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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巴,起身向厕所冲去,情急之中带翻了椅子。
章清盈又气又笑,这廖学兵还真不是好惹的角色,片刻中只挑拨几句便出了口恶气。还让别人有苦说不出。章清晓白白胖胖的脸上却是一团黑雾。
章致福越看廖学兵越是顺眼,他选择女婿的眼光和别人不一样,前面三个女儿已经出嫁,只剩小女,早已声明要求男方入赘,这就得从另一个角度考虑问题。对方父母双亡,无牵无挂,方能有归属感,肯为家庭效力。这年轻人相貌端正,言谈间不卑不亢。但这样还是不够。日后迟早要接手这个家业,自然必须得有智谋,他在不动声色之中让大姐夫出了个大丑,说明很有心计,以后多加锤炼,商场上必能纵横自如。他的酒量好、词锋锐利,效果自然不言而喻。
廖学兵见好就收,逼醉大姐夫后不再出声。显得进退自如,自有分寸,倒是几分钟内将一盘白斩鸡消灭得干干净净,章致福更加赞叹:吃得多说明身体健康,有男儿本色。心中高兴,给他夹了几块鱼肉。
老家伙这么一来等于表态,这女婿我看上了,你们就别再为难他。
酒酣耳热之际。章清盈电话响了,拿起一听,神色古怪地递给廖学兵:“找你地。”
廖学兵莫名其妙,你的朋友我一个都不认识,怎么会有人找?接过电话。一个闷骚嘶哑难听的声音,焦急难耐:“兵哥,找你半天了,我们这里出大事了!”
“柴可夫斯基?你怎么找到这个号码的?”廖学兵更是摸不着头脑,向老丈人露出个歉意的笑容。走到旁边。
林天听起来像是火烧眉毛地样子:“我打电话去你家。他们说你上班,我说有急事找。后来他们就给了滨海路海之乡原味餐馆老板娘的电话号码给我。好说歹说,费了好多口舌解释,老板娘觉得你可能和女朋友在一起,就给了这个号码,总算找到你老人家了,这个月收的保护费也不算少,怎么就不舍得配一部手机?”
“好了,别罗嗦了,我正在陪人吃饭。到底什么事那么急?”
“还记得火锅城老板说过的吗?秋山凤凰,她要找我们的麻烦。刚十几个人拿着刀冲进南风火锅城打砸抢烧,陈沥成那小子都进了医院。他们说晚上还要再来,你若不过来,我可就罩不住场子了。”
有老丈人在旁边,廖学兵不能跳脚大骂,淡淡一笑:“你先安抚老板,让他千万别报警,什么事等我过去之后再解决。以后无论出了任何事情,自己撑着,撑不住就等死,不要打这个电话骚扰我。”
他神色自若地把电话交还给章清盈,再若无其事地吃饭,偶尔与老丈人聊上几句,别人都看不出他其实是个黑社会份子。大姐夫一直呆在楼上歇息,没再露面。
吃完饭后还喝了两杯热茶,起身告辞,章清盈把他送到门外,两人拉拉扯扯,像极了恋爱中地男女。章致福躲在门后**,只觉老怀大慰,心满意足地离开。
章清盈笑意盈盈,看看左右无人,从小提包里拿出一叠崭新地钞票,说:“今天表现不错,看样子我爸很喜欢你,基本没演砸,还整了大姐夫一顿,这是定金先付给你的,剩下地等戏演完后再付清。”
廖学兵老实不客气地收下。
半个小时后,他乘出租车赶到宁海路南风火锅城,只见现场一片狼藉,瓷片、玻璃碎了一地,桌子被人掀翻,电灯被打坏,几面墙壁上还溅着新鲜的血迹。五六个人蹲在大厅的角落垂头丧气。
其中便有一脸晦气的老板崔慧波,嘴里叼着烟头,脸上两个鲜红的五指印。林天在他旁边,胳膊带了伤,眼角一片淤青,同样闷头不说话。几个女服务员躲在后堂小声议论刚才生的事情。
廖学兵走到他们面前,问道:“刚才是怎么一种状况,你仔细说说崔慧波瓮声瓮气地说:”早知道那天那两个小流氓来诈骗我就直接把钱给他好了,犯不着闹得这么大,我真后悔相信你地鬼话,你们根本没有能力保护我的生意。“
林天羞愧难当,不敢做声。旁边的小混混说:”刚才来了十几个人,说是青姐的手下,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我们只有五六个人在这附近,赶不过来,敌不过他们。“
”明白了。崔老板,既然你认为我们没有能力,那我们只好走了,不敢再插手你的事,两千块原数奉还。柴可夫斯基,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起来,走了。“
”哼,走就走!谁希罕你大爷了?“崔慧波抬头一看,见他们居然真拔脚就走,一下急了,忙抢上去拖住廖学兵:”喂,你小子给我惹下一堆烂摊子就走,不给个交代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廖学兵说:”我给你条明路,我现在去找秋山凤凰的麻烦,打残了她,以后宁海路自然是我说话算数,三天两头派人在你门面闹事,料想你也没辙。或者是,继续履行我们的条约,一时的挫折算得了什么?我让那贱货给你赔偿损失十倍地价钱。“
崔慧波见他如此自信,一时十分犹豫,松开手说:”这个那就先履行条约,看看再说吧。“廖学兵替这倒霉的老板整理凌乱的领口,笑道:”放松,放松一点,别以为世界末日要到了,不就砸坏一点东西吗?当年我读书遗失了一支钢笔,非常惋惜,可过没几天,有个漂亮的女孩根据上面的名字找到我,并把钢笔还回,我也因此认识这位漂亮女孩,产生一段美好情缘,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一卷 渔村风云 第100章 牛角刀
崔慧波点头应道:“好像也有道理,那我看看情况再说。”
廖学兵吩咐林天:“你再找个几个人,随身带好家伙守在这里,我料那什么秋山野鸡一定还有厉害的下马威,千万不能大意。”
林天揉揉青肿的眼眶十分不痛快:“光守着怎么行?不如主动出击,打她个落花流水。”
事实上廖学兵对秋山所谓的黑帮并不知情,不知哪里又是谁的势力范围,不知他们的名号称谓,不知他们的据点,谁和谁又是友好关系,谁和谁打得不亦乐乎,他一概不知。为了掩饰无知,只好说道:“你懂什么?看过孙子兵法没有?我们这是以逸待劳,打起来才有精神。”
只听门外一阵争吵叫嚷之声传来,崔慧波的脸当即变成苍白,其余几个小混混各有惧色,廖学兵说:“你们待着别动,我出去看看。”林天则给其他人打气:“别担心,兵哥号称万人敌,秋山野鸡就是派一百个人也不怕。”
廖学兵走到门口,迎着夕阳的余辉点起香烟,用力一吸,烟雾向后弥漫,扑散开来,使得他的背影平添几分悲壮色彩。
门外人行道的路灯边上有个摆地摊的老人正在和人争执,吵闹声便是从他们当中传出来的。那老人约莫五十多岁年纪,身穿深蓝色的土布套衫和黑色千层底布鞋。头戴暗红色古怪花纹地帽子,式样非常老旧,衣襟、手肘处打着补丁,看起来极为潦倒。他的小摊子仅用一块油布垫在地上,摆着各类西南少数民族的手工艺品,有竹制芦笙、颜色已经黑的银锁链、牛角雕刻、缺了一角的玉手镯,但已被人打翻,散落得到处都是。
找他麻烦的是两个留着长头的男青年,一边对着摊子乱踢。嘴上骂骂咧咧。其时正是下班光景,路人行色匆匆。没人多看他们一眼。
那男青年拿起一件芦笙把玩,随后狠狠摔在地上。芦笙四分五裂,残破得不成样子,说:“老头,在这摆摊是要收税的你知不知道?一天五十块,你要是没钱就趁早走人。”
老人连忙佝偻着身子收拾着坏掉的芦笙,拿在手里摩挲,既痛惜又愤恨,只垂着脸低声道:“我、我摆一天了,没人买我东西,哪有钱给你?”
“那可不行。”男青年趾高气扬地说:“不交税就乱卖东西。小心我们关你进牢!秋山市这么大,没有法律维护怎么行?没钱马上走,别在这里看着碍眼!”
老人连连点头:“好好,我马上就走。”弯腰拾起银锁链。那一串银锁链花样繁复,一环扣着一环。上下交结,图案美丽,工艺十分复杂,拿在手里各个环节相击,哗啦啦地响着。夕阳下呈现出绚丽光彩。男青年见状一脚踏在老人还没来得及收起地干枯手掌上。说:“哦,刚听你说摆了一整天都没交税。老头,这是违法行为呀,我必须没收你的非法所得。”
老人痛苦地捂着布满青筋和老人斑地手掌,男青年已经抓起银锁链笑道:“还有这好东西,不错不错,没收了,就当给你个教训。”
那老人连忙抓住他的袖子急道:“喂,这根链子不能给你,那是以前三月三对歌时我老婆给我地定情信物,你要可以,三百块。”
男青年反手掴在他的脸上:“去你妈的,还敢跟我要钱?我只要这根链子,其他算是便宜你了。”
男青年话刚说完,忽觉头皮一痛,跟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离开地面,脸面狠狠撞向黑铁工艺铸造的路灯杆子,哐啷一声,路灯嗡嗡而响。
忽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在场三人,老人抬头一看,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中间,缓缓松开左手,飘落出几缕死,那青年顺着路灯一头栽倒,从侧面看去,满脸是血,鼻梁凹进脸庞,几块破碎的骨头从皮肉中穿出,格外触目惊心,搁在旁边的手指不停**。
那男人正是廖学兵,别人争执他不管,但欺凌弱小、蛮横霸道却触犯了他的心头大忌。他也不会允许这样地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生。
另一个青年还没从震惊中彻底清醒,急忙后退几步,指着他问:“你,你,你是来干什么的?”
“你们哪个单位的?工商局?税务局?城管大队?便衣警察?有证件没有?”廖学兵斜斜叼着烟头,居高临下地望着那青年,脸上倾泻出不可一世的嚣张。
“有、有没有证件,你、你管得着吗?”男青年的说话开始不太利索了。
“跪下。”廖学兵不耐烦地说。
那青年身高不满一米七十,又瘦又小,看体型绝不过一百斤,瞅眼一看,同伴赖在地上不住抽搐,口中吐出一堆白沫,面对一米八十地廖学兵,更感到强大的压力,嘶哑着嗓子说:“你到底是谁?我们收个保护费碍着你了?知道好歹的就快滚,我们头上可是贵哥罩着,你哪条道上的?”
廖学兵俯身拾起老人用来压油布角的半截砖头对着他地脑袋直接就拍了下去:“他妈地,你让我很没面子。”
男青年应声而倒,额头一个大窟窿,鲜血像广场喷泉一般洒得到处都是。老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廖学兵扔掉砖头,在裤袋里找出一百几十块钱塞给那老人:“连三月三歌节的定情信物都拿出来卖,莫非急着用钱?这里是非之地不太平,快收拾你地摊子回去吧。”
老人这才明白眼前男人在帮自己,手忙脚乱地捡起各样手工艺品装进蛇皮袋里,腿脚兀自紧张抖,拿着他给的钱不敢收,又不敢不收,哆嗦着嘴皮子说:“呃、呃,我那娃崽考上大学,没钱交学费,这信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耽误他前途大业,不如拿出来卖掉算了,多挣一毛是一毛。”
廖学兵现这老头满脸都是沟壑状的皱纹,由于过度操劳,加倍显得比别人苍老,看起来就像六十多岁一样,说:“现在学校有勤工俭学,有贷款助学,还有奖学金,让你那孩子自己找个活路就是,快走吧,地头乱,万一再来别人我可帮不了你。”
老头感激涕零:“贷款终究是要还的,我们苗家人从不欠人情。你帮我赶走两个恶棍,这里随便什么东西任你挑,我送你一件,可惜那芦笙,当年我花了半个月时间才做好,音色不知有多准。”
廖学兵给人恩惠,从未贪图过回报,只一耍手道:“我要你东西做什么?那跟流氓有什么区别?你快走快走,别罗里八嗦的。”
“你是个好汉子。”老头在牛角制品里拣出一件东西硬塞进廖学兵手里:“我从彩云省出来,为了娃崽到处打工,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汉子。这把刀配你最合适。”
“刀?”廖学兵接过那件牛角制品,竟是一柄折叠式的匕,刀柄黑乎乎的,闪着暗哑的光,通体为牛角制作,前端直,后端弯如月钩,上边连着生了老锈的铁片,白色的刀刃便合在牛角里面。双手轻轻一分,刀刃打开,哒的一声,恰好卡在牛角顶端的铁片处,非常坚固,用力按压都无法合拢。刀刃也有弧度,最宽的地方半寸有余,前端尖利仿佛刺刀,又清又亮,宛若一泫秋水,触手生寒。刀柄比刀刃还长一小截,合拢时看似貌不起眼,一经打开,足有一尺来长,十分吓人。
老头自豪地说:“这是我父亲传下来的牛角刀,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他说过是用上好的镔铁打出来的。以前我父亲拿去打猎,专门用来割肉,不管多厚的皮肉一切就断,几十年未曾磨过,还是那么锋利,我本来要卖两百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