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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展到这里,下一步不能免俗的就到自报家门的时刻了,“凤梨头”在得知我们这次同他目的一样后,更是热情的冲我们打了招呼,并让我们称他作志明。
他的话才说完,陆温茗几乎立刻的就站到了卖奶茶的小姑娘的面前,然后啧了啧嘴,故作了然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叫春|娇。
小姑娘:不,我叫夏夏。
我、卓扬:……
互相介绍完毕后,我们又在宾至如归旅店里一起吃了中饭,几番下来,大家便算是熟络了。不过,为了掩去身份,卓扬告诉他们,我们其实是报社的记者,这一次来少池岭,则是为了多挖些新闻。志明对此深信不疑,倒是夏夏听后先是看了看卓扬,后又瞧了瞧陆温茗。
我被她这个动作和神情弄得心中惴惴,以为她是要对既然我们是记者那我们为什么没有带摄影机这种常识性的问题提出质疑。谁知道半响过后,她突然大胆地说,我说这世上的帅哥都去了哪里,原来是报社。
还好她不是说Gay bar,我松了口气,哪想紧接着她又指了指卓扬和陆温茗,眼神发亮的问,不过你们两个,到底谁攻谁受呀?
气氛一僵,且见卓扬推推眼镜,上前步不紧不慢地说,怎么,难道你认为他可以攻我?
他一边发完言,我一边就要替陆温茗捏把汗,倒是下瞬人就忽地被人拉进了一个胸膛里,我反应了下,直觉卓扬这是要弥补刚刚问题遗漏下的关键多点。谁想头顶上方他不过是轻呵了声,然后说,要找,我也找譬如这样的小受。
众人:……
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又被这人无故戏弄了一番后,我得承认,我想对这人出上一口恶气的心理,已经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大值。
可惜,这口恶气还没等我留到登上少池岭的山顶,就已经尽数夭折在了我们徒步登山的半路。实际上,虽说一开始我也料到了上山这一路不会尽如人意,但我绝没想到,上山这一路会这么的不尽如人意。
我叹了口气,一时间简直不知该有什么想法。
说起来,石城这一带其实是平原地区,平原地区的山体大多不高这是常识,但在来之前我们已经了解过,眼前的少池岭海拔约有1940米,不单比肩过了同样地带的山脉,就连与西面石城的相对高差都在1600米左右,所以评价一句,平地拔起一座高山,绝对不为过。
至于现在,当我们一行六人穿行在苍翠静谧的山间,呼吸着山里特有的清冽的空气时,我却因昨晚和卓扬共处而没休息好,逐渐放慢了脚步。
这一慢,我原本顺数第二的位置,没想就变成了倒是第二,因为倒数第一的位置,正是和我有着相同放慢缘由的沈一菲。和我一样,今天她也是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了门,不过前一路都因为有陆温茗在,所以我也不怎么好问她,倒是现在离得有些距离了,我才故意瞟了一眼她,抱怨说:“师兄昨晚订的都是什么鬼地方,居然不让同性住一起的。”
我话刚说完,就见她原本看着我的丹凤眼忽地一闪,瞧她这个模样,不用猜测也知道八成是有事,我故意清了清嗓子,正色说:
“一菲啊,你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沈一菲:“没有没有,其实就是昨天,昨天温茗说要给你和卓总制造机会……”
我:“于是你们为了制造我和卓扬的机会,也顺便制造了下你们自己的机会……”我顿了下,“那还真是最终实现共同富裕啊。”
前方陆温茗:“什么共同富裕?”
前方卓扬:“我好像听见有人肯承认自己没吃亏了。”
我:“……隔了那么远,你们是怎么听到的?”
潘志明:“我的手机怎么没信号了,嗯,一定是我SIM卡放的位置不对。”
众人:“……”
我:“我怎么觉得他穿越了?”
沈一菲:“不对不对,我的手机也没信号了。”
夏夏:“现在GPS导航仪也是。”
此刻,在我们还没来及探讨完关于究竟有无信号这个问题前,就见原本还清朗的天空忽然被一层乌云厚厚遮过,跟着山里的光线也犹如被吸进了那墨云里一般,变得阴沉起来。
我诧异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倒是没留意卓扬不知几时已经走到了我身边,他递来一个墨绿色的包裹,并用不容置否的语调说:“把这个穿上。”
我低头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件胸口印有维尼熊的雨衣,我看看这雨衣,又看看我身上的开衫,正要脱口你究竟是不是个萝莉控时,就听一声震彻山谷的轰隆声,接着倾盆的暴雨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再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当我好不容易将雨衣领口的最后一颗钮扣扣好,没承想,短短这一会的功夫,周围的天色竟已犹如夜晚般暗了下来。仅能听见暴雨声的山林中,我望了望原本盘绕在远方山脊的石径,也仿佛模糊成了这滂沱大雨里垂死的蚯蚓。
因为骤雨,现下的场面便不由得开始混乱,很快,我就无法听清周围的几人说话的声音。我搜索了一圈人群,看见夏夏和志明走在最前,沈一菲和陆温茗则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共撑着一把不大的雨伞。看着这个场面,我正准备感慨一句文艺,哪晓得那话还没说出口,下一秒左手就被人握住了。
我抬头,发现卓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眼镜摘了下来,且换了件和我款式差不多的墨绿色雨衣。虽说他的这件胸口没有那只冒着傻气的维尼熊,不过乍一看之下……
我脸一热,慌忙中就想将手抽出来,谁知道我这预备信号还没发射出去,他那边原本握着的动作就改成了一个用力的十指紧扣。
这一瞬,我承认自己大概还没怎么反应及时,然而更要命的却在于,就在我的目光先意识半步飘向这人俊脸的刹那,也正好对上了他偏过来的视线。
我心一怔,实在不知这样的眼神该如何形容,就像是里头未盛有波澜,又像是里头盛有千万的波澜。
而他身后,当雷鸣再次响彻在这空山远寂里,我看见一道闪电划破天幕落入远方的山谷,也就是在天地被映亮的同一刻,我恍然听见一个声音如同穿越了冗长的时光之河,在暴雨里,在狂风间,更在我耳边,漫漫说:
我终于找到你了,云珂。
我说:“云珂?”
我话音才落,就见握着我的手顿时一紧,他眼帘低垂,走近将我雨衣的帽檐按低了,说:“葛叶,你听错了。”
我眨眨眼,正狐疑自己似乎还没说听见,他怎么就知道我听错了?他却拉着我的手先一步迈开了步子,我一愣,只得跟了上去。
被暴雨打湿的密林里,山路很快就变得泥泞难行,我的手一路被卓扬牵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后面几乎全成了我在用力握着他。看不见尽头的一路,我们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我们的脚步声也被淹没在暴雨里。天地间,似乎所有的声音到最后都归成了雨声,它就这么落下,落在枝叶上,落在人的肩膀……听得久了,甚至让人错觉,错觉它们其实就是一组音符,以高低不一的音阶,奏了一阙河山之歌。
第37章 蜃景八阵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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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以后,我开始感到身体渐渐麻木了。山里灰暗的光线下;我低头瞧见脚上那双早已变了颜色的帆布鞋;不由叹了口气。我侧过脸,正纠结着要不要跟卓扬商量先暂时休息会儿时;忽然就听走在最前的夏夏指着远处大叫了一声:大家看;快到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揉揉眼;望见雨幕后黑漆的山上,一列通天的石阶漫漫掩在如盖的树冠下。在它的最底端;三山门依稀被杳杳的水汽笼罩着,它就这样静默的伫立在时光里,在它之前;没有岁月,在它之后,未有人烟,它遗留在时光的这头,像是以一种特立独行的姿态,标杆了一个永恒而遥远的年代。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才突然清楚意识到,原来自己的步伐真的在一步步的接近那座与传闻有关的深山梵刹,我深吸了口气,目光终于从三山门上收了回来。我四望了望,恍然察觉山雨到这里似乎小了起来,然而……
我再次揉揉眼,拽着卓扬的手顿时僵了,我觉得我的声音有点抖,但还是问:“卓扬,你刚刚看见我师兄和一菲了没有?”
他听后尾音上扬的嗯了声,随即停下脚步,他看看我,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然而,我发现他的目光似乎始终未曾真正在意过我们现在是由一行六人变成了一行四人,他只是将视线定在了那三山门上,半响,说:“葛叶,你知道这三山门的含义么?”他话说着,手依次的指了指,“左无相解脱门,右无作解脱门,中空解脱门。所以佛家才说,人到了这里,一切便得解脱。”
我一路听着,觉得自己都快被他绕糊涂了,我一把甩开他的手,说:“你会这么说,难道是想告诉我,我师兄和沈一菲他们两人已经得道解脱了?可是,他俩要是就这样得到解脱了,那我他日回去,却是要永世不得解脱了。”
他呵了声,再来的话语也不知究竟是苦还是涩,他说:“葛叶,这世上的确是有人永世不得解脱,不过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沈一菲和陆温茗。”
我皱眉,说:“我不明白。”
他一手搭上我的肩,望过来的双眼像是暗过了黑夜的颜色,他说:“葛叶,你不需要明白。”
我:“……”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忽听夏夏在不远又喊了我一声,我一怔,看见夏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说:“葛叶,卓扬!我们好像迷路了!”
我瞪大眼,说:“这怎么可能,山门不就在那边吗?”
她摇摇头,急的都快要哭出来,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劝慰她,倒是志明很快也走了过来,难得正经的清了清嗓子,说:“我怎么觉得,我们今天好像再怎么走,都像是朝着海市蜃楼前进呢?”
一听他这个海市蜃楼的比喻,我顿时就打了个激灵,我说:“你的意思,我们其实是在绕圈?但这不可能啊……现在的天虽然暗,但毕竟不是晚上,既然不是晚上,那就不可能是鬼打墙。再说了,我们这一路走的都是直线,怎么可能回到原地呢?”
我话才说完,卓扬就侧目看过来,说:“葛叶,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走的是直线?”他边说着,又一抬腕,“现在我们的手表、指南针、GPS导航仪都无故失灵,难道你就这么自信,自己的直觉一定比它们更准?”
我瞪大眼看着他,不可否认,他现在的一番话的确是噎的我不知该如何张口,我又望了望那不远的三山门,索性说:“既然如此,那想必卓总您是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听后一挑眉,将肩上的背包拿下,说:“休息。”
我啊了声,奈何他再不搭理我,背过身就是顾自支起了帐篷。我被他这一举动搞的很没想法,再看眼志明和夏夏,也是同样的一脸茫然。时间又过了会儿,忽听志明啊了句,像是恍然般也学起卓扬开始将他包里的帐篷支了起来。
我说:“难道你们这是打算养精蓄锐?”
这时卓扬从刚支好的帐篷里走出来,“原来你也不笨嘛。”
我:“……”
在看着草地上一个墨色的“小山包”扎扎实实呈现在我眼前后,我承认,对于如我这般从未有过野营经验的人来说,我的确是心动了。但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光有心动,显然还远远不够,我故意磨叽了下,又沿着卓扬支好的帐篷慢慢走了一圈,这才说:“卓总,没看出来,敢情您这手上功夫也挺不错嘛。”
他听罢,镜片后一双眼淡淡扫过来,说:“不错,看来今天又学了样呛声的本事。”
我:“……我那还不是有样学样!”
卓扬:“哦?那你倒仔细说说,你都学什么了?”
我:“……”
在承认再次完败给卓某人后,我忍了忍,终于还是灰溜溜地钻进了面前的帐篷里。活动空间不到三平米的帐篷内,我抬头看见帐篷顶卓扬不知什么时候挂上的营灯在草地上投出一个暗光的绕着圈的光影,居然也觉十分的有趣。我从背包中抽出个防潮垫坐上,又拿出些牛肉干、巧克力之类的准备填填肚子,倒是身后的帐帘忽地掀起,不单透来了风,更送来了卓扬那不咸不淡的声音,他说:“你是打算一会就这样睡觉?”
我:“谁要睡觉了!”
他呵了声,顾自从背包中抽出他的睡袋摆好,又脱下了雨衣,说:“没人告诉过你么,我们现在对上的这阵是仿三国诸葛八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