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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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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汐奚双目微阖,感受着突来的暖意,她明艳的小脸上,神情难辨。

  “咳——”

  “咳咳——”

  五月盟内,三两步之间,便能听到轻微的咳嗽声。

  贾管家行步匆匆,久经风霜的老脸肃穆庄重,他闯过东宫,直入内殿,“爷!”

  玄衅健臂展开,身后的侍妾正将黑色的长衫搭上他肩头,一条蟠龙腰带豪奢尊贵,围住了男子精壮的腰身,见到贾管家近来,男子眼眸微抬,“怎么了?”

  “爷,出事了。”贾管家面容凝重,脸色铁青。

  玄衅从他脸上瞅出些毫端倪,他大掌轻挥,屏退旁人后方开口,“说!”

  “园中很多人突然得了三月寒,病势严重。”

  “三月寒?”玄衅抚下袖口,俊脸阴暗,“那是什么?”

  “是一种传染病,若不能及时医治,会全身溃烂而死,”贾管家语气沉重,稍顿后,复又开口,“而唯一能治愈此病的,只有绛珠草汁。”

  玄衅目光凝下,俊眉蹙起,“有多少人得了这种病?”

  “数之不清,先前的症状,只是咳嗽,要过三两天才会完全发出来。”

  男子坐上首位,俊脸阴霾的吓人,“这病是如何传入园中的?”

  “正在查,据大夫所说,应是衣物水洗之间传染,可是这样调查,难度太大。”贾管家摆下脑袋,束手无策。

  玄衅一双邪魅的眸子讳莫如深,微阖起的深邃暗涌波涛,“心,够毒的!”

  “爷,是否要放药?”贾管家小心问道。

  男子单手支起脑袋,似在考虑,贾管家站在身侧,并不多言,这毕竟关系着五月盟内成百上千条性命。

  食指顺过眉角,男子深思后,端起桌上清茶,“放,”他薄唇轻抿一口,眸子瞬间犀利如炬,“要领药的,到东宫来,从我手中亲自支出。”

  明媚高照,几点光阳斜射入五月盟内。

  “汐奚——”

  怜翠小步追上前头女子,“爷同意放药了,慧主子她有救了——”声音激动,汐奚手肘被拉回去,怜翠欣喜万分,“慧主子有救了!”

  “真的?”汐奚微愕,没有想到这么快。

  “方才贾官家吩咐下来的,我正要去东宫主子那领药呢。”

  汐奚听闻,毅然的小脸冷下几许,“东宫,管药的不该是医善堂么?”

  “上头是这么吩咐下来的,”怜翠低下声音,将汐奚拉到边上,“听说园里查的紧,这三月寒的病……我生怕是从慧主子那传出去的,前儿我洗衣裳,这才发现她的一件贴身衣物不翼而飞,我惶恐……”

  汐奚瞅下四侧,柔荑忙捂住女子小嘴,“这关系慧主子的性命,你休要胡说,不过是件衣衫,谁能查到山月阁来?”

  怜翠静默,心也随之安下。

  “快去吧,给主子领药要紧。”汐奚将她送出几步,女子来不及多想,便大步朝着东宫而去。

  背朝朝阳,汐奚拾起的步子有些沉重,她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出此下策,拢起前襟,望着东方冉冉升起的暖阳,她面容凝重。踏入五月盟,就已经注定了前路的坎坷,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她不得不算计一切。

  接连两日,东宫内人群络绎不绝,大夫守在殿内,把过脉,确认是三月寒后方肯放药,且药量精准,绝不含糊。

  玄衅双腿交叠,耐性全无,余光扫过殿前时,忽然发现一抹娇小的身影。

  眸中闪过精光,男子不动声色,正起身来。

  汐奚望着纷至沓来的人群,面不改色地跟上前。她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玄衅的双眼,前头的人领过药后逐一退出去,贾管家直盯着汐奚,像是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

  “将手伸出来。”大夫指了指边上的脉诊。

  汐奚面不改色,上前一步后,将手伸出。大夫食指把上静脉,点上三下后朝着边上说道,“放药。”

  玄衅眉宇间聚起阴鸷,黑色的袍子垂在椅把上,“也是三月寒?”

  大夫不明所以,索性将汐奚的袖口拉起,“手腕上已有红色小点,是三月寒。”

  皓腕被扯过去,果见白皙的手臂上有红点,玄衅利眸对上女子,俊目微眯说道,“对自己都能这般狠心!”

  “奴婢不懂爷的意思。”汐奚声音清朗,半句话不多说。

  贾管家望向男子的侧面,深刻的轮廓下,他眸光晦暗不明。汐奚螓首,见他一瞬不瞬凝着自己,忙低眉顺目,“外头传染的厉害,奴婢不想死,求爷赐药。”

  贾管家上前,刚要有所言语,便被玄衅挥手制止,“给她。”

  边上人将一瓶绛珠草汁交到汐奚手中,她接过去,紧握住后,顿觉沉重不已。

  玄衅没有再开口,汐奚领过药后便退了出去,直到女子走过老远后,贾管家才谨慎说道,“爷,这样就将药给她了?”

  男子起身朝内殿走去,身后之人疾步跟上。

  “若她真是闯入东宫的刺客,如此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这三月寒的传染,绝不是空穴来风。”玄衅双手环胸,倚在窗前,俊容在想起汐奚那娇俏的身影时微皱起,若她真是那人,这样的女子,未免有些可怕。

  “爷,既然您心中还有怀疑,为何不索性将她逐出五月盟,或是……”贾官家语带凛冽,做了个下手的动作。

  玄衅并未言语,食指在薄唇上轻抚过,须臾后,才冲着贾官家说道,“你去憩园阁一趟。”他微压下身,轻语吩咐,被阴影挡住的半边面容,只露出浅勾起的嘴角,深沉魅惑。

  汐奚紧抓着瓷瓶,细碎的脚步转为小跑,不消一会便回到小院。

  她原以为在东宫,玄衅会诸多为难,望着掌心中的绛珠草汁,汐奚心头这才释然,总算躲过一劫。

  伤口的地方擦拭过后便不再溃烂,汐奚将纱布裹紧胸口,过不了几日,应该就能开始愈合。

  收拾妥当后,她小心迈步赶往憩园阁,园内静谧无声,走入大殿方看见亦蔷坐在贵妃塌上。

  对上的目光,竟露凶狠,女子贝齿轻咬,起身后,朝着边上说道,“贾官家,有什么事非要当着一名丫鬟的面?”

  第十六章  侍妾

  汐奚微愕,不明所以地上前,“贾官家有何事,尽请吩咐。”

  “姑娘客气,是爷特地让我过来走一趟,”贾官家睨着她面上疑惑,戒备的神色不曾松懈,“姑娘福气好,被爷看上,从今日起,您就是东宫的侍夜妾。”

  汐奚大惊,她双目圆睁,边上的亦蔷率先尖声,“贾官家,你说什么?”

  “汐主子收拾下,今晚就入住东宫,”贾官家并未重复,见汐奚面色怔忡,遂又补上一句,“这都是爷的意思,您可千万莫耽搁。”他语气不善,从当初在北荒营内,她伤了玄衅,尔后的东宫遇刺,以及后来五月盟内传染的三月寒,他自认同汐奚脱不了干系,故而,对她的印象更称得上极差。

  贾官家在得知玄衅的意思后便担心不已,他不明,既然爷心有怀疑,为何又亲手将这隐患留在自己身边?

  “贾官家,您是不是……”汐奚张下嘴,犹豫后,脱口而出,“您是不是弄错了?”

  “爷的意思,你也敢质疑不成?”贾官家面露不悦,抬腿欲向外走去。

  传闻中,五月盟的掌权者,面有绝色之容,手握翻手为云之势,他不轻易踏出山庄,见过其真容的,除了园中诸人,更是寥寥无几。

  亦蔷满腹不满,心胸本就狭隘,她眼见贾官家即将迈步,赶忙追上前去,“她只是一名丫鬟,爷要的人,可真是她?”

  “亦主子,老奴绝没听错。”

  汐奚杵在原地,才包扎起的伤口因着男子的一句话,仿佛再度崩裂,贾官家说完便走出了憩园阁,亦蔷小手紧攥,想起玥姬先前那一番嘲讽的话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啊,都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无心应付,汐奚折过身后,径自走出憩园阁。

  她想过步步为营,玄衅虽然危险,自己却不得不接近,只是,她没有想过,一声命令,她,会成为他的侍夜妾。

  心有恍神,园中诸人显然已经得到消息,见到她,莫不是点头哈腰,奉承行礼。

  回到小院,已有管事的嬷嬷候在那,陪着收拾些东西后便带着汐奚一路朝东宫而去。

  行过回廊,东西两宫虽比邻相接,因地方大,看上去却遥遥相隔,汐奚随在几人身后,在路过西宫正门口时,忽听得一阵脚步声来,刚要有所闪躲,肩胛处却已被猛地推开,步子踉跄几下。

  殿泽拾阶而上,明眸不经意睬见身侧的女子后,原先急促的脚步顿下,逗留在她身前,“你不是那个粽子吗?”

  果然是说不出一句好话。她俯身行礼,“奴婢汐奚。”

  “姑娘,您已是爷的侍妾,这称呼上可要改改了。”边上嬷嬷适时提醒,却不料一句话传入男子耳中,殿泽那双略带倦怠的眼眸忽而睁开。

  “侍妾?”

  他睨望着只及自己胸前的女子,语露不屑,“我才出去几日,你竟能爬上这么高的位子。”

  嬷嬷双目在二人间巡望,识相的不说一句话。

  殿泽的语气中多多少少让人察觉出几许暧昧,他似是出远门归来,风尘仆仆,“他的东西就是我的,你在东宫过完夜后,明日便来西宫。”

  高大的身影斜挡在跟前,不免令人感觉到压抑,汐奚微惊,他的话语荒诞不羁,可边上那几个嬷嬷似乎已是习以为常,脸上并无异色。

  直到男子走出很远后,汐奚才柔声开口,“少主,说的可是玩笑话?”

  先前开口的嬷嬷示意她走上前,压低声音说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呆久了,自然就能明白。”

  汐奚碎步而去,前路看在眼中,分外迷茫。她别过头去望一眼,凉梢寂寞,殿泽躲在边际,望见她眼角倾泻出的隐忧,那一回眸,他却觉自己的心头像是被猛地绊了一下,涟漪阵阵。

  水雾烟袅,她赤足踩在水池边沿,丫鬟嬷嬷已被悉数屏退,偌大的寝殿,独留下汐奚一人。

  背靠壁沿,胸前的伤口开始结痂,绛珠草汁去了毒,只等其愈合。

  汐奚小心擦拭,伴着水花四溢声,她突然顿下动作,天生的尖利敏锐使得她竖起双耳,提起戒备。脚步轻声,高大的身影在火烛下被拉得极长,透过巨大的浴池将女子的小脸笼罩其中。汐奚藏掖在水面下的双手紧攥起,在身后的脚步顿下之时,右手迅速捞起置于矮榻上的寝衣,裹住肩头。

  “九哥?”在看清楚来人后,女子诧异万分。

  路圣爵犹入无人之境,黑纱外的眸子攫住汐奚,他上前一步,女子却是不自觉退后一步。

  “有伤在身,为何不告诉我?”他声音醇厚,辨不清是担心还是斥责。

  汐奚杵立在池中央,望着逼近的男子,两手下意识拢紧前襟,她目光沉了下,眉头细微拧起,“九哥怎会知道?”

  路圣爵单膝屈下,修长手指掬起温暖的池水,如此漫不经心的动作,却在男子挥手间演绎极致,凝成冰块的水珠迎面而来,正中汐奚前额,趁着她闭目间,路圣爵语气阴戾说道,“我当初和你说过什么,忘记了?”

  水流滴过细嫩的面颊,她擦也不擦,额头处更是传来刺痛,兀自点头,“记得,只有听从,没有怀疑。”

  路圣爵睨着女子,密长的睫毛犹如半月扇形扑打在她小脸上,男子顺着池岩坐下,大掌执起示意女子过来。

  汐奚上前,却并未将手放入他掌心。

  路圣爵薄唇勾下,收回手,似乎并未介意,他从袖中取出药瓶,“把衣服脱了。”

  “这只是皮外伤。”

  男子鹰目尖锐,狭长的眸光扫视而来。

  汐奚并非有意激怒,她将散落在肩头的墨发披向一边,食指纤细,点着胸口有条不紊说道,“这儿有什么,你最清楚,降龙烙印见血方能隐退,这伤口若是好了,只要有人见到这复苏的印记,我的身份自然也就被拆穿。”

  路圣爵五指把玩手中瓷瓶,熟稔的动作悠闲自在,而这一幕看在汐奚眼中,却满含它意,她静默,索性等着他开口,须臾后,果不其然——

  男子动作咻地收住,浓郁的药味全部倾洒在池水中,“东宫遇刺,你带伤侍寝,莫不是想要不打自招?”

  “若我身带降龙烙印,岂不是更容易暴露,”汐奚螓首,路圣爵竟能对五月盟内的事了如指掌,难道,自己身边还有他的人?“况且,侍寝一说,极有可能只是个幌子,想要留在五月盟,我唯有设法先取得他的信任。”

  “这信任,也包括陪睡?”路圣爵弯腰,擒住女子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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