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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带着允儿往边上躲着点,她怕李氏瞧见了,她心里有些愧疚的,但是不想见偏偏见着了,李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冲上去就打算动手打人,她嘴里骂着:“你这个害人精,你这个媒婆不守道德,你还让你家光头杀我弟弟,你——我打死你!”
三娘一边护着允儿一边躲着,她道:“大婶,我没有,我家光头不会杀人的!”
陆海青让下属拉开了她,好言相劝道:“现在案情不明,不可相互谩骂,带她们进去等候大人传召。”
陆海青看着她们进去,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大人真是不得闲啊,刚来到这里,赵三还没找着,就碰上命案了。
季大人在堂上正襟危坐,背后的红太阳麒麟图腾费外耀眼,将他清俊的外貌衬托得肃穆正严,秀珠看得心噗噗直跳,眼神都移不开,直到季大人一拍惊堂木,她才惊怕低头靠后站了一点,娘被传召上堂,她和秀梅就在堂外等着。
季大人的声音在堂上清晰果断,全然不见他平日里的亲和,他问:“李根华,你可认得死者?”
李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回大人,此人正是民妇的弟弟李元斌。”
李氏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光头,心里想都是个赌棍。
季大人问:“王和顺,本官问你,你可要句句如实讲述,若有欺瞒,定不轻饶!”
光头忙点头:“大人,草民绝不敢欺瞒。”
季大人道:“那好,本官问你,刚才卖馒头的阿才说见你去过那条小巷可是属实?”
光头辩解道:“大人,小的的确是去过那里,是因为一个人给我捎口信说,李元斌快要饿死了,让我给他送馒头去吃。昔日我和他在赌桌上也算谈得来,一起喝过几次小酒,我想人家偶尔求我帮忙,我就给他买了几个馒头。”
季大人点点头,又问:“他为何要人稍口信给你而不是自己去找你?”
光头道:“我当时也没想,就去了,我买了3个馒头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死呢,他还吃了几口,他问我要钱,我说现在我自己也背了很多债,没钱给他,后来不欢而散,我就走了。”
季大人见光头没回答到点子上,提醒道:“经仵作尸检,李元斌腿断了,是被人用力量一脚踹断的,你可知道?”
光头摸了摸脑袋,记上心来,他道:“对对对,他当时说腿疼走不动路,让我给他找大夫,我身上就几文钱,没钱给他请大夫,后来我就走了。”
季大人再问:“那李元斌,有没有说是谁伤他的?”
光头看了李氏一眼,指着她道:“李元斌说是她姐姐指使人打的。”
一听到这个指控李氏差点就蹦了起来,她指着光头骂道:“你血口喷人!我怎么会打自己的亲弟弟!”
光头反唇相讥道:“大人,李元斌好赌,这是众所周知的,经常欠了一屁股赌债还不清,李氏现在嫁了女儿,家里有钱了,又买了新宅子,李元斌经常去讨钱,李氏怨恨就找家丁打他出门,这事你找邻里街坊问问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李氏见到这里瞒不住了,忙道:“大人,民妇冤枉啊,我就算不待见李元斌,他总归是我的亲弟弟,我让人赶他出门是有的,可是我不会让人杀他呀,请大人明察!”
季大人道:“本官又没认定你杀害李元斌,是不是你做的,本官自会查明。但是目前为止你对于李元斌被杀一案尚有嫌疑,本官决定暂且将你扣押,明日再审。”
秀珠和秀梅六神无主,但是也不敢在公堂上大神喧哗喊冤,心里一直打着注意怎么样才能把娘从牢里弄出来。
光头忙说:“大人,那我呢?我能回家了吗?”
季大人道:“阿才证明你在申时买了馒头,没一会就出来了,董地主家的长工证明你在申时二刻的时候回到了做工的场地一直未曾离开,途中并无耽搁,而仵作验尸证明李元斌死于申时三刻,因此你的嫌疑洗清,可以回家了。”
光头欣喜地磕头:“谢大人,谢大人明察!”
退堂之后,李氏被暂时扣押,她急得频频对几个女儿使眼色,让她们想想办法,她可不想在牢房里呆着呀,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光头出去后见到了三娘和儿子,许久不见他甚是想念,当天他就跟着三娘回家了,动手动脚,心里很是痒痒,三娘听说光头没有嫌疑,也不喜他碰,态度冷淡。看在允儿的份上没赶他。
她回到家之后,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秀华。
秀华听了十分惊讶,娘会杀了舅舅李元斌?真是太突然了,不过这事还真不好说,舅舅那种人有时候真的会让人想杀了他,娘从前也没少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她没把这件事告诉三拳,见他回来了,她忙把饭菜收拾出来。
小方桌上放着三菜一烫,鱼头炖豆腐、炒茄子、红烧熏鱼、两个荷包蛋,秀华蒸了红薯,和黄橙橙的玉米面馒头,香气扑鼻,三拳瞧着色泽亮丽的菜肴,肚子咕咕乱叫,眼都放绿光了,干了一个下午的活,饿得慌,他连忙搬过凳子,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馒头啃了起来。
秀华盛了碗鱼汤放在他面前,嗔怪道:“慢点吃,当心噎着。”
三拳浑身都是汗水,整个人油光发亮,还蹭过去,亲了媳妇一下,仿佛胃口更好了。
秀华脸颊泛红,拿脚踩了他一下,撵他坐过去一点。
三拳满嘴都是馒头不情愿地挪过去了一点,端起汤就往嘴里喝去,大快朵颐很是豪气。
秀华胃口不是很好,她慢慢吃着,很是斯文,话也没有。
三拳吃完了一个馒头又拿起一个,道:“你别担心,明天我就去找季大人,让他放你娘出来。”
秀华夹了一块茄子,放在碗里,也没心思吃饭,她道:“你都听说了?”
嗯,三拳道:“这么大的事,能不听说么?死个人整个村里都传遍了。”
秀华捧着碗,道:“娘要是真没杀人,季大人会放了她的。再说,你让他放人,他就能放人啊?”
三拳胸有成竹地道:“这件事我得知之后就去问了金灿灿,李元斌当天又叫了一伙小混混去捣乱,这是金灿灿第二次打他们了,要蹲牢房,让金灿灿去蹲。”
秀华汗涔涔的,她道:“这样不好吧,你说万一要是金灿灿杀了人,我娘也脱不了干系的。会不会是金灿灿直接把人杀了?”
三拳轻蔑而又高深地道:“金灿灿杀人用得着使锤子吗?打了好几锤子,整个后脑勺都打烂了,死成这样他都会恶心死。而且尸体也没有转移,可见当时十分慌张,加之又在小巷之中,拉出去毕竟会经过街道被人发现。”
秀华有些吃不下饭了,描述得这么血淋淋的,她脑补能力那么强大的,早已是一片残暴的凶案现场了。
三拳安慰她:“别想了,你舅舅到处欠债,仇家一定不少,季大人要是连这个都查不出来,他还怎么当官呢,吃饭,赶快!”
三拳夹了一个蛋到媳妇儿碗里催着她快吃。
秀华吃了小半碗,实在是没有胃口,等三拳吃完了,她就把碗收拾了。
饭刚吃完没多长时间,秀华一家子都赶到了荷塘沿,秀丽、秀珠、秀梅三个都来了,一到家门口,只来得及匆忙叫了声二妹夫,秀丽就拉着秀华说上了:“二妹妹,家里乱套了,娘被关押了,爹知道之后也一病不起,连夜叫我们几个姐妹来叫你,你赶紧和我们回家吧,咱们商量着这事该怎么办?”
秀梅也道:“二姐,这事很复杂,晚上陆捕头偷偷来过了,他说季大人找到了很多不利于娘的证据,这次娘如果坐实了罪名,恐怕是要杀头的!”
一听到杀头,秀华心里也害怕了起来,那么严重!
秀珠尖着嗓门道:“二姐夫,这次你也脱不了干系!”
三拳虎躯一震,他道:“怎么和我扯上了?”
秀珠用尖尖的手指指向他,气势如虹,好像能戳穿他的险恶用心,她道:“你派了金灿灿去陷害了她,金灿灿把人杀了,现在轮到娘是主谋要杀头的罪责了!你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娘死了,你好和二姐双宿双飞!我呸,你想得美,我告诉,这次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全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秀珠说完又对秀华道:“二姐,这一次你不能置身事外,二姐夫就是想让娘死,别看他老老实实,其实他心底里恨极了娘,一直想着报仇呢!说不定啊,他和杀舅舅也有关系!”
三拳再次感觉到了来自秀珠的深深恶意,诬陷,这绝对是无中生有的诬陷啊!
关键时刻,三拳拉住秀华道:“娘子,你可别听她胡说啊!”
秀华见秀珠越说越夸张,忙制止了她道:“秀珠,别说了,你二姐夫什么为人我心里清楚的,你这样胡乱咬人,没凭没据的叫我怎么相信你?!好了,既然娘出事了,我也不会坐视不理,我跟你们去,你们也真是的,三个人一起出来了,也不怕爹一个人在家里有事,连叫唤的人也没有!”
秀珠开始撒泼:“二姐你就知道护着他!你就护着他!”
秀华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伸手就要揍她:“护着他怎么了?谁叫你欺负他!上次和姓张的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那么大一顶嫖|娼的帽子扣在他头上,你这叫歪曲事实,挑破娘和他之间的关系,破坏家庭的稳定和团结!我今天非打你不可!”
三拳见到娘子那么护着他,并且信任他,瞧着她的眼神又温柔了许多,满满地欢喜。
秀丽连忙将秀珠拉到一边道:“二妹妹算了,就饶了她这一回吧,都这节骨眼上了,娘都蹲在牢房里了,你们能不能先别吵了!”
秀珠跺脚又瞪眼,哼哼着躲到大姐身后去了。
秀丽对秀华充满歉意道:“二妹妹,二妹夫实在是对不住,秀珠不懂事,爹我让管家照顾了,你们放心,我们这就回去商议对策吧?”
秀华道:“那你们等我一下,我收拾几件衣服,这件事没个几天估计还不行。”
秀华和三拳回房收拾衣服,安抚道:“对不起啊,叔卿,我那几个妹妹都不好相处,总是挤兑你,知道秀珠嘴坏,其实她也是嫉恶如仇,就是有时候分不清楚是非。”
三拳肚量很大,一点事也没有,他道:“我懂,小孩子嘛,不跟她一般见识。我也跟你一起去吧,也许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秀华笑着颔首,神情举止是越来越温柔,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来她可以这么贤淑啊!哈哈哈!
随后,他们就一起回到了老房子里,几个人围着丁大牛说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来,当时李氏为了找秀珠正好在这个时间段去过那个巷子的附近,有人见她左顾右盼,鬼鬼祟祟的,相当可疑。
而金灿灿又恰好在申时三刻的时候有人见他去过附近的酒肆,这些都是有人证的,只是那把杀人凶器还未找到。官府的人到处在搜。而且季大人把当日和李元斌一起到丁大牛家的闹事的几个人,和李元斌的一些债主都喊去问话了,连夜都在审。
丁大牛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丁大福家里也热闹了,徐氏很久没有八卦可以说,对于这件事开始了津津乐道,她心里高兴啊,那个李氏坐牢了,可是出了一口恶气了,连借个钱都那么小气,活该有牢狱之灾。
丁露露这几日心情好了起来,言行也正常了,她说不想这么早睡出去走走,徐氏也没拦着,白天她不敢出去走,怕别人指指点点,晚上出去散散步也好,就叮嘱道:露露,你就在家附近走走就好了,别走远啊!早点回来!
丁露露走过丁大牛家,见他家灯火通明,她徘徊了一会,露出轻蔑地一笑,嘴里骂道:都是小贱人,居然和张孝年说她不检点,害她被怀疑,害她被卖,活该,她在丁大牛家门口吐了一口唾沫。
夜深了,丁大牛家终于熄灯,一个黑衣人从他家院子里飞身而出,身手飞快地跑往临时衙门,他很轻松地上了墙,然后跃上了屋顶,脚踩着瓦片,一路跑到了灯火通明的那个房间,他揭开一张瓦片,见季大人还在伏案而作,他往里面飞了一枚飞镖,镖上夹带一纸。
听到咚一声,季大人略微一惊,随后陆海青就推门而入,他率先看到了那个飞镖钉在圆柱上,陆捕头飞身拿下了那个镖,将字条递给了季大人,季大人展开来一看。
陆海青忙问:大人,这个人武功很好,他接近的时候我居然没发现,只听到了飞镖的声音,人就不见踪影了,看来他对大人并没有恶意,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季大人将字条递给陆海青,往案边一坐,琢磨着这个人到底是谁?能够突破重重守卫而不被发现,连陆海青都觉察得那么慢,如果他是一个刺客的话,那他早就归西了。
陆海青瞧了字条,越发奇怪了:“此人不露面,但是却引导我们去查这个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