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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女这里没收拾过,如果二伯和大叔不介意,请到外间屋里稍作片刻,侄女这就让人奉茶!”跟柳儿学了几个月的待人接物,杜鹃做起来还真有几分闺秀模样。只是她表现得越从容,张金称和薛颂两个心里越没底。赶紧摆了摆手,笑着阻止,“那个,茶我们就不喝了。在主寨那边已经灌饱了肚子。我们两个到这边来只是随便逛逛,顺带通知你一声,九当家去挑宗城去了。可能会跟杨白眼两个对上!”
杜鹃轻轻一笑,脸上瞬间写满了自豪与自信,“是么,他可胆子真够大的。什么时候的事情?现在把宗城拿下来了么?”
“没那么快!两天前他从清漳出发,满打满算,今天也就才走到地方。不可能立刻就打起来。”张金称装傻装不过杜鹃,只得将自己前来的目的和盘托出,“那杨白眼也很不好惹,咱们是不是派援军过去,我一直在犹豫。算起来你也是一个当家人,所以想听听你的主意!”
“侄女能有什么好主意啊,大当家怎么安排,侄女怎么做就是!”杜鹃笑得脸都酸了,目光却愈发坚定。‘相信他,如果连你都不相信他,别人更不会给他予信任’柳儿的话一直在她耳畔炸响,让她不得不收起心中的恐惧,从容面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不过我想他这么做,一定经过再三考虑。大当家派不派援兵,结果都不会相差太多。”
“你看,我说小九兄弟胸有成竹吧!”没等张金称琢磨出杜鹃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来,二当家薛颂已经开始兴奋地拍手。“小九娶了鹃子,真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咱们一堆大男人看着都发懵的事情,鹃子一句话便给解决了!”
“也是,派兵过去,也未必赶得上两军交手!”张金称本来就在派援兵与不派援兵之间徘徊,听杜鹃也支持薛颂的建议,立刻对程名振的信心大增。“只带着三千兄弟就敢硬挑杨白眼,也就是咱们巨鹿泽,才能出这等好汉。无论胜败,只要是小九能平安回来,我一定亲自出泽去接他。,今后谁再笑咱们巨鹿泽没人,老子把九当家往那一戳,保准臊得他们一个个都抬不起头来!”
笑罢,他也不再多啰嗦,随便向柳儿叮嘱了几句,拖着二当家薛颂转身回主营。耳听着外边的脚步声去远了,柳儿终于透出了一口气,伸手向脖子扇了几下凉风,喘息着说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真有本事。先前还跳着要去跟人拼命,转眼就稳重得像泥菩萨一般!”
“还不是姐姐指点的及时!”杜鹃淡淡一笑,惨然道。巨鹿泽不派援军,自己终于没有落程名振的脸。但万一程名振战败,可能连巨鹿泽都回不来了。她可以陪着程名振一道赌博,并接受所有输赢结果。但无法再等,无法只是等待捷报或噩耗的传来,却不做任何事情。
“没事,九当家去年一个人,也能在张大当家的几万兵马中走个来回!”上前握住杜鹃冰冷的手指,柳儿低声安慰。“当初所有人都认为他必死无疑,但我就相信,他福大命大,肯定能活着回来!”
“那会儿和这会儿不一样!”杜鹃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却忽略了对方身体和说话时声音的颤抖。“那会儿我在张大当家营中,现在却是他一个人。我不派兵去添乱,也不求人派兵落他的脸。我自己”轻咬贝齿,她断然决定,“我自己去打探消息,不让他自己跟人拼命!”
柳儿被杜鹃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果决吓了一跳,破天荒地没有继续阻拦,“那你怎么跟大当家说?你刚才还跟他说不用派援军,现在却又追上去说要出泽帮忙!”她仰起头,看着杜鹃的眼睛追问。心中突然好生羡慕,为什么会抡刀动枪的女人不是自己?
如果自己有杜鹃一半的身手,也不必再依附于任何人。那样,就可以远远地逃离巨鹿泽,在前方某个必经路口,等着他的经过。不敢奢求他属于自己,但能与他并肩举刀,同生共死一回,这辈子也活得甘心。
“刚才说不用派援军,因为我把自己当成巨鹿泽的七当家。现在,我自己出门迎接我的丈夫,这个理由总是说得过去吧!”杜鹃低头,望着为自己担心的柳儿,郑重解释。她可以不是巨鹿泽的七当家,却不可以不是程名振的女人。在初次见面的那一刻,在他文绉绉地跟自己掉书包的刹那间,这个决定便已经做好。
只是别人没提起,自己一直也没注意而已。
但心里一旦发现了这个决定,便是生生世世,永不悔改。
第二卷 柳絮词 第四章 腾渊 (四 下)
更新时间:2009…5…22 18:23:15 本章字数:7390
任何女人都有权利去关心自己的丈夫,以此为出泽的理由,的确让张金称难以拒绝。事实上,在返回主寨的途中,大当家张金称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他后悔自己过于仓促地做出了不去支援程名振的决定,更后悔自己如此轻易地就上了杜鹃的当。那个野丫头片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像今天这般乖巧过?听到程名振即将与人拼命的消息,还能老老实实做针线?并且还小鸟依人般,“侄女能有什么好主意啊,大当家怎么安排,侄女怎么做就是!”如果杜疤瘌的女儿是这样乖巧的性格,老疤瘌就不会被女儿气得每天头发都掉一大堆了!
毫无疑问,这个鬼伎俩她都是跟柳儿学的。最近自己收拾柳儿那小贱人收拾得不够勤快,“小贱人”就愈发嚣张了,什么鬼主意都肯帮人出。
但是,既然已经做出了不发兵救援程名振的决定,为了维护大当家的形象,张金称就不能刚刚把让薛老二命令发布下去,立刻就出尔反尔。那样将极大损害他在泽地中的威信,并且给人以软弱的印象。任何损害带来的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想在大当家的位置上坐得稳,他就必须表现出一些与常人不同的地方来!
所以,当杜鹃提出自己要尾随郝老刀的骑兵身后,出泽打听程名振的消息时,张金称毫不犹豫便允许了。并且为了表示关心,特地从自己的侍卫中点出二十名好手来,让他们沿途照顾杜鹃的安全。谁料这份心意杜鹃却不肯领,坚持只带她平时的侍卫便足够了。张金称要求再三,她才勉强接受其中十人。命令另外十个人留下来,尽心护卫大当家的安全。
“呵!在巨鹿泽这一亩三分地,我的安全会有什么问题!”张金称不屑地撇嘴,为杜鹃刚刚学会的客气而感到别扭。话音未落,杜鹃已经拨转马头,风风火火地窜了出去。只留下一串扬起的烟尘,和周围无数张因为惊诧而张大的嘴巴。
“还不牵马去追!”张金称抬腿给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侍卫一脚,大声呵斥。“如果七当家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不用回来了!即便我能放过你们,杜疤瘌和郝老刀两个也得剥了你们的皮!”
“唉,唉!”侍卫们呲牙咧嘴,飞奔向马厩。乱哄哄牵了坐骑,沿着杜鹃留下的马蹄印追了上去。急匆匆追了一个多时辰,直跑得人马都口吐白沫,却连七当家的影子也没追上。
好在巨鹿泽周围土地湿润,马蹄留下的痕迹十分明显。沿着郝老刀麾下马队和杜鹃麾下亲兵一路上留下来的马蹄印记,侍卫们尽量控制着马速,以每隔一个时辰停下来休息一次的节奏披星戴月继续前行。从天明追到日落,然后又从日落追到了第二天过午,终于第二天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看到了自家骑兵挂在树林旁的标记。
“哎呀我的姥姥!”尽管二十几个大男人骑马没追上一个小女子,众侍卫却丝毫不觉得面上无光。见了担任警戒的自己人,立刻栽下马背来,大口大口地趴在地上狂喘。此刻,他们的坐骑也都快累散了架,捱到主人一下马,立刻纷纷翻滚在地上。喘息、悲鸣,如果没人及时救治,眼见着就要变成只能下汤锅的废物了。
“谁的坐骑,赶快给老子拽起来,别再发出声音!否则老子连人带马一并宰了!”林中负责警戒的小头目脾气甚大,听到外边的动静,探出头来厉声呵斥。
“张都尉!赶紧派人来帮个忙!弟兄们已经没力气牵马了。”有一名唤作王谦的侍卫眼尖,认出说话的人是郝老刀的得力部将张猪皮,压低嗓门祈求。
“怎么是你小子?”张猪皮揉了把眼睛,确认在趴草地上脏得像泥母猪的那个家伙是大当家的贴身侍卫,忍不住惊叫道。
“还不是被七当家害得!大当家让我们保护她。”王谦摆摆手,满脸愧色。“你看到七当家了么,她说出泽来打听消息!”
“你们几个可真是废物!”张猪皮摇头讥笑,挥手叫来一队弟兄,两个搀一个,将王谦等人连同他们的坐骑一并扯进了树林内。一边走,他一边向对方解释这样做的原因。“前面的山洼子里马上就要打起来了。九当家在那给杨白毛设了个套。王都尉费了老大劲儿才把姓杨的骗过来。如果被马叫声引起了怀疑,惹得九当家前功尽弃,七当家肯定跟你们没完!”
“七当家也在?”王谦得到了自己急需的消息,精神立刻为之一振。“九当家还没跟姓杨的打起来么?我们以为仗早打完了呢!”
“小声点儿,没人拿你当哑巴!”张猪皮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禁止喧哗的手势。随后自己也将声音压低到极限,以耳语般的大小解答道:“七当家的身手可比你们强多了,第一天头半夜就追上了我等。昨天派出去的哨探说九当家退向了野狐狸洼,我们还以为他在姓杨的手中吃了亏,赶着过来相救。结果才到半路上就被九当家麾下哨探迎头截了下来。九当家跟大伙说,不必上前帮忙,静等着看热闹就是了!”
“也就是九爷有这个胆子!”虽然被累得浑身的筋骨无一处不疼,王谦还是觉得这趟辛苦非常值得。清河郡守杨善会是什么人啊,差不多整个河北的绿林豪杰看到他的旗号都得绕道走。而程名振却敢主动上门找他的麻烦,并且像牵驴一样,将他从宗城一代牵到狐狸洼!这是何等的胆量和本事!
提起程名振,张猪皮也是满脸自豪,“当然了,你也不看看九爷是谁的男人!七当家是咱们郝爷的关门弟子,能把她都降伏的男人,能是耸包么?”
“这倒也是!”王谦等人不住点头。想当年,整个巨鹿泽中哪个适龄男子不想一亲玉罗刹的芳泽,大着胆子靠近的,又有哪个不被一顿鞭子打得欲望全消。唯独九当家程名振,不但从来没吃过七当家的鞭子,还让七当家心甘情愿地为他放下马鞭,拿起绣花针。
说话间,前方突然想起了几声老鸹叫,“哇,哇,哇!”,随后,附近的山头林梢的老鸹群起响应,“哇,哇,哇!”。那是种丧气的鸟儿,以吃死蛇、死鱼和动物的腐尸为生,出现之处总是预示着凶兆。正在低声调笑的众人立刻紧张了起来,扬起脖颈朝上边的山头上张望。被扯入林中的战马也不停地用蹄子刨打地面,想要发出嘶鸣,嘴巴却被士卒们用衣服紧紧地包住了,只能从鼻孔中“嘘、嘘、嘘”地喷粗气。
“还没到!”张猪皮直着脖颈看了一会儿,低下头来低声向大伙解释。“拿乌鸦叫当信号,肯定是王二毛那孙子想出来的。也就是那孙子,出招都带着三分损劲儿!”
众人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脏猛然一松,登时觉得头晕目眩。仗着自己大寨主侍卫的身份,王谦向山梁上爬了几步,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找理由,“我得去护着七当家,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大当家肯定要我的脑袋。”
“我们也得去,王队正,等等我们!”其余几个侍卫一听,立刻从地上滚起来,手脚并用地跟在了他身后。凑近一些便能看清楚一些,与其在山背后等着受煎熬,不如早点儿看到结果。
“都给我回来,五当家有令,惊动敌军者死!”张猪皮见状,赶紧跑到头前阻拦。光抬出郝老刀的名号对于大当家的侍卫们肯定有些不够分量,手按刀柄,他又继续补充,“七当家也说过,谁敢给九当家添乱,她要谁的脑袋。你们不怕尽管去掺和,看她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
众侍卫不怎么害怕郝老刀,对杜鹃的名字还真有几分敬畏。犹豫了一下,纷纷停住脚步。张猪皮也不想把对方得罪过甚,赶紧将手从刀柄上挪开,抱拳赔罪:“几位兄弟就算给我个面子,别都爬到山坡顶去了。反正七当家藏在什么位置,一时半会儿你们也找不到。不如在这先缓缓体力,五当家说了”
他把手放在嘴边,故作神秘,“山坡上显示不出咱们骑兵的本事来。如果九当家得手,咱们就从大路上迂回过去,从背后捅他杨白毛一刀,让白眼狼也尝尝被人前后夹击的滋味!”
看热闹的诱惑毕竟比不上亲自动手参与,大多数侍卫稍作犹豫之后,立刻作出了准备参战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