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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瑜蓉咬住嘴唇就是憋着,生怕笑出了声,被这小子知道自己没睡着,更说些疯话……
曲瀚文却已经知道她没睡着了,低声道:“你说他们那床板是不是和咱们的一样?早知道这么结实……我也豁出去了……”
袁瑜蓉终于忍不住了,低低的笑了出声,曲瀚文急忙的嘘了一声:“小点声……上次我没忍住笑出声,隔壁的动静就戈然而止,然后半天,才听见张大叔低声叫‘哎呦……坏了……’”
他不叫袁瑜蓉笑,偏偏还没完没了的说,袁瑜蓉也怕自己在笑出声,死死咬着嘴唇,在被子里用力的掐他。
不过因为实在是冷,两人穿的都很厚睡得,曲瀚文一点没觉出来疼,还自言自语着:“快别闹腾了……在闹腾,我,咳咳,我,我……明儿我把床板拆了。”
袁瑜蓉终于忍不住把头埋进被子,笑出了声……
102章 新生活
第二天两人早早的起来,曲瀚文起来的时候,两个眼圈都是黑的,再加上这段日子消瘦了不少,看着好像突然的老了几岁。
马车来了,曲瀚文和张大叔,车夫三个人把棉布往车上搬,袁瑜蓉也帮不上什么忙,捆好了被褥,就站在旁边看。曲瀚文在家的时候,就是个纨绔的少爷,懒得连坐都不愿意坐好,但是现在,看着他一趟一趟的从屋里扛了布匹出来,寒冬腊月的,额上却出了一头的汗,袁瑜蓉心疼的心都抽抽。
终于搬完了,和张大叔、张大婶告别,两人坐上了车,一起松了口气。曲瀚文笑着道:“下回再来住他们家,我一定找人把他们家的床板修一修!”
袁瑜蓉瞟了一眼前面的车夫,没有说话只是笑。
这辆马车本身不大,还是那种没有车厢的,因为如果是带车厢的,是装不下五百匹棉布和两个大活人的。这会儿曲瀚文和袁瑜蓉高高的坐在布匹上面,迎着泠烈的寒风……
曲瀚文身上的热汗很快就化成了冰凉的冷气,他打了个哆嗦,问袁瑜蓉:“冷吗?”
袁瑜蓉刚要摇头,曲瀚文已经伸手把她进怀里,他外面披了一件披风,就裹住她的身子紧紧的搂着。
袁瑜蓉除了耳朵和手之外,还真没觉着冷,本来她身上就穿着一件狐狸皮的棉袄,两人在苏州城买的棉袄又给她套上,下面的裙子也是,棉布双裙已经很厚了,但是为了遮挡那好料子。又加了一条百褶裙,看起来简直就是圆滚滚的,上车的时候,都是曲瀚文从后面连抱带推把她给弄上去的。
不过这寒风里,两人搂抱着不但身体暖和,连心里也暖和的很,曲瀚文穿的少很多,但是怀里踹了个热乎乎的人体暖炉,暂时倒是也没觉着冷。
下雪路滑,车夫把马车赶得很慢。过了午时才到了松江府,按照曲瀚文的意思,先找个客栈住下,房子慢慢的在找,但是袁瑜蓉就想赶紧的找好房子。能安稳的住下。
当然实在要是找不到,只能先住客栈。
不过还好,那个车夫还认识一个中人。将他找来,那中人一听两人要找房子,立刻就领着去看。大过年的,各地做生意的丝绸棉布上全都回家了。空出来的房子实在不少!
车夫好人做到底,一直着几个人在城中转。转到了酉时,曲瀚文才看中了一个院子。
这里离集市很近,而且是个独院,跟前面房东的院子是有围墙隔开的,而且没有其他的门,只有个正门。曲瀚文现在出门带着老婆,自然是万般都要小心注意,
不过价格是真不便宜,一年要三十两银子,还要一次就付一年,签一年的契纸!说出来把曲瀚文吓了一跳。跳起来着去袁瑜蓉的手转身就往外走:“快走!这是要抢呢!”
那中人急忙的住,笑着道:“小哥性子真是急!谈生意谈生意,自然是谈一下才好!”
曲瀚文道:“要谈也是有谱的时候谈。这离谱到了如此,怎么谈?”
中人道:“小哥你说多少?”
“周围人家。这样的院子不过都是十二三两左右,而且还能三个月半年的付,这个院子,我顶多给十八两,半年先付九两!”
中人便道:“实在是少了,小哥在和小娘子商量一下?”
曲瀚文道:“你且去问问房东,我这个银子给的也不少。”
中人无奈的便去了,曲瀚文回头着袁瑜蓉的手继续转着看,袁瑜蓉现在看出来他很想要租这个院子,便轻声问:“十八两房东能愿意吗?”
曲瀚文摇头:“够呛……不过二十三四两应该差不多……看房东和中人黑不黑了。”
一会儿中人过来,说房东说的,二十六两,一点都不能少的。曲瀚文心里清楚,这个中人在里面挣了钱,不过他实在是看中了这个院子,便搓着下巴道:“二十六两太贵了……不过车山还有一车货,倒是不想再找了。”
中人急于做成这笔买卖,大力的劝着:“是啊,眼看天黑了,去客栈也要几百文银子呢!不如就在这里吧!”
“只是现在却找不到搬运的小工,这个院子又实在贵了些,我还是先去客栈住一晚,明日再说吧。”
中人实在害怕夜长梦多,便自己拍着胸脯:“我来帮小哥搬,!这有什么说的!只是这院子确实不能便宜了!”
曲瀚文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于是中人找来房东写了契纸,当场将银子交割,手续办妥,这边房东便收了银子,给了一把大门上的锁和钥匙便去了,一会儿还叫了个使女来,拿了些木盆、笤帚、抹布什么的过来帮着打扫。
中人在契纸上按了手印,就和曲瀚文还有车夫一起将车上的棉布往屋里搬。使女将盆放在屋里的角落,就要出去,袁瑜蓉急忙叫住笑着问:“这周围可有卖吃的铺子?”
使女指了一下外面:“胡同口就有一家。”
袁瑜蓉看大门开着,三个人轮流的往屋里搬着棉布,应该没什么事,于是从荷包中翻出了一点碎银子,自己走出去,探头看,果然胡同口有一家,迎街开着窗,窗沿下吊着两只红长条的灯笼,灯笼上面写着朱记。
袁瑜蓉沿着墙角走过去,里面是个三十多岁的伙计,看到她急忙问:“小娘子要买什么?”
袁瑜蓉看这一家什么都有,糯米鸡、卤豆腐,于是买了四个糯米鸡,称了两斤糖水。水袋里的水早就喝完了,那个院子虽然有水井,但是却没有桶,正好糖水还是热的。
提了东西往回走。就看见车夫赶着马车正要离开,看到她还打了声招呼,袁瑜蓉说了声谢谢,马车走了,曲瀚文正在门口张望,看到她就笑着跑过来:“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去买点吃的,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袁瑜蓉提了提荷叶包着的糯米鸡。
曲瀚文笑着着她进了院子,拴上院门,两人进屋。
这个院子实在是不大,好处就是个独院而已。院里正南三间正屋厢房厨房,院里连个耳房都没有。这样的院子,在曲府的时候,也就是个普通一点的管家住的,就是有脸面的管家。也是个带耳房的院子,耳房里也要住一个伺候他们的下人。
不过两人现在都很满意,最起码有了个安定的住处。屋里有个桌子。两人坐着吃了糯米鸡喝了糖水,曲瀚文就起身在棉布匹堆里找。
袁瑜蓉上前问:“你找什么?”
曲瀚文道:“我在收的时候,有一家织得布特别好,看起来是比别人家用的棉花多。有两匹还是三匹的,我找出来咱们自己用。”
袁瑜蓉点点头。那个侍女送来了一盏小油灯,此刻点燃了,屋里还是昏暗的很,袁瑜蓉将被褥打开,铺好了,这才觉着屋里面冷的好像冰窖一样。她回头看曲瀚文,曲瀚文可能是因为干活,倒没觉着冷,连外面的棉袍都脱了。
曲瀚文将那三匹棉布找了出来,已经累得不行了。昨晚上本来就没睡好,今天又做了一天的搬运工。当了十几年的七爷,还真没这么累过。也没水洗,两人只能将就着上床。褥子薄了,被子也薄了,上面盖上两人的皮袄,棉袍,互相搂着,曲瀚文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袁瑜蓉还在心里算着,棉布三百文一匹收上来,曲瀚文说年下能卖八百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真能卖八百文,一匹就挣五百文,五百匹挣二十五两银子……这也就是赶上过年,又凑巧石棉村的人家好些纺了棉……
很快也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曲瀚文就起来了,自己给自己挣吃饭钱,果然是勤奋!起来胡乱的洗了洗,出去看了看天,袁瑜蓉也起来了,他进来说了一声:“我出去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人收。”
袁瑜蓉点头,然后道:“今天要去买很多东西呢,家里要用的。”
曲瀚文有点犹豫:“我可能顾不上,”
“我去买。”袁瑜蓉笑着道:“我叫房东的使女领着我去买。”
曲瀚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笑着道:“也好……不过小心些,莫要叫人拐了去。”
袁瑜蓉笑着白了他一眼:“我是小孩儿啊?!”
“小孩儿都比你们妇人难拐!小孩儿的家人看得紧。”曲瀚文笑,在门口看了看天:“我真的要出去了。”拿起窗台上放的一把钥匙:“出去锁上门。”
袁瑜蓉点头:“好。”
曲瀚文就跑了出去,袁瑜蓉在后面看着他出了院门,急忙的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带着所有的碎银子,将院门锁了,来到房东的院子门,房东是有门房的,上前和门房说了一声,是昨夜赁了他们隔壁院子的租客,想找昨夜过来帮忙的使女。门房边叫她等等,这边自己跑了进去。
一会儿,那个使女就出来了,听说是想请她陪着去买东西,想了想,进去找人说了一声,还换了身衣裳,笑着挎了个篮子出来了:“正好我们也要买些东西。”
她看袁瑜蓉是一个人,笑着问:“用不用找个下人跟着?你要买多少东西?”
袁瑜蓉想了想摇摇头:“不用了,看到需要的就买,还不知道能买多少呢。”
使女边领着她一起往街上走,袁瑜蓉客气的询问她的名字,使女说自己叫春花。
袁瑜蓉就想起来,方氏有个婢女也叫春花,不由得就想起方氏来,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春花指着相反方向的两条街道:“这边是卖菜的,米面都在这条街上,那一条街是卖用的东西的,木盆木碗,家什用具都有。”
袁瑜蓉想想,吃的可以先凑合。用的是必须要先买的,于是就说去买用具的街,春花领着她往那条街上走。
走了一路,买了一个大木盆,木碗、木勺,木桶,看到用的就买上,放在木盆里,跨在腰间。
再往前走,卖了木炭。一个铁盆,两个油灯,一些灯油。碰到个布料铺子,进去买了两床褥子,一床被子。这就有点抱不动了。伙计帮她把被褥捆成个团,她叫人把带子系成两条,双肩背在背上。使女和伙计都看着她怪模怪样的。
袁瑜蓉也不管人家奇怪的眼神,这样背上了,手里跨个大脸盆,觉着还能买点东西。就继续往前走,又买了些零零碎碎住家用的东西。剪刀,针头线脑这些也买了。
盆已经很重了,她觉着有点跨不动了,就和侍女转身往回走。到了胡同口卖糯米鸡的地方,又买了几个糯米鸡,两斤糖水。
到了这里已经拿不动了,硬撑着回到院门,院门还锁着,曲瀚文还没回来。
她一身的蓝布衣裙,蓝布包着头。什么首饰也没带,再跟着一个使女,一路上倒没有怎么引人注目。
开了院门进去。把东西放下先歇了会儿,就立刻开始收拾。把褥子和被子铺在床上,躺上去试了试,感觉软和了很多,软和了就觉着暖和,不想昨晚上,就好像是睡在冰冷的木板上一样。
麻利的将买的东西摆在屋里各个角落,想了想跑到厢房,看曲瀚文已经将那三匹好一点的棉布拿了出来,她又捡出来一匹,和那三匹放在一起留着自己用。这一匹先捡了两长条下来,中间在剪开,就成了长方形的四块手巾,过去搭在木盆上两块,一块放在桌上,一块去放在厨房。
厨房灶、铁锅、水缸都有,不过都是空的,冰锅冷灶,这些都不着急,明天在买做饭的家伙什,
出来将铁盆放在床边,买的木炭捡了两条放进去,等晚上了就点上。
这个正屋也就是睡觉的屋子,也是直通一间,只不过在中间有个镂空木头的月亮门,将屋子分成了里外,不过里面就很小了,放张床,前面基本上就只有几步宽的地方了。镂空门出来的外间,还能放下一张桌子,几把凳子,放了这些东西,基本上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