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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她挨打的罪状又多了一条:生了个赔钱货!
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妇人要来干嘛?
今日是丈夫出门吃酒,婆婆却遣她去寻。她这婆婆也颇有心计,知儿子每每出门便饮的烂醉,自成亲之后烂醉新添了一项娱乐活动:打老婆。
她明知道出门寻丈夫会挨打,还是一步一步挪了过来,到得丈夫常来卖醉的酒家,果然才开口便挨了一脚,一路被打到了这里。
面前的娘子不论是从哪里来,妇人这一刻都顾不得了,她连连点头,只怯怯道:“我我一定要带着妞妞。”婆家人看不起她生了闺女,又常骂闺女是赔钱货,留下来哪有这孩子的活路?总归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哪里舍得?
容妍起身吩咐:“带这位嫂子到我的马车上去。”
随侍的婆子上前去,扶了她起身,将她搀扶着上了容妍的马车。马车里馨香淡淡,车座之上铺设的极为干净,妇人抱着孩子四下看看,小心的坐到了地板之上,她身上有伤,马车的棚壁又无法容她站立,索性便坐到了地板上。婆子见她坐到了地板上,顿时一呆:“郡主既然说了让你上马车,你便坐到座上吧?这般坐在地板上像什么样子?”
妇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郡郡主”她好像上了什么了不得的贵人的车。
“我我怕把垫子弄脏了,坐到这里就好。”只要不被赶下去,不被那恶汉追着打,她就满足了。
婆子也觉她一身狼狈,与那铺陈华丽的垫子实不相符,便不再多说什么,只由她坐着了。
马车缓缓启行,妇人抱着孩子缩在马车里,她还能听到道旁路人议论,以及醉汉的胡言乱语。
有时候,她半夜听得这声音都要吓的发抖,深知也许又是下一场暴打的开始,如今能一朝脱离苦海,也不管是能逃离多久,她都不敢起身掀起车窗帘子去瞧一眼马车外面的醉汉。
马车一直行走,过了约莫三刻钟时间,听得到了一处宅子前面,她听得外面隐约有人在问:“少夫人回来了?”车夫却道:“少夫人晚点回来,她让我送了个人回来。”
妇人只浑浑噩噩坐在马车里,她只知道今日她确实遇到了贵人,母女得救了。听着这些称呼便知救她的人身份不低。马车一直驶入内宅,终于停了下来,赶车的男子敲了敲马车板壁:“里面的娘子,到了,麻烦你下来吧。”
从这一天开始,也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闲的无聊,慧福郡主三不五时便往府里捡个挨打受气的妇人,安置到后院,还没过半个月,她便陆续捡了五六个妇人回来。
最初被她捡回来的妇人如今已经知道了自己身在何处,身上也洗涮干净了,连脸上肿胀的面目也渐渐消了下去,在将军府里得到了极好的治疗,她很快便显示出了勤快的一面,但凡眼皮子下面有力所能及的活儿,便寻摸着干了,倒让一些干粗活的丫环们自愧不如,暗自反省她这是来抢夺大家的饭碗来了。
——有这么勤奋的同事,以后大家还怎么混日子?
楚君钺最近每每回府,总能听到这样的议论:“今日少夫人又捡了个妇人回来呢,也不知道这回是什么样的故事?”
“前儿捡回来的那个,据说是被贼人掳了去失了身,官府解救了回来家里却容不下的”
每捡回一个来,都是一段悲惨的故事,这段时间倒让将军府里的仆从们听故事上了瘾,茶余饭后便往收容那些妇人的院子里跑,听完再叹息一声回来,与同伴们议论一番。却又觉得奇怪,慧福郡主每每捡回来这些妇人是要做什么?难道将军府要平白无故养着这些妇人不成?
而且这些妇人大部分有家有夫,且与夫家关系并未断绝,这才是最棘手之事。
楚夫人倒是不闻不问,只容妍亲自前去寻她,婆媳俩也不知关起房门来说了些什么,反正她并未出言阻止容妍捡人回来,容妍也外此不疲的往家里捡人。
最后倒是楚君钺按捺不住,终于在晚间床上激烈运动之后,搂着她小心委婉的劝说:“阿妍,为夫知道你心底善良,可是家里收留这么多有夫有家的妇人,也说不过去吧?”夫妻从属关系是极为牢固的一种关系,只听过妻子被休丈夫休了的,那些被她收容的妇人大半丈夫大约没有休息的打算,那么这些妇人便只能算是逃家了。
“嗯,我也正打算过几日要将她们转移出去呢。”
楚君钺骇绝:“你这不是打算做人口贩子生意吧?”这傻丫头一脑门子生意经,也没有丧心病狂到做人肉生意吧?况且都是已婚妇人,做某种特殊行业实在赚不了什么了。
不成想怀里的人儿趴在那里一本正经与他讨论:“阿钺你说,若有一日你震怒,对我动了手,我能去哪儿?”
她这个提议被楚三郎全盘否定,在她额头弹了个爆栗:“你这个小脑袋瓜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我对你动什么手啊?就你这瘦歪歪的小模样,我哪里舍得?”
容妍顾自臆想下去:“我若被丈夫打了,第一便是回娘家搬救兵,让阿爹来揍你,第二条路便是立刻提出和离,带着嫁妆儿子回娘家去——还是回娘家,真是一点新意没有。”她又扳着指头算一下:“其实我还可以带着儿子回自己陪嫁的庄子上,或者铺子里,或者投亲靠友,容身之处也不少呢。”
楚三郎真是要被她给气的没脾气了,张口便咬住了她的耳垂,拿牙齿研磨了一下,听得她“哎哟”声,便知这傻丫头总算回魂,遂恨恨道:“我方才是说的不够清楚明白?我几时要对你动手了?你整日在外面收容挨打受气的妇人回来,敢是听的多了这才生出胡思乱想的心思了吧?!不如赶明儿我便让人将这些妇人送走,省得她们人人一把鼻涕一个悲伤的故事,也惹的你在心里编排为夫的不是。”
容妍被他欺身压了上来,顿时结结巴巴:“我我哪有胡思乱想我就是看到弱势群体,忍不住出手帮一把而已。”
“你帮弱势群体没错,可我怎么觉得你再帮下去,都快将自己当成弱势群体了?”楚三郎立逼到她面上去了。
容妍被楚三郎“身体立行”的讨论过一番弱势群体之后,第二日楚三郎从衙署回来,便听得家中仆从议论,郡主将那些收留回来的妇人都一股脑儿的送走了。至于送到哪里去了这种事情哪里是他们这种下仆能管的。
不过此次负责送人的是十二郎与十一郎,楚三郎倒不担心他不知道后续。
☆、159 痛处
最近这些日子;林碧月很烦躁。
她的烦躁来源于庄士达。
自从小妾跟庶长子被带走之后;庄士达起先也在小妾房里住了几日;之后便似乎有意要在她房里留宿。每日里对庄三姐儿以及庄大姐儿庄二姐儿时不时与林碧月一起留宿表达了不满之意;甚至提出让大姐儿以及二姐儿带着三姐儿去她们房里去睡。被林碧月拒绝了。
大姐儿与二姐儿倒是没再留宿在她房里;但三姐儿她却不准备送过去让两个女儿照看,仍旧带着小闺女同睡。
林碧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这些日子,每到了晚间,看到庄士达在她房里走来走去;欲言又止的神色,她便觉得厌烦,很想开口撵人。
以前妾室还在的时候,二女争夫,她是巴不得庄士达能在她房里多多留宿的,不但能打压妾室的威风,还能在庄母面前扬眉吐气。能不能将男人留在自己房里,似乎成了她在庄家有没有脸面的事情。
可是如今与她相争的人被容妍弄走了,她忽然之间便对想要跟她亲近的庄士达心理上充满了抗拒之意。
——难道真是吃不到口里的才是香饽饽?
林碧月从前往后,一直是个不太善于分析自己的人,只知道凭着本能稀里糊涂往前走。如今心里虽然也明白,成亲数年,就此次的处境最好,婆母一点不敢为难她,连句重话都不敢说了,每日还要瞧一瞧自己脸色。丈夫虽然不算伏贴,可是时不时还是露出想要同她亲近的意愿,趁着现在形势大好,她最应该做的便是生个嫡子出来,在庄家站稳了脚根,此后便能一帆风顺了。
可是现实却是,每每庄秀才露出想要亲近的神色来,她心里便先膈应的慌,很想一巴掌推开面前靠过来的这张脸——以前是怎么觉得这张脸温雅俊秀令人心动的?
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她忽然间倒对这张脸不再充满好感,而是暗含着怨恨的?
庄秀才起先还当她这只是欲拒还迎的把戏。妇人们总是心思简单,你冷落她们一阵子,再亲近之时,她必要乔张作致,最后再得手之时,必定倍加甜蜜。这事由得十八妙龄佳人来做,当然是赏心悦目称得上闺中之趣,但若是由黄脸婆做出来也只有让人作呕的想法了。
他虽如此想,面上还是堆叠出笑脸,并且不无恨意的想,由她这块田里结出来的果子,少不得因着慧福郡主之光,也要有份量许多,这才不负他舍弃了长子爱妾的牺牲。
可惜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三姐儿被哄的熟睡,他脱衣贴了上去,林碧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压抑太久,面对着已经肌肤相触的丈夫,做了个连她也不曾预料到的动作——在大脑还没想明白之际,她的身体已经诚实的先一步给出了答案。
她手脚并用,将庄秀才掀翻在地。
庄秀才本来准备好生耕田,努力播种,哪知道还没明白过来,只觉一个眩晕,已经赤裸着身子跌到了地上,又痛又难堪,气冲冲爬起来拿起衣服便往身上套,也不管外面风寒浸体,便摔门而去。
原本应该是很凄凉很难堪的事情,换做以前,林碧月是完全没办法想象,让丈夫这样怒冲冲而去,自己应该怎么办。可是她坐在黑暗中良久,却只觉得好笑。起先只是无声的笑,笑着笑着便有泪缓缓流下来,仿佛是从前许多看不明白的事情,她如今却渐渐看明白了。甚至觉得连自己的心都能看明白了。
她至此才明白,大约她是没办法与庄秀才再生活下去了。
婚姻的痛苦就在于,当你想清楚现状的时候,已经泥足深陷,回头无路。
不过能借他人之手脱离泥淖,尚算得一桩幸事。
而愿意向她伸出援手的那个人,她的关怀始终坚定。
林碧月再见到以送吃食为名前来探视自己的周嬷嬷,忍不住掩面低泣,连向来的刚强自尊亦抛下,拉着她的手哭诉:“我恐我恐生不出儿子来了”
周嬷嬷只当她身子不适,忙安慰她:“郡主那里可以请好大夫过来”
林碧月臊的一张脸通红,到底还是掩面低语:“我我容不得秀才亲近,只觉心头作呕”将她把秀才踢下床一事红着脸讲了。
周嬷嬷搓手——这事儿她就无能为力了。
郡主能找来大夫治得了病,但心里的毛病她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吧?
这事报到容妍那里,她却比较爽快,立刻吩咐人备车,“将二姐姐送到我的宅子里去。”
楚君钺一直想知道自家媳妇儿最近将那些捡来的妇女送到了哪里去,追问了好几次,她却笑而不语。又特意去问十一郎十二郎,没想到这两人惊恐的恨不得捂紧嘴巴。
“少将军,非是我们不说,若是若是我们说了,少夫人便扬言要让我们打一辈子光棍的!”这个结果太过可怕,十二郎奉送给自家主子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大家都是血气方刚,将军您怀抱娇妻,不愁长夜漫漫,可是属下不想一辈子夜夜寂寞空虚冷啊!
楚君钺给气笑了。
他一手调教的人,什么时候被这丫头给收买走了?
眼见着主子挥手要他们退下,十一郎十二郎窜的比猎狗撵的兔子还快。等他们退下了,楚三郎才吩咐:“楚六,你去瞧瞧少夫人最近在做什么?”
楚六很无奈。
其实十一郎跟十二郎的苦衷他很能理解,忠于少将军是本份,忠于少夫人那就纯是脑子好使。
有眼睛的护卫都看得出来,真心忠于少夫人,少将军只会一笑任之,但若是不听从少夫人吩咐大约结果会很惨。而且下令的九成九是少将军。
他自己将少夫人捧在手心里,自然不容护卫们对少夫人有一丝一毫的轻慢之心。
楚六悄没声儿跟着十二郎。
因此,当林碧月带着三个女儿初次走进容妍新买的三进私宅,充当车夫的十二郎虽然察觉了身后有人跟着,不过想想这事不是由他的嘴里说出去的,便只有装懵懂的份儿。
林碧月是被慧福郡主派人接走的,对此庄氏母子乐见其成。他们是巴不得林碧月与慧福郡主来往亲密的,带着三个闺女自当是去将军府见识一番,甚至庄母还格外体贴她:“阿月啊,你自己带着三个孩子去见郡主,恐她们玩闹起来,看不过来,不如我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