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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道了!我能做此残忍门派之弟子?……
他兀自沉思间,只听那苍劲的声音又道:“小娃儿,你可是想好了吗?”
玉麟毅然答道:“晚辈决不能做贵门派弟子!”
“那你休想出此古墓一步!”
“未必见得!”
“你不妨一试?”
“好!我就试试看,这古墓能不能难住我?”
玉麟对话到此,随纵身跃出人魑石室,倏然一阵轧轧声响之后,那毫光四射的明珠顿熄,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他虽则仗著内功精湛,夜能视物,但此古墓中的黑暗竟直似墨漆一般,已然使他两目馍糊不清,辨别不出方向来!
他微一定神,一半仗著目力,一半摸索著住前走去,谁知此时那“古墓八式”的石室之门,业已复合,任他摸遍全室的每一角落,每一处细微的部份,依然找不到开启石门之机括。
忽然一阵心酸,泪如涌泉,他暗自叫苦道:“想不到我玉麟命运如此偃蹇,连身世姓氏至今都不明白,难道说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于这古墓之中吗?”
一时之间,思潮如怒涛汹涌,他想起了抚育他长大成人的师父,想起了狒狒,想起了对他深情的苏玉娇,想起了下山的使命………
这一切都是使他不能忘怀的,他不能就此困死于此古墓之中啊!
然而,这神秘坚牢的古墓石室,叫他怎样脱身呢?
“不,我决不能如此死去!”
随此忖念,他运足了十成神功,大喝一声,向著石壁猛然一掌推去!
一声沉雷巨呐,天摇地动,那坚牢的石壁,被他这一掌震得倒塌了一大块。
原来他已使出了“五行掌”的第五招——“土崩山裂”了!
玉麟一掌奏效,豪气勃发,紧接著又是同样一掌推出,果然石壁洞穿,而他迭忙闪身跃出,已置身来时那条甬道。
沿此甬道,急行如飞,往前奔去,转过一个拐弯,忽闻“隆隆”水流湍急之声,凝目看时,只见甬道那端,一股狂流,汹涌而至!
玉麟微一凛怔,然而毫不犹豫的真力一提,双掌前推,一连三次。
说也奇怪,那湍激的水势,被他连推出的三掌劲力一卷,竟然倒流而去,刹时已不闻水声。
他紧跟著水退之势,正急步前行间,忽间那苍劲的声音,又在身旁响道:“好俊的‘五行掌’!小娃儿,你是上清真人的甚么人?”
玉麟情知神秘怪人,既能识出自已所用师门绝学,倒不如对他直说,看看他又将如何?随即停步答道:“上清真人乃晚辈恩师,不知老前辈有何见教?”
只听那苍劲冰凉的声音,忽然变得慈和起来,缓缓道:“既是恩人门徒,老夫就破例一次吧,小娃儿你且回来!”
玉麟心想神秘怪人,必是与师父有甚么渊源,不然怎会喊他老人家为恩人呢?随答道:“老前辈叫晚辈回到那里去?”
“你听老夫吩咐。”
“晚辈遵命。”
“那很好,向后转,行前三十步,站下,把身体左转三次,右转六次。”
玉麟存心要一睹神秘怪人真面,随按照吩咐,转头向后,走了三十步,停身向左转三次,然后右转,及至六次较完,眼前豁然大明,黑暗全消,但已不是原来那道甬路,而是置身于一所圆形的石室中。
这间石室,除了中央置著一张石供桌,墙壁上悬挂一幅画像之外,也是空无他物。那画像是一个道装老者,背插一把拂尘,姿态悠闲,令人看来,有飘然如仙之感。
玉麟细看那画中老者,面孔很熟,似曾见过,想了一阵,蓦然记起,画中老人,正是那仗剑的第一具人魈,他心中甚为不解,那神秘怪人,叫他来到这间石室竟欲何为?
他正自疑惑中,只听那苍老的声音呐道:“小娃儿,把石供桌中央的一个小圆珠按动一下。”
玉麟走近石供桌,伏身一看,果见中央嵌著一个相同颜色的小圆球,依言用食指按了一下。
蓦然壁上挂像之下,现出一个容人出进的洞门,里面照射出淡绿色的光芒,那苍老的声音忽又响道:“小娃儿,还等待甚么,快进来吧!”
玉麟稍作犹豫,然后跨步进入洞门,纵目看去,不禁大惊失色,“啊”了一声,道:“铁臂魔君!见鬼!见鬼!”
他说著,连忙撒身跃出,只听那苍老的声音响道:“小娃儿勿惊,吾非铁臂魔君之鬼,实乃唐松年是也。”
※※ ※※ ※※
在那神秘的古墓中,发射著绿色之光的石室里,石床上端坐著个长发,长臂,头大,身粗的怪人,这付尊容,不是已死的铁臂魔君,又是谁呢?
然而这怪人却目称是唐松年,并非铁臂魔君之鬼。
唐松年,铁臂魔君唐松年,难道说竟是两个人不成?可是铁臂魔君为甚么也叫唐松年,而唐松年的面貌又酷肖铁臂魔君呢?
究竟谁是铁臂魔君?谁是唐松年?扑朔迷离,使这个误入古墓中的白衣少年,大惑不解!
他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石床上这位神秘怪人,实在分辨不出他与铁臂魔君唐松年有甚么区别来?
忽然,神秘怪人长臂一伸,以一只手指,在石床的一端轻拂了一下,只听“呀”的一声,怪人右面的石壁上,蓦的一个石门出现,接著一阵似车轮转动的声响,渐趋而近,终至来到了石门之前。
白衣少年人注目一看,不禁又惊呼出声:“啊!铁臂随君唐松年!”
神秘怪人忽然“哈哈”笑道:“小娃儿,你总该相信老夫非是铁臂魔君了吧?”
白衣少年又各自打量了一遍,疑惑不解的摇头道:“晚辈实在分辨不出,还请老前辈明以见告。”
怪人微笑不答,复以手指按了一下床端,只见石门中的铁臂魔君向石室中央冉冉移动而来。
白衣少年凛然间,本能的往旁一闪,凝目端详,这才按了一颗砰砰乱跳的心。
原来这铁臂魔君实已死去,尸首被装置荏一块石板上。石板四角各有一轮,后面由一具机关木偶操纵,故能移动,看去栩栩如生,实是已被制成了一具人魈。
白衣少年玉麟这才恍然明了,铁臂魔君死后尸首不见之故,原来是被这古墓怪人,搬来制造成人魈。
这时石床的怪人,忽的身形一闪,跃落地上,把灰抱住上撩起,面色凝重的对玉麟道:“小娃儿,你且看看老夫的两腿,便知谁是铁臂魔君了!”
玉麟低头一看,只见这怪人的双腿,由膝盖以上断去,乃是接著两条铁腿,双脚成乌趾形状。至此,他才明白了一切。随说道:“晚辈已经分辨出来了,老前辈并非是铁臂魔君,可是晚辈不知老前辈何以也叫唐松年?”
怪人不答玉麟问话,顺手又将石床一端一拂,铁臂魔君的人魈,在一阵车轮转动声中,向石门中没去,怪人从石床下抽出一柄明光耀眼的长剑,闪身跟去,并回头道:“小娃儿且跟我来。”
玉麟不期然的也就尾随而去,通过一条极短甬道,转眼间走入那座人魈石室。
只见怪人将铁臂魔君尸首,由石板上移下,放置在第十一具人魈下首,然后顺手将机关木偶背后一拂,那放置魔君尸首的石板,又在一阵车轮转动声中,向甬道没去。
那怪人将铁臂魔君之人魑,端详了一阵,似是甚感满意,然后俯身以金刚指力,在魔君脚下左首的石板上,刻下“西僧铁臂魔君”五字。
玉麟将此情形,一一看在眼里,心中老人不解。这铁臂魔君唐松年,怎的忽又成了“西僧铁臂魔君”呢?正然疑惑间,只见那铁脚鸟趾怪人,把一柄长剑递给他道:“小娃儿,目下你可将此剑按在铁臂魔君之手,依照你心中所要的姿势,把他矫正矫正吧。”
玉麟接过长剑,心想这神秘铁脚怪人,怎的如神明一般,竟将他心中之事,都已了如指掌,岂不透著天大的奇怪?……
他微一迟疑,随答道:“晚辈才疏学浅,岂敢悟创贵派剑招?”
铁臂怪人笑道:“老夫知道你能辨到的,你只管做吧!”
玉麟道:“如此说来,晚辈只好献丑啦!”
说罢,便将长剑按于魔君之手,稍作沉思,随将他想出的剑式,把厂君手臂,身形,依照心中所想一一矫正一遍。那魔君的尸身虽然十分僵硬,但可任意扭动,而且经他扭动的姿势,便再丝毫不变。
一切他都认为满意了,退后一步,细看这招剑式,的是在此十一招剑术中的划龙点眼,恰到好处,心下亦不禁大乐!
铁脚怪人审视了一遍,“哈哈”笑道:“小娃儿果然悟性过人,乃武学奇材也!好招式,好招式!老夫在这一方面,实叹不如!”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停,微一沉思,复接道:“小娃儿,我且问你,你因何不愿作我太乙门的弟子?”
玉麟略一思忖,爽然答道:“老前辈须知,人各有志,不能相强,倘若要晚辈直说,那就是贵派武功虽然诡异奥妙,令晚辈极感钦佩,不过贵派强人作徒,其不愿者,即杀之制此人魈之举,诚使晚辈甚不以为然!”
铁脚怪人面色一整,肃穆而道:“小娃儿,你错啦!你以为这些人魑都是本派将其杀之而制成的吗?老夫不妨到你实言相告:本派自祖师创派以来,至今已有十一代,但无人能够进入这所古墓,虽然将“古墓八式”明明摆在墓外,可是至今除你之外,却无一人识出——”
他说到这里,用手一指第一具人魈,状极庄重的又道:“这便是本派开山祖师云中道人遗骸,第二位也便是二代先师,名叫九如道姑。第三位便是三代先师孤独一叟,第四位是四代先师云梦剑客,第五位是先师栖霞一剑,第六位是先师圣手回春,第七位是先师逍遥居士,这第八位则是老夫替身,名叫东平一尊苏则徐,第九位则是本门九代弟子长孙慕容姑娘,第十位是十代弟子中原一妪,这第十一位,也就是十一代弟子徐世宪,至于这第十二位,应该是你的替身,他是谁你已经知道啦,勿庸老夫再说……”
铁脚怪人顿了一顿,继续道:“这十二具人魈中,除了东平一尊苏则徐和西僧铁臂历君之外,无不是本门先师或弟子,于死后收来此古墓者,至于那东平一尊苏则徐,虽非本派门人,但生前老夫挚友,因其剑术造诣精纯,曾为老夫参悟出本门剑术续招,不幸于十八年前,和本门十一代弟子徐世宪,同时死于一场武林惨案之中,被老夫收尸来此。至于老夫的身份,便是太乙门第八代弟子,本门自十一代弟子徐世宪惨死后,便无传人……”
铁脚怪人微喟一声,不胜慨叹的又道:“本派师祖开山规定弟子单传,故而在江湖上极为式微,老夫已年逾百五,自知行将就木,眼看我太乙门至十一代弟子,便要绝传,二十年来,老夫虽遇人极多,但限于本门选材严苛,竟无人能通过第一关之考验,慢说是第二第三啦!如今虽遇良材,但人各有志,老夫自不便相强,然祖师遗规,凡入此古墓者,如非本派弟子,则终老此墓。小娃儿,你的武功虽然超绝,但要出此古墓,实在极难,老夫念在恩人门徒份上,破例收你为本派十二代记名弟子,此乃惟一变通之计,但不知你意下如何?”
玉麟听罢铁脚怪人一席话后,对于太己门的式微,甚感同情,心知这所古墓,机关重重,怪人所言,绝非子虚,既已将人家不传之武功学会,如连个记名弟子都要拒绝,在人情上实在说不过去,倒不如允诺下来,以后见了师父再把经过说明,当能获得因恩师谅解,如此,岂不两全其美?想到这里,随对怪人答道:“晚辈已仔细想过,就答应老前辈吧!”
铁脚怪人一见玉麟应允,不胜欣慰的道:“我太乙门有尔良材,即使是记名弟子,想来亦必将光大门派!哈哈,赶快过去拜见师祖,然后再拜见你直系师父吧!”
玉麟遵命,向著第一具人魈拜了三拜,然后又行至第十一具人魈之前,行过师徒之礼。心想,这人即已做了自已师父,总得把他的面貌端详一番呀!
只见这第十一具名叫徐世宪的人魈,生得身材魁梧,面白如玉,一表人材,年纪也不过四十多岁,眉宇间飘逸著一种令人敬畏的英气,看来此人生前,必是一位不凡人物,可惜不知如何中年夭折?
他正自端详间,铁脚怪人走近前来,轻扶玉麟肩头,唉叹一声,道:“你这师父,说来死得奇惨!老夫为此一直调查了十八年,但始终找不出任何端倪来,原因是在场之人,无一幸免,你即已做了本门弟子,不管是记名也好,当替老夫负起这项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