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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她已经估摸着开始想他可能是记错路走岔了,不小心到了泰安城,却拉不下面子说自己记错了。
这个时候浮雪却突然动了一动,淡淡开口:〃我们去找第二块弦佩,现在还不清楚在什么地方,不过据说弦佩散落后的分配是一南一北。第一块实在北方找到的,所以第二块应当在南方了。泰安的位置极好,我们从这里不论怎么走都较为便利。〃
〃那么如今弦佩的事打听得如何了?〃
〃略有眉目。你不用管这些,我自会尽快。〃
〃嗯。〃镜眠在近乎黑暗中点了点头,也不知他是不是能看见。然后顿了顿,轻声道:〃师父,我们找弦佩做什么?〃
浮雪没想到她会这样刨根问底,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弦佩可以起死回生,是天下至宝,自然人人都想要。〃
〃师父,你不要骗我。〃镜眠将搭在膝盖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手缩进去:〃我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不过你是恨墨疏也好,恨七折宫也好,要拿到弦佩与七折宫对抗也好……你是我的师父,若你定要拉着我趟这一次的浑水,我也不会拒绝。但是我只是想知道,我是为什么在趟浑水。〃
这大概也就是所谓的知耻而后勇。镜眠近来觉得,浮雪跟墨疏两个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很大一部分的实现,都是以她夹在当中被推过来推过去为媒介的。她一边困惑一边精疲力竭,不仅力竭,而且随时可能命竭。
玩上小命固然要紧,但是如果把感情也玩出去,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至今对于墨疏,她该作何想法——不要说想法,她几乎连想都不敢想。
对于过去种种,她不愿回忆。如果能从今以后再也不用见也不用想到墨疏,虽然略感遗憾,但是也能让她好过很多。但是现下浮雪明显摆出了有浑水大家一起趟的架势,就让她只能求一个明白死。
尽管她知道,一旦涉及到这样的话题,浮雪十之八、九是不会说的。
〃镜眠,你多心了。为师带你去找弦佩,自当一路护你安全,又能给你历练的机会。这跟七折宫又有什么关系,为师何时害过你?〃
〃是啊,没有。我不该多想。〃镜眠说不出怎么感觉有些气闷,不仅是因为浮雪什么都不肯告诉她,也有些关于未来的隐忧。把被子裹到身上,翻了个身向里,讽刺道:〃我不该胡乱猜忌。今日真多谢师父,助我功力大长。〃
说完就没有再动了。
浮雪道:〃你干什么?〃
〃我要睡了,师父没有什么事情就请回吧。如果师父一定想在这里坐着,我也无能为力。〃
背后迟迟没有动静。
过了许久,才听到浮雪缓慢的、迟疑的声音传过来:〃你确定在这里睡?这是我的房间。〃
“……”
☆、25 旧事
这天半夜镜眠遇上了一件离奇事。
通常来讲,在人们的观念里,半夜从窗户进来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歹徒,一种是采花贼。
于是当这天夜里镜眠半睡半醒之间听到窗户有响动的时候,倏然一下子就惊醒了,看着窗扇上摇晃的黑影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浮雪是帮助她武功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但是现在身体还属于适应期,能够使出来的力量还不及平常。如果是歹徒,她大概是打不过,弄不好还会让人一刀砍了。如果是采花贼,她大概能留得命在,不过可能有失贞的危险。
权衡来权衡去,就在她还在为士可杀还是可辱的问题之间摇摆的时候,窗户上响起了三声又规律的轻叩。
她一个愣神,过了不久,黑影动了动,又是三声轻叩。
这回她彻底迷糊了,不论是歹徒还是采花贼,都很难素质提高至此。翻窗而入之前,还要先敲几下。
外面那位大概等得烦了,连着敲了几次都不见回应,便〃吱呀〃一声推开窗户跳进来。
镜眠这时候才真的感觉怕了,如果刚才这人没进来的时候喊浮雪,没准还来得及。现在却只能死死攥着被角迅速翻个身到床里,假装睡得熟了,眼角的余光瞥着洞开的窗口投下来的月色,一个黑影慢慢挪移,到她床边。
不动,也没有声音。过了不知多久,她感觉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这就更加让人琢磨不透了。难道夜间行动的除了歹徒和采花贼,还有武功卓绝的疯子?
这个设想叫她说什么也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那只手察觉到之后立刻缩了回去。半晌那个人才倾身凑过来,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到底睡了没有?没睡就起来。〃
这声音却不是一般的熟悉。而且话一出口神秘感顿时消失,怎么听怎么欠抽。
有这种功力的,除了伶舟颜约,天下大概没有第二人。
镜眠大松了一口气,将捏得湿透的被角扔一边,一下子坐起来:〃怎么是你,你要吓死我!〃
说完却又赶紧抿嘴,瞥了瞥浮雪房间的方向,放轻了声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伶舟颜约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难道你不知道我在这里,是误撞进来的?〃镜眠一下子想得多了,迅速捂嘴,一脸难以置信指着他:〃你、你——你原来是、你是劫财还是劫色的?!〃
〃闭嘴。〃伶舟颜约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听说你被七折宫扔出来了,我和我姐特地千里迢迢一路打听过来找你。你怎么和浮雪在一起?外头有人说他是你师父,是真的?〃
〃是真的。〃镜眠点点头:〃你姐呢?〃
〃一会儿就过来。镜眠,你听我说,浮雪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收你这个徒弟,但是你如果和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
〃什么叫突然收我这个徒弟?他一直是我师父,从我十岁开始就跟着他。〃
伶舟颜约微微一愣,沉吟道:〃原是这样,倒是未听你提起过。〃
他想了想,又接道:〃可是于他而言,和你一起的这些年岁,却根本不算一段时日。你知道他的命有多长么?〃
镜眠摇头:〃不知道,自我七年前见他他就是现在这样子。〃
〃七年前?〃伶舟颜约笑起来:〃何止。自我四十年前见他,他也还是这样子。〃
〃你从前见过他?〃镜眠乍一惊:〃还有,你多大了?〃
〃今年么?我记不太清了。〃他皱了皱眉,大概也真是记不清了。忽而支着床沿凑近了些,轻笑道:“你打听我多大做什么?你还太嫩,公子我虽然不好这一口,但是如果你执意,我也可勉强……”
〃你给我闭嘴。四十年前是怎么回事,赶紧说。〃
伶舟颜约这才摆出一点难得正经的神色,开始说这么一段早得几乎没人记得清的故事。
其实说是故事也未免牵强了,这段叙述也是过于冗长而没有什么精彩的部分。所以大不为江湖中人所知。
也正因为它不为人所知,伶舟姐弟〃双毒〃的名号才得以这般响亮。说起来,在初入江湖时遇上公子浮雪,实为双毒人生路上最大的污点。
四十年前,伶舟姐弟刚刚学成一身毒蛊的本事,行走江湖技术有余经验不足。然后这两个人不知怎么在某个小客栈里遇到了公子浮雪——一开始,他们自然都不知道,那是公子浮雪。
依稀就是袭夜说哎弟弟你看那公子的衣服多中看,颜约说你不是觉得人家衣服中看而是觉得人中看好不好,袭夜就说不管什么中看人家都比你中看而且你看人家的佩剑佩得多有水平看起来就很厉害。颜约就不高兴了,觉得这简直是灭自家士气长他人威风,于是半夜拿了自己珍藏的小瓶子小罐子,偷偷潜入了这位中看的公子的房间。
这位公子也算是着实中看了,而且不仅中看,还中用。伶舟颜约进了他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制服了。这时候伶舟袭夜作为姐姐也顾不得什么别的了,先是央求浮雪放了伶舟颜约,央求不成就开打,打不过就使毒。使毒未遂,跟着弟弟一起被抓。
当然那个时候不比现在,〃双毒〃还不是让武林闻风丧胆抱头鼠窜的恶势力,浮雪抓了他俩,基本上是除了杀和当佣人使唤没有第三种用途。但是不知怎么浮雪就打听到了这两个人的师父,云亭鬼医。
云亭鬼医因极高的医术而闻名,但是行踪隐秘,长住云亭山内不与外界打交道。唯一的两个弟子,才刚刚出道,就被抓了。
浮雪听说云亭山上的雪莲十年才开一朵,食过可百毒不侵。于是就拿了这两人去换雪莲,鬼医受了要挟虽是老大的不愿,但是徒弟在人手上,却不能不低头。
事后袭夜常常和颜约说起,约莫那日在客栈里浮雪是故意穿了那么一件中看的衫子引他们上钩。
说完这个事,伶舟颜约对镜眠道:〃因而你看,世人皆言公子浮雪正派,而双毒是邪派。他却比我们作风还要邪,要挟过后连遮掩都没有。张狂至此,若是我和我姐把这件事说出去,你看他如何立足?〃
〃那你们说出去了吗?〃
〃没有……〃
〃所以啊,他不是不遮掩,是因为知道你们不会说所以不需要遮掩。〃
〃我为了你好才和你说!〃伶舟颜约气急,刚要再说话。镜眠却似乎听到隔壁传来一丝响动,不知是不是错觉,赶紧做了个手势叫他先噤声。竖着耳朵听了许久,隔壁却再无声音。
她松了口气,转回来看着伶舟颜约:〃我知道,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没人比她更清楚了,从逼着她练七折莲,杀掉九苏,再到后来用弦佩的事情要挟墨疏……浮雪所做的事情确实无外界传闻般正派。
〃我会小心,但是我不会走。〃镜眠顿了顿:〃毕竟那是我师父。而且,跟着他,我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浮雪想杀墨疏……她虽然知道自己的力量实在微不足道,但是还总是抱一丝希望。想着如果真到他们针锋相对的那一天,能够起一点点作用调停一下,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伶舟颜约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继续问下去。只道:〃好吧,如果你定要和他一起,我会陪你一程……嗯,我和我姐。〃
〃你确定你们想见我师父?〃
〃我们暗中跟着你,如果有必要再现身。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还不知道。要去找弦佩,地点尚未定下来。〃
〃好,我知道了。我姐还不来,我怕她出什么事情,先折回去看看。你睡吧。〃
〃嗯。〃看着伶舟颜约的身影即将翻出窗户去,镜眠突然又叫住他:〃伶舟,谢谢你。〃
他看似风流倜傥实则十分欠抽地一笑,走了。
镜眠剩下的睡眠时间少得可怜,只盼着第二天上午师父没什么事要召唤她,可以补一觉。没想到天不遂人意,一大早上浮雪就来敲了她房间的门。镜眠迷迷糊糊地把门打开:〃师父,怎么了?〃
〃该启程了,我们去找弦佩。去铜城。〃
铜城是个好地方。
作为南方最重要的商业城市之一,铜城无愧其名,实为富集了天下的金银铜铁的一座商城。几乎所有由南向北的生意都会从这里发货,所有由北向南的商队又都会在这里汇集。
于是铜城便成为结合商、宅、旅为一体的城市。虽是比不上盛京的繁华,却怎么也是能够比它更奢靡的。
镜眠仅仅是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地方,这次浮雪说要去,她也颇觉新奇。
只是她心中尚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为何浮雪在前夜还不知该去哪里,却在第二日清晨便锁定了铜城。不过这一小丝儿疑问很快就在漫漫长路中颠簸得破碎了,师父就是师父,师父做的事情,不需要解释。
就比如现在,她经过一个上午已经累死累活地趴在马背上喘气,而师父却还能云淡风轻地牵着缰绳,手指优雅地弯起,回头无限潇洒地问她一句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果然是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26 凉珠碎却圆
泰安到铜城的路不算远,他们却走了近二十日才快要走完。
这一路上,镜眠一直在担心的事情有两件。
一是关于伶舟姐弟的问题。自从那天晚上见了伶舟颜约一面之后,他就每隔几天都会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