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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宫中等级观念了,暗暗提醒自己要愈加小心,不要惹人笑话了。
一进彩辉殿碧萝便呆住了,这里竟全是南方的景致。亭台轩榭映衬在花草树木间,灵秀而飘逸。假山池沼将恢弘殿堂分割开,更显玲珑雅致。近处池沼中养着金鱼和各色鲤鱼,在睡莲下演绎着“鱼戏莲叶间”,远外的游廊掩在俯仰生姿的花木间,便是‘上林繁花照眼新’。
家乡的景致入眼,她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轻轻倚在栏前,极目远眺,似可看到烟州。
阿福见她出神,也不催她,静静站在一旁等着她。
其他人更加不敢吭声,都低头守在稍远外。
正陶醉于园林景色,一抹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她心中狂跳,是他!便忍不住呼吸加速,心跳加快,脸颊一抹红晕飞出。
只是他身边却还有人,一个女人!
女子一袭粉衫,与他黑色锦袍相融,更显女子身姿娇艳动人,男子英姿焕发。两人边说边慢慢走着,看起来极亲密,见那女子说到开心处,便灿烂笑了起来,他便也笑了,侧头看那女子,神情极其温柔多情,那融融暖意直传到这边,她便觉胸口一紧,窒息的感觉袭来,几欲将她击倒。
不敢再看下去,忙将身子一移,隐在藤萝之后,却觉心越来越痛,痛得几乎要晕过去,像久未发作的病,要一下子全部发出,她承受不了。
所幸所有的人都离她较远,侥幸自己的失态不曾被人看到,黯然低下头来。
虽提醒自己不要再去看,却还是忍不住透过藤萝再看了过去,已空无一人,便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想到这,却是苦笑了起来,自己竟还会抱这么可笑的侥幸心理,这么痛的心,仅用看错来解释,它都不会相信。
更何况,那温柔的神情她何其熟悉,心中都能背得出那温柔的样子,又怎能看错。
错的是她的心,一直以来,享受着他的宠爱与温柔,竟以为那种温柔与专情唯她独享,却原来,她忘了,他身边不止她一个女子,那难得的温柔多情的味道,不仅仅只为她展现。
只是他为何这么残忍,这么快便有了新欢,昨夜,她们还缠绵悱恻、如胶似漆,鼻尖还依稀有他的味道,今日,他身边便有了新人。
心酸,心痛,失望
更觉得自己傻,她怎可轻易相信他温柔,怎能祈盼他属于她一人。
深深吸了口气,也好!让她可以早点清楚自己的身分,清楚他的身分,明白自己有多幼稚,竟会犹疑不决,竟会不舍离开。
想起她方才还笑那些女子,却原来她是在五十步笑一百步。
“阿福,怎么还在这里,太后在问了。”身后,一个和善的声音传来。
碧萝仍然淡淡站在那里,与方才神情似没有不同,便是心中这么痛,她脸上也不曾露出半分,她的伤心,全深埋在眼眸深处,伤心已如要决堤的洪水,蓄势待发。
好累,心好累,累得已无力在意他人的想法,无力再理会任何人。
来人是一个五十左右的贵妇,与阿福一样都是太后身边的亲信。她走到近处才看到转角中的碧萝,微微一愣,眼中闪过赞叹之色,笑着躬身福道:“夫人,太后正在等着夫人呢,命阿田来迎接夫人。”
碧萝淡淡回头,看了她一眼,向她走去。
阿田接触到她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动,为何这夫人的眼神这般的飘渺、空洞,分明是在看她,却觉不是在看她。
急忙上前将她扶住。
第114章 鸾凤和鸣
彩辉殿内其乐融融。
德贤太后正斜倚在靠枕上,一身明黄色凤袍本极端庄,却因她温和而慈爱的笑意,随意自然的姿势,淡化了太后的那份威严,加上偎在她怀中的昭阳公主,正一副小女儿的样子向她撒娇,她满是疼爱地看着昭阳,那样子便是寻常人家的母女,哪里有一点太后的影子。
殿内还或站或立着十几个贵妇,有些在低声闲聊,更多则是看昭阳公主撒娇。这些贵妇多是重臣之妻,或是皇室亲眷,都知道太后宠昭阳公主。公主已嫁了人,还跟未出阁时一样,想在宫中住便在宫中住,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想干嘛便干嘛,太后从不劝阻,更不会责骂。这次昭阳公主提的要求是要去蹴鞠,这个太后自然不会允许,公主便死缠着不放。
德贤太后嗔怪道:“好好一个女儿家,玩什么蹴鞠,一点女人的样子也没有,而且掺和到男人中间成何体统,你就看你几个皇兄踢便好了。
每次你龙哥哥回京你就要缠着他蹴鞠,你也真是!如今也嫁了人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
原来当今皇上共有四兄弟,除了长年在京居住的齐王凌轩阳,贤亲王凌轩煌,另外一个便是陈王凌轩龙。他不在京中居住,自他生母去逝后,他便长年居住在她母亲的故乡安州,极少回京。因为过几日便是德贤太后寿辰,陈王如往年一样,回京为太后贺寿。
陈王与皇上从小均喜好蹴鞠,今日谈到幼时一同蹴鞠之乐,便一时兴起在园中找了几个善蹴鞠的侍卫蹴鞠,昭阳公主幼时也常与他们一起玩,今日见皇兄们踢球,她竟也是心痒难耐,便也想去踢,只是她说破了嘴德贤太后仍不肯,便撅嘴笑道:“叫几个宫女陪我玩玩也好嘛。”
太后皱眉道:“更不成体统!”
听太后口气坚决,昭阳公主便如泄了气般坐在一边不再吭声。
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声,贤亲王四夫人到了。
一听碧萝来了,昭阳公主又来了兴致,坐直身来,一双眼睛滴溜溜向殿外张望,她对碧萝早已满怀好奇,早就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只因碧萝娘家身分低贱,本人又只是凌轩煌侍妾,并无进宫觐见的资格,所以一直未曾见过。却没想到今天母后竟会准她进宫觐见,这是难得的机会,倒要好好看看这个迷住了三哥的女子到底有多漂亮。
其实不止她,殿内所有的命妇们都是脸露好奇之色。
凌轩煌此番在福泽山庄养伤,对外只说他是去山庄避暑,同去侍奉的人唯四夫人而已,然后一住便是一个月,不上朝,不理政,不见客。每日只与夫人耳鬓厮磨,游山玩水。
他本是出了名的不爱美人爱江山,历来以国事为重,这次竟连国事都扔了,整整一月沉浸于温柔乡中。他一再因这四夫人做出出阁之事,朝野中私下早将这四夫人传得沸沸扬扬,都将她说得美得不行,更有人说她是祸国的妲己再世,迷君惑主的不祥妖女。
谁都想看看她到底长得怎样,到底美到何等程度,竟可将王爷迷成这样。
德贤太后也有耳闻谣言,她也明白众口铄金的厉害,但也还是对碧萝起了探究、防备之心。
只见竹帘掀起,碧萝娴雅淡定地走了进来。
便如一缕清风吹入殿中,吹散了一室的混浊,众人心中均是一阵透心的清凉爽快,虽然也是一袭华丽锦袍,一身富贵装饰,然而,她身上的清纯淡雅竟可透过表层的奢华,淡淡地逸出。
虽垂眉敛目,却不觉她卑怯,反觉她高贵、典雅。她似屈尊降临人间的仙子,纯净而自然的美让人心静,一时间流言蜚语在各人心中消失不见,没有人觉得她会是惑君的妖女,只是个无邪而美丽的少女,如天空中飘浮的白云,如花瓣上的晶莹的露珠,如空谷中淡淡开放的兰花,顿让人心生爱怜,殿内不知不觉间就静了下来——
良久,都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点动静,直到她跪了下来,众人才慢慢有所反应,觉察到自已方才失神,都有些涩涩地,神情间便有些不自然。
却已被她的美折服,还忍不住想偷偷再看她一眼。
德贤太后心中也微微一动,看她的眼眸不知不觉间渐渐深了起来,心中思量:果是个极不同的美人,不同于任何一位贵妇精心修饰的美,她的美由她自身而来,如水晶一般洁净、单纯,外在偏又美得这般摄人心魂,两相融合便成就了她的倾国倾城,难怪玉郎会迷上她。
这样的美女确是迷人,寻常男子为她心动也是值得。
只是,以玉郎的身分,这样子宠爱一个女子,不管这种心动合不合情理,都是不理智、不妥当的。不管她是谁,让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利的男人衷情、着迷便是罪孽,便是妖女,便罪无可恕。
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眼中精光淡淡一散,从未消失的笑脸更添浓重亲情,她慈爱对碧萝笑道:“快平升,叫——萝儿么?阿田,快将她扶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瞧她这娇怯的样子,可不要跪伤了她。”
语气中的宠溺及长辈对晚辈的深切关心,让碧萝心中微微一动,一下子忘了凌轩煌的事情,疑惑抬起头来,只见金鸾宝座上,一位极美丽的中年贵妇正端详着自己,慈爱的眼神叫人不敢相信她会是一国之母,没有威仪,没有严厉,只有深切的关心和疼爱。若不是这里是皇宫,若不是她身上这袭华丽衣饰,她便跟她的母亲一模一样,可亲得一模一样。
可是她眉目间竟依稀可看到凌轩煌的影子,叫她瞬间清醒过来,心中再又痛了起来,明白了自己的身分,明白了那宝座上的女人是一国之母,明白了他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些人她怎敢高攀,缓缓低下头去。
阿田走了过来将她搀扶起来,她不得不慢慢走到太后面前。
昭阳公主已将德贤太后扶坐起来,碧萝走到榻前便又微微一福,太后笑着拉起碧萝一手,抬头细细看了看她,柔声说道:“难怪玉儿喜欢你,果然生得极俊,早叫玉儿带你进宫给我瞧瞧,他总是推辞,做了这么久婆婆,连媳妇的样子都没见过。”转头对着阿田笑道:“这孩子真漂亮。”
阿田笑着点头说:“是啊,王爷好眼力。”
碧萝静静听着她的话,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觉以太后身分及立场,这样子夸赞一个小妾,实在是不合情理。以婆媳口吻相对更是不伦不类,她只觉惶恐不安和害怕,看太后虽是副笑脸,但她竟觉背后有丝凉意泛起。
又听边上便有一人娇笑道:“蓝儿,你姐姐可比你美,难怪我三哥当她是宝!藏着掖着怕被人家抢了去。”
如此轻狂放肆!
碧萝眉头微蹙——三哥,是凌轩煌的妹妹昭阳公主,难怪!眼角余光偷偷瞟她一眼,恰巧看到她娇蛮放纵的笑脸,虽也是个美人儿,却因被宠得目中无人,傲慢的样子已无美丽可言,只觉满脸都是可恶。心中冷笑,天之娇女自是无话不敢说。
蓝儿!是七妹来了么。
碧萝极想念碧蓝,只是这么多人在,她不好过于急切。查觉有人向这边看过来,缓缓偏头望过去,果见碧蓝也在贵妇之中,衣着鲜丽,艳光四射,优雅而恬静地对她笑着,远远向她躬身一福,她便也是一福回礼,二姐妹这就算打了招呼。
见碧蓝已完全融入那些贵妇之中,一副高贵的笑脸与身边的人如出一辙。竟还笑不露齿,笑容便更美了也更陌生了,这种笑容不是她心中七妹的笑容,七妹天性直爽,笑起来会露出二颗小小的虎牙,而眼前这个七妹,满是世故而虚伪的笑。
连七妹也不同了,想到她那日与三娘的对话,话中含意,她竟是喜欢凌轩煌的,所以——才会对她这样虚伪的笑么,还是这里的生活已改变了她。
正在想着七妹,却觉手腕一动,昭阳公主竟将她袖口拉了起来,碧萝顿时一惊,手本能地向后一缩,昭阳公主却速度更快,早将她手拉住。
抚开碧萝的袖子几分,露出了那支碧绿的玉镯,昭阳脸色惊变,低声叫道:“母后,您看!玉哥哥竟将这镯子给了她。”
德贤太后只是略略动容,却也极快回复镇定,淡淡笑道:“昭阳,你也真是无礼,快松开夫人的手。”
昭阳不敢相信她母后见这支镯子在碧萝身上,竟然不愠不火。
回头大声叫道:“母后,这可是‘鸾凤和鸣镯’,是母后要给蝴蝶妹妹”
“昭阳,放肆,快松开夫人的手。”德贤太后口气虽轻,但严厉的口吻从未有过,昭阳公主一下子愣了,眼中便似有泪珠要滚下,她将碧萝的手一甩,脸色十分难看地将头偏向一边,不再理会碧萝。
昭阳公主的失态碧萝看在眼中,心中起了一丝疑虑,太后的动容虽只是一闪而过,终也没有逃过碧萝的细心。看来这玉镯有些来历,而且早有了主人,她应是配不上的。便跪了下来,将那玉镯褪下,双手呈上。
殿内所有的人便有幸看到了‘鸾凤和鸣镯’,玉镯油绿光润,碧萝肤如凝脂,两相一衬,玉镯如绿宝石般熠熠生辉,众人都禁不住低声赞叹。
昭阳公主见碧萝褪下镯子奉上,有心要去拿那镯子,却又不敢,偷偷看她母亲,看她母亲会怎样。
却见她母亲面无表情了看了眼‘鸾凤和鸣镯’,然后从碧萝手中拿起镯子,再细细看了一眼,才拉起碧萝的手,轻轻套了回去。
碧萝便如被烫到,忙要将手收回。
德贤太后紧紧拉住她手,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