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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在天亮之前无人统领,大人不但有时间,而且还有绝对把握控制北军。”
刘艾吃惊地瞪大眼睛,指着李儒手上的圣旨说道:“那上面明明写着由骠骑将军何苗统领北军,我们如何骗得了北军将领?”
李儒缓缓打开那卷圣旨,大约打开一小半的时候停了下来。朱红的玉玺整个露在了外面,还可以看到几行字。最上面一行清晰地写着“将军节制北军……”
刘艾瞠目结舌,一脸的恐惧。董卓眼晴蓦然一亮,杀气毕露。
“如果有北军将领提出质疑怎么办?不遵从大人的指挥怎么办?”刘艾急切地问道。
“杀!”李儒断然挥手说道。
“如果北军将领听到大将军死去,私下举兵叛乱怎么办?”
“北军屯骑校尉段煨是西凉武威人,曾经和大人同在段颎将军帐下效力,和大人有十几年的交情。有他在,一万北军将士必定无忧。鲍鸿还在平乐观,他和大人的交情就不用说了。有他在,两营西园军将士绝对唯大人马首是瞻。剩下就是曹操的三营西园军。曹操是曹腾的孙子,奸阉一系,现在有性命之忧。他要是不从我们,我们就把他杀了,连同他的手下统统杀了,免得出事。如果他识时务,愿意跟随大人,他就可以继续统领西园军。如此一来则北军五万人马尽为我们所得。”
董卓慢慢走到门边,负手望着漆黑的夜空,沉默不语。李儒此计极为冒险,成功了洛阳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失败了,就是全军尽没之局。
“你用什么办法可以让大军在天亮前赶到平乐观?”刘艾继续问道,“我们距离平乐观八十里,天亮前大军无法赶到北军大营,最快也要到明天中午。但那时丁原和王匡的人马已经到了,北军也可能已被太傅大人抢先一步控制了。还有,我们为了确保大军的退路,函谷关务必要牢牢控制在手。所以大军出发前,淳于琼和他的三营西园军必须要彻底解决掉,这需要时间。解决了淳于琼和他的西园军之后,我们还需要留下大量人马驻守函谷关和看守西园军。”
刘艾看看李儒,无奈地说道:“长笙,我们还能腾出多少人马跟着大人到平乐观?”
李儒想了半天,断然挥手说道:“大人和我只带三千铁骑到平乐观,你带着董越、牛辅、胡轸、李肃等人先解决淳于琼。如果大人和我成功控制了北军,你再带人随后跟进。”
刘艾脸色大变,脱口惊呼道:“你疯了……”
“你说得对,大军天亮前根本赶不到平乐观,而且这事十分冒险,如果不能成功,我们也只有急速撤出京畿回返西凉,所以大军干脆不要跟着我们到平乐观了。”李儒说道,“大人和我先到平乐观看看太傅大人是否已经控制了北军。如果北军已被太傅大人所控,我们就回来。如果还有机会,我们就当仁不让了。”
“但你们只带三千铁骑……”
“我可以用疑兵之计,让三千铁骑在大营外来回狂奔。北军将士都在大营内,无法知道我们带了多少大军。”李儒说道,“不论是否成功,我们都能安然返回,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们的安全。”
李儒转身面对董卓,大声疾呼道:“大人,请早做决断。只要北军在手,我们即使不能控制洛阳,也能安然退回西凉,雄霸西疆。”
董卓猛然转身,厉声说道:“我们走。”
三千铁骑冲出函谷关,霎时没入了黑暗。
西园军的中军校尉淳于琼在睡梦中被牛辅抓住了。
李肃带着董卓的亲笔书信向风陵渡狂奔而去。董卓必须要为自己的后路考虑,所以他和李儒商量了很长时间,还是给李玮写了一封急书,把洛阳巨变如实相告。
董卓如果控制了北军,最急迫需要的就是自己的西凉军能迅速赶到平乐观支援,因此他只能在今夜解决淳于琼和他的三营西园军。但如果他失败了,他在函谷关的这种做法必然会激怒太傅大人和朝中的大臣们,西凉军会在京畿的弘农郡一带被从长安而来的皇甫嵩和随后追来的朝廷各路大军包围。这时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从风陵渡和茅津渡两处渡河北上到河东,然后借道并州回西凉。
李儒认为李玮会帮助朝廷消灭董卓,但董卓不这么看。两万西凉军加自己的三千亲卫营都是百战之兵,再加上弘农郡人口多,权贵巨贾多,富裕百姓多,还有弘农、渑池等数个坚城,有崤山之险。如果双方在这里打起来,势必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京畿将因此而大乱,朝廷也无法给远征大军供应粮草。李玮为了远征大军的安全,为了北疆和洛阳的稳定,他只能选择帮助自己,把自己早早送回西凉。
董卓在书信中说,自己为了洛阳的安危,已经遵从太傅大人的命令,放弃了西返凉州,率军逼近了平乐观,但考虑到洛阳当前的巨大危机,京畿军队数量可能严重不足,所以李大人是否考虑尽快率军赶到函谷关,以便帮助太傅大人迅速稳定洛阳局势。
八月二十六,清晨。
天色尚未大亮的时候,董卓带着三千骑赶到了平乐观北军大营。
董卓命令三千骑一分为四,沿着平乐观四处奔驰,以卷起烟尘,佯装数万大军,威慑大营内的北军将士。自己和李儒两人带着三十骑飞速到了大营辕门。
巡值军候得知是前将军董卓到此,急忙打开辕门,同时派人禀报上官。
李儒随口问道:“夜里城中可有人来?”
“没有。”那名军候回道,“城里好象出事了。”
董卓和李儒对视一眼,心里一阵狂喜。董卓神态温和地问道:“城里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那军候回道,“昨天下午城门突然关闭,接着城里又燃起了大火。几位大人数次派人进城查询都被挡了回来。”
不久,从大营里冲出来一群人,屯骑校尉段煨和北军中侯张辽赶来迎接。
段煨四十多岁,高大健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笑容满面,看上去非常温厚亲和。董卓大喜,匆忙迎了上去,双方亲热地问候了一番。段煨问道:“大人不是在函谷关吗?清晨到此有急事?”
“对,有急事。”董卓小声说道,“我奉命前来宣旨,你速速把北军大营里军司马级以上军官全部召集到大帐。”
段煨立即命令手下去办。董卓问道:“大营里还有什么人?曹操和鲍鸿还在吗?”
“还在。”张辽回道,“还有原西园军的三十多个军司马和假司马。”
几个人一边谈笑着一边往大帐而去。突然,报警的战鼓声从大营各处响起,急促的鼓声响彻了平乐观上空。段煨和张辽大惊失色。
董卓笑着说道:“两位大人不要惊慌,那是西凉铁骑。昨天天子下旨,命令我率部连夜行军赶到平乐观外驻扎。我的大军刚刚到,吵醒了北军将士,多有得罪。”
段煨和张辽立时想到昨夜洛阳城内地大火,两人脸色大变,心里惊恐不安。
北军中军大帐。
数十名北军军官惊呆了,大将军死了,被奸阉杀死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惊人消息让他们心神震骇,一个个跪在地上半天没反应。
李儒一边卷起圣旨,一边说道:“诸位大人都起来吧。从今天起,北军就由董将军统帅……”
“大人,我要核验圣旨……”越骑校尉伍孚一跃而起,指着李儒手上的圣旨大声说道。
董卓冲着李儒挥挥手。李儒微微一笑,对跪在前排的段煨、张辽、毋丘毅、张扬等人说道:“你们都来看看,这毕竟是件大事。”
李儒并没有把圣旨摊放到案几上,而是拿在手中缓缓打开。
“这是皇帝的印玺,诸位大人看清楚了?”
段煨仔细看了一下印玺,立即嘶哑着声音对身后众人说道:“圣旨是真的,大将军确实被奸阉害死了。”
张辽、张扬心里一酸,顿时泪如雨下。大帐内有人低声哭泣起来。
李儒看到伍孚紧紧地盯着圣旨,恨不得抢到自己手上,于是又递近了一点,“伍大人眼睛不好?”
伍孚勉强笑道:“李大人为什么不把圣旨全部打开?”
李儒笑道:“好,好,我这就打开。”他转头对站在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心领神会,一步跨到伍孚身边,右手悄悄握到了刀把上。
李儒猛地抖开圣旨,不待伍孚看清,那圣旨突然飞进了伍孚的怀里。李儒大喝一声:“强抢圣旨,罪无可赦,杀。”
杀声未落,伍孚的脑袋已经冲天而起。血淋淋的头颅在空中翻滚了几下,然后掉到董卓脚前。董卓一脸伤悲,恍若未见。
鲜血喷射而出,霎时染红了圣旨。李儒手忙脚乱,在伍孚尸体倒地之前把那圣旨抢了回来。圣旨上沾满了血迹,什么也看不清了。
越骑校尉被杀了。
中军大帐内乱成一片,北军大小将领神情愤怒,骂声四起,有人已经拔出了武器。
董卓冷哼一声,杀气腾腾地说道:“怎么?想谋反?”
这时,大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牛角号声,号角声悠长而雄浑,就像有数万铁骑在平乐观外呼啸而来。
段煨和张辽等人急忙上前劝阻。北军军官们随即冷静下来。大帐里有不少军官都曾随皇甫嵩和张温在西凉打过仗,他们知道董卓的残忍和血腥,得罪了这种上官根本就是找死,还是趁早宣誓效忠为好。董卓非带满意,安慰了他们几句,然后命人抬来十几个大皮囊。皮囊里装满了钱财,董卓命令重重赏赐每个军官。
大帐外面,李儒命令快马立即赶回函谷关征调援军。
第一卷 立马横枪篇 第十一章 鹿死谁手 第十七节
八月二十六日,上午,太傅府。
洛阳城经过一夜的血雨腥风,已经逐渐安静下来。南宫在数千名虎贲羽林的清理下也逐渐恢复了正常。整个洛阳城除了烧成灰烬的朱雀门和四处巡值的步骑士卒,再也看不到一丝大乱的喧嚣和血腥。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人迹,往日的繁华荡然无存。
尚书令卢植进入北宫德阳殿觐见天子,并和胁持天子的中常侍张让、段珪等人商议解决的办法。卢植说,如今大将军死了,何苗也死了,诸位大人想想自己的出路吧?如果你们现在就把天子送回长秋宫,还可以说是护驾有功,不至于身首异处,太后也会看在昔日的情份上网开一面。张让一听何苗死了,顿时绝望了,最后一点生存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你们把何苗杀了?”张让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独掌权柄?太后就能放过你们?”
“杀何苗的是大将军手下,和我们无关。”卢植冷笑道,“立即放了天子和陈留王,你们就能活着。”
张让和段珪两人根本不相信卢植的话。如果何苗还活着,还控制着北军,何太后考虑到自己临朝主政的需要和多年的交情,很可能会赦免他们的罪责。但现在何苗死了,北军兵权落到了太傅袁隗的手里,那太后和天子也就失去了最后的倚仗,这对孤儿寡母在将来的日子里,也只能任由太傅大人和朝中的一帮士族大臣们任意宰割了。至于现在这帮走投无路的中官,除了死路已经别无他途了。
张让想了很久,提出了一个让卢植目瞪口呆的要求。他要带着天子和陈留王到幽州去投太尉刘虞。
卢植和张让互相怒视着,大殿内的气氛霎时紧张到了极点。段珪猛地抽出长剑,怒不可遏地指着卢植说道:“快去,去给陛下准备好车驾,我们要离开洛阳。”
卢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段珪望着卢植匆匆而去的背影,十分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去幽州?刘虞虽然为人忠厚不至于杀了我们,但刘虞还是要护驾回京的,我们将来怎么办?”
“将来?我们还有将来吗?”张让叹道,“现在不仅仅是我们生机尽绝,太后和天子也是一样,难道你看不出来?大将军死了,何苗被袁隗借机杀了,北军被袁隗控制了,这洛阳已经是袁隗和士人们的天下了。”
“你是说,袁隗要废黜少帝?”段珪蓦然醒悟。
“袁隗纵容逆贼攻打皇宫,焚烧朱雀门,诛杀何苗,已经犯了弥天大罪。”张让说道,“何进虽然是我们杀的,但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却是袁隗,太后难道不知道?所以袁隗和那帮士人要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了太后和天子。”
“我们已经完了,家人亲族估计都已给袁隗杀了,但临死之前,此仇岂能不报?只要我们把天子和陈留王带到幽州,袁隗就不敢杀太后,更无法废黜少帝,重立新君。”张让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到了幽州后,立即逼迫太尉刘虞联合车骑大将军李弘的力量护驾回京。只要天子回到了京城,袁隗和那帮党人就等着去死吧。”
段珪担忧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