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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说吧。”陈墨微微一笑:“冰儿和清儿该高兴了。”
“还未曾告诉他们,只是说来看看她们,这件事。。。不便让她们知道,还是瞒着些为好。”
“噢。。。”陈墨一愣,看来还真有重要的事情,也不是很简单,否则没必要瞒着冰儿和清儿两人。
“兄长几年前被黄巢匪军挟裹而去,后来黄匪战败,兄长趁机逃了出来,谁知途经邠州时又被邠宁节度使朱玫的人扣留,就这样兄长一直被扣留在朱玫军中担任胄曹,也不能与家中通讯。这次朱玫的军队出动去进攻王重荣,家兄就趁机让周二逃出来给家中通讯,周二还带着家兄的一封重要书信,家兄说书信中有重要的事情,还请大郎一定要过目。”
这位周二看来也是被强行挟裹的人之一,怪不得如此潦倒。
廖建修话音一落,周二也不多话,他直接坐在地上,随后脱下右脚的一只草鞋。
看着周二递上的破草鞋,这应该属于密信了,陈墨一阵好笑。
也没有必要让两人回避,陈墨找来剪刀直接把草鞋的鞋底子破开。一个薄薄的小油布包出现,陈墨直接打开。
“刺杀禁军者为朱玫所指派”
就这些字,没有落款。
这件事没有必要让廖建修和周二知道,知道了对他们来说就是祸端,陈墨随手把字条重新包在油布中,随后收了起来。
事情的真像有了,果然不是李克用所为,朱玫背叛了大唐,也背叛了田令孜,历史的真相就在陈墨手中。朱玫在挑唆朝廷和李克用决裂,而朱玫的目的很简单,他野心勃勃的想要从中渔利,浑水摸鱼的同时要摆脱田令孜的控制。
“事情我知道了,两位做的不错,今天好好招待二位,临走时鄙人送上一份程仪聊表谢意。”
廖建修波澜不惊的一拱手:“受之有愧。”
意思很明显,咱是穷人,就不客气了。
周二则完全不同,他这样的人被欺压已经成为习惯。在陈墨的面前,周二毫无自信可言,对他来说,能够逃回家,在得到赏赐已经非常幸运,所以周二拘谨的躬着身连连道谢。
陈墨不会亏待两人,这个消息很重要,虽然。。。陈墨知道了事情的真像,但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什么。这个消息就是透露给田令孜和田焕都没用,他们不会相信。至于文官阶层,他们没有权利制止这次战争,因此这个重要的真像形同鸡肋。
朱玫绝对不会损失自己太多的人进行作战,因为那不符合他的利益。田令孜这次的出兵作战已经是必败无疑,而凤翔节度使李昌符和朱玫本来就是同盟,这次出兵未战已经败了,而且将败的毫无悬念。
必须通知已经准备出兵的左睿,让他做好最坏的打算。。。多派一些体力强悍的士兵,一旦溃败,立刻就逃回子午堡,白白送死毫无意义。
自然,陈墨要通知自己的老师杜怀山,还有学士承旨杜让能和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萧遘也必须知道。尽管陈墨知道几人左右不了这次战争的局势和结果,但事情陈墨必须做。陈墨现在需要的不是改变这次战败的历史,而是要显示自己的正确性和消息灵通性。
当陈墨带着一帮人出现在杜怀山家中,杜怀山正在吃晚饭,陈墨说明原委,杜怀山也不吃饭了,一群人立刻赶往了杜让能家。
“朱玫敢行如此苟且之事?敢做这样的逆贼?”
杜让能有些不相信陈墨的话,一个小小的字条根本不足以说明问题。
“学士,沙陀人有什么理由屡屡行刺禁卫?做这样的事情对李克用有什么好处?”
陈墨的话让杜让能陷入沉思,可想了又想,这件事的可能性非常大,李克用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真的有些不符合逻辑。可是,又无法真正确定是朱玫所做,谁敢说不是王重荣所为?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等于是猜测,猜测拿不上桌面。
杜让能有些作难,这件事很麻烦,若是朱玫包藏这样的祸心,加上他的同盟凤翔节度使李昌符,整个局势将陷入完全的被动。如果陈墨的消息属实,战争迫在眉睫,两个节度使出工不出力,一次惊天动地的大变动将无可避免。朱全忠现在被秦宗权束缚的缩手缩脚,根本无力支援朝廷,而神策军不是李克用的对手,加上王重荣的军事力量,一旦李克用出兵,皇帝除了再次逃跑别无他途。
由文官出面去阻止田令孜用兵显然也不可能,现在文官集团和宦官集团争斗不休,田令孜又怎么会相信文官?
杜让能去找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萧遘的力气都没了,国家如此危急,杜让能毫无办法,萧遘肯定也没办法解决这个危机,一阵阵的无力感让杜让能颓然倒地。
“学士,学士!”陈墨没想到杜让能会这样急火攻心,他和杜怀山赶紧冲上去。
两人都是最顶尖的医生,杜让能其实没什么事,就是一时的激动有些眩晕。
不久后,杜让能就恢复过来。
“我。。。没办法,估计得圣(萧遘的字)对这件事也没好办法。。。怎么办?”
陈墨理解杜让能忧国忧民的心,可惜,一切都是虚妄,谁也阻止不了田令孜发动这次战争。因为朝廷财政吃紧,田令孜不获得巨大经济利益他就笼络不住军队,而失去了军队,田令孜什么都不是。
“不如晚辈派人暗中通知某些内官,然后候机而动,只是成功的几率太低,田令孜已经走投无路,没有粮饷他不会罢手的,难啊!”陈墨开口了,这个道理很简单,杜让能也非常清楚,他的建议也是没办法的一种办法。
“内官怎么信得过,再者,就是田令孜知道了也不会相信。”杜怀山已经仔细考虑过这个棘手的问题,他摇头不已。
“事到如今。。。也只能与得圣商议一下,不过。。。子涵可以偷偷让人暗示这件事为朱玫,或者。。。可以。。。算了,暗示一下即可,反正做了也于事无补,田令孜怎么会休战。。。。。。”
杜让能很无力,其实他想说的是采用栽赃的手段,但栽赃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哪怕是为了正义,也触到了杜让能的心理底线。而栽赃的效果想来也不理想,阻止田令孜进行战争的做好手段是财源,可杜让能哪里有财源?
109 循环
姚开出现在了京师,因为田令孜紧急召见。
田令孜这次召见姚开很简单,让他兵出潼谷关,并做好与其他军队会合向河中进攻的准备。
骊山行营距离潼关非常近,兵力相对雄厚,姚开曾经在潼谷关浴血奋战过好几次。所以这一次,田令孜把神策军右军大将军张造和他手下最重要的几位将军全部招到了京师,这次神策右军作战将以姚开为主。兵出潼谷关作战还有一段时间,姚开现在还有时间,因为他要等待粮草和补给。这一次田令孜下了血本,粮饷的供应很难得的开始充足起来,让姚开对作战也有了信心。
军事的事情基本商议妥当,姚开离开京城,但他却没有立刻回骊山,而是带着众多手下奔向了长安城东的一处所在。
一群骑士竟然进入了姚家碳场,姚开同样也姓姚,来到东城的姚家碳场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进门,众人就看到管虎就站在院落中,当骑士们一下马,管虎立刻上前向姚开抱拳拱手:“见过姚将军。”
“阿睿来了吗?”姚开甩掉缰绳,他毫不客气的问道。
“已经等待舅兄多时了!”这时候,左睿笑着走了出来。
“老将军好吗?”姚开一边询问左睿的家里情况,他一边随笑脸相迎的左睿进屋。
左睿赫然与姚开是这种关系,他的妻子姚氏和姚开是最亲近的本家,这个碳场属于姚家,左睿实际上是姚开的本家小舅子。世代将门的联姻错综复杂,姚开和左睿这样的关系其实在军中屡见不鲜,实权将领之间这种关系实际上就是一个宗族性质的同盟。
“一些军资还用得到我亲自出马?你这不是多事吗?”
姚开坐在屋内的胡床上就开始询问起来,而左睿满脸郑重:“我可是为舅兄这次出兵做足了准备,那些士兵下月月初就会与舅兄的军队在潼谷关外合兵,另外这些军资都是小事,有重大的消息通知舅兄,到时舅兄一定要做好准备。”
“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内部消息?”姚开立刻问立刻来了兴趣,他赶紧问道。
“据可靠消息,刺杀禁军士兵的事情是朱玫干的,他制造谣言,这是想把李克用拉下水。”左睿一脸郑重:
“不是王重荣?怎么是朱玫?”姚开一脸不可置信,因为李克用参战,王重荣才是最大的受益者,怎么也轮不到朱玫。
左睿一挥手,他皱着眉道:“李昌符和朱玫本来就是同盟,两人一个鼻孔出气,这次是想浑水摸鱼,时机掌握的还真是时候,这次麻烦大了,不得不让舅兄知道。”
左睿的意思是;现在的局势让李昌符和朱玫有了机会,秦宗权刚刚取得的蔡州,可他的野心显然不止于小小的蔡州。秦宗权的重要目标,首先便是夺取中原地区。得中原者得天下,中原的中心便是汴州(今河南开封)。而占据这里的军阀则是跟秦宗权一样,原属黄巢军而后叛变的宣武军节度使朱全忠。秦宗权意在攻取汴州,尽得中原;朱全忠则意欲稳定汴州,尽占河南,以图发展。为扩大各自的势力,两个军阀集团在河南已经进行了两次规模较大的兼并作战。
朱全忠现在腾不出手对付李克用和王重荣的联盟,而朱玫和李昌符居心**,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姚开一时间陷入茫然。
“这是必败之战。。。除非。。。李克用不出手。。。但可能吗?”
左睿轻轻摇头:“所以,我才来这里密会舅兄,此战凶多吉少,舅兄一定要谨记,一旦作战不力。。。就跑吧!去我的子午谷,那里坚如铁壁,自古就没有被攻下来的先例,卧薪尝胆总比被彻底击溃要好上许多!”
“那京师怎么办?陛下怎办?文武百官和百姓呢?田观军怎么办?”
面对姚开一连串的疑问,左睿闭上眼睛:“京师守得住吗?谁来守?左军行营的兵力不弱,也有敢战之士,但周大将军的士兵能和全骑兵相比吗?是李克用的对手吗?我们这点兵力守得住长安吗?舅兄替田观军操什么心?他一定会再次撤出长安去凤翔,然后去兴元或西川,西川是他的根基,有梁国公、西川节度使陈敬瑄在,田观军怕什么?百官与百姓的生死关他什么事?”
左睿说出梁国公、西川节度使陈敬瑄后,姚开立刻不说话了。
陈敬瑄是观军容使田令孜的嫡亲兄长,说起来,陈敬瑄的这个国公和节度使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陈敬瑄是饼师出身,因为弟弟田令孜的崛起,他也跟着沾了光。当年黄巢匪乱,田令孜害怕长安失守,他便制定了逃往蜀地的计划。他推荐陈敬瑄和自己信任的三员左神策军将领杨师立、牛勖、罗元杲为蜀地三镇西川、东川、山南西道的节度使候选。于是,皇帝为他们四人举办了一场马球赛,约定胜者成为西川节度使。结果陈敬瑄在比赛中胜出,于是成为西川节度使,取代了当时在任的崔安潜。杨师立成为东川节度使,牛勖成为山南西道节度使。
由于陈敬瑄出身卑微,又没有名声,当得知他被任为新节度使时,西川百姓震惊了,他们根本不知道陈敬瑄是谁。青城的一个术士趁机诈称陈敬瑄,到达官署,下达命令。但将领瞿大夫指出术士是假冒的,将其捕杀,这时的陈敬瑄尚未就任。但视同儿戏般的任命下达后,当陈敬瑄上任,让人直掉下巴。陈敬瑄还算不错,他做事很是谨慎小心,尤其是善于抚慰下属。
后来皇帝出逃,当陈敬瑄得知僖宗出逃,他便召来监军宦官梁处厚,哭着计划迎接皇帝来西川首府成都府,并为皇帝重修行宫。还派军队去兴元护驾,兴元粮食短缺,后来还是田令孜说服皇帝驾临成都。陈敬瑄亲自去鹿头关迎皇帝入成都,不久后,陈敬瑄被封为检校左仆射并授予他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宰相荣衔。
再后来,又加陈敬瑄为检校司徒,授予更高级的宰相荣衔——侍中,封梁国公,并任其弟陈敬珣为阆州刺史。随后不久陈敬瑄被授予中书令,黄皇帝回京后,田令孜继续控制朝政,让陈敬瑄不仅有权监督西川,还监督东川、山南西道和三峡地区。
有这样的后盾田令孜自然不害怕逃跑,只要跑到蜀中,他就仍旧可以挟持皇帝作威作福。
“朱玫这个贼子!”姚开愤怒了:“阿睿的消息如何得来,为何我却不知?”
“是大郎带来的消息,大郎舅兄总认识吧?说起来大郎和舅兄也是亲戚,虽然远了些,但大郎总信得过,此事无须质疑。”
“阿睿算是找了一个好妹婿!”姚开当然知道陈墨,陈墨给他的印象太深了,说起来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