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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圣的人渐渐多起来了,流动的就是那些在路上唰啊唰的人,固定的就是在墙边对着墙唰啊唰。
洛湫问:“规定一天唰多少下啊?”
冯乐天也不知道:“可能是根据自己的信念自己决定吧。”
洛湫看着这些人认真而执着地重复着一个单调的动作,脸上却浮现出满足和幸福,而且是一种完全奉献完全不求回报的幸福。这种幸福和自虐式的朝圣行为结合在一起,让人竟然有些感动,有信仰的人是充实的,他们每奉献一分就觉得多收获了一份安宁。
洛湫很希望自己也能专注于某种信仰或者信念,可以不惧怕那什么的来临,不觉得人生充满悲苦和无奈。
冯乐天发现洛湫走神儿了,赶紧把这个小人儿拉回来:“你觉得你一天能唰几个?”
洛湫来劲儿了:“要不咱俩现场比比?看谁唰得多。”
冯乐天扭头就走:“你继续走你的神吧,反正拉回来你也是个不着调儿。”
洛湫转而问黄二:“你怎么看这些人?”
黄二说:“觉得有点可笑,又有点心酸,还有点……”
小船补充道:“羡慕?”
黄二说:“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洛湫感叹道:“你笑他人太疯颠,他人笑你看不穿,咱们觉得他们可笑可怜,他们也这样看咱们。不知道谁在笑话谁,谁在同情谁。”
这些人的朝圣活动有一个统一的名字——转经。
从大昭寺的释迦牟尼像开始绕圈儿,这圈儿有多大呢,一直要绕到药王山和布达拉宫以外,一次就绕大半个拉萨城。
众当家一直没弄明白,信徒们多长时间转一次经,要是每天都转,那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一唰就唰大半个城。乖乖,运动强度很大呀!
大昭寺的外型看起来很不像寺院,也是红白相间,好像有两层,可以看到顶层有很宽大的平台,上面有一个金色的动物,还有一个金轮。
苏初一眯缝着眼儿:“那上面是一只鹿吧?”
冯乐天面色一囧:“山羊辛苦把土背来了,建成大昭寺,结果供奉了一只鹿来纪念,你眼神儿可真好。”
苏初一委屈地说:“那这只羊也长的太胖了嘛!”
这个大昭寺也有好多故事。
活佛现身
先说大唐版,说是咱们的文成公主不仅才貌双全,品学兼优,而且天赋异秉。她晚上睡不着想妈妈,抬头准备明月千里寄相思的时候,夜观星相,发现原来这块土地上有一个卧堂湖乃罗刹女的心脏,罗刹女就是所谓的妖怪了,于是就决定建一个寺院,把妖怪的心脏镇住。然后又在罗刹女七七四十九个穴位上分别建寺院,就是现在分布在西藏的大小名寺,这说明文成公主不仅会观星相还会点穴,百分之百文武双全。
然后说尼泊尔版,大昭寺寺址最早是一片湖,松赞干布曾在此湖边向尺尊公主许诺,让她把手里的戒指随便扔,扔到哪里就在哪里修建佛殿,结果戒指恰好落入湖内,湖面顿时遍布光网,光网之中显现出一座九级白塔。于是,一场由千只白山羊驮土建寺的浩荡工程开始了。
小船问黄二:“你信哪个?”
黄二说两个都够玄乎的。
小船说:“那咱们信文成公主的那个吧,尺尊公主那个听起来特别让我妒嫉,好像松赞干布更喜欢她一样,不把咱们当回事儿。”
黄二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总是分咱们他们的毛病呢?”
小船说:“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很重要,不能糊里糊涂没原则。”
拐了好几个弯儿才找到入口,洛湫正在找售票口。
冯乐天在她身后念道:“在入口东面约三百米处有一个围墙,围墙处有一缺口,可容一人通过,最好是在清早六点以前或者傍晚八点以后。”
洛湫问:“啥意思?”
冯乐天说:“可以逃门票。”
洛湫问:“那你逃吗?”
冯乐天一脸怕怕地说:“不敢,这是佛祖的家,我怕遭报应。”
洛湫翻个白眼:“那你念叨这些有什么用?”
冯乐天耸肩:“过过嘴瘾。”
买好了门票,但是东找西找没人给他们检票,众当家就这么糊糊涂涂地进去了。
冯乐天开心地说:“看呀,咱们不逃票是对的吧,这就相当于不要票了嘛,这是老天表扬我刚才抵挡住了贪念。”
洛湫惋惜地说:“那这个票不是可惜了嘛。”
冯乐天想了想,说:“没关系,我们可以送给别人嘛。”
这段画面请一定要记住,手动重播几次,以后可没有镜头回放了。
画外音:众当家认为自己是买了票的,当然很安心,并没有认真去想把没有检过的票送给别人的结果等于是让另外的人逃了票。请观众放心,老天饶不了他们,在此后几天内,如果他们再不去想清楚这个道理,他们是跑不了的。
释迦摩尼等身像:此像是释迦牟尼在世时,按照释迦牟尼本人模样塑造的。所谓等身,就是和身高相等,好在是小时候的个头儿。等身像塑好后,那些弟子有幸请佛祖释迦牟尼自己给自己的佛像开光,世界上一共只有三个释迦摩尼等身像,都是释迦摩尼自己亲手绘制的草图。这三尊佛像中,以十二岁时释迦牟尼身为皇子的鎏金铜像最为精美与尊贵。
黄二强调:“就是咱们这一尊最宝贝。”
大昭寺进去的过程像在走一个长长的弄堂,长廊上画着壁画,描绘的是建寺时候的情景。
众当家没耐心看,因为沿道上有好多排酥油灯,这些灯火闪烁跳跃很好看,还有一排转经桶。
洛湫第二次小试身手,仍然以失败告终。
冯乐天庆幸地说:“还好你不是土司家的闺女,否则就冲你转得乱七八糟的样子,都会被你爹扔到山上喂老鹰!”
大昭寺里面的构造才叫怪,中原的寺庙大多是一个又一个大殿连结成建筑群,可大昭寺却是封闭的,好像某少数民族的一种民居,进去后佛像就在正中间,光线从天窗射下来,供奉其它佛像的殿环绕在四周,一间一间小房子,这么围着,所以整体感觉好像是圆型的,以释迦摩尼为圆心。
这里面的感觉啊,是摩肩接踵,亲密无间,各族人民大团结。
朝拜的信徒们都端着酥油,地面凸凹不平,估计一千多年的油都滴在地上了,鞋不够合脚的还得留神鞋被沾到地上,这无形中又增加了前进的阻力。
众当家觉得自己像戴着脚镣的劳苦大众,嘿哟嘿哟朝着自由艰难前进,还有点悲壮的味道呢。
空气里全是酥油的味道,感觉那叫一个不清爽,生生像掉进了装满牛羊肉的大桶里,浸在这种热哄哄的有点臭的酥油味里,真有点想窒息的意思。
最惨的是,由于人太多太挤,众当家需要不时地把自己的某一络长发从某个高举的酥油盆里小心地提出来,滴滴答答,郁闷得无以复加。也没心思看了,就惦记着赶快回去洗啊,不过这样倒也不嫌味道重了。
洛湫头发沾上无数酥油发胶,整个儿就是一个酥油人。
冯乐天说:“你入乡随俗真到位,连人家的专用香水你都要去沾便宜。”
跟着大队人群在黑乎乎的殿里转圈儿,好像目的是把圈转完,参观倒成了次要的事。
好多人除了拜主佛以外,还要到四周的小房子里拜拜。众当家跟挤过去,看到每个人都先用手摸一下门框上的大铁链,生怕没沾上光也赶快跟着摸。
冯乐天摸过之后,皮笑肉不笑地把手指高高举着。
洛湫因为个子矮没摸上,觉得吃了大亏,一直追着问:“摸了有啥好处啊?”
冯乐天伸出手指:“好处是能沾一手油,你要不要啊,要的话给你抹点儿。”
终于找到一个人稍少点的位置,众当家抬头看释迦摩尼等身像。
洛湫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他长得跟咱们的佛不一样?”
其他人都看不出来。
洛湫很大声说:“他是双眼皮儿啊。”
冯乐天纳闷:“哪个佛不是双眼皮?”
洛湫执意让他仔细看:“他的眼皮儿真的不一样。”
冯乐天看过以后也发现是不一样,这里所有的佛像半睁的眼皮都有一个下弯的弧度,并且专门用蓝白两色强调,感觉双的特别厉害,长的像印度人,而且脸型都偏长,反正就是和中原的佛像长的不一样,比咱们的佛长得的漂亮些。
在主佛的一侧是就是密宗大师莲花生,是印度人,应该算是把佛教传进来的第一人。藏族在佛教以前有好多教,什么红教、黄教等等,听一会儿就乱套了,围绕主佛的第一个小房间里供有宗喀巴。
这两个人苏初一记得特别牢,宗喀巴是一个挺重要的人物,她每次讲的时候就说:“那个花生啊,那个锅巴啊。”
大殿右侧有松赞干布和尺尊公主、文成公主塑像。在藏民族的心目中,他们三个不仅仅是普通的国王和王后,他们是菩萨变成了国王和王后来教化藏族人的。
洛湫特别关心他们的位置排列,中间的让松赞干布坐咱们没意见,那旁边的位置就比较微妙了,左边还是右边直接关系到发言权的问题。
黄二问:“要是你是大唐公主,是愿意在长安嫁给王侯,还是愿意嫁到这里,然后被人当神供起来呢?”
洛湫拎起那络沾满酥油的头发,举到眼前悲惨地说:“你还忍心让我选答案?”
众当家在寺里闷得透不过气。
洛湫问:“下一个项目是啥?”
冯乐天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还想下一个?”
洛湫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下一个项目是回客栈睡觉,今天都疯成这样了,再不回去养精蓄锐,肯定得那什么了。”
苏初一说:“咱们到金顶上去看看那只胖山羊吧。”
上楼梯的时候冯乐天很嫌弃洛湫:“我感觉好像和一只酥油桶走在一起。”
洛湫可怜巴巴地说:“所以才更需要去风中稀释一下嘛,否则我会被自己熏死的。”
到了金顶上,众当家仰起小脸惊呆了。从这个角度看去,布达拉宫突然显出了王者风范,极其壮丽和威严,与天地浑然一体,如同天上的神殿。
洛湫痴痴地说:“你是世上的光,建在山上不能隐藏。天空中还有一只孤独鹰在盘旋,辉煌中的苍凉,它在找什么?”
冯乐天呆呆地问:“你有没有找到自己?”
补充一下:这次活动其实还有一个主要的目的——寻找自我。
因为他们越过越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已经变得不再是我,可你还依然是你。”这个“你”泛指所有他们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现象和人。
都说到了圣洁的雪域高原能找回生命的真谛,从最质朴中寻找最本质。
洛湫摇头,以更加剧烈的动作开始晃脑袋。
冯乐天好奇地问:“你做法呐?哪个巫婆教你的?”
洛湫没好气地说:“我在散味儿,加速空气流动,懂吗?散散这股子酥油气儿!”
冯乐天突然觉得很失落,这大半天好像忘了一件什么事,想了半天想起来了:“哎,你有啥反应没?”
洛湫哭丧着脸说:“想吐。”
冯乐天小心地问:“这是高原反应的第几重境界?”
洛湫欲呕地说:“让头发熏的……”
金顶上有一个洋人扛了一个超级无敌照相机,对着某人左拍右拍。
洛湫酸溜溜地说:“看那阵式吧,还以为自己是国家地理杂志社的记者呢。”
冯乐天扯扯她的衣角:“你可能说对了,你看他拍的是啥人?啥人啊?大太阳还戴个绒线帽,也不怕长痱子,不对呀,他穿的咋这么特殊,妈呀,是活佛啊!”
洛湫激动地说:“天爷,我的机缘来了!”
冯乐天拉着她的手郑重地说:“勇敢地去吧,苟富贵,勿相忘。”
洛湫假装看风景,一点一点挪到他们跟前。真是活佛呢,瞧瞧人家的大耳垂;分明就是一个活菩萨真人版嘛,要是不戴那幅金丝眼镜儿就更像啦。
活佛友善地冲洛湫笑了一下。
慧根呢?她的慧根去哪儿了?人说让活佛看上,首先得要有慧根,有了慧根还得入人家的慧眼。
洛湫快急死了,这会儿她该咋表现?来一段诗朗诵?什么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之类?天呐,前两句是啥来着?
她抿着嘴冲人家笑,笑了又笑,人家拍照也不肯走开,巴巴儿地凑在一边看。
洛湫边看边对冯乐天说:“你看高僧的修养就是不一样,咱这么死盯着,他都笑能出来。”
拍摄间隙,活佛终于注意到他们啦!哈哈,幸福啊!
他微笑着对洛湫摆了摆手,然后问:“Areyoufrom……?”
搞什么鬼哟,还是一个外国活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