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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即刻出兵支援,北疆军根本无法攻占成皋。另外,他告诉袁绍,李弘在廮陶大战后,和沮授、审配等冀州府大吏交往甚密,很多年来他们之间的私人关系一直都很不错。郭图说,如今河北实力强大,沮授、审配这些冀州人可能会卖主求荣,大人不能不防。当年这些人既然能背叛韩馥,投靠大人,现在他们为什么不能背叛大人,转而投靠李弘?
沮授此时也给袁绍回书,解释自己没有出兵虎牢救援成皋和荥阳,阻击北疆军南下的原因。
沮授在信中说,由于河东杨凤、华雄率军攻击关西,洛阳处在北疆军的三面威胁之下,为了确保洛阳的安全,只能固守京畿八关。至于北疆军攻击河南,沮授对此不以为意,他给袁绍做了一番分析,认为攻击河南的北疆军为了避免两线作战,很快就会退兵,不足为虑。当务之急是趁着北疆军征伐大漠胡族之际,迅速拿下中原,为将来北上讨伐李弘,平定天下重振社稷做准备。不过,为了减轻北疆军渡河南下给洛阳造成的重大损失,还是尽快逼迫北疆军撤出河南为好。为达到这一目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郭图在河内战场打开局面,威胁北疆军的退路,逼迫北疆军撤回黄河北岸。
沮授以为郭图肯定会出兵,谁知道一觉醒来,郭图还在河阳。沮授勃然大怒,以袁绍的名义下令抓捕郭图。
这个消息随即泄漏了出去。郭图知道后,马上做好了准备,奉命前去河阳抓捕郭图的官吏刚刚渡过黄河就被抓起来了。
沮授这次是气疯了,他亲自带人冲向了河阳。郭图眼见事情闹大了,有点心惊胆战,但想到自己屡屡抗命,一旦被沮授抓去,小命可能不保,索性横下一条心,和沮授对抗到底。他立即下令封锁黄河,不让沮授上岸,同时以八百里快骑急告关中袁谭。现在能救他的,只有袁谭了。
事情越闹越大,留守洛阳的荀谌、陈琳一边劝和,一边急告袁绍。关西的淳于琼听说之后,连夜带了一队人马返回洛阳,唯恐洛阳出事。袁谭得到消息后,派长史刘献日夜兼程赶往洛阳,并急书父亲袁绍,大肆攻击沮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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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下,兖州陈留郡,白马大营。
袁绍要撤军回援河南。
荥阳丢了,河南尹韩范的人头现在摆在案几上。大帐外还有三十多颗人头,其中还有几个是袁氏子弟。尤其让袁绍愤怒的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洛阳竟然乱了。
田丰极力劝阻。
逢纪冷森森地说道:“大军如果再不急速撤回去,丢掉的恐怕不止是河南,连洛阳都要送给李弘了。”
田丰嗤之以鼻,“洛阳的事极易解决。杀了郭图,洛阳立刻风平浪静。至于河南,不过给北疆军占据了三个城池而已。北疆军拿下三个城池后,已成了强弩之末,进则可能陷入团团包围,退则有损兵折将之危,只能据城坚守。这时我们只要在河内战场取得突破,北疆军除了北撤外别无它途。”
袁绍冷笑,伸手从案几上拿起了几份书简,“元皓,你自己看看,看看韩范、郭图都说了什么?”
田丰匆匆扫视一遍,不禁气得浑身颤抖,“郭图这个卑鄙小人,贪生怕死,不敢主动出击也就罢了,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肆意诬蔑好人。”
“那韩范的话又作何解释?”袁绍两眼逼视田丰,怒声问道。
“韩范纯粹是公报私仇。”田丰把手中的竹简狠狠砸到地上,“韩范为了堂兄韩馥的死,一直对我们耿耿于怀。他说我们私通李弘,背叛大人,有什么凭证?沮授拒绝发兵救援荥阳,也可以作为私通李弘的证据吗?”
“大人要回援河南,你为什么极力阻止?”逢纪手指田丰,冷声责问道,“是不是等到北疆军占据了河南,拿下了洛阳,你才认为我们应该回军救援?我看你就是私通李弘,图谋不轨。”
田丰睚眦欲裂,一把拔出了长剑,“逢元图,你敢血口喷人?”
“拿下……”袁绍拍案而起,怒声骂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怕什么?先关到囚营去,等洛阳的事弄清楚了再说。”
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九章 逐鹿中原 第七节
沮授和郭图之间的矛盾爆发得非常快,这不但直接导致河南战局恶化,荥阳重镇丢失,而且还严重危及了洛阳的安全,这是袁绍所始料不及的。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想好在确保洛阳安危的情况下如何妥善解决沮授的事。
沮授权势太大,洛阳军政大吏很多都是他的门生故吏,虽然自己可以借助此事解除沮授的权力,但同时也存在很大风险。自己一旦处理失当,让沮授和众多翼州籍大吏感到生命受到威胁,那么洛阳极有可能爆发更大的危机。在现今征伐中原的关键时刻,这个危机也许会对自己的王霸之业产生致命一击。这个结果是袁绍绝对不愿看到的。
袁绍召集许攸、辛评、逢纪三人反复商量。
许攸的情绪很高涨,想了很多解决之策。
许攸和袁绍是几十年的挚交,当年为营救党人,他们和一帮兄弟出生入死。董卓乱政,袁绍出逃冀州后,书邀许攸,许攸马上急赴冀州,竭尽全力帮助袁绍。讨伐董卓、逼走韩馥占据翼州、攻占关洛初建霸业,许攸可谓功勋卓著。但因为袁绍要倚重以沮授为首的冀州势力,他并没有像沮授一样得到袁绍的重用,成为洛阳举足轻重的人物,这让许攸耿耿于怀,郁郁不乐。
袁绍在关、洛站住脚后,许攸本以为凭借身后强大的颖川、汝南势力的支持,可以取代沮授的地位。然而事与愿违,因为许阀和袁阀关系的破裂,颖川、汝南各门阀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袁绍志在王业和袁阀继承人之争等诸多敏感问题,洛阳权势争斗异常激烈。许攸因此不但未能取代沮授,反而逐渐被袁绍疏远,越来越远离权力中心了。
这次的机会对许攸来说千载难逢,所以他不遗余力,和辛评、逢纪一起出谋划策,打算把压制他们多年的冀州势力彻底赶出洛阳。
许攸认为此刻形势复杂,攻占中原是当务之急。为了迅速稳定洛阳,还是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势把冀州势力连根拔除为好,以免留下无穷后患。
辛评坚决不同意。
连根铲除冀州势力等于在洛阳刮起一场腥风血雨,动作太大、影响太大、牵扯太大。即使成功了,保证了洛阳的稳定,但肯定会伤筋动骨,对洛阳来说损失不可估量。一旦中途出现意外,洛阳可能元气大伤,彻底丧失攻占中原建立王业的机会。因此他建议还是暂时闲置沮授,逐步削弱冀州势力,维持洛阳的稳定,待拿下中原后,再从长计议。
逢纪立即出言反对。
如果按辛评的办法解决洛阳危机,最后从这场危机中得到最大利益的肯定是袁谭。
冀州势力中的很多人都坚持立长不立幼,极力支持袁谭成为袁阀继承人。袁谭得此机会,势必会不遗余力地拉拢他们,以便巩固和增强自己的势力。袁谭得到冀州籍大吏的全力支持,其实力必会暴涨。如此一来,袁尚就没有机会了。此次袁绍之所以下定决心削弱冀州势力,这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不过,袁绍倒认为辛评的担心非常有道理。
辛评的劝谏都是从稳固袁绍的大业出发,而许攸却不是,他为了捞取权势,不择手段,甚至连袁绍的霸业都不顾了。
袁绍从张邈背叛自己之后,已不再信任昔日的一帮旧友,虽然他依旧把许攸留在身边,但因为这几年两人政见不一,屡屡发生争执,袁绍已完全不信任他了。这次沮授被赶出洛阳后,袁绍打算再次起用他,利用他的权势来制衡颖川、汝南诸势力。在他看来,只要许攸支持自己建立王业,这个人还是可以信任的。但今天一番话谈下来,袁绍发现,许攸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忠心耿耿的许攸了。
“沮大人在北疆军南下后,处置严重失当,给洛阳带来了重重危机,考虑到此次危机是由公则(郭图)抗令引起的,主要责任不在沮大人,所以……”袁绍看看三人,以征询的口气问道,“我打算上奏天子,举荐他为大鸿胪,让他到许昌去侍奉天子,你们看如何?沮大人劳苦功高,这点过失毕竟算不了什么,无须罪罚。”
“大人,好办法,好办法啊。”逢纪鼓掌高赞。许攸、辛评相视苦笑。
逢纪在一边手舞足蹈,两人也不好无动于衷,只得站起来恭维了两句。
曹操把天子送到许昌后,除了丞相府外,朝廷其他诸府也都迁到了许昌。天子既然不在他手上了,他当然不愿意花钱养一帮白吃白喝对自己没有任何益处的官吏。这个朝廷纯粹是个摆设,人员不齐备,平时也无事可干,不过好歹能拿一份俸禄混混日子,养老休闲还是不错的。此时袁绍为平息洛阳危机,让沮授去许昌朝廷任职大鸿胪,明里是升了沮授的官,肯定了沮授的功绩,但暗底里却剥夺了沮授手上的权力。
沮授离开洛阳的真正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袁绍用这种办法解除沮授的权力,冀州籍的官吏能接受,也能继续忠诚于袁绍,毕竟他们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既得利益也没有受到很大损失。相反,出面袒护郭图的袁谭,却因为冀州籍官吏对郭图的痛恨而遭受池鱼之灾,平空得罪了本来支持他的这股势力,损失很大。
“公则(郭图)如何处置?”许攸慢悠悠地问道。
“他现在仗着有人撑腰,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袁绍冷笑,“不过,大家都是相交多年的朋友,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闹得反目成仇。我既然没有惩罚沮大人,也就不为难他了,让他去关中吧。他不听我的话,留在洛阳也没用。”
“谁去河内领军?”
“让高柔去吧。”袁绍说道,“本来想让高干去,但如果我们回援河南,这里就需要留兵屯驻。我觉得让高干留在白马、濮阳阳更合适。”
“沮大人走了,何人坐镇洛阳?”许攸又问道。
袁绍看了他一眼,许攸那期盼的眼神已把他心中所想暴露无疑。
“我打算让孟谦(袁微)坐镇洛阳。”袁绍嘴角掀起一丝嘲讽,“子远,你看如何?”
许攸眼里掠过一丝失望,脸上的笑容有点苦涩,有点沉重,还有几分落寞。
“孟谦兄威严不足亲和有余,坐镇洛阳恐怕难以服众。”辛评沉吟良久,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此刻正值攻占中原的关键时期,洛阳万万不能乱。以我看,还是让显思(袁谭)坐镇洛阳为好。此乃万无一失之策。”
“关中至关重要,显思不能离开。”袁绍一口否决。
辛评还欲再劝,袁绍摇手阻止,“我知道让孟谦坐镇洛阳有点难为他。以他的威望的确难以驾驭洛阳诸府,所以我打算让正南(审配)和他一起回去。”
许攸脸上神情一黯,眼里蓦然露出一丝怨恨之色。辛评愣了片刻,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逢纪则喜形于色,嘴里吐出一连串的奉承之辞。
沮授走了,冀州籍的文武大吏还在,这帮人如今遍布洛阳诸府和各地军中。很多人都在要害部位,熟知军政,短期内根本无法撤换。以袁微的资历和威望,很难指挥他们。
审配在冀州籍的官吏中威望很高,仅次于沮授,但他这几年因为和沮授、田丰等人政见相左,渐渐被沮授和田丰利用各种机会排挤到了一边。这也正是他和袁绍走得更近,甚至受袁绍影响,转而支持袁尚为袁阀继承人的原因之一。
袁绍的安排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解除了沮授的权力,分裂和削弱了冀州势力,打击了袁谭的实力,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权力,为下一步建立王业和指定袁尚为自己的继承人打下了基础。
许攸和辛评告辞离去。
袁绍留下逢纪继续商讨一些细节,同时派人去请袁微和审配立即赶到大帐议事。
“大人,许子远的神情你看到了吗?”逢纪小声问道。
“他有点不高兴。”袁绍淡淡地说道。
“哼……”逢纪冷笑,“许子远何止不高兴,他大概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袁绍叹了一口气,“今天不应该叫他来。”
“今天他如果不来,大人如何看到他的真面目?”
“元图,你想得太多了。”袁绍摇摇手,“子远和我几十年的朋友,他这个人我很了解。子远除了心高气傲、私心较重外,其它的无可挑剔。有些地方,我们都不如他,这一点你必须承认。”
逢纪不屑地撇撇嘴,“等审正南到了洛阳,许子远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袁绍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询问,袁微的说话声从帐外传了进来。
审配对袁绍的安排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他知道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