。”
“你还可怜他们?”
“是的,我可怜他们。等到真相大白的一天到来,我要看看这些白道英雄们明白真像后
的嘴脸,我要看他们如何偿还翻江鳌的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当然,姓龙的不能纠众杀人而不偿命……”
话未说完,后面里余又传来了长啸声。
“走!他们后援到了。”士廷凛然地说。
两人一再折转方向而行,以便摆脱追踪,直至黄昏将临.方到达东麓一座小山下。
士廷领先急走,愁眉略展地说:“再过半个时辰,我们便可安全了。”
小山的南麓是短茅坡,通过茅坡方是树林,林向三里外的峰脚伸展,在落日余辉下,可
看到一条小径通向山脊,沿途怪石如林,峥嵘峭伏到处都可藏身。
刚通过短茅坡,还有十余丈便可进入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