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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人物,本色出演毫无压力。
安城进去的时候,他正好看到前面祁严不耐烦蹙起的眉头,很显然,他是很不满意,甚至于桌上的文件夹都遭了秧,散乱成一片,估计是之前被摔了下去砸人。
安城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人的脾气这样恶劣,也就是靠着那不倒的票房才能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不然早就被人玩死了。
然而这都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他现下最需要的是——
“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觉得你可以滚出去给我们的莫天王换个搭档。”祁严抬起头来,狭长的眼底带着冷嘲。
很显然,对于这位爬上他床的小东西,他是半点都不曾上心的。
安城吸了一口气轻轻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将那衣角揪成了一团,这才抬起头来开口道:“多谢祁导关心,我可以开始了。”
祁严的眼睛默然睁大了些,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这是关怀了?
不管如何,安城却是没有给祁严冷嘲热讽下去的机会,因为他已经开始试镜了。
他的面前是莫知,狭□□仄的空间让人微微有些难耐,却也带来久违的熟悉感。
这是一个舞台,属于他安城的舞台。
“少爷”安城就站在那并不大的房间中央,却是莫名将那一字一句念出了民国年代特有的苍凉与厚重,“就请您放我一次假吧,我有要事要回老家看看,少爷您行行好”
这个素来油嘴滑舌能干无比的翔子此时此刻却跪在了刘青林的脚下,他的动作很慢很慢,带着一种刻骨的不甘与哀求,几乎是膝盖下滑再下滑,然后骤然落地,压出砰然的声响。
而他的目光却依旧定在了刘青林脸上,一动不动的坚持。
莫知却是微微怔了怔,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演员,他早就将剧本翻了好几遍,能做得到熟知里头每一句每一段,他很确定面前这个新人,演的并不是剧本里头的内容。
独辟蹊径这种事并不算少,然而对于一个新人而言,却是极为少见的,这意味着他们需要对演出的角色有着深入的了解,继而创造出自己的故事,是对人物形象性格的延伸。
也正是因此,莫知骤然明白了这人找自己搭戏的原因,因为他们棋逢对手。
“呵”莫知很快进入了刘青林的状态,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唇畔,面上依旧是那副温雅的模样,眼底却是轻蔑的,伸出靴子尖轻轻踢了踢跪着翔子的膝盖,是剧中的刘青林笑了:“翔子,这话说的可没意思了,本少什么时候刁难过你?只是今年的假你已经休完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就回去吧。”
翔子的脸上骤然露出一种慌乱和恍然来,他紧张地坐直在自己的脚上,又轻轻搓着微微有些脏污的手指,声线已经带了几分哭腔:“少爷!”
“如果我没记错,刘氏进门的规矩就是凡事以大局为重,你倒是让本少听听,什么是你的要事?嗯?”莫知微笑的样子微微有些森冷,语声亦是不近人情的。
安城就跪在地上,死命地叩头下去,嘴里却还是软声求着:“少爷,是小的的家人病危了,在老家”他的眼底不知何时已是蕴满了泪水,又趁着刘青林没看到的时候狠命拿袖子揉了揉:“我想回去给老人送终。”
“成,你明儿能拿下城北吴家的买卖,我就准你回去。”莫知终究松了口。
翔子大喜过望,几乎是想要拜倒在刘青林的腿上,却冷不防听到刘青林又补充了一句:“三天。”
“三天”翔子几乎是忍不住喉咙里头的哭腔。
“就三天,不然你就不用回来了。”刘青林假笑一声,然后负着手离去。
祁严就坐在前头,脸色阴晴不定,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声“卡”,就发觉台上的安城并没有停下来,因为他开始了自己的一段内心戏:“他妈的!”
翔子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泪意,他狠命踢着地上不存在的一块石头,几乎将他的脚踢烂了一般地用力。
然后他捂着脸缓缓地蹲了下去,有压抑不住的哽咽,没过多久他便起了身,面上已经看不出半点湿意,只剩下一张若无其事的痞子表情,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祁严就坐在台上,他看着这一出戏缓缓落幕,诡异地一言不发。
而这时候他旁边的顾玄莫名觉出几分不对劲来,倘若是旁的时候,祁严早就要开始骂人。
可是这一回屋里的每个人都是心知肚明,这一对的表演几乎是无懈可击,他们并没有照本宣科,反而是选取了一个并不存在的片段,然后将它演出了自己的灵魂。
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钟明西根本不像是一个新人,如若是新人,那么这个人的戏感也当真是太好了些。他几乎就是另一个翔子,压抑着的,有着双重模样的翔子。
编剧明岚就坐在一旁,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此时正紧赶慢赶地在键盘上敲着什么,半晌她方才微微笑了笑对祁严道:“祁导,我想把这段加进去,我觉得这段对于翔子的性格刻画非常好。”
祁严这才慢慢笑了笑,先是对莫知笑着道:“之前在排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莫天王很适合这个角色,果不其然,欢迎你加入剧组,”然后他将目光偏向了旁边不做声的安城,这次语气冷淡了好许:“钟明西,你的试镜很自作主张,回去等消息吧。”
安城俯身行了个礼,默不作声地走出门去。
莫知在他身后走了出来,看到安城默不作声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觉得你演的挺好的,真的,”他看着安城的脸,忽然在心底升起一个诡异的念头来,“你挺像我一个故人。”
这一回安城终于不能再装傻,只好微微笑了笑,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多谢前辈指点带戏。”
莫知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客套,所以他爽朗地摇摇头:“和你飚戏很愉快,钟明西。”
能够得到天王的首肯,对于任何一个艺人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运。
对于前世的安城或许不算什么,可是这辈子他是钟明西,是一个娱乐圈标准意义上的小透明,还是差点被顾玄雪藏的小透明,无论如何,能够和前世的挚友重新结交,安城把这个叫做上苍的眷顾。
也该眷顾我一次了,安城在心底想着。
他曾经被命运辜负过那么多次,有些事情是咎由自取,有些事是时运不济,然而安城都认了。
只愿这辈子风生水起,平步青云,枉尽负心人。
而这一切需要经营和酝酿,尤其需要的是他人的好感。
安城这样想着,竟是骤然对莫知生出几分歉然的心思来,他在利用这个人,利用他的善良与好感,以及前世与安城的关系。
只是他竟然已经不觉得亏心,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安城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去:“那么前辈,我先回去了。”他在微笑,唇角微微上扬,顺势轻轻用左手捋了一下鬓角。
这个动作成功地吸引了莫知的注意力,莫知的眼神愈发黯然几分,然后重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模样:“幸会,”顿了顿,他方才补充了一句:“我很期待与你的合作。”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安城微微笑了笑,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这一瞬间,属于安城的那点熟悉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真正的新人——
钟明西。
里头的试镜依然在继续,只是祁严无论如何都觉得自己再也看不到想要的翔子。
有一种东西叫做惯性思维,当一个人的形象被植入了,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形象,而那个人是钟明西。
他忽然觉得胸口有股郁结的气,这股气莫名涌上来,让他有些不适应起来,他不喜欢被人牵制,尤其那人明明是刚刚爬下自己的床。
如果说一定要选的话,选个演技高技术好又听话的或许也不错。
祁严这样想着,然后将面前的电脑趴地一合盖:“试镜结束,让那些没用的废物滚回去。”
说完这句话,他便径自起身往外走,撂下了台上正努力憋出眼泪的“翔子”,还有一脸错愕莫名的顾玄。
没有人看到的地方,顾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那个钟明西,是时候该让他出点问题了。
第六章 满意交易
安城在家里头等了五六天,到底也没等到试镜结果的通知,他开始有些耐不住了。
有太多的事情并不是自己可以预测到的,比如说试镜的失利。
如果说顾玄对于祁严的影响已经高到了可以直接将人雪藏的高度,说老实话,安城不太信。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难不成真的有另一个人演出了祁严心底的翔子?安城摁压着太阳穴,觉得有些倦。大多数时候,人们总归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难不成这一次自己亦是输在了太过自负上?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叩响了——
“钟先生,您的快递。”
钟明西的快递?
安城有些狐疑,轻轻开了猫眼往外头看,外面的人穿着一身顺风快递的衣服,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快递小哥。
然而安城依旧是没有动,在这种时候,任何一点的纰漏都可能让他前途尽毁,他不能冒险。
外头的人极有耐心,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反应,索性掏出手机给钟明西打电话。
安城见状伸手将铃声调成静音,然后看着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想了想,他轻轻一划接通了。
“您好钟先生吗?”外头的快递小哥举起手机问道:“我就在您家门外,请问您方便收一下快递吗?”
安城捂着嘴没做声,一边挑着猫眼看门外的人。
过了良久,外头的人似乎是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电话被挂断了,只剩下“嘟嘟”的声音,安城听着外头的人低声骂了一句:“我操,警惕性够他么强的。”
将手里的破盒子往怀里抱了抱,快递小哥转身摁电梯下楼去了。
安城一直盯着,直到那人的身影离开了这栋楼。
他方才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只有逃过一劫的紧张感。
如若是刚刚他开了门,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
究竟是谁这么恨他,根据安城这些时日对钟明西交际圈调查的结果,只有一个人——
顾玄。
顾玄究竟是他的劫数,上辈子安城栽在那人手里,这辈子没道理让钟明西也栽了。
重活一世,总该是长点记性。
安城冷笑了一声,想了想便拨通了祁严老宅的电话,那是他在祁严家里的时候偷偷往手机上存的,想不到现下居然也就派上了用场。
电话接通的时候,安城微微屏住了呼吸,就听到那边似乎是管家接的电话:“您好,哪位?”
“我是祁导新戏的编剧,有些事情想找祁导。”安城沉着声音,努力想要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假。
很显然,他赌对了。就是管家并不清楚祁严到底和谁合作了,听到这句话又看人知道私宅的电话号码,就很自然地以为这人和祁严熟识。
况且安城还刻意压着声音,管家根本没把这人和前几天爬上祁严床的青年联系到一起:“请您稍等片刻。”
听到对面的答复,安城微微笑了。
不过多时,那边被祁严接了起来:“哪位?”
依旧是惯常的薄凉声调,却又带着一种该死的性感。
安城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弯的,没被这人勾引真是不容易,他沉了沉声调,然后开口道:“祁导,我是钟明西。”
那边似乎是低声骂了一句什么,这回语气就没那么温和了:“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号码?顾玄给你的?”
安城乐得见这事被栽过去,索性没做声。
“什么事?”祁严那边似乎是点起了一支烟,语声也带点模糊感。
“我想问问祁导《莫忘》试镜的事情。”安城单刀直入。
祁严那边似乎是低笑了一声:“耐不住性子,何必不亲自过来问?”
安城心底微微一凉,却是彻底听懂了,他半点都没猜错,像是祁严这种人,大抵是决计不肯吃半点亏的,想必自己的演技他看得上,同样看得上的,是钟明西的技术。
他要一举两得,岂不是无限快哉?
安城揉揉眉心叹气,语气带了些许惶然:“祁导?”
“今晚到滨临大酒店4310房,把自己洗的干净点。”祁严那边的声音很凉,一句话说完便径自挂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传来,安城怔了一会,然后往后微微一仰将自己放平到床上。
想不到自己这个上辈子的影帝,这辈子也要靠身子先闯出个名堂来,说出去估计亦是可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