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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泽与容妍一席长谈,顿时若有所思。
其实他如今的形势也与当年北狄的新汗王有几分相似。比如都是新旧更替,他即位之后,也只拿孙氏一族开了刀,其余官员虽则有些冷落,但实则并未进行大刀阔斧的重新洗牌。
明春开科取士,他只盼着能够挑出一帮天子门生来,逐步代替先帝留下来的老臣子们。
如今他能做到的不过是让老臣们接纳认同了他的能力,君臣相睦,朝政平衡运营下去,而不是按着自己的理念来治理这个国家。
但凡任何一任想要有所作为的君主,都想没有掣肘的甩开膀子大干一番的想法,可是身后一帮老臣哭着喊着生怕他破坏现状,这真不是件让人痛快的事情。
容妍不知道的是,此后大梁十年革新,就是缘与她与萧泽的这场谈话。
萧泽对北狄之外的国家也很感兴趣,问了许多问题。所幸容妍自小在市井间长大,又是一个纵观历史哪怕只知皮毛,也对“丝绸之路”这一名词如雷灌耳,甚至还曾经找过相关书籍翻阅了解过的。当初她去北狄乃至其它国家,对当地的特产以及风俗文化都特意了解了一番,并且适当的考虑了一下将这些物种出产搬回大梁的可能性,因此与萧泽谈起来,往往能从细微之处触动全局,又有从他国带回来的苏合香膏一小盒进上。
各国远途贸易说到底是个互通有无的过程。又有文化经济思想相互碰撞,最终促进大家共同发展。
待得天色渐晚,萧泽欲留她在宫中用膳,容妍辞别出来,已有宫人四处燃起了宫灯,照得宫中大道亮如白昼。
出宫之后,掀起自家马车,才发现马车里坐着的人一脸怨夫模样:“阿妍,圣上会不会是对你起了意?”
容妍抚额:还未成亲,都快成醋夫一名了,若是成亲之后呢?
这实在是个问题。
她爬上马车安慰失落的楚三郎:“你觉得圣上傻不傻?”
“自然不傻。”楚三郎与之君臣相处四年,也见识过了萧泽的勤敏好学,克谨自持,有着向一代明君发展的极大潜力。
“那怎么会看上我?”
楚三郎深深的瞧她一眼,“这么说是我傻了?”
容妍坐在他对面笑的几乎趴到他怀里去,笑完了才摸摸他的脸,小心安慰他:“其实我挺喜欢傻一点的男子,傻点儿好,没什么心眼儿。”
早将康王府车夫赶走,自行充当车夫的十一郎在马车外面无声的咧嘴笑——假如慧福郡主见过了他家少将军打仗之时的精明果感,恐怕就不敢说他家少将军傻了。
不过,似乎是初见她之时,他家少将军还是那个精明果感的少将军。
这几年还真不好说。
十一郎听着马车里隐约传出来的降低了音量的窃窃私语声,还夹杂着女子低低的笑声,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在对待慧福郡主这件事情上,他家少将军似乎越来越少的用到兵法奇谋,越来越多的随心所欲,由着自己的性子去与之相处,这就导致慧福郡主眼中的少将军,越来越带着傻气了。
——真不是个好现象。
但愿在成亲以前,慧福郡主别改变了主意,嫌弃他家少将军的智商直线下降。
十一郎的担心到底也没有实现,一个多月之后,容绍与义安郡主带着幼子幼女回到了上京城,同行的还有韦裘洛三家人。
今上对此十分开怀,大肆封赏,又在宫中设宴款待,屡次向朝中诸臣提起这几年当年在四合的伴驾之功,言谈之中不无感念当年岁月,更有机灵的臣子多次拍马,夸赞萧泽乃是仁君。
朝中诸臣早知今上对当年一起被贬往四合的诸人的情谊,这些人乃是先太子萧和的嫡系心腹,又看着今上长大,回归朝堂之后,势必要影响朝中众臣的地位,但这却又是无可奈何之事,唯有想法子与这些人交好。
韦裘洛三家原来的府邸早被抄没,又分给了其余臣子,这些臣子已经住了有十几年,自然不好再挪动,今上便又选了合适的宅子新赐,唯容绍与义安郡主入住的还是康王府,只不过如今康王府改做了国公府。
容绍任加封为正一品的太师,赐国公爵,入枢密院,官拜枢密使。枢密院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出纳密命,以佐邦治。凡侍卫诸班直、内外禁兵招募、阅试、迁补、屯戍、赏罚之事,皆掌之。以升拣、废置揭帖兵籍;有调发更戍,则遣使给降兵符。
原来的枢密使降为副使,协同容绍理事。
义安郡主加封为义安公主,连容谦以及三岁的容秀亦有封赏,恩遇之隆,令人侧目。
一时之间,容国公府上车马盈门,求见者无数。
☆、126 姐妹
萧慎曾在容绍被流放之后;颇为惋惜的向虞传雄评价他这位连襟:耿介愚忠,不留余地。
他的意思是;容绍虽然耿介,但有些愚忠,不知择明主而侍;凡事又不留余地,才落到了被流放的地步。
事实上;萧慎的话一定程度程度上算得上中肯。
国公府门口求见者盈门,但是容绍却吩咐府中厮仆,礼物不许收;留下帖子;通通拒见;又通令门子不许收取一文钱。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下级官员去上官府门口求见,随手放赏是正常现象,但到了国公府却行不通了。
门子是宫中下赐,对容绍并不了解,收了两名官员的赏银之后,旁的仆人看到,报到容绍那里,被押下去打了五十大板,还将所有银子没收,狠狠震慑了其余心思动摇的仆从。
本来那门子想着,国公与义安公主很得圣上恩遇,枢密使又是实权派重臣,此后巴结容国公的只怕要排着长队来,他这会可算是时来运转,财源滚滚了,哪知道一顿板子打下来,差点丢了半条命去,扔到房里将养了近二十天才将将爬起来——执刑的并不是府中同僚,而是国公爷不知道从哪里扒拉来的兵勇糙汉,力气大的出奇,看那走路的姿势,倒像是从军中历练出来的。
容绍才从边陲异国回来,乍然身居高位,也知今上念旧,这原是好事。可是君臣之义,历来不是因着臣子替君王付出了多少,还要得了补偿回来,才算正理的。若是求了图报,万一君王是个小心眼的,清算起来又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来。本来君重臣微,他自认为君尽忠乃是本份,不图回报,因此对萧泽的封赏便更为理智清醒。
又容家是新近回归,得了封赏之后,除了择日拜祭康王爷与王妃,还要知会亲朋旧友,诸事繁杂,竟然是忙乱了近一月,他这才走马上任。
在那之前,义成郡主听闻萧怡回京,新近封了公主,也不管对方品级比自己大,立刻杀到了国公府去,将萧怡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末了哭的伤心断肠,倒好像骂人的是萧怡,挨骂的是她一般。
萧怡哭笑不得,只拉着她劝慰,被她狠狠在肩上拍了数下,边哭边数落:“我还当你死在边陲不回来了呢?你怎么不死在边陲呢?也省得我这么些年”牵肠挂肚。
她素来不惯说软话,姐妹分离十几年,无数次咒骂萧怡,可是再见到她,见得她比之自己还要苍老憔悴,心中大痛,哭了半晌,见得旁边容秀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盯着她,胆儿倒大,没被她吓哭,还蹬蹬蹬跑过来推搡她:“坏人!不许打我阿娘!”
萧怡也在抹泪,容秀回身拿自己的小帕子给她拭泪:“阿娘不哭让阿姐来”打这位又哭又骂的疯妇?
容秀衡量了一下长姐的武力值,觉得大约不会输,便又安慰萧怡:“让阿姐打她——”小肉手指一指萧锦,一点也不惧怕。
萧锦本来哭着的人,都被她这小模样儿给逗笑了。
容秀是四合怀上的,逃亡路上才发现义安公主有了,全家人都很担心,生怕路上颠簸,这孩子留不住,哪知道路上经过许多事情,后来生活环境也不是很平稳,义安公主不但生下了她,这孩子还特别好养活。
她从小就胃口好,喂什么吃什么,不哭不闹,后来家境好点了之后,她便有点儿小胖了。
本来小女孩儿最崇拜兄长,她家中也有兄长一枚,奈何容谦被容妍压的死死的,逃亡路上将当初容妍带出去在野外生存训练过的通通体验了一遍,从最初的哭着鼻子吃草根到后来面不改色的吃烤虫子,真算得上进步极大。
容妍大了弟妹许多岁,素常便有威严,教训起容谦来比义安郡主还要严厉,但欺负起他来也不遗余力,可是她又有许多好玩的主意,最合小孩子脾胃,对于容谦来说,长姐真是个令人痛苦又不忍舍弃的存在。
容秀从稍微明白一点,每见长姐与阿兄相处,阿兄被压的死死的,被批评教育捉弄欺负心里无端端便觉得阿姐的形象高大了起来。
稍微犯难一点的事情,她不是跑去求助阿兄,而是向阿姐求助。
——阿姐还会讲好听的睡前故事,会做好吃的东西,神奇到近乎万能。
近乎万能的阿姐当然能够解决眼前的妇人了。
萧锦拭了泪,将容秀拉到身边来细细端详,但见她模样儿清秀,年纪还太小,未曾长开,若是长大之后瘦点儿,大约也算得小美人一枚,只千万别吃的太过圆滚滚了。
义成郡主过来之时,并未带一双儿女。过了两日,便将虞世兰与虞小郎都带了过来与义安公主见面,彼时容妍也才从外面回来,被咬牙切齿的虞世兰揪着差点又是一顿好打。
“知道咱们的慧福郡主忙,身肩大任,来了这许多时候,不是去往宫中就是在外面忙碌,最不济也要陪着楚三郎,哪里还记得我这个阿姐?”
容妍谄媚的求原谅:“我这不是想着等阿爹阿娘一起回来之后,府里的事情交待清爽了,亲自上阿姐府上去求见吗?这不是还要带上阿弟阿妹嘛?”
“少来了!难道不是身价高涨,瞧不上我这阿姐了吗?”
“哪里哪里?”
虞世兰凉凉道:“我也不多说了,邓九娘与王益梅可是气的狠了。当初你离开的匆忙,还不曾跟她们说实话,她们可在那等着拿银子砸你呢。”
容妍心有余悸的哆嗦了一下。
邓九娘还温柔些,王益梅可就比较能折腾了。
她陪着笑拉虞世兰:“阿姐可一定要帮我一把啊!”
虞世兰板着脸将缠在胳膊上的爪子撕掳开来,“这事儿可别找我,你哪里还记得有我这个阿姐!”真是气的人眼泪都要下来了!
萧锦与萧怡姐妹俩对视一眼,奇异的从对方眼中瞧到了笑意。
这小姐妹俩还真是!
容妍其实真的很忙,最近这些日子才协同大梁官员与北狄使臣将双边贸易的条款谈妥,她以郡主之身插手此事,本来便惹的朝臣非议,可是真论起对北狄以及北狄以西各国的了解,大梁却又寻不出个能比得上她的人,倒逼的那些言官们都闭了嘴。
谈妥之后,她还要帮着北狄商人在京中铺货寻路子,了解市场行情,给大家寻出一条长远合作的路子来,真是忙的脚不沾地。
连带着楚三郎都是抽空子追她的行踪,然后在路途中间匆匆见面又匆匆分开。
仅有的几次见面,却教有心人瞧在眼里,还在暗底里说了不少风凉话,待到容绍回来得了封赏,一门显赫,倒又有不少人起了攀附之心,暗中后悔当初没有慧眼识珠,及早与慧福郡主打好关系。
也有官员私下拉扒自家适婚子弟,发现若想跟容国府结亲,慧福郡主势必要比自家子弟大上个两三岁,她都马上十九岁了,已是当朝官员家中最大的未婚小娘子。
——剩的真是非常的彻底。
不过女大三抱金砖,这门亲事大有可为。
也有好事者扳着指头算上一算,楚三郎倒是全京城官员家中年纪最大尚未成亲的男子了。
单纯从婚姻市场上被刷剩下来看,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这两人似乎也算得般配了。
就在上京城中不少官员家眷注目慧福郡主的终身归宿,也有人已经在暗底里准备打听清楚了请媒婆上容国公府上提亲之时,楚夫人已经向国公府递了帖子,求见义安公主。
☆、127 攀附
若是论家世门第;以前的容妍那是低了楚三郎不止一筹,那时候楚夫人就已经拿准备娶个商户女的儿子没辙;现如今容家一门显赫,真细究起来,楚家还真是高攀了。
楚老将军虽掌兵;但却得听容绍调派,楚夫人在义安公主面前还得行大礼;她亲自求上门去,实在是迫不得已。
没办法,楚家唯有楚三郎这根独苗;他却偏偏为了慧福郡主延耽至今;真是要愁白爹娘的头发。
楚夫人求见;义安公主心知肚明,两人在国公府内寒喧一时,话题不知不觉间便绕到了儿女的婚事上头。
义安公主对长女,真是无可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