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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快上一分,双毒在外面就能少受危险一分。
正想着,却见那法罩中心的光芒蓦地闪了一闪,四周的气流波动了一瞬又恢复正常。
随着光芒的变动,镜眠觉得心口猛地一痛,然后痛感迅速地消失。
她以为是幻觉。
但是很快,心口又刺痛起来。法罩的光芒闪烁不息,她心脏的位置便仿佛被无数细丝线拉扯纠缠,巨大的疼痛像潮水一般袭来,直冲上大脑!
她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几乎站立不稳。墨疏本是看着法罩当中的,此时转过头来看着她:〃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便也被那尖锐的疼痛扎进了心口,脸色倏地一下变白。
〃怎……怎么回事?〃
两人此时同时感觉到心口剧烈的疼痛,从身体内部传到四肢百骸,然而根本找不出原因。
谷耀阳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面露惊愕:〃魂牵?〃
镜眠疼得连话都说不出,墨疏勉力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什么是魂牵?〃
谷耀阳转回头去,一边对付着法罩,一边道:〃一种毒蛊,中蛊之后没有症状,除非施蛊人开始用内力控制,就会感觉心口疼痛难忍。如果全面发作,一刻之内便会身亡。〃
镜眠本就难受得要命,听了这话更是面无人色。
原来尊主早就打好了主意,而他们竟连魂牵是什么时候下到自己身上的都不知。
但是即使知道了,也防不胜防。他们在圣魔山上困了这么多天,难道还能不吃不喝么?
墨疏突然道:〃也就是说尊主快不行了。〃
他们身上早被种了魂牵,却此时才发作,无外乎是因为尊主被逼到了绝路,不得不翻底牌。
谷耀阳紧盯着法罩中央,默默点头。他此时不能分神,如果他动作慢了,等一刻过去,墨疏和镜眠就要丧命。
一时间,法罩的外壁被两股力量撞过去又弹回来,光芒漫天,夺目耀眼。
☆、76 梦萦魂牵
于此同时,魔灵殿外。
伶舟颜约和伶舟袭夜一把毒药倒了门前把守的侍卫,从下人进出的走道悄无声息地溜进殿去。
魔灵殿此时出乎意料的空旷,微小的响动都能映出一片回音。
灯光昏暗。
两个人贴着墙边,慢慢地向着魔灵殿中心移动。等到了主殿门前的时候,恰好发现殿门是虚掩着的。
不像是故意留的圈套,反倒像是因为过于费神劳力而留下的疏忽。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伶舟颜约在前,袭夜紧随其后,缓慢地探头到了那门缝前面。
门内是融融的橘黄色灯光,一眼望过去可见尊主独自坐在金座上,背对着他们,身旁的蒙面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尊主手中缠绕着血丝一样的红光,他身体因为疯狂催动法力而不住地摇动。周围的空气都炽烈得快要燃烧起来。
他的面前放着一面水镜,里面倒映着一片模糊的景象。
伶舟袭夜探了探身,尚未看清那水镜中的景象是什么,却突然感觉身边弟弟的身体猛地一震!
伶舟颜约一把推开了殿门,提着长剑风一般地冲进了殿内!
伶舟袭夜轻呼一声,慌忙跟着进殿。伶舟颜约却已经和尊主在高台上斗了起来,尊主一边催动手中的法咒,一边发出剑气刺向伶舟颜约。
尊主是如何让功力,即使一心二用也在瞬间就拂了伶舟颜约一身的血口。
一滴一滴的血渗了出来,殷红飞溅在空中,落在金座上时,却一下子变成了幽暗的紫色。金子被腐蚀了一片。
尊主大惊失色:〃你血液带毒!〃
伶舟颜约冷哼一声,提起剑来,在自己的肩头、肋下、大腿上毫不犹豫地挑了几下,一时间,数条暗色的血流如泉水喷出!
伶舟袭夜飞速掠过来助他:〃你不要命了?〃转过眼,却看见水镜中的景象:石林的外沿,法罩的光芒下,镜眠惨白的脸。
伶舟颜约在自己身上猛扎下一个血口,向着尊主扑过去:〃说得对,我不要命了!〃
法罩当中的红光突然暗了一暗。
谷耀阳趁机将手上的力量加大了几分,全力向着法罩中心推去。
镜眠和墨疏同时感到心口一松,夺命的疼痛瞬间消失。镜眠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几乎虚脱:〃怎么……突然好了?……难道是要死了么?〃
墨疏面色也惨然,但是精神却振作了几分:〃应当是双毒他们拖住了那边,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镜眠点点头,有点欣慰,又有点担忧:〃那他们两个现在岂不是已经和尊主正面对上……〃
墨疏抿了一下唇,没有说话。
谷耀阳开罩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将法罩的红光封到极小的角落,两边的力量在做着最后的抗衡。谷耀阳身体颤抖,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来,神色却沉静如水。
红光不断地闪烁,墨疏和镜眠的魂牵不时发作一下,但是疼过很快又消失。
谷耀阳不能说话,他们两个亦是沉默。可以想象在魔灵殿中,双毒面临的处境是怎样的凶险艰难。
镜眠想着伶舟姐弟现在正在和尊主斗智斗勇,心里就像是被烧了一把火一样难受。墨疏轻轻揽住她的肩,过了一会儿,突然听谷耀阳咳嗽了一声。
一口血从他口中喷出,他的身体脱力一般倒下去。但是与此同时,法罩却猛然碎裂!
红光飞溅,最后如花瓣一般,一片一片飘零消失。
一枚半圆形的玉佩静静躺在石上,映着月光,发出柔亮的光泽。
谷耀阳擦了擦嘴角的血,咳嗽两声:〃罩开了,弦佩……咳咳、你们自己去拿吧。〃
墨疏和镜眠皆松了一口气,镜眠去扶谷耀阳,墨疏走近石阵拿了弦佩。走回来道:〃眼下你有什么打算……〃
话还没说完,却看见山的另一边冲起一道惊天的白光,火舌漫卷了起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塌陷了一般,地动山摇。
镜眠的脸色蓦然变得惨白:〃那是魔灵殿!双毒……〃说到这里却梗在嗓子里,再也说不下去。拔开脚步疯了一般地向着火光冲天的地方跑去。
墨疏匆忙对谷耀阳道:〃我跟着她去看看,你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帮忙,随时叫人来找。〃谷耀阳摆摆手,轻叹一声:〃看起来已经不用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漫天火光,以及耳边掠过的风。
镜眠忘了在哪里,忘了身边有什么人,甚至忘了可以用轻功奔跑。只是一味地挪动双腿向前,拼命向前。
双毒在魔灵殿。
双毒在魔灵殿,他们是为了她和墨疏才会去的。他们本不用趟浑水,他们本可以置身事外,可是现在。可是现在……
当镜眠和墨疏赶到魔灵殿前的时候,除了席卷天地的大火,熊熊烈焰中升腾的黑烟之外,已经什么都不剩。
巍峨高耸的魔灵殿,半边已经塌陷,剩下的半边笼罩在烈火中,像是开败萎靡的红莲。
整个世界只剩下哔哔剥剥的燃烧声。
镜眠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似乎接受了眼前这个事实,脑海中〃嗡〃地一下,像是炸开了一般。不要命地向着七零八落的殿门冲过去!
墨疏一把搂住她的腰:〃你疯了么?!〃
镜眠只觉心中揪紧成了一团,甚至比方才魂牵发作时还要难受,烟气熏眼疼得想要流泪,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半晌她才停止了挣扎,视线落在白玉台阶上,却蓦然发现一个人影,眼睛一亮:〃袭夜!〃
那个人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他们这边,却一句话都不说,一动不动。
镜眠心神激动,跑到伶舟袭夜面前:〃袭夜!你怎么了?〃
伶舟袭夜望着她,虽然还在眨眼,但是她的目光,犹如一滩浑浊的水。就像是她现在已经死去了一样。
镜眠这才发现伶舟袭夜身上大小伤痕足有几十道,正向外渗着血。她的血液是红的,但奇怪的是,她的裙角短了一截,上沾满了暗紫色的血液,就像是在颜料中泡过一般。怵目惊心。
镜眠有些害怕了,声音颤抖:〃袭夜,你到底怎么了?那个尊主对你们如何了……颜约呢?〃
伶舟袭夜在听到最后的这个名字时,身体猛地震颤了一下。眼中这才有了些波动。
她抬起头望着镜眠,眼中尽是绝望燃烧的火焰。
镜眠急道:〃你到底怎么了,颜约呢?〃
〃你……〃伶舟袭夜的声音是哑的,镜眠凑近了些,却不料狠狠一个耳光,猛地掼在自己脸上!
伶舟袭夜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打了镜眠。镜眠一下子跌落了台阶,耳边反复嗡嗡响,眼前一片花白。
〃你不配再提他的名字。〃最后的意识里,镜眠听到伶舟袭夜撕裂的声音这样说:〃如果不是你,他……不会死。〃
死……
这个冰凉而陌生的字眼,即使在一片昏暗中,也像是回音一般缠绕在镜眠耳边。
如果不是你,他不会死。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他……不会死。
镜眠被噩梦魇住,眼皮有千斤重一般抬不起来。身体仿佛碎得七零八落,脑海中一片一片混乱的光闪现。
她看见春日的盛京,街头的摊位上,面白如纸的华服公子摇着折扇。他仪态优雅,眉目佼好,微笑着走过来轻声唤了一句〃眠儿〃。
伶舟颜约。
镜眠涉世太浅,遇到的人十有八、九骗她,利用她,或是伤害她。就连墨疏和浮雪也都是,真正一直陪着她的朋友,只有双毒。
伶舟颜约对她比伶舟袭夜还要好。
他们在客栈中拌嘴,他们一起找七折宫,一起陪着袭夜逛街;他们去参加铜城大会,一起天南地北大刀阔斧地走;他溜进七折宫来看她。
一转眼还是他赖在她家里,抢了所有冰块含在嘴里,对她笑的模样。
他在夏月节的冰河边说喜欢她,他们缠着月光亲吻。那是他们之间最紧密的举动,只有那么唯一的一次。
可是转眼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空洞的声音说着如果不是你,他不会死。
镜眠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猛地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
身上有种被抽空了力气的感觉,衣服被虚汗打湿。睁开眼,就看见靠在床边半寐着的人,烛火下他的睫毛显得格外长。
镜眠撑着身子坐起来:〃墨疏?〃
墨疏揉了揉额头:〃我睡着了么。〃然后凑过来将手放在她额头上比了一下:〃已经不烧了,你真是吓死我了。〃
武功练到镜眠这个程度,还能生寻常人的病也不得不说是件奇事。墨疏按着她躺回去:〃你再眯一会儿,我给你端药去。〃
镜眠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环境:〃袭夜和颜约呢?〃
墨疏望着她,没有说话。
〃唔,袭夜受了伤,一定是还在治伤了。那颜约呢?你不会是拿到了弦佩就把他赶走了吧……〃
墨疏伸手掩住她的唇,低声道:〃怎么会。〃
镜眠怔了一会儿,然后微笑起来:〃那就好了,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颜约死了……我还以为是真的……〃
墨疏的声音像是卡在了嗓子里,半晌才发出来:〃怎么会。〃
☆、77 不独凭栏人易老
像是噩梦一场过后的清醒,镜眠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大松一口气。
〃那就好。〃她不顾身体的虚弱跳下床来,披上衣服:〃要是真的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我去瞧瞧他们,很快就回来。〃
墨疏忙拦着她,面色复杂:〃镜眠……这么晚了,以后再说。〃被镜眠推开:〃就看一眼,你先去睡。〃
从墨疏身边钻出去,才发现他们住的是一件四合院,不知是寄住在什么人家,院内景色幽雅,月光清寂。
镜眠从东厢房跑出去,见对面的灯还亮着,风风火火跑过去敲了门:〃袭夜、颜约!〃
里面久久没有人应声。
隔了半晌,门内却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镜眠疑惑地又敲了敲门:〃有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