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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居然敢在码头上恩将仇报向你递爪子,我们找他讨公道。”
“算了,在下不愿追究。”方大郎泰然地说。
徐师父吁出一口长气,堆下笑道:“三爷昨天曾经派人打听方爷的下落,可惜毫无消
息,总算让兄弟我着了,走,请至敝栈小坐。”
“这……”
“三爷思念殷切,方兄务请屈驾。要不兄弟就派人去通知三爷……”
“好吧,徐师父请领路。”
两人来到了泰和栈;消息立即传遍六家栈房,首先赶来招唔的是茂源栈东主蔡熊飞。
蔡东主人才一表,年约半百,倒是个爽直人。
唐安听说来人是方大郎,急急出迎长揖地行礼,欢天喜地将人引至客厅,立即派人至内
堂请东主堂叔唐鸣远出厅会客。
唐鸣远年已半百,精壮结实像貌堂堂,闻报急步出厅,一看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人,反而
楞住了。
唐安赶忙替两人引见,说:“叔叔。这位便是帮助我们吓退笑无常的方兄方大郎。如果
不是他用机智激起贼人火拼,我们三栈的人恐怕凶多吉少。”又向方大郎说:“这位是堂
叔。兄弟返店之后,将昨天的事禀明,家叔立即四出派人寻访方兄的下落,以便亲迎致谢。”
唐鸣远含笑肃客就座,亲自接过仆人送来的香茗奉上,兴奋地说:“方老弟昨日仗义相
助,思比天高,区区因不知老弟的去向,未能亲自谢意,正深感不安呢。舍侄年轻识浅,而
李师父却又刚愎自用,居然只顾自己逃命,没将老弟台请至小店,真是不识大体,老弟台在
何处安顿?”
“在悦来客栈……”
“哎呀!你怎么住到那么偏僻的小店去了?难怪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安侄,快带人去将
方爷的行李取来。”
“唐东主……”
“在下此地倒还宽敞,委屈老弟暂且安顿。”
“不!唐东主……”
唐鸣远呵呵笑,抢着说:“请不要叫我东主,托个大,我称你一声贤侄,不知有否不
妥?”
“唐叔,不是小侄不愿前来打扰尊府,而是客店中有一位落难的旅客,需要小弟照
顾……”
“那还不简单,一并将他接来了。”
“唐叔……”
“如果贤侄认为我这人尚可相交,便请不必客气,客气太过份便是矫情,请恕我言粗人
口没遮拦,我是诚心的,请看在……”
话未完,厅外笑声震耳,有人叫:“好啊!老唐,你就把大恩人往屋里一藏,也不派人
知会一声,你是何居心?”
唐鸣远离座迎客,笑道:“熊飞兄,贵客刚刚请到,你穷叫什么?来,见过方贤侄。”
又向方大郎说:“这位是茂源栈的东主蔡熊飞,倒是个直肠宜肚的莽汉。”
蔡熊飞一怔,讶然问:“什么?你称他为贤侄?你这老囚从哪儿攀上的亲家?喝!邪
门。”
唐鸣远仍在笑,说:“你别少见多怪,方贤侄最多不过及冠之年,而我已五十开外的
人,为表示亲近,托个大称他一声贤侄,有何不可?”
蔡熊飞怪眼一翻,似有所悟地说:“老狐狸,你心怀叵测,没安好心。”转向方大郎长
揖为礼,笑道:“区区蔡熊飞,刚才伙计们在江边冒犯恩公的虎驾,多有得罪。区区已令管
事在店中备宴披红,为恩公陪礼,等会儿务请移驾敝店,不胜荣幸。”
方大郎感到有点面熟,笑道:“蔡叔,这件事不提也罢,一些小误会,惊动街坊反而不
妥,再就是如不见弃,称小侄的姓名可也,恩公两字,叫得太过生分啦!”
“那……那么,委屈贤侄了,等会儿……”
唐鸣远一蹦而起,怪叫道:“老蔡,你是什么话!人可是我请来的,你居然耍花枪要从
我屋子里将人请走,是不是欺人大甚?不行,你请得起客,我就不如你不成?你少打如意算
盘。安侄,快去店中将方贤侄的行李取来,快!”
方大郎赶忙说:“两位大叔请听我说,不瞒你们说,小侄在店中有了麻烦……”他将落
店后的经过说了,最后说:“为了管闲事,小侄招来了这些麻烦,那姓丁的是湘西八怪神偷
丁彪的儿子,没替他将病人治好,他怎肯放我走?而迫我合作曲九阴丧门的爪牙天狼钟离
奇,又岂肯善了?八卦道人显然也不认栽,后果难以预料,这些穷凶极恶的江湖凶魔,手段
残忍恶毒,你们有家小时生意人,决难与这些妖魔鬼怪对抗的。因此,你们的盛意,小侄心
领,小侄必须静下心与他们周旋。”
所有的人,皆脸色大变,心惊胆跳。唐鸣远一咬牙,说:“我已料到咱们湘南将遭大
劫!永州府必定首当其冲,巨变将生。既然他们威胁咱们的生存,咱们只好全力一拼,今晚
召集全城乡绅组成保乡团,报清官府出面驱逐这些凶魔出境,我不信他们敢与官府斗
法……”
“不可!”方大郎急急阻止,苦笑一声又道:“惊动官府,小心他们恼羞成怒行凶报
复,后果可怕。小侄认为,除了那几个希望控制六大栈号的人外,其他的人皆与九疑山庄有
关,你们只须集中全力对付计算你们的人.最好在近期内暂时不必派人外出,等风声过后再
说。”
“这……”
“风声正紧,有此必要。江湖人不会永在一地逗留,早晚他们会走的。”
唐鸣远微现沉虑。
这时蔡熊飞扫视一眼,看看方大郎,说:“实是高见。现在请方贤侄驾临敝店,熊飞略
表寸心之敬意。”
方大郎沉吟地说:“这……”
唐鸣远立刻急忙说:“熊飞兄,就先在在下便饭吧。”
蔡熊飞苦苦一笑。
唐鸣远命店伙摆上酒菜,众人入座。
主人敬酒后.蔡熊飞为感谢救货之恩,趋身上前说:“贤侄请受我一拜。”
方大郎伸手急扶,急道:“使不得,大叔请勿折了小侄的岁寿。如果再客气,小侄坐不
住,只好告辞了。”
“方贤侄……”
“小侄是个江湖流浪的人,孤家寡人毫无顾忌,而诸位却犯不着冒险与那些亡命之徒斗
狙,目下休们唯一须着意防范的人是天南双剑,除了将重要的家小立即搬至城里之内,便是
停止远行进货销货。不然,后果可怕……”
“贤侄是天下闻名的云龙双奇的妹婿……”
“呵呵,小侄只是信口吓唬吓唬四凶而已。云龙双奇一姓云一姓龙,皆是大名鼎鼎的武
林世家,不可能同时以妹嫁我,对不对?”
“哦!不是当真的?”唐鸣远问。
“当然是假的,不然怎么轻易地将四凶吓走?小侄不能久留,订扰唐叔一顿午膳之后,
便须返店,还得设法应付那些凶魔呢。”
悦来客栈中,沙步衡被丁伦派人加以监视,等候方大郎回店。
沙步衡病毒尚未离体,心中十分焦虑,眼中不时涌现怨毒凶狠的寒芒冷电,假使丁伦知
道他眼神的含意,必将在梦中也会发抖。
未牌末,方大郎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突然出现在房中,进来容易出去难了。
他并不知房中有人等他,喜孜孜地大踏步入房,首先到了沙步衡的床位前。
沙步衡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不由大喜过望,但也颇为焦急地问:“咦!老弟台平安
回来了?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丁家的人故弄玄虚?”
他在床畔坐下,将沙步衡按下躺好,笑道:“这件事与丁家无关,虽然他们也是需要我
的人。”
“怎么回事?”
“九阴丧门的党羽。”他低声道。
“咦!九阴丧门也来了?见到他么?”
“是一个叫天狼的人,派人绑架……”
“咦!这些该死的家伙,可恶。”
“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再耽心啦!等你病好之后,我也该走了。”
沙步衡伸手紧握住他的手,颇为激动地说:“方老弟,萍水相逢,多蒙你仗义援手,这
份情义值得珍贵,我……”
“呵呵!沙兄……”
身后人影急闪,丁伦脸上涌起了如释负重的笑容,欣然问:“恭喜老弟台脱险了,但不
知老弟因何与那八卦道人结怨,他为何要派人绑架于你?”
方大郎拱手为礼,笑道:“在下前来府城,途中遇上水西门六货栈的货担,因而结伴同
行,在潇湘镇东面山坡,碰上八卦道人与笑无常,贾家五虎等歹徒行动,在下将货主的金宝
丢出,引起他们互相争夺火拼,八卦道人因而迁怒在下,如此而已。”
“哦!原来如此。这样好,在下请老弟立即迁至内院,以策安全。”
“这……”
“在下聘请老弟为舍下医士,今后老弟将是吾家司命。”
丁伦客气地答。
方大郎心中大喜,却欲擒故纵,颇感为难地说:“丁爷,在下既不是郎中,也不是济世
的材料。同时,在下浪迹江湖,有事待理,我有我的前程与抱负,怎能担任尊府的司命?”
一名大汉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阁下,恐怕你不得不屈就了。”
“这……”
丁伦淡淡一笑,温和地说:“老弟,当然在下不能太委屈你,只要你肯屈就,你将是舍
下的客卿身份,尚请三思。”
“这件事……”
“老弟,这件事不需从长计议,不必多加考虑。老实说,目下老弟的处境十分危险,那
八卦道人为人阴险毒辣,见龇必报,除了跟随在我身旁,你别无选择。”
“那八卦道人与笑无常是一伙,而笑无常与令尊神偷皆名列湘西八怪,在下不得不怀疑
阁下与八卦道人串通来计算我。”
“老弟但请放心,在下正派人寻找笑无常,要求他放过老弟,但老弟如果不肯屈
就……”
“能给在下半天工夫决定?”
小欣一直在旁含笑注视,这时突然接口道:“方大哥,请相信家父的诚意。”
方大郎堆下笑,注视着她说:“看来,在下已别无选择了,姑娘是……”
“我叫小欣。家父无意相害,只是你目下的处境,确是十分凶险……”
“好吧,欣姑娘大概不会危言耸听,在下决定应令尊之聘,但不知令祖是否同意呢?”
丁伦呵呵笑,接口道:“老弟请放心,家父经常在江湖行走,行踪如迷,湘西八怪任何
一人的行踪,即使他们的亲人也不知了落,舍下的事,我做得了主。老弟既然概允,那么,
请移至内院安顿以策安全。”
方大郎拍拍沙步衡的肩膀,笑道:“沙兄,你请放心,无论如何,我得照料你痊了,晚
间我再来看你。”
沙步衡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沉静地说:“谢谢你,你放心走吧。”
方大郎带丁行囊,随丁伦父女走了。就这样,靠老天爷帮忙,他接近了神偷一家老小。
诊过丁母的病况,他再给丁母一些药物,交代仆妇如何调理,方返回侧厢的客房。
小欣姑娘在走廊上拦住了他,灵活的明眸中充满了神秘的笑意、笑盈盈地说:“方大
哥,到后园去走走,怎样?”
他欣然一笑,说:“恭敬不如从命,有女同行,深感光彩。”
“咦!你这人不老实呢。”小欣颇感诧异地说。
“老实?老实就不用做江湖人罗。”
小欣走在他在首。他嗅到阵阵发自少女胴体的特有幽香,颇令他神移。
两人走向院后幽静的小园,园角有一道门,通向草木葱龙的辉山。小欣转过螓首,顽皮
地睥睨他,笑道:“方大哥,你的气质,风标,皆说明你不是等闲人物。告诉我,你不是不
认为我是神偷的孙女。所以也是低三下四的女贼,所以看不起我而出言相戏?”
他心中一跳,笑道:“好姑娘,你想到何处去了?不瞒你说,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好人
便不会敲诈病人,对不对?人的外表是靠不住的。”
小欣噗嗤一笑,摇头道:“你这人很神秘,家父已查出你的底细了。”
他心中一跳,但泰然说:“令尊当然不是等闲人物,父是英雄儿是好汉,你也了不起,
但不知查出在下什么底了?”
“你闯的祸太大了。”
“什么?”他屏息着问。“你为何要冒充云龙双奇的妹夫?”
他心中一宽,轻松地碰碰小欣的肩臂,笑道:“不抬出唬人的身份,怎唬得住人?”
小欣粉脸突涌配红,被他那轻轻一碰,碰得心发慌。一个怀春的少女,面对一个出众的
英俊少年即,一见倾心并非奇事,这挑逗性的碰,令她如心中电触,芳心跳动加剧,浑身起
了奇异的变化,只感脚下似乎发软—,有点举步维艰。
方大郎倒没多大感觉,他是有意接近,想从姑娘口中套出一些消息,有意挑逗。却不知
后果如何严重。少年男女,女的比男的成熟得早些,十六岁的小欣,出身于江湖神偷世家,
久走江湖见多识广,成熟得早并非奇事,早解风情并不足怪。怎禁得起钟情的男士挑逗?
相反地,方大郎年方十八,自幼寄情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