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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一点点从指尖传来。
她依然淡漠的看向远方,脸上浮现出隐约的困扰。
“该不会是在害羞吧,末末?”
他忍不住轻轻捏捏她的手,她却突然脚下一滑,重重的向后倒去。
他反射般跃起,把她推起来,自己却跌坐在地上。
脚踝剧痛,他低低哼出声。
傅以末吓坏了,跪下来,把他的脚抱在怀里,轻轻扭动揉搓着。
“疼吗?疼吗?”
他轻轻一怔,看着她,一直笑一直笑,像个傻孩子。
她被笑懵了,脸上一点点烧起来,有点气恼的甩开手。
他抓住她的手,脸上是磊落的笑,语声轻柔目光灼灼。
“又不是灰姑娘,为什么要急着逃开?如果做为相亲对像的话,我应该送你回家,可是怎么办呢?我是如此急不可待,不想和你分开。”
傅以末嘴唇发白,怔怔的看着他,突然间就笑出来,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她站起身来,拍拍手插进口袋里,微笑着说:“好吧,我去你那里。”
他一拐一拐的走在她身后,眼看着黑色的大衣就在她身上晃荡,长发在风里飘,他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拳头,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知道,他的心,突然那样痛。
这些疼痛,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傅以末抱膝坐在黑暗里,突然丧失了勇气。
不,这才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只不过想搞砸这场可笑的相亲,结果却像是欲求不满的好色女一样跑到单身男子的房间里来。
水声停下来,秦诺走出来,背着光站在门边。
他有宽阔的肩,狭小的腰,光是想一想就令人心跳不已的身材。
他走过来,扳过她的脸。
“好香。”
他吻她,额头,眼角。
傅以末仰起脸来,看着他。
房间里没有开灯,他的脸有点模糊。
她分明是迷失了,身体却很清楚。
于是,她探起身来,轻轻的舔舔他的嘴角。
很小心的,试探着。
像只小猫一样。
秦诺拉起她的手指,一只一只,每一只上都轻轻咬一口。
他喜欢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有点凉,像她这个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唯有在做爱的时候才发热发烫。
迷一样的女子,抬一抬眼就轻易让人沉沦。
半夜醒来,他看到她蜷坐在窗台上,手指捻一只香烟,怔怔的流着眼泪。
“傻孩子!”
他爬起来,狠狠戳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自她手中接过香烟,吸一口,淡淡的吐出来。烟雾缭绕中,他眼瞳清澈,映着她的倒影。
五、我不愿意听你说放弃,。。
曹阳的车子在午夜狂奔,广播上放着说不出名字的老歌。
刚才在酒吧里喝了不少酒,可是头脑还是很清醒,眼前的错乱的街道,一排排行道树飞一般的向后倒去。
停下来时,居然又来到城市边缘的那座小区里。
三楼靠左的窗口灯光黑着,他关上车门,靠在车上,点着一支烟,吸一口,开始想,用力的想。
她曾是温暖羞怯的女孩子,缺乏安全感,随时会逃跑的眼神。
是他,带她来到这个城市,手把手的教会她,管理下属,接洽客户,应付上司。
恋爱,失恋。
还有,吸烟。
那么好的两个人,计划会过一辈子。
可是,他把她丢在什么地方?
他拿出电话来,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却被语音信息告知对方关机。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按下短信:“末末,对不起……”
白色世界,到处冷气森森,手指冻到有点僵硬。
他跺着脚,想了想,终于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掉。
傅以末睡的不好,翻个身,再翻一个身,被秦诺搂进怀里。
“睡不着?”
他的声音低低的,就在她的耳边。
她不吭声,抵抗着他的气息。
“小时候,我喜欢吃糖,吃不到就会睡不着,后来,长了很多虫牙,疼的哇哇叫。”
他从身后圈着她,轻轻的说:“你瞧,会让人依赖的未必全是好习惯。”
她不由微笑起来。
他的怀抱可真阔宽,又温暖又安全,最后她迷迷糊糊的想。
梦到奶奶,摸着她的头发,问她:“辛不辛苦?”
她摇头。
怎么会不?只是,习惯了就不觉得苦。
小时候,爸爸妈妈要离开,长大了,心爱的人要离开。
她能怎么做?抓着对方的衣角哭泣,或者苦苦哀求,伤心不已?
不不,她才不会那样丢脸。
她会先转过身去,装作毫不在意。
真的爱过你吗?
我已不再记得。
六、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
早晨;天空还是一片阴霾的灰白色,傅以末很小心的起身,轻手轻脚的穿起衣服,回头看一眼睡梦中的人。
粗而黑的眉皱成一团,清爽的短发,要不是颌下有微微泛青的胡茬,简直就是一张天使般诱人的脸。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
她微微凝神,暗暗打了个哆嗦。
他分明还闭着眼睛,却突然伸出手来,猛地把她拉进怀里……
“不要走。”
他吻着她的耳朵,轻轻的说。
好长时间,她都没有动,就这样,呆呆的被他揽在怀里。
最后,她用了点力气,才站起身来。
“不行呢,还要工作。”
她走到门厅,穿上鞋子,这才想起来,她从来没问过,这个所谓的相亲对象,他的工作是什么?
雪已经停了,天地白茫茫,每走一步,就踩下一个深深的脚窝。
傅以末其实并没有马上去上班,而是,在楼下广场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
鸽子飞累了,也会想休息,广场上的雪已经扫干净,那些鸽子在她身边走来走去,一直咕咕叫。
她其实也很想找个地方歇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
华辰大厦十七楼,曹阳站在窗口,久久看着窗外的雪。
杨娟敲敲门,走进来,站在他身后。
“曹总,施小姐的飞机就快到了。”
曹阳微微皱眉,轻轻嗯一声。
他和施澜明明已经结婚,可是杨娟却还是施小姐长施小姐短,不过是想提醒他,自己是施家那边的亲信。
这个女人,真是有够蠢。
他转过身,冲着杨娟微笑。
“好的,请安排好汽车。”
他从衣架上捞起薄呢大衣,开始往外走,到她身边时,停下脚步。
“今天这件衣服很衬你的皮肤,看上去很漂亮。”
他在她的头顶说,眼看着她的耳垂一点点变红,这才阔步走出门去。
与此同时,广场上的傅以末看看表,站起身来,艰难的走向华辰大厦。
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大厅里人很少,总台小姐也不见踪影。
真是难得的一个宁静的早晨,若是平常,催命电话一定吵翻天。
傅以末站在电梯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下头。
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棕色皮靴,米色大衣,手套,围巾……
要命,唯独那只最新款的三星手机不见踪影。
这一下,她才完全清醒。
糟糕,她在心里想,脚步自然迟疑了半分。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她抬走头来,直愣愣看着门里的那人,有点发懵,曹阳站在电梯里,看着这个女人,微微皱起眉,对上疲惫清冷的眸子。
傅以末一震,迅速调转了目光,低下头问好。
他没有做声,自她身边而过,像一阵风。
傅以末走进电梯,仰起脸来看着电梯门上的红字,半晌,才抬起手来压下按钮。
四年前,他们一起走进这座大厦,都是从十一楼开始做起。
现在,他占据着十七楼宽大而私密的办公室,她却早早止步于十四楼。
他们之间,其实远不止这几阶台阶那么简单。
他已经成了股市金手指,而她,不过是一粒渺小坚硬的尘埃。
空荡而冰冷的电梯里,四壁泛着金属的白光,傅心末双手抄在口袋里,退一步,贴紧身后的墙壁。
四面都是灰影子,又淡又冷;模糊不清的表情。
这才真的是,形单影只。
七、请不要再回头,不准看。。
雪停后,天空奇迹般放晴,金色阳光洒下来,映着雪,反射出条条金光,停机坪上的雪已经打扫干净,堆在跑道边。
那些白色的雪堆在阳光下开始融化,在水泥路面上流下一条、一条湿湿的痕迹,像是什么人脸上,总也流不完的泪水。
曹阳站在候机厅明亮的大玻璃窗前,眼睛被刺痛,半眯起来看着那些泪水般的痕迹,思绪飞回到遥远的南方。
太阳光细细碎碎的洒在女孩子的黑发上,照亮她美丽到令人动容的脸。
她从操场另一端向他走来,白衣,黑裙,胳膊上挽着一截黑纱,脸上是让人心痛的表情。
她走到他面前,站住,看着他,只看着他。
于是,他暗暗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她那时就是沉默的女孩子,孤僻,不合群,不会大笑也不会吵闹,像风一样不着痕迹,无声无息。
所以他偶尔会惶恐,怕她从他的手指间滑走。
在一起时,他从没说过爱她。
但是,爱就是爱了,以为会天长地久,虽然后来分开,但当时也并不是不认真的。
……
“在想什么?”
有人问话,把他从回忆中惊醒。
他回头,看到施澜明媚的笑脸。
曹阳微笑,拉起她的手。
“想你啊。”
施澜扬眉:“贫。”
她脸上有精致的妆容,用LV手袋,身上总有香水气息。
她同以末,是不同的女子。
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
“当总经理的滋味怎样?曹董?”
施澜看着他,眨眨眼。
曹阳微微一怔,叹气:“我还不是为了你们施家这么拼命吗?要不是找不到合适的接手人,我怎么会蜜月没度完就跑回来?”
“这你可要谢我,我已帮你找到合适人选。”
施澜微笑,拍拍他的手背,向着前方微微点头。
曹阳有点意外,回头,看到一个人。
微笑,清爽的头发,穿浅色毛衣,双手插在裤兜里。
漂亮的男人,似曾相识的面孔。
他逐渐想起来,这个人是见过的。
秦诺。
八、时间是怎么样划破了我。。
黑色奔驰顺着高速路飞驰,一排排行道树向后倒去。
施澜坐在车后座,脸色并不好看。
曹阳看一眼她,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
“算了,人各有志,不要勉强。”
施澜看一眼他,脸色略有缓和,轻轻叹口气。
“秦氏当年有多风光,你怕是想都想不到,父亲当年从秦氏手里买下华辰,不是没有忌讳的。”
曹阳颇感意外,这才明白刚才秦诺为什么要说:“施伯父和澜姐一向都看顾我们家,我当然很感谢,只是我散慢惯了,受不得大公司的那些约束。”
话说的好听,可是怎么听都还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一点不像是心存感谢的样子。
“这个秦诺……是怎样的人?”
看施澜的脸色变暖了许多,他才忍不住问。
施澜有点意外的看看他,这才眯起眼睛来,靠在椅背上,微笑。
“每个家庭都有黑马,阿诺从小就是秦氏的黑马,赌马、赌桌球、赌牌九,小小年纪已有一群来路不正的朋友,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家出走,其实今天看到他能安然成长已是万幸。”
然后怎样?
施澜叹口气,语气已经变了。
“后来秦氏破产,他们一家人搬去澳洲,我们失去他们的消息。”
她转过头,闭上眼睛,像是不想再提那些旧事。
不止这样简单吧?
曹阳隐隐不安,施澜怎会让一个赌徒接手华辰?
还是,有什么是她不能说出的原因?
他感到头痛。
因为记得,就在昨天,这个黑马的手曾经亲密的搭在以末的肩上。
那个年青人,真是英俊。
可又不仅仅是英俊那么简单,他的身上,有奇怪的气息。
海洋的气息。
平和安然的海面下,暗流汹涌。
……
有人说过:工作,是可以疗伤的。
傅以末还有更深的感触:工作,原来还可以用来逃避惨酷的现实。
大盘还在涨,三个月涨了一千五百点,这可算是个奇迹?
她盯着电脑,渐渐闻到隐约的香气。
回头:“小沈,换香水了?这味道真不错。”
小沈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她:“傅姐,我没洒香水。”
傅以末一怔,低下头来,脸开始发烧。
她想起来了,这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