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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为了标榜自己的孝悌;对于自己的儿子;他却连李亨的追封都是没办法才同意的;又岂会同意再追封一个荣王李琬为太子?只不过;相比杜士仪当初提出的废太子李瑛;李琬好歹没有那么牵涉广大;毕竟;荣王李琬并未被废黜王位;也没有儿子入选复推的名单。
所以;斟酌来斟酌去;裴宽最终点头说道:“也好;此事我会请示陛下;料想陛下会点头的。”
由于御医刚刚传来消息;天子已经完全失语;于是;以裴宽自己的标准来判断;是否矫诏只剩下了一个最可怜的标志;那就是李隆基是否点头即便知道意义不大;很多事情也不可能一一等待天子点头;可事关追封一个太子;裴宽还是决定带上杜幼麟去兴庆殿请示;至少;他还当自己是大唐臣子。
当等候在兴庆殿门口的杜幼麟看到裴宽出来时向自己点了点头;他登时舒了一口气;暗想总算是完成父亲的托付了。
“陛下首肯了。”裴宽口中这么说;心里却在想李隆基那毫无生气的眼神和表情。只不过;天子听到追封李琬时;那一瞬间的犹豫和动容;却也瞒不过他的观察。尽管那点头的幅度很是轻微;但他明白;那确实是李隆基的心意。可天子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因为已经没法沟通交流;他就着实不得而知了。
既然是为了消弭近期十六王宅纷纷乱乱全都是麻烦的影响;裴宽的动作很快;召来中书舍人拟旨之后;立刻便发往门下;等到这道诰旨发出的时候;正好是这天傍晚;几个有资格角逐皇位的宗室正忙于抓紧时间联络大臣还未回家的时刻。当得知荣王李琬被追赠为靖恭太子的时候;仪王李和南阳王李的反应全都是茫然;而平原王李伸和嗣庆王李俅兄弟则是心生悲伤;唯一没有出去奔走的颖王李徼;则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夜;十六王宅和百孙院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没睡好觉。有的是愤恨于失去了复推的资格;有的是颓然于看不清楚前路;还有的则是庆幸荣王李琬这追赠来得晚;否则他留下的那几个儿子说不定也会上蹿下跳。相对而言;荣王那数量庞大的儿女们则是全都喜出望外;不管他们对皇位是否有奢望;父亲能够得到靖恭太子的追赠;他们总算不会被人戳脊梁骨;说他们甚至不如广平王妃崔氏一介妇人有胆量了
尤其是尚未承袭嗣荣王爵位的济阴王李俯;在和一母同胞的弟弟北平王李偕草拟谢恩奏疏的时候;想起父亲一夜暴薨;全都觉得无地自容。要不是李亨父子三人死得蹊跷;他们听说祖父册封父亲为招讨元帅;吓得在正病着的父亲面前慌了手脚;荣王李琬怎会毅然仰药自尽?说来说去;这都是为了他们这些儿女
最后;还是李偕低声说道:“陛下追封阿爷为太子;这下子他这施恩是坐到了实处;若是因此让长安官民觉得;阿爷是因为惧怕叛军势大;这才不敢担起招讨元帅的责任;那岂不是阿爷为了我们这些儿女而一心求死;反而还背上了恶名?要不;我们上书谢恩时;隐晦地把父亲的死因提上一笔?就说;父亲本就身染重病;可听到懿肃太子的死讯后;心伤至极;因此吐血忧惧而亡”
李俯思忖横竖自己兄弟对皇位没有任何妄想;而且也并没有进入复推的名单;又确实感到对不起死去的父亲;当即重重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抢肉骨头的狗
如果说;追赠荣王李琬为靖恭太子的诰旨;让众多正在血拼皇位的宗室们大为意外;那么;李俯李偕兄弟上书谢恩时;提到的荣王李琬死因;则是让朝堂内外长安官民无不哗然。尽管李俯和李偕兄弟并未完全挑明了说;可那封奏疏乃是刺血而成;其中极其隐晦地透露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荣王李琬不是一夕病死;而是因为忧惧于李亨父子三人死讯;自己又骤然被封为征讨元帅;忧心殃及子孙;故而自尽的
尽管这对于如今已经困居兴庆殿养病;不能见人的李隆基来说确实是一个打击;但虱子多了不用愁;就连杜士仪都懒得再去对李隆基言说此事;别人就更不用说了。真正重要的意义是;天子已经追封了懿肃太子和靖恭太子两个太子;那么;接下来会不会追赠废太子李瑛?杜士仪已经上书陈情过了;一旦裴宽假借天子的名义敲定此事;那么;本就作为一匹黑马在前次推举中脱颖而出的平原王李伸;岂不是比南阳王李更加名正言顺?
李不过是李亨的庶次子;而平原王李伸却是李瑛和薛氏所出的长子;又没有如弟弟李俅那般入嗣庆王一脉。一旦李瑛和薛氏恢复太子和太子妃名号;在开元初年就得到册封;整整当了二十多年东宫的废太子李瑛;其分量绝对不逊于已故懿肃太子李亨。
“母亲;杜相国之前已经撂下了明话;复推要么就是一举定新君;要么就是取得票前二;李伸上一次的票数就毫无预兆地压过了我们所有人;若是复推的时候;他又进一步得到了更多的支持;那时怎么办?”太子别院寝堂;南阳王李本就不是什么睿智果决的人;此时此刻站在张良娣面前;他的眼圈发黑;眼睛深深凹陷了下去;不过是一日的功夫;竟显得憔悴而又疲惫;“最重要的是;既然出面争了;日后难保不被清算”
李都知道的道理;张良娣如何不知?更何况;她还拒绝了窦锷的好意;没有借着李亨的死脱离东宫另嫁;而是以懿肃太子妃的名分;掺和到了夺嫡这样一场风波之中万一失败;她连一个亲生儿子都没有;难道那时候还能去指望其他庶子能够奉养她这个嫡母?一想到大唐建国以来那些夺嫡失败者的惨状;张良娣就硬生生打了个寒噤。
“不要说了既然我们已经争了;这时候就只能进;不能退。”张良娣竭力稳定了一下心神;沉吟片刻后便低声问道;“丰王李珙和盛王李琦之前既然只得了可怜巴巴的几票;你可曾打探过他们那边的情况?”
“盛王李琦借酒消愁;据说还跑去兄长寿王李瑁那里大闹了一场;把话说得很难听。李瑁自从武惠妃一死就成了软蛋;竟是还派人把李琦好好地给送了回去。至于丰王李珙”李犹豫了片刻;又上前了一步;几乎逾越了庶子和嫡母应该保持的距离;“母亲;丰王此前一遇到事情就如同疯狗似的;这次却在走动了几家人受挫之后;却安静得有些过分。我听说;他正在打探大父的病情;似乎打算进宫探视。”
“打算进宫探视?”张良娣出身贵戚之家;虽说父亲官职不过尔尔;但耳濡目染;再加上跟着李亨这些年;和同龄少妇在心智上截然不同。李隆基早已失尽人心;大权旁落;甚至连能够拱卫圣驾的禁军也已经七零八落;反而及不上杜幼麟那支数千人的飞龙骑;更及不上杜士仪带回来;拥有兵谏意义的那六千三镇精锐天子的存在意义;还是裴宽会做表面功夫;仅仅是对那些既定的诰敕上点一个头而已。既然如此;丰王李珙要探视李隆基于什么?
如今可不是李隆基当初还有精神驾幸十六王宅;搞出一场选东宫闹剧的时候;眼下的李隆基已经完全力不从心了
“你去设法;一定要在今天促成这件事。”见南阳王李满脸讶异;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如今这样忙碌的时候管这样的闲事;张良娣也懒得对他解释;却又低声说道;“不止是李珙;你散布一下消息;争取多几个皇子皇孙都入宫去探视一下你大父;但你自己不要去。丰王李珙若有图谋;一定会在那时候显露无遗;而你不在场;正好置身事外
“可要是李珙真的只是为了探视”李这话说了一半;自己也觉得可笑。如果李珙是那样孝顺的儿子;那就简直是大笑话了
于是;他立刻点头答应道:“既如此;我这就去办;母亲还请保重身体;儿子告退了。”
见李告退离去;张良娣身边的一个中年保母上前去关上了门;等回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女主人有些痴痴的;她心下一转;方才低声说道:“大王对太子妃恭顺有加;将来大事一成;太子妃成了太后;也就苦尽甘来了。”
“论出身;我比则天皇后高贵;唯一不及的便是太子早早弃我而去论家世;窦家张家比韦庶人亦要更显达;我家舅舅现在更是监门将军;奈何他竟是袖手不肯助我”张良娣虽说在李面前镇定自若;此刻却只觉得力不从心。她紧紧攥住了保母的手;可手心却仍然冰冷冰冷;滑腻腻的都是汗。想到大后日便是又一次生死考验;她甚至觉得身上力气全无;老半晌才低声问道;“李静忠去陈玄礼那儿游说;仍然没有结果吗?”
见保母讪讪地不敢说话;张良娣想也知道结果。本来;这样的事如果南阳王李出面更有成效;可她不敢尽信李;毕竟军权在现在这样不安稳的时候意义重大。她不想听那些阿谀奉承;打发了保母下去;自己一个人呆呆坐在那出神;可不过是一会儿;保母竟然急匆匆又回来了。
“太子妃;杜相国的那个义子;就是那个突厥人杜随;他带了一队禁军进了十六王宅;据说已经分拨了百人给嗣庆王和平原王;百人给仪王;百人给颖王;自己则是带着剩下兵马往咱们这里来了。说是近来十六王宅频频事变不断;故而杜相国的意思;从宫中调拨精锐禁军四百人给咱们使用。如今人就在外面;太子妃要不要见一面?”
不是杜士仪带回来的三镇兵马;也不是杜幼麟的飞龙骑;而是北门禁军;张良娣当然明白杜士仪这样做的意思;无非是进入复推候选的宗室能够放心;能够释疑而已。即便如此;她仍然多问了一句:“既然是禁卒调动;陈玄礼呢
“陈玄礼没有来;但有他的一个心腹校尉随行;还有中书门下的调兵令;以及陈玄礼的手令。”
想想杜士仪在大面上始终毫无差池;如今定然不会做出让自己人冒充禁军的事情来;张良娣心下稍安。阿兹勒是杜士仪的义子;据说深得信赖;她也决定打探打探杜士仪的心意。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为太子李亨而服的孝;她决定就这么一身去见人。
尽管这是太子别院;但论规制和王宅差不离;李隆基甚至为了堵住别人对自己不让太子居于东宫的议论;所有屋宇比其他王宅还要壮丽几分。此时此刻;张良娣端坐于正殿之上;见一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在从者导引下进了门;不禁立刻端详起了人。就只见阿兹勒玄衣黑靴;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把利剑似的光彩夺目;身后则跟了一个中年军官;她不禁心下暗自哀叹李隆基对儿孙如同防贼;李亨羽翼几乎剪除殆尽;却坐视臣属招纳贤才。
这样靠得住的人;东宫一个也没有
“拜见太子妃。”
阿兹勒礼数娴熟地行过礼后;就禀告了自己的来意;和那保母所言几乎无差;正是将调来的北门禁军分配给四家宗室;以备不时之需的。张良娣又问过那随行的中年军官;看过陈玄礼手令以及出自门下的调兵许可;她终于信之不疑。她使了个眼色让保母先行将那中年军官带下去;这才和颜悦色地和阿兹勒说起了话;见对方始终态度恭谨;她这才小心翼翼地绕到了正题。
“杜相国此前曾经声称不涉推举;如今既然是又进行复推;杜相国难道还要拘泥于承诺;不愿意为臣子表率?”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昨夜竭尽全力劝说杜士仪调禁军给四家宗室;并且亲自揽过了经办此事的职责;阿兹勒正是为了好好正面接触一下张良娣;确认她是否就是杜幼麟转述的故事中;那位和权阉争权;意图废太子的皇后。仅仅只是刚刚那一小会的谈话;他心里就已经有**分准了。哪怕李亨已经死了;张良娣还在力推庶子李争位;权力**显露无疑;若是让这样的女人成了太后;日后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太子妃所言极是;我也曾经劝过义父;不用因为人言而退出推举之事;毕竟;既然是不记名;就连裴相国也是亲自参与;义父又何必避嫌?奈何义父一片公心;不愿意让人指摘;故而我也没有办法。”
信口开河说到这里;见张良娣再也压制不住紧张和急切;阿兹勒又笑了笑:“南阳王此次前往幽州;却不幸因为陛下昏聩而险些丧命;可之后深明大义;大有仁者之风;义父和军中众将都颇为赞赏。若非义父掌兵多年;必须持正公允;而又出于当年旧憾;打算还废太子一个公道;也许南阳王的希望还会更大些。”
阿兹勒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张良娣又怎会听不出来其中**裸的示好之意?杜士仪已然实力强大羽翼丰满;可总还是臣子;需要皇家的支持;那么拥立一个心向于他的天子自然是最圆满的。除了南阳王李;谁和杜士仪还有交情?再说;李前次去幽州;一切都表现得很好
她强捺心头狂喜;不动声色顺着阿兹勒的口气赞叹了南阳王李的忠孝双全;末了便把丰王李珙想要探视天子的事情给泄露了过去。尽管对方也许知道了;但无论如何;从她口中说出来;一定会让对方多几分重视。
只要杜士仪紧紧盯着丰王李珙;不怕这条疯狗翻天。
可她又哪里知道;在阿兹勒心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