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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用牙齿咬她的舌头,到现在,舌尖还有一点疼疼的感觉呢……
如此一回味,血液仿佛在肌底下烧得汩汩流动,她伸手捂住灼烫的两靥,红腻得欲快滴出血来。
“表姑娘、表姑娘……”她原地一直不动,翠枝干脆用手推推她。
然而叶香偶没说话,径自上床后,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翠枝当她是困倦睡去,只好放下罗帷,揭开案台上的香炉鼎盖,补些安神香进去,方举着烛台离去。
一连两日,叶香偶都赖在床上不起身,而且大多时候不说话,不动弹,就是两眼直愣愣的发呆,哪怕饭来了,也吃不下几口,动辄还将头蒙在被子里不知是睡是醒,这可把翠枝吓坏了,要知主子天性好动,平日里就像林子里的小麻雀,关都关不住,得着空就得溜出去玩,这两日倒好,言行举止简直大相径庭,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表姑娘,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咱们请大夫来瞧瞧吧?”不得不说,她这种怪异的行为,把翠枝弄得心惊胆战的。
“我没事……”叶香偶抱着枕头,两眼放空地盯着内侧墙壁,一阵若有所思。
翠枝觑了她的背影两眼,忍不住叹口气,左思右想后,悄然退去。
叶香偶心里还搁不下那晚的事,尤其半夜做梦也会梦到,就觉得裴喻寒实在太过分了,毕竟那是她的初吻呀,就算他喝醉了酒,也不应该吻她的……况且这种事,只有夫妻或两情相悦的男女才会发生的吧,而他不是她的夫君,她又不喜欢他……
她胸口像揣个小火炉,蒸得她里外焦躁,此刻又找不到人来倾诉,心里真真儿是一团乱麻,束手无措到快要上火了。
可恶的裴喻寒……她真是越来越讨厌他了!
她在心中忿忿骂了句,听到有人推门而入,以为又是翠枝:“我说了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静。”
那人靠近床边,黑耸耸的影子随之映在墙壁上,叶香偶正朝内躺着,目光也落在墙壁的人影上,心道好奇怪,翠枝的个头儿有这么高了吗,而且只站着不吭声呢?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转过身,结果这一瞧不要紧,差点没从被窝里跳出来:“你……”
裴喻寒身姿修挺,立于床畔,正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叶香偶慌忙坐起来,瞪着杏核般的大眼睛,刚想问“怎么是你”,但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晚他亲吻自己的场景,娇颊不自觉一红,竟本能地用手捂住嘴巴。
裴喻寒奇怪,龙眉微微一颦,便透出几分凌厉的意味:“你捂嘴做什么?”
叶香偶见他神态如常,眸光清寒,窥视不出半分异绪,心内方知,看来他对那晚的事,真是毫无印象了……
其实他不记得……也算是件好事吧,否则今后都不知该怎么面对了……说不定,他是酒醉时迷迷糊糊把自己当成其他女子,所以才会说出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吧?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放开手问:“你跟秦姑娘吵架了吗?”
裴喻寒不解她为何提起秦婠婠,清隽的眉宇愈发紧皱:“你怎么了?”
“呃?”叶香偶一愣。
裴喻寒开口:“我听翠枝说,你这两日精神不济,吃饭也没胃口,不舒服?”
原来翠枝是担心她的身体,偷偷找裴喻寒汇报情况去了,不过想他这么个大忙人,居然还真的过来了。
叶香偶张着嘴巴,磨磨唧唧答不上话,她当然不能说,引起她这些异常反应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了。
“没事……”她摇摇头,连忙找个借口,“可能是最近晚上蚊子太多了,睡的不太好,所以总没精神……”
她脸蛋红红的,眼珠子又四处乱窜,愈发让人起疑。
叶香偶察觉他不走,两束目光在自己身上都快戳出一个洞了,浑身更是不自在,只想让他尽快离开:“我真的没事,你走吧,我、我要睡觉了……”
说着拉上被子,把脸蒙在褥中,朝内侧躺去,心想这回他该走了吧,结果躺下没多久,就被裴喻寒从后翻了过来,叶香偶觉得自己犹如被剥了皮的粽子,一下从暖和和的被褥里滚了出来,仰面朝天地躺着。
她不遑反应,裴喻寒一只手已经探上额头,仔细试探她的温度。
叶香偶顿时像化成傀儡娃娃,动也不敢动,由着他一会儿探自己的脑门,一会儿摸自己的脸,全身不由自主冒出一层虚汗。
裴喻寒大概觉得她不发烧,偏偏一张小脸又红又烫,如烤熟的苹果一般,不禁启唇:“头疼吗?”
叶香偶摇头。
“嗓子呢?”
叶香偶摇头。
裴喻寒不知想到什么,莫名柔和了脸色:“是不是肚子难受?”
叶香偶瞠目不明白。
裴喻寒似在喃喃自语:“不是还差几天……”
叶香偶等反应过来,头脑“轰隆”一响。
她震惊了,真的震惊了!
裴喻寒居然知道她的小、日、子!
而且不仅知道她的小日子,还知道她来小日子的时候会痛!
她惊愕到脑袋简直要爆炸了,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也是翠枝说的?
现在她已经彻底把翠枝列入“叛徒”的行列里了。
不过叶香偶的确有宫寒之症,尤其小日子来的头几日,就会肚子疼,体虚乏力,厉害时还会在床上打滚,住进裴府这两年,一直是曾大夫给她开药方调理,疼痛的症状倒是轻缓不少。
至于裴喻寒为何清楚这等私密之事,或许已经成为千古之谜了。
总之叶香偶现在特别难为情,又气又急,脸红得如那天边的火烧云,都红到脖子根了,大吼一声:“没有!”
裴喻寒倒不觉如何,又恢复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翠枝,去请大夫。”
不久,曾大夫拎着药箱赶来,给叶香偶诊脉完毕,笑着回答:“请少主放心,表姑娘并无大碍,可能是近来心事过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以致气血不和,精神衰疲,脾胃失调,所以不太想吃东西,老夫容后先开副调理脾胃的方子,熬就吃了,至于表姑娘,平日不可多思多虑,放下心绪怅郁,一切方能豁然开朗。”
裴喻寒起身谢过,待曾大夫离去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冷冷一笑:“心事?”
叶香偶眨眨眼,还没弄懂他笑意里的含义,又听他道:“你就这么想嫁给姜浩良?”
他吐字极慢,看不出情绪的表面背后,却仿佛酝酿着暴风骤雨一般。
☆、第16章 '伪面'
其实这两天叶香偶光想着跟他肌肤之亲的事了,反而把姜浩良抛之脑后,此刻经他一提,倒觉得不如顺水推舟,那黑眼珠乌溜一转,她干脆挺直了小腰板,坦然回答:“对,我就是想嫁给他!”
结果裴喻寒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
叶香偶莫名打个激灵,突然生出一股错觉,如果旁边有把菜刀,他是不是要一刀砍了自己。
“所以你故意不吃不喝,就是为了逼我同意?”他表情越平静,眼神就越阴沉得令人窒息,连周围空气都透出一股压抑的紧迫感。
叶香偶咽口吐沫,心里到底有点犯怂,刚刚挺起的小胸膛又不由自主软了下来,一时也不知该怎么答,嘴里支支吾吾:“这个……我、我……”
“混账!”裴喻寒猛一拍桌子,起身而立。
叶香偶见他呼吸粗重,胸口剧烈颤伏,一只手狠狠扶着桌沿,恨不能将那张桌子给按碎了:“叶香偶……你是在威胁我?”
在他近乎噬人的注视下,叶香偶本能倒退两步,那时不清楚是急的还是吓的,连带一股委屈感又涌升脑顶,竟是破口而出:“那凭什么你能喜欢别人,我就不能!”
裴喻寒闻言,居然愣住了,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俊庞颜色转变苍白,就像是冬天飞舞的雪花,一样透明,一样冰凉。
叶香偶被他盯出一身鸡皮疙瘩,可惜背后是床,否则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一定马上就溜走的。
片刻后,裴喻寒总算回过神,吩咐下人:“去把黎延叫来。”
听他叫黎延,叶香偶心内更是七上八下,该不会他懒得动手,要让黎延一剑劈死自己吧?
于是当黎延进来的时候,叶香偶眼珠子就死死盯在他腰际的剑上,而裴喻寒不知交待了什么,黎延立马道:“是,属下这就照办。”
黎延离去后,裴喻寒冷冷开口:“你先坐下来给我吃饭。”
“噢……”叶香偶知道他还在气头上,心想吃饭就吃饭,反正不抄书不禁足怎么都好。
不过身旁挨着一座“大冰山”,这一顿饭吃的,总归食而无味。
约莫半个时辰功夫,黎延赶回来:“查到了。”附耳低言。
裴喻寒颔首,看向叶香偶:“你去换衣服。”
这下叶香偶可懵了,裴喻寒叫她换的居然是套男装,搞不懂他闹的是哪出,随后跟着他离府,乘上马车,驶进一条巷子里,但见一户人家,粉墙碧瓦,玉楼悬窗,此刻时值黄昏,门庭往来热闹,多是闲汉浮浪子弟,几名浓妆洒面的艳丽女子傍着门柱,正挥着绢帕儿招揽。
此处虽不是榭乐坊,却又与榭乐坊别无差别。
叶香偶简直目瞪口呆,裴喻寒竟然带她来逛窑子?
裴喻寒也不解释,下车便走,叶香偶只好闷不吭声地跟在后面。
那虔婆先前得了黎延好处,将他们引入一间暖房,却狭窄有余,除了来时的门,里面只摆设着一套梨花木桌椅,虔婆知他是贵客,两手拢紧,笑得谄媚讨好,裴喻寒微抬下颌,黎延得他示意,捧上一枚锦匣,虔婆打开锦匣,其内珠光登时晃得她眼花缭乱,忙不迭道:“公子爷放心,这点事包在老奴身上,一定替公子爷安排好。”
叶香偶发现这屋内奇怪地很,左面是墙,右面是幅巨大彩绘屏风,透过屏风望去,仿佛是一间香房馡室,可又朦朦胧胧望不真切。
对于她的好奇张望,左右顾盼,裴喻寒视若无睹,也不搭理她,只是慢慢品着茶。
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叶香偶呆得都快无聊死了,猜不透裴喻寒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忍不住询问,却听屏风外传来“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好宝贝儿,快来让我亲一口。”男子大概喝了酒,讲话醉醺醺的,可不难听出那股猴急之情。
“爷真是的,瞧瞧,醉得路都走不稳了呢,青青扶您到床上躺着好不好?”
“唔……真是我的心肝,简直香死了。”男子笑得颇为淫…浪,“吧唧”一声,似在女子脸上嘬了一口。
叶香偶在屏风后听得心惊肉跳,不为别的,只因男子的声音分外耳熟,仔细一想,不正是姜浩良吗?
叫青青的女子道:“什么心肝,姜爷都多久不来了,怕是早把奴给忘记了。”
姜浩良笑道:“这是哪儿的话,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啊。”
青青显然不信,话里挟醋:“可是我听说,姜爷最近又另有新欢了,而且那姑娘,还是裴少主的表亲。”
“你这消息倒挺灵通……”姜浩良也不瞒她,“我还不是瞧着她是裴喻寒的表妹才去贴脸子,说到底,那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论姿色模样,哪里比得上你?”
青青娇滴滴地问:“那爷是打算娶那位表姑娘吗?”
姜浩良道:“我看她蠢钝,若真的弄上手,今后我也不用成天去拍裴喻寒的马屁了,当然了,我自是不会忘记你的好,哪怕一百个她,也比不上你的妩媚风情啊,待日后我替你赎了身,另给你个名分。”
青青娇嗔:“爷要言而有信啊。”
姜浩良笑道:“死丫头,我何时诓过你?”
青青被哄得格外开心:“爷待奴真好。”
姜浩良一阵坏笑:“好不好,你现在试试不就知道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再至后来,渐渐换成急促浪笑的喘息声。
叶香偶只觉一口气憋在喉咙,呼不出来,压不下去,身子骨又似扎在九尺冰河里,凉飕飕的刺疼颤栗。
那股又惊又怒的情绪,起初像狂涛骇浪一样在胸前翻覆,让她忍不住攥紧手,恨不能冲出去将某人凑个稀巴烂,但刹那后又平静下来,她默默垂下脑袋,心知已经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必要,低声落下句:“咱们走吧……”
她没去瞧裴喻寒的表情,径自走出房间。
一路上,她不说话,裴喻寒也不说话,彼此就像陌生人似的,静静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轮辘辘作响。
良久,叶香偶终于出声:“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是啊,他这么精明,岂能看不透姜浩良真正的心思,亏她还相信姜浩良是个正人君子,好心带自己去各处玩,那时她要去榭乐坊,对方却说从不踏足烟花巷柳之地,现在想想,大概他根本就是榭乐坊的常客,怕被认出而已。
她目光牢牢锁着他,又问:“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裴喻寒这才转过头,昏暗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