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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把自己的设想对几位大臣说了一下。
放弃对荆、豫两州的幻想,不管是武力征服还是好言安抚,都放弃。
颜良的大军暂时还驻守洛阳,这是保证长公主和朝廷顺利迁到洛阳的保证。
北疆军主力放弃进驻洛阳,一分为二。一部由徐荣、玉石统率,继续保持对关中的威慑,以保证洛阳的安全。一部由麴义、张燕、杨凤统率,立即北上。麴义和张燕率军进驻冀州,夺回常山、中山、巨鹿和赵四个屯田郡国,以保证今年的秋收秋种,缓解北疆粮食危机。杨凤率军封锁冀州进入北疆的所有关隘,严禁流民进入北疆。
李弘非常痛心地说道:“不是我不想救他们,而是我实在没有这个能力救他们。今天我救了他们,明天北疆的数百万人就要沦为流民,两相权衡,我只能救一个。我和北疆诸吏为了生存,奋力挣扎了一年多时间,但结果还是一样,我还是要把成千上万的流民拒之于北疆大门之外。过去如果我能狠下心来拒收流民,何至于有今日危难之局。”
“这些办法我已经上奏长公主和朝廷了。”李弘无奈地说道,“为了保证北疆今年能支撑过去,我打算再奏长公主和朝廷,立即裁减军队。”
张温、丁宫、蔡邕等人极为震惊地看着李弘,难以置信。
“大将军,你要裁减军队?”张温指着四周,激动地说道,“如今社稷动荡,战火四起,人人都在招兵买马,你却要裁减军队,你是不是疯了?这样下去,社稷何时才能得到拯救?”
“北疆的现状你们清楚,今年边军的军资是挪用屯田用资来解决的,那明年呢?”李弘说道,“冀州的现状你们也看到了,想不费一兵一卒,轻轻松松地拿下冀州,已经根本不可能,未来冀州必有恶战。几万大军打仗的钱粮从哪来?”
“这事长公主和朝廷必须要答应。”李弘不容置疑地说道,“把塞外五万步卒立即集结到雁门郡的平城屯田区实施军屯。”
李弘、朱穆、郑演等人不厌其烦地给几位大臣反复算帐,算来算去,这五万大军是非减不可。
张温等人最后给他们说服,上书长公主和朝廷,恳求长公主答应李弘所奏。张温把奏疏写好之后,还是不放心,又问道:“大将军,你确定目前这五万大军能拱卫洛阳,平定冀州?”
李弘笑道:“我曾追随大人征战西疆,大人应该相信我一定能做到。”
张温苦笑,“除了相信你,我还能相信谁?”
第二天,张温等三人启程往洛阳,临走把盖勋也拉上了。张温说,元固,你现在是朝廷的光禄大夫,又刚刚从长安而来,代表的是天子和长安朝廷。你应该随我们一起到洛阳去,助我们一臂之力。盖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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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上,洛阳。
张温一行到了洛阳,朱俊带着一帮州郡官吏来迎。这其中有冀州安平国相张岐,东郡太守王肱,弘农太守杨懿,陈留太守张邈,冀州府的别驾李历,渤海郡府的从事沮授、耿苞,徐州刺史府的王朗,兖州牧府的刘翊,南阳太守府的杨弘等等三十多人。
张温、丁宫和蔡邕三人看到有二十多个州郡大吏亲自来到了洛阳,或者派来了府内高级僚属前来共商大事,非常高兴,信心大增。但随后的议事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让他们绝望至极,信心俱失。
议事的第一天,冀州安平国相张岐和东郡太守王肱就提出了皇统问题。长安一个朝廷,洛阳一个朝廷,事实上是两个朝廷。两个朝廷同尊奉一个天子,怎么尊奉?如果是一个朝廷分为两部分,那是什么朝廷?谁愿意尊奉?太傅刘虞大人既然不愿意继承皇统,那我们就从藩属国里挑选一个王室后裔为大汉新帝。
张温、朱俊、杨弘等人一致反对。
然后谈到朝廷构架。大臣们有的坚持要用太尉、司徒、司空的“三公”制,有的要用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的“三公”制。由此牵扯到皇权和相权的问题,继而张温就提出了改制设想。这立即引起了大臣们的强烈反响,大家赞同者有之,反对者有之。争论非常激烈。
蔡邕这时又提出了朝廷的改制思路,其中涉及到了官学、治国策略等诸多问题,争论的规模随即增大。
大家辩论了一天,一无所获,最后张温说道:“所有的事都可以明天谈,但有一件事,今天必须要议定,那就是北疆在洛阳驻军的事。”
这次众臣的声音很整齐,一个都不同意。张邈指着张温的鼻子问道:“大人是不是收了骠骑大将军的贿赂?北疆在洛阳驻军,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到底是拯救社稷还是倾覆社稷?”
张温差点气晕了,蔡邕急忙打圆场,“这是长公主的意思。长公主说,骠骑大将军和北疆军如果不到洛阳,她就不回来了。长公主年纪小,突遭此等变故,心里非常恐惧,所以她对骠骑大将军和北疆军极为信任,这是……”
“长公主不重要。”张岐说道,“天子都不是先帝所出,何况这个长公主?我对长公主的身份表示怀疑。”
“要拯救社稷,要重建朝廷,第一要务是重建皇统。”王肱说道,“你们和骠骑大将军保着一个身份不名的小女子,在晋阳对我们指手划脚,这也叫重振社稷?社稷是好玩的东西,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去看看兖州郡县,去看看黄河两岸,去看看那里有多少百姓的死尸?社稷如果都像你们这么拯救,胡搞一气,马上就要轰然坍塌。”
“皇统,立即重建皇统。”耿苞大声叫道。
张温气怒攻心,当场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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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上,豫州颖川郡,阳翟。
破虏将军孙坚率军赶到阳翟,拿着天子圣旨遍告各方,天子已经下旨任命我为豫州刺史,请诸位各自领军回去。
这道圣旨把各方大军镇住了。周昂和韩浩立即率军后退十里,急报袁绍。桥蕤和公孙越也退兵十里急报袁术。陈国相许淙痪芫腥系苯裉熳雍驼獾朗ブ迹扔谘舻猿墙粽诺木质疲埠笸肆耸铩L锍氲故呛苁妒蔽瘢罂敲牛胨锛崛氤侵魇隆K锛崴担髀反缶煌耍ブ葜Р唤猓揖筒唤恰
五月中,桥蕤、公孙越得到袁术急书,主动要求帮助孙坚,击杀周昂和许5锛岵⒉幌氪蠖筛辏幌氡谱咧馨汉驼蛑瞥鹿嘈慝‘。真要打起来,击贩了周昂和许砸岩簿偷米锪嗽Ш驮ブ萜渌は亍=醋约鹤疃嗾家桓鲇贝ǹぃ渌ブ菘は夭换嶙翊幼约旱摹
但袁术正是这个目的。孙坚和各方打得奄奄一息了,自己就可以轻松拿下豫州。桥蕤见孙坚不愿意打,随即秘密联系周昂。
洛阳大乱的时候,袁隗和袁绍矫天子诏灭了许相的族,重创了许阀,两家之间有血海深仇。许阀想报仇,袁阀也想趁机灭了许阀,免得将来一不小心,反被所害。袁术对桥蕤说,如果孙坚不愿打,你就先联系周昂打许劝言У耐步饩隽恕D悴灰P模芤欢ɑ岽鹩Α
此时周昂也接到了袁绍的书信,果然,袁绍也有一样的意思。袁绍说,你和袁术一起打许阀,孙坚不会插手的。因为这是门阀之间的仇怨,但你不仅仅要打许蛟酢T苁诩浦馨海诹瞎ゴ蛐慝‘之前,先把这个消息泄漏给许眯慝‘和袁术先打起来,然后你就可以渔翁得利了。“
五月下的一个深夜,桥蕤、公孙越联合周昂夜袭许P慝‘得到周昂的报信后,早有准备,反而把桥蕤和公孙越包围了。双方大战,死伤惨重。不久,周昂、韩浩率军杀到,三方一场混战。
就在周昂和韩浩等人洋洋得意,以为可以大获全胜的时候,田畴突然领军杀到。六千大军一拥而上,三支疲惫不堪奄奄一息的大军岂是对手?转眼间就被杀得狼奔豕突,落荒而逃。不过田畴显然有目的而来,他的大军专门击杀周昂和桥蕤的士卒,却任由许潘牟斜芙踊亓顺鹿
解悟、项陶挥军往东面追杀,北疆军锐不可当,几乎将周昂的军队全歼了。周昂于乱军中坠落马下,被败军活活踩死。往西追杀的徐岩一不留神,带着一帮亲卫把公孙越杀了。田畴拿着公孙越的人头哭笑不得,这下祸闯大了。他把人头丢在战场上,带着大军匆匆回城了。
红日高升的时候,孙坚带着大军晃悠悠地到了战场上。他早就听到动静了,但他就是不出来。对眼前的这个结果,孙坚很满意,他笑着对部下们说,“豫州是我的了。”
然而,他马上就接到了一个坏消息。桥蕤蘸血写书于孙坚,发誓要报仇雪恨。
孙坚立即意识到坏事了,城中的田畴趁黑出击,狠狠地打了他们,却把黑锅丢给了自己。孙坚大怒,立即派人告诉田畴,自己要进城接管豫州。这次田畴不给他好脸了,田畴回书,大人手中的圣旨是真是假,天下谁不知道?奉劝大人趁早向朝廷请罪,免得毁了一世英名,败坏了朱俊大人的名声。
孙坚勃然大怒,立即下令攻城。
孙坚急书袁术,浑水摸鱼的是田畴,是北疆军。我们多年的好友,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你给我粮草,等我打下豫州,我就帮你击败刘表,夺回荆州。
袁术答应了,他相信孙坚不会做出这种事。现在他宁愿孙坚做豫州刺史,也不愿意北疆军占据豫州。
两人合力攻打阳翟城。
消息送到洛阳,州郡大吏们一致指责北疆军。
朱俊急书骠骑大将军,我们正在努力求同存异,以便商定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振兴社稷之策,尽早把长公主和朝廷接到洛阳。但大将军的部下都干了什么?这样如何拯救社稷?你既然忠诚于大汉,有心讨董勤王,但为什么至今不能吸职董卓的教训?前车之鉴还少吗?你为什么迟迟不把大军征调出京?
李弘和田畴已经失去了联系,此时正心急如焚。他立即回书朱俊,大人指责北疆军,有何凭信?难道就凭孙坚的那道圣旨?孙坚既然有出任豫州刺史的圣旨,他为什么一直不拿出来?这圣旨是真是假,大人知道吗?孔伷大人病逝不久,我们又没有急奏天子,天子怎么会下旨?大人无视祸国殃民的奸侫涂炭生灵,却一味指责我北疆军,居心何在?
朱穆眼看局面不可收拾,于是要求亲自到京城去向父亲解释。李弘说,你不要去,去了就回不来了。你立即回晋阳,免得让我难做人。朱穆左右为难,李弘安慰他说,你放心,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把朱大人绑回北疆。他现在虽然身份尊崇,但没有官职,我可以把他押回去。你回到晋阳后,立即开始筹划和准备攻打冀州的事。不管周昂和公孙越是不是我们杀的,我们都要和袁绍、公孙瓒翻脸了,除非他们把冀州给我让出来。
“公孙瓒和大人关系一向不错。”朱穆说道,“冀州的形势也许并没有大人想象的那样严峻。”
李弘看看朱穆,苦笑道:“公定兄,你看看孙坚,再看看袁术、袁绍,再看看豫州、荆州,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对朝廷抱什么幻想吗?”
朱穆低头不语。
“孙坚连诛大臣,袁绍连诛大臣,我们可以解释为他们要急于讨董勤王。但刘表占据荆州算什么?我们怎么解释?孙坚占据豫州又算什么?我们又怎么解释?你看看今日天下,还有几人尊奉天子?还有几人尊奉朝廷?”
李弘怒不可遏,挥手吼道:“都该杀。卢植大人说的对,都该杀。长公主和朝廷迁回洛阳才多大的事?这么点小事就扯了一个月,还治什么国?改什么制?难道洛阳是他们打下来的?公定,一年半了,已经过去一年半时间了,我们努力了,该努力的我们都努力了,我们还能抱什么幻想?再不拿下冀州,我们就要象黄巾军一样,上太行山了。”
朱穆痛心疾首,连连摇头。一年多来,北疆想了无数的办法,力求挽救这个摇摇欲坠的社稷,但跑来扶一把,帮一把的没有,跑来推一把的倒是人山人海。父亲太固执了。张温、蔡邕、卢植这些老臣都已经看破了这个世道,父亲为什么还执迷不悟?
“要打冀州,无论如何要等到十月秋收之后。”朱穆咬咬牙,也下定了决心,“否则我们的粮草不够,无力支撑大军长时间作战,尤其是铁骑南下,粮草更是紧张。”
“好,十一月。”李弘说道,“十一月,我们打冀州。你立即回晋阳,和鲜于辅大人,李玮三个人全权负责此事。”
“那裁军的事……”
“立即裁军,不要犹豫。”李弘说道,“那五万人就在平城,距离飞狐要塞和句注要塞都很近,我们可以随时调用。这事既能削减军资,又能屯田,还能借机调动军队,何乐而不为?”
“豫州的事怎么办?”朱穆又问道。
“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