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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
唯一的缺憾,是地势过低,不能监视坟园后的动静;最大的好处,则是毫不引入注意,
不管是任何一方的人,决不会搜他藏身的矮小灌木丛。
天宇中阴沉沉,密云不雨,申牌末,已像是黄昏时光了。倦鸟归林,时光不早。
这一带全是坟山、荒草、野林、断碑、残碣,没有路径,没有行人。相距最近的材落,
也在三里以外。
北面出现了人影,是飞虹剑客和柳青青。两人带了剑,柳青青并且带了金弓与一袋银
箭。两人各提了一个盛金子的木箱,六七十斤的重量,提在手上上算不了什么。两人踏草而
行,在夜色降临时分进入了坟园。
附近不见人踪,他们确是独自前来应约的。
飞虹剑客将金箱放在祭台,举目四顾,向柳青青低声道:“咱们如不搜查四周,便无法
看到潜伏的人,要不先在附近搜上一搜?”
“曾叔,搜到人又能怎样?咱们不是他的敌手哪!”柳青青叹息着说。
“不见他的面,咱们便无法取得他的承诺……”
“他如果存心要杀我们,一万个承诺也没有用。”
“我们……”
“四周静得可怕,可能他正在附近监视我们。如果我们所料不差,他恐伯要在归程中拦
截我们呢。”柳青青一面将金箱放在祭台上,一面说。
“他用不着在路途拦截我们的,愚叔认为,我们最好在此等他。”
“这……”
“信上并末说明不准在此等候。如果他真要在路途中拦截我们,不如在此等他反而安全
些。”
“好吧,曾叔,我们在此等候他。”
他们并不知,在他们身后百十丈,有三个人影从出城之后,便已跟踪他们直至坟园方隐
起身形。他们以为留信勒索的方士廷定在坟园附近潜伏等候,所以并未留意身后有人跟踪。
跟踪的人悄然掩至坟园侧方。显然早已摸熟这一带的地势,所采取的接近方向与路径,
皆被草丛和小树所挡住视线,地坟园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得他们的举动。
三人在进入坟园以前,便已戴上了黑色的面罩,从衣着与身材看来,可看出是两男一
女。两名男的佩剑,其中一人并挟了一根苍木杖。女的佩了一把刀,竟然是武林人决不使用
也不善使用的苗刀。
三人藏身在坟园的左后方,居高临下,可看到坟前的动静。
女的蒙面人目光炯炯,向挟有苍木杖的人低声问:“公公,是他们两个人么?”
“是的,正是他们。”挟苍木杖的人沉声答。
“该动手了。”
“不!等一等,看他们是否有人跟来了。”
“公公,我们不是一直跟他们到此的么?他们并未通知其他的人,决不会事先设下埋伏
的。”
“媳妇,他们不会这般驯服的。”
“自然不会如此驯服了。”
另一蒙面人也说:“爹,该动手了,不杀他们,怎消心头之恨?”
“不可操之过急,再等一等。”
双方都在等,眼看要夜幕降临。
持苍木杖的公公举手一挥,低声道:“儿子,按计行事,他们果然不走,按计将他们诱
离原场毙了。”听这三人的称呼,便知是一家人,父、子、媳三人皆与柳、曾两人有不解之
仇,籍方士廷的名号,报仇雪恨乘机勒索。
儿子应喏一声,从侧方绕出,突然现身在坟上,只露出脑袋,大叫道:“你两人还不快
走?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飞虹剑客一惊,扬声问:“阁下是谁?”
“不许多问。”
飞虹剑客冷笑一声,说:“你阁下根本不是方士廷,下来说话。”
柳青青搭上一枝箭,退至一边戒备。
“在下奉方士廷之命,前来收取你们买命的黄金,金子交到,还不快走?”
飞虹剑客并不笨,淡淡一笑道:“阁下如果真是方士廷派来的人,为何不下来清点清
点?黄金的成色,重量……”
“哼!谅你们也不敢作伪。”
“再说,黄金带到了,曾某没得到方士廷的承诺,没见到他本人,在下尚无离开的打
算。”
“你如果想送上金子又赔上老命,尽管留下就是。”
柳青青低声道:“曾叔,咱们上当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飞虹剑客问。
“听他们的口气,色厉内茬,决不是方士廷派来的人。同时,二千两黄金,他怎敢派一
个人前来急急提取?难道说,他不怕我们捉住这人来问口供?”
“如果你是他,该怎办?”
“亲自来取。或者过些时再来,先在附近潜伏看风色,以免南昌群雄倾巢而至。”
“目下我们……”
“射他下来……”
暮色朦胧中,银箭破空而飞。
蒙面人刚看到柳青青的举动有异,本能地脑袋向下一缩,但仍然慢了一些,箭贴头皮而
过,发髻崩散,皮破血流,头皮被割破一条缝,几乎伤骨。
“哎呀!”蒙面人惊叫,向后滚落。
飞虹剑客两个起落便上了坟头,但人已经不见了。
柳青青搭上另一支箭,叫道:“曾叔,快下来!”
飞虹剑客刚转身准备奔下,身后黑影来势如电。他眼角瞥见飞跃而来的人影,警觉地大
喝一声,左闪、旋身、抢进,一剑急袭。
黑影突然止步,“铮”一声一刀接住了一剑,人影乍分,双方势均力敌。
飞虹剑客横飘八尺,突一阵草霉气息,不等他有何反应,四肢突感发僵。
女蒙面人再次挥刀而上,凶猛上扑。
柳青青的弓刚举起,侧方草丛中突然飞出一根苍木杖,来势太快,而且从她的左后方冲
来,一闪即至,她毫无所觉。
“卟”一声苍木杖击中她的肩背,力道奇猛。“蓬”一声大震,她向前摔倒,弓上的箭
射入地中,入地尺余,她的劲道委实骇人听闻。
黑影暴射而至,一脚将她踏住了,剑尖抵住她的后颈窝,苍劲的沉喝声震耳:“给我乖
乖别动。”
她痛得眼前发黑,浑身发僵,想动也力不从心,背心上的脚太重了。
坟顶,飞虹剑客命不该绝,侧方白影如电,急射而至,叱声震耳:“住手!”
女蒙面人收招自救,“回风拂柳”,一刀科挥。
剑影如山,白影洒出了重重剑幕。
“铮铮铮……”女蒙面人接一剑便急退两步,连接五剑,已退下坟项飘下碑前祭台。
白影如影附形紧追不舍,以免凶猛狂野的剑术气吞河岳地进攻,把女蒙面人迫得走投无
路,手忙脚忙。
白影是一个女人,白色的衣裙飘举,象一只白色的蝴蝶,轻露飘逸象在舞蹈,但出剑的
招术却辛辣霸道,显然已获剑道神髓,可能已下了半甲子苦功。
女蒙面人向下飘落,一不小心脚下失闪,踏在浮泥上重心顿失。下了好几天雨,浮泥溜
溜地,经常有失足打滑之虑。
“蓬”一声响,她滑倒在地;
白衣女郎一怔,止步收剑。
女蒙面人抓住机会,在滚转的刹那间,从袖底洒出一灰雾,雾一散便无踪无影,霉草的
气息弥漫在空间里,向四面飘散。
白衣女郎不理会女蒙面人,转向不远处制住柳青青的蒙面人喝问:“住手!你是不是方
士廷?”
“你是谁?”
“捉方士廷的人。”
“你……”
“哎呀!我……”白衣女郎惊叫,身形一晃,长剑坠地,摇摇晃晃倒下了。
坟顶上,飞虹剑客直挺挺躺在上面发僵,心中明白,但外表橡是中风,神色也像个白
痴。双眼发直无神,嘴唇开张。
白衣女郎也遭到了相同的命运,躺在祭台下等死。
祭台上,两箱黄金丝纹不动。
女蒙面人一跃而起,苗刀一闪,便待向白衣女郎的颈下砍去。
先前被柳青青射破头皮的人从旁奔出,叫道:“三娘,留活口。”
擒住柳青青的蒙面人,点了柳青青的脊心穴,一把提起柳青青走近祭台,将人往祭台一
放,说:“不错,先问口供,再把他们肢解,儿子,到上面去把姓曾的拖下来。”
刚将两女一男堆放在祭台上,老蒙面人也刚将两箱黄金提下。
“阿弥陀佛!老衲向方施主再结善缘。”坟头上突出现了一个和尚的身影。
女蒙面人哼了一声,招手叫:“你下来,和尚。”
和尚也哼了一声,说:“老衲暂时不下来,请方施主说话。”
“你是谁?”女蒙面人再问。
“咦!那一位是方施主,难道就忘了老衲万家生佛智深么?”
女蒙面人向碑旁举步,想从侧方登上坟顶。
“站住!不许走动!”万家生佛沉喝。
“没有人会听你的。”女蒙面人说,仍然举步。
万家生佛哼了一声:“左右有四具诸葛连弩,谁不听话,哼!便会变成刺猬,女施主再
进一步,便是踏入了枉死城。”
女蒙面人一怔,不敢不止步,冷笑道:“和尚,你恫吓我么?”
万家生佛举手一挥,左右草丛矮树中,出现两个和尚,两个青衣人,每人手中举着一具
诸葛连弩,一言不发,冷然注视着祭台前的三个蒙面人,举弩待发。
万家生佛嘿嘿笑,沉声道:“方施主,你桥头偷袭的威风,而今安在?”
老蒙面人倒抽一口凉气,叫道:“咱们不是方士廷。”
“这……”
“说!”万家生佛厉声叫。
“咱们不认识方士廷。”
“胡说!”
“咱们只想骗些黄金发横财而已。”
万家生佛向下走,冷笑道:“你们是跳在黄河也洗不清嫌疑,贫僧必须知道方士廷的藏
匿处。”
“咱们只知道方士廷已经死在马鞍山……”
“呸!见你的大头鬼!那位女施主善用迷香,千万别献宝,好好自爱些,天下间不论何
种毒迷药,也无奈老衲何,贫僧是铁打的金刚,不怕迷香毒散。”
“和尚,你少吹牛。”女蒙面人叫。
万家生佛走近,冷笑道:“老衲的解迷香圣药,天下无双,你可以试试。丢下兵刃,
快!”
女蒙面人首先丢下苗刀。万家生佛举手叫:“先把他们捆上,揭开他们的蒙面……
哎……”
万家生佛太道自信,认为自己不怕迷香,话未完,已摇摇晃晃立脚不牢。
说快真快,女蒙面人一闪即至,抓住了万家生佛大喝道:“谁敢发弩,先死的将是贼和
尚。”两僧俗皆大惊,怎敢再发弩?僵住了。
两个蒙面人已伏倒在祭台下,躲避可能发来的箭雨。
“把弩放下!”女蒙面人又叫。
一名和尚冷笑一声,说:“以一换三,你们三条命来换智深方丈的命,匣弩是不会放下
的,你快死了这条心。”
“那你们为何不发箭?”
“还不是时候!快把智深方丈放过来。”
“他是人质……”
机簧声响起,一名和尚向躲在祭台后的老蒙面人发了一匣箭。
“哎唷……”老蒙面人躲得了头,躲不了脚,双脚共挨了三箭之多,痛得狂叫着滚动不
止。
和尚哼了一声,舌绽春雷大吼道:“快将方丈放过来,不然你们全得死。”
已发了一匣箭的和尚一面重新装箭,一面冷笑道:“给你们三声数,数尽而仍不放人投
降,一律格杀不论。贫僧已奉有上渝,擒捉主从凶儿死活不论,杀了省事多多。”
双方如有一方不让步,必将双方皆有死伤。女蒙面人心中叫苦,不敢再嘴硬了,叫道:
“你们收弩退出坟园。”
“一!”
四具诸葛连弩分别指向三个人,眼看要乱箭穿心。
万家生佛心中明白同伴即将发箭,苫于无法说话,自然心中叫苦。
蓦地,左侧突传来焦雷似的大吼声:“放下匣弩,不许回头,身后有可怕的暗器对准了
你们的要害。”
一名青衣人不信邪,猛地回身发射连弩。
机簧声暴响,弩箭的呼啸声刺耳锐啸。
“啊……”青衣人倒了,狂叫声惊心动魄,扔掉匣弩摔倒在地哀嚷不绝。
“谁敢再试?”吼声再起。
一名和尚突然向前仆倒,奋身滚转。
三把飞刀掠和尚的下空而过,危机间不容发。
和尚上身一挺,匣弩九箭齐发。
“啊……”左后侧的草丛中惨号声刺耳,踉跄冲出两个黑衣人,“蓬蓬”两声大震,先
后摔倒在地,每人的胸口皆挨了两箭,活不成了。
女蒙面人抓住机会,将万家生佛拖倒在地,利用万家生佛的身躯挡箭。
暗器发如飞蝗,草中树下黑影如潮,共跳出八名大汉。
和尚与青衣人的匣弩,也在这刹那间旋身向后发射。
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这些人先后一批批现身,终于拼了个五败俱伤。
发暗器冲出的八名黑衣人。
共死了五名。
一僧一俗两人都死了,摔了匣弩在地上挣命。
最先例地发箭的第一名僧人不曾受伤,但已无暇重新装箭,尚未跃起,一名黑衣人已经
倒了,钢刀象天雷下击,砍向和尚的双脚。
和尚将匣弩掷向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