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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什么?被刀逼着的是我!”
夕里子豁出去似的大声喊着。
“好好看前面,快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
“维也纳车是靠右边走的,你走反了。”
“啊!”夕里子看到一部货车迎面开来,不由“哇哇”怪叫着转动着方向盘。
国友他们惊呆在那儿,看着夕里子开着的车不见了踪影。
“二姐好能耐!她竟会开车!”珠美在生着闷气。
“珠美!”绫子还在喘个不停,“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珠美摇摇头,“不过——最气的是国友。”
这点倒是千真万确。
“畜生!怎么回事?”
国友乱挠着头转来转去。
“国友,你怎么了?”绫子眨眨眼说。
第十二章 凶器
“国友哥,提起精神来!”珠美说。
“对呀!夕里子死不了的!”
有绫子保证也是枉然。
“如此离乡背井……”国友无可奈何地说,“这个时候的夕里子……”
“没事的,二姐有勇有谋。”珠美安慰着他。
在酒店国友的房间。
国友发着高烧躺在床上。绫子在他的额头上敷着湿毛巾。
“仓崎——他在打算怎么做?”国友百思不得其解。
“很怪!他竟然挟持夕里子当人质而逃跑。”
“他说要她做伴一块去死。”珠美摇摇头,“是不是殉情呀?现在已不兴这个了。”
“这不重要。”绫子说,“难道他真如此爱夕里子?”
“我想不是爱情的故事。”
“对。”
国友突然跳起来,脸上的毛巾飞到空中,打在站在床脚的珠美的脸上。
“好冷啊!”
“国友哥,冷静些!”绫子连忙劝慰他,“沉着嘛!离死还早着呢!”
“谁说要死?事已至此,确实需要冷静。”国友举起拳头,“我是刑警啊!”
“基层的!”珠美补充说明。
“夕里子说仓崎中弹负伤了,通缉可发往各医院。中弹去医院治疗的日本人,不会太多的。珠美,记下来。”
“是。”珠美拿起便条纸,“啊!好冷!”
“还有,在日本杀加山的,是不是仓崎呢?”
“仍是问号。”
“他是因此而亡命维也纳吗?”
“还有一个问题。”
“呃——”绫子露出内疚的表情,“那是——我做的。”
“什么事?”
“杀那个加山的,是我。”她像学生似的举起手来。
“你说什么?”
“要不要再画一个问号?”珠美说。
“但我不认识志水亚季子。她不是我杀的。”
“换句话说,仓崎久士以为涉嫌杀人被追捕,这才跟夕里子姐姐一块逃亡吧!”珠美说。
“并没有怀疑他。那就怪了,他说他活不久了,是重病时说的绝望之词。”国友说,“难道……”
“不治之症?可能性是有的。”珠美做着记录:“于是,他要夕里子姐姐做伴——”
“不要再提这个好不好?”国友大声叫喊,“一说这个,我的脑子便转不过来。”
“是!热度又上升了。”
“问题是——仓崎去了哪里?”国友说,“大概回自己的家了吧!”
“有没有办法查到他?”
“仓崎用别人的名义买了房子,也不是不可能查到的,但需要时间。”
“可能是城堡。”绫子突然说道。
“城堡?‘蓝胡子的城堡’?假如有的话——”
“有的。”绫子点点头,“他说过。他说:‘我有一座古老的城堡。死的时候,肯定死在那里。’”
“绫子!真的?”
“我本来也想一起死在那里的。不是很美妙吗?”
“古堡的深处,在蓝天白云下,喝下毒药躺在那儿,静静地等待死亡……”
“绫子,那座城堡在哪一带?呃,你多半不会知道。”
国友在听见回答之前,早已放弃了希望。
“准确地点不清楚,但他说从维也纳开车要三小时左右才能赶到。”
“开车三小时?那个范围的城堡大概不会太多,就是它!珠美——”
“记下了。”珠美点头,“附加感叹号。”
“那就立刻去查吧!”国友干劲倍增。
“希望不是‘×;×;城堡大厦’就好了。”
“珠美,你别泼冷水好不好?”国友匆匆穿上外套,“我去一下落合贵子的房间。”
“我不懂德语,真痛苦啊!”
“说得真好。”国友苦笑着。正要走出房间。“——还有什么?”
“啊?”
“不——开车三小时才到的城堡——好像还有其他令人感兴趣的情况似的。”
“是吗?”
“是什么呢?等会再想好了。你们在房间等着。”
“是。”
国友匆匆地走了出去。珠美看看记录说:“他忘掉了绫子姐姐说的杀了加山的事。”
“是。他一定是从心底爱着夕里子的。”
“现在不是表示敬佩的时候。”珠美说,“我记得的。”
“忘记它!”
“那可不行。我必须纠正姐姐的误会。”
“真是我杀的吗?”
“我不认为有那样的傻瓜会死在姐姐刀下。”
“你呀!不该说的话倒说得满不在乎似的。”
“姐妹嘛!彼此彼此。”珠美顶嘴,“怎样杀的?从实招来。”
“妹妹不该以这样的口气跟姐姐讲话。”
“别顾左右而言他。”
“好。”绫子在叹气,“现在想起来也痛不欲生。我犯了何等罪孽深重的罪啊!为了抵罪,我只能献出自己的性命了——”
“不必演说了。那个叫加山的是不是疯狂地追求你?”
“就是嘛!真是好事之徒!”
“可不是。”
“你究竟想说什么?”
“接下去的故事。”
“嗯——我往大学去。学校已经没课了,但我有事,要去事务处,要拿在学证明书之类的文件。”
“然后?”
“然后我拿了证明书。走到外面——那张证明书弄到哪儿去了?”
“这个不重要。”
“对。当我走到外面时,那人,叫加山的在等我,他一直向我表白爱情——”
“我明白。”
“是吗?我拒绝了,但他表示我起码要陪他吃饭。”
“他说一想到我便食不甘味了。假如我不陪他一起吃饭的话,他一定会饿死的。”
“真的?”
“呃——外表看来倒不怎么强悍。”绫子边回忆边说,“不过,有人说他快饿死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而且,他说只是吃顿晚饭罢了!于是我便答应奉陪。当时点的是鹅肝馅饼、海龟汤……还有什么?”
“这件事跟食谱有什么关系?”
“没有。我想说的是,吃得饱极了。”
“说下去!”珠美催促她。
这样说下去的话,情节发展到杀人之前,我可能老死了,珠美想着。
“然后离开餐厅,我说‘我要回去了’,加山说用出租车送我,我说:‘时间还早,我搭电车回去。’”
“浪费!他肯替你出出租车费,让他付钱就行了。”
珠美也离题了。
“然后他说有条捷径去车站,他带我走进一条小巷子。走了一会,突然……”
加山按着肚子在呻吟。
绫子没觉察,仍旁若无人地走到前面。
“唔——”加山发出凄惨的叫声,绫子吃惊地回过头来。
“怎么啦?”
绫子跑回来,弯腰问着加山。
加山按着腹部蹲了下去。
“不——突然很痛苦——”加山呻吟着说。
“噢!是不是吃得太多了?抑或大便困难?”
“不能用浪漫点的说法吗?”珠美说。
“不,一定是——只要休息一会便没事了。”
“可是——我去叫救护车。请等等。”
绫子正要走开时,加山叫住她。
“等等——还没到这个地步——只要休息一下便没事了。”
加山站了起来。
“是吗?要是万一有事的话……”
“不——也许因为跟你在一起太紧张的关系——”
“已经没事了?”
“也不是——”加山含糊地说,“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就会好的。”
两人来到一家亮着“休息”两字的霓虹灯的酒店门前。
“是吗?那就请便吧!我一个人回去了。”
绫子鞠了一个躬,没忘记补充一句:“多谢款待。”
“等等,拜托!陪我一起进去好吗?”加山紧握绫子的手腕。
“不是没事了吗?”
“大概没事了。可是毕竟怕万一……那时,我希望在你的跟前死去。”
加山所说漏洞百出,但在绫子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之前,他们已经走进那家酒店一块儿“休息”了。
“傻瓜!”珠美说,“常听人说歹徒把女孩子灌醉了带进酒店去,没听说被害者不舒服的。你也太轻率了!”
酒店房间阴沉、寒酸、简陋。
“咦——这房间不太舒适。”绫子走进房间后说。
“这种地方,不需要舒适的。”
冷不防,加山从后面紧紧搂住绫子。
“等等,你不是不舒服吗?”绫子挣脱加山的搂抱。
“你说什么?你肯进到这里来——你就等于说0K了。”
“住手!”
“我会对你好的!”
两人扭打在一起——
假如加山挑一家好一点的酒店,事情可能会有另一种结果。因为这家酒店的房间狭窄,在扭打时,他们一会碰到桌子,一会摔到沙发上。
“痛死了!”
不知碰到了什么,加山抱着膝盖踉跄着后退。当然也放开了搂着绫子的手。
绫子终于自由了。可是,加山仍不死心,他拖着疼腿痛脚向绫子逼近。
有什么可以用来防身——绫子拼命地(她也有拼命的时候)环视室内。
“做我的情人吧!”
加山向绫子扑了过去。
绫子被推倒在地。同时,她的右手偶然抓到了地面的拖鞋。
“你说抓到了什么?”珠美问。
“拖鞋——你不知道?”
“知道,拖鞋。”
“于是,我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地猛揍加山的脑袋。真的,然后——当我回过神来时,加山已倒在地上,而我手里拿着那只拖鞋呆立在他的旁边。”
“拿着拖鞋……”珠美点点头。
“对。加山一动也不动了。”
“那只拖鞋。是铅做?还是什么做的吗?”
“怎会呢?哪有铅做的拖鞋?”
“那就是木头?塑料之类的拖鞋?”
“是布的,很便宜的那种。说起来,欧洲的酒店怎不提供拖鞋呢?”
绫子的话又岔到无关的地方去了。
“姐姐——不管姐姐拥有何种神力,布拖鞋是不可能打死人的。”
“可是——他不动了。”
“你有没有为他把把脉?”
“这样做很恶心的。”
“傻瓜!被你劈劈啪啪地打个不停,也许晕过去了,但不可能死去的。何况,加山是背部被刺而死的。”
绫子眨巴眨巴眼睛。
“真的?”
“对呀!若是拖鞋的话,怎么也不会刺死人的,是吗?”
绫子想了一想。“可能——地上正巧有一把刀——”
“刀怎会掉在那儿?”珠美说,“明白吗?杀他的不是你。”
“唔——”绫子总是无法释然。
“然后呢?”
“我从酒店出来后。碰到仓崎先生。”
“你以前认识他吗?”
“不认识,是他认识我。他说:‘加山怎么啦?’我就说:‘我杀了他。’”
“这么说来,那三个家伙和仓崎一定有联系了。”珠美点点头。
“哎!珠美。”
“干吗?”
“拖鞋真的不能杀人吗?”绫子说。
幸好这里没有拖鞋,珠美想。假如有的话,绫子很有可能当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