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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密码8.9.10-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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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象限,每一象限为一洲,每一洲再均分为东、中、西三区。通常对大天轮经的理解认为,我们这些凡人居住在南洲中区的北半部分,而这部分再分为六个区域,由北而南是雪山聚、香巴拉、汉域、黎域、蕃域、圣域。研究学者们认为,佛教是自印度传入,所以圣域当指印度,蕃域指西藏,黎域大致是新疆一带,雪山聚指大陆的最北端,至于香巴拉究竟在什么地方,尚无定论。还有种种论断,一致认定古人所说的须弥山,其实就是指喜马拉雅山,谁又想得到……谁又想得到!原来须弥山,是山中之山!”
  张立完全沉浸在震惊之中,须弥山、香巴拉,这些传说中的名词,一个接一个出现在他们面前。亚拉法师夺过电脑道:“我们还需要查阅更多的日志,看看能不能结合铜镜上的图绘制出一幅详细的须弥山地图来。哦,对了,张立,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张立回过神来道:“哦,是的,法师,这里有一些记载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请你帮忙看看。”说着,他将自己分得的一段资料接驳入电脑。
  亚拉法师看着资料,奇道:“里面有很多修饰性的词语,难怪你看不懂。咿……”看着看着,亚拉法师露出了祥和的微笑。张立在一旁紧张道:“怎么样?法师,上面写的什么?”
  亚拉法师解释道:“这应该是记载村志的那个人,写的一段类似于游记的东西,就是将他本人到过的地方,以及所见所闻描写出来。嗯,这个时间……按天轮历法推算……”亚拉法师重重地敲击在电脑键盘壳上,激动道:“这段资料,或许是我们发现的,距离工布村发生灭族时较近的一段资料了,要好好研究一下。张立,你注意找一下,你拿到的那部分资料中,还有没有类似的段落描写,统统找出来。或许,我们能从中找到工布村被屠村的原因。”
  张立点头道:“好的。那,法师,这段到底写了些什么啊?我只知道里面有个人名,应该是叫阿米什么的吧?”
  “玛吉阿米,好美的名字!”亚拉法师悠然赞道:“看来,这位工布村的记载者对这个小姑娘十分留意,每次提到玛吉阿米,都用了不少修饰词。”
  听亚拉法师这样说,连胡杨队长都产生了兴致,张立更是在一旁催促道:“念出来听听,念出来听听。”
  亚拉法师酝酿了一番,以低沉的嗓音缓缓念诵道:“今夜,久违的明月普照大地,林海涛声在月光下演绎着一曲优美的合奏,月影斑驳,星斗转移,透过林荫洒下的月光满缀碧绿的芳草地,大地上如有星河流淌。我头顶着星光,脚踏过星河,迎着微凉的清风前行,这美不胜收的夜景让我忘记了时间和疲倦。渐渐月已沉影西去,天边曙光微露,晨曦第一缕阳光透过尚未合拢的雾霭照拂森林,晨露凝结成一个个精灵,颤动的露珠在新发的绿叶上俏皮滚动,幽静的森林中传来清脆的鸟鸣,欢畅的溪水一路轻歌,它们自雪山来,纵贯圣域。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寻觅到如此宁谧的圣域。这将注定是一个不凡的早晨,我踏着松软的草地,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指引着我去寻找什么,我不知道那会是什么,直到我看见那个颤巍巍的娇小身影。一个采拾榛果的小女孩,她半蹲在草地上,背对着我,脚边有一个简易的小竹篮,她认真地拾掇着,全然未知我的靠近。若说慷慨的自然之神为我展示了一幅美丽的画卷,那她,无疑就是画卷的核心,她是那么和美地与森林融为一体,仿佛我的存在才是多余的。当她回过头来打量我时,我惊叹于她的美丽,恍然明白,原来这如梦如画的晨曦,就是为了映衬出她的美啊!从那张稚嫩的脸上,我能看出她日后绝世的容颜,在她那双眼之中,我更看到了整片森林。满眼的春绿啊,就连我这颗苍老而疲惫的心,也为之充满了新生的活力……”
  张立和胡杨队长仿佛在听一篇优美的散文,心神正陶醉着,但听得亚拉法师微微一顿,他们不约而同道:“没了?”
  亚拉法师微微一笑,接着念道:“我钦佩于她的勇敢。怕只有七八岁年纪吧,独自一人,在这密林深处采拾榛果,难道她不知,这里的任意一种动物,任意一株植物,都有可能置她于死地吗?面对我这个来自森林深处的陌路人,她也没有丝毫惊惶与恐惧,反而露出甜甜的笑容。那是怎样的笑啊,在这个充满苦难的年代,那样的笑容,足以驱散一切悲痛与哀伤。我稍感安心,拥有这样笑容的女孩,应当受到诸神的庇佑,就算最凶猛的鲁……鲁莫人,看见这样的笑容,也不忍心对她下手吧。她是,拥有天使般笑容的精灵。”
  “天使?”张立看着亚拉法师。
  法师道:“我尽量翻译成你们能理解的语言。”胡杨队长一面示意法师继续念下去,一面对张立露出凶狠的表情,似乎在怪他胡乱打断法师的翻译。
  “出于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我靠近她,与她交谈。小姑娘告诉我,她叫玛吉,玛吉阿米,一个美丽得令人心醉的名字。她今年八岁了,和她的婆婆住在附近的……共惹拉村,婆婆的身体不好,所以她出来采拾榛果,给婆婆补充营养。在玛吉的邀请下,我们一起采拾榛果,摘野花,编草环,做游戏。她的纯真,令我忘记了自己的年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这无疑是个令我毕生难忘的早晨。因为快乐,所以快乐,这种单纯的快乐,让我重温了真正的快乐。更令我感到震惊的是,从玛吉的口中得知,她的双亲,都已死于战火,与她相依为命两年多的哥哥,也在不久前的饥荒潮中离散,但我从小姑娘的身上,却只看到了一种乐观与坚定。她的快乐,令她身边的一草一木,看上去都是如此欣欣向荣。小姑娘非常肯定地告诉我,婆婆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战争一定会结束,她的哥哥一定会回来接她离开这里,他们将要去外面的世界,这是,约定好了的!他们要一起去寻找那传说中没有纷争的净土,外面的世界无限辽阔,一定会有平宁的圣地,她要让所有的人,都过上相亲相爱的日子。玛吉在说这话时,脸上那认真的表情令我心颤,我愧为工布村的迪乌,却没有这样的觉悟与胆识。我再度震惊于她的坚定与执著,那柔嫩的双肩……”亚拉法师念到最后,皱眉道:“战争?我们以前检索的日志资料中,似乎没有提到过战争。再仔细找一找,或许这与工布村的灭亡有着直接的关系。”
  张立却不为所动,在他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一个洋溢着纯真笑容的小姑娘,挎着小提篮,在幽静的森林中认真地捡拾榛果。晨露、小溪、松软的草地,透过林荫洒下的几柱阳光,那该是多美的画面啊!
  阿米的故事
  接下来又走了两天。这两天,最悠闲的就数肖恩了,他因伤怡然自得地俯卧在担架上,每天就查阅方新教授的电脑,恶补早期的巨型生物知识,现在他已经能更清晰地断定各种怪兽的生活习性。
  不过肖恩的悠闲,是建立在巴桑、胡杨队长、卓木强巴和亚拉法师四人忙碌的基础上的,正是这四人在轮流抬担架。另外三人没有话说,巴桑却对肖恩的伤势很是怀疑。肖恩的神志清醒,伤口也没有进一步感染的趋向,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好转?起码他也应该可以自己下地走两步才对。不过每次换药时,总是能看到吕竞男和唐敏皱起的眉头,每次引流条上的脓液依旧很多,可是如果是伤口感染了的话,肖恩的身体却没出现其他任何症状。对此她们也无法做出解释,能用的消炎药、抗生素都用了,难道说香巴拉的细菌也和外界不一样?而卓木强巴也受了同样的伤,为什么卓木强巴却没事?他的伤口已经基本痊愈,结上了疤。
  不过巴桑并不关心肖恩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他所担心的是,肖恩不仅没有分担一部分负重,反而增加了他们的负重,使整个队伍的行程大大降低,这样迟早会被后面的武装分子赶上的。如果是在他以前那支队伍里,像肖恩这样的队员早就该离开大部队,在森林里自生自灭,如果说是非常痛苦难以存活的话,队伍的其他成员会毫不犹豫地帮助受伤的士兵解脱。
  每次看到巴桑那冰冷的充满杀意的眼神,肖恩也不免有些愧意,他当然知道目前自己是整个队伍的拖累,不过那次与蚊子的亲密接触或许伤到了坐骨神经,只要腿一沾地就是钻心剧痛,而他也绝不可能为这支队伍的安危牺牲自己。
  这两天的休息时间,在张立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又发现两段有关玛吉的记载,亚拉法师韵味十足地给他翻译了——
  战火,虽然渐渐平息下来,可每当我看到那些孩子无辜的脸、憎恨的双眼,我便知道,仇恨的烙印已经打下,在表面的平静下暗潮汹涌。我不明白,那些住在上面的家伙是怎么想的。两大王国势力的平衡已经保持了上百年,打破这种平衡,势必导致可怕的后果,他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啊!可惜,我们不能再回到上面,看来,我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不过,在路过共惹拉村时,我看到了令我感动的一幕,一大群六七岁、衣衫褴褛的孩子,围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唧唧喳喳,欢笑不停。他们似乎忘记了战火带来的伤痛,这一刻,他们展露着儿童应有的纯真,与青草树苗,是如此的和谐。我不由驻足远望,不是刻意的,却听到了那些孩子用稚嫩的童音,向那个背对着我的女孩汇报着。
  “玛吉姐姐,我帮拉噶大叔找到了小屋里的扫帚,拉噶大叔夸我心细……”
  “玛吉姐姐,我替阿妈洗干净了毛巾,阿妈还说我很能干呢……”
  “姐姐,姐姐,……家的小羊羔跌伤了腿,是我替它包好的,小羊羔还舔了我的手呢……”
  “还有我,还有我,我为阿爸的果园浇了水,阿爸说我长大了……”
  ……
  各种兴高采烈的汇报声,伴随着银铃般的笑语,如春雨般滋润着我这个听众的心灵。我仿佛是第一次知道,快乐,原来还可以这样分享。孩子们争相说着自己高兴的事、骄傲的事,不知不觉中,淡忘了一身的伤痛,忘却了饥饿与恐惧,稚嫩的小脸相互映衬着笑意。那个大一些的小女孩,挎着一个小竹篮,似乎在分发着某种奖励。我总觉得,这样的背影十分熟悉,而玛吉这个名字,也在我心头萦绕。当她转过身来,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令人心中有如春泉甘洌的甜美,是她……我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那个颤颤的身影,玛吉阿米。随着年岁的增长,玛吉出落得愈发美丽,任谁看见她那恬静的笑容,都将成为毕生难忘的回忆。
  玛吉已经不认识我了,但她的微笑没有变,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没有变。走近了,我愕然发现,玛吉的小篮子里,装着各种种子,有草籽、果核、谷粒。那些更小的孩子,珍宝似的将这些种子捧在手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好奇地询问他们做的是什么游戏。玛吉悄悄地告诉我,那些孩子,他们在战争中遭受苦难,要么失去了亲人,要么变成了残疾,他们的眼里蒙上了灰暗之色,若没有人帮助他们,他们的心,将冷如雪域高原万年不化的冰。看到那些失去童颜欢笑的孩子,玛吉就想到了自己。她希望这些遭遇战争的孤儿,能在不幸之中找到幸福;她希望她所承受过、体味过的悲痛,不要再降临到别的孩子身上。所以,她采集了许多种子,并告诉孩子们,他们可以用自己每天快乐的事情、令大家高兴的事情,来换取一枚幸福的种子。将那些种子种下,用爱心去浇灌,用快乐去培养,种子就会发出幸福的小芽,茁壮成长,结出希望的果实。这样,孩子们每天都会去收集快乐,他们就会忘记不快。
  看着玛吉那无邪的笑脸,我不禁心颤。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仅用一枚小小的种子,就能让那些孩子忘记伤痛,收集快乐。她直接将幸福的种子,播撒到了孩子们的心中。抚平战乱的创伤,是我想尽办法也无法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她仅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啊。走进共惹拉村之后,我听到了更为令人痛心的事:就在半年前,与玛吉相依为命的婆婆,已经去世了。刚才那个装了满满一篮子幸福,分发给孩子们的小姑娘,已经独自挑起生活的重担了吗?当我看到那些孩子眼中的敬慕和崇拜,我愈发相信,这个小天使,是天上的度母转世,来搭救我们这些因战乱而心灵受创的灵魂。
  ……
  回来再次路过共惹拉村时,拉索迪乌邀请我共度望果节,我又想起了那个小姑娘,玛吉该有十二岁了吧。当篝火燃烧起来,我看到了她。她出落得愈发娉婷,她在火焰中起舞,裙裾飞扬,火焰也随着她的舞姿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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