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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听着姽婳尖细的声音,萧琅突然觉得很烦。他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姽婳半分不能体贴。
若是惊鸿,若是她的话,定然会温柔地给他熬汤,让他好好休息,半句话不会多说。
这么一想起来,心口才开始如蚂蚁噬咬一样的疼。他没有觉得自己深爱过惊鸿,应该是没有的,因为一直都是惊鸿在爱他,他理所应当地受着,没有想过回报。
现在惊鸿不在了,他觉得空虚,也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想念。惊鸿就像一杯水,太淡了,让他觉察不出味道,所以一时头晕选了姽婳那盏酒。
可是现在站在这里,听着姽婳不依不饶的口舌,萧琅突然觉得很难受,当真是很难受。
刚刚吃饭会想起惊鸿,怀念她的手艺。走在路上会想起惊鸿,下意识地觉得她还在东院里。出了府门口也还是会想起惊鸿,想着她会不会又带着剪画在哪里走着,说不定能遇上。
这么多年来,他是不是早把一杯酒错当了水,醉了这么多年而不自知?
没再听姽婳说什么,萧琅直接走出了府门口。
姽婳在后面又气又急,却半分也没有办法。凌惊鸿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勾引到了沈将军!眼下她就算再气再恨,又能拿她怎么办?
本以为凌惊鸿一走,萧家主母非她莫属。可现在萧琅的心完全不在她身上,眼下她连提都不敢提正室的事情。万一时间一久被哪个幺蛾子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姽婳一想更着急,连忙招来冬雪,扶着她就回北院去了。
惊鸿和花锦在家里嘀嘀咕咕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先从老太君的胃下手。
如早上所见,老太君其实是一个很贪吃的人。珍奇宝贝可以不放在眼里,有美味她还是不会轻易拒绝的。
不过还好惊鸿擅长厨艺,只是为了别出心裁,她还是和花锦一起上街,亲自去买东西。
两人就带了各自的贴身丫头,精挑细选了一些食材,顺便再进布庄去。花锦说惊鸿刚过来,还是该按沈家的规矩做两件衣裳。
不是我说你,总刻薄自己干什么?花锦一边挑布料一边道:身为少奶奶,就该有个样子,别总让人觉得你好欺负。
惊鸿扁扁嘴,她哪里好欺负了?只是衣服太多了也麻烦,她从来就没在意过。
花锦打量了惊鸿两眼,很是嫌弃。她已经习惯了素颜,胭脂都少抹,身上的衣裳也是新婚做的一套,虽然新,但是款式不怎么新颖,穿起来走到人群里就看不见人了。
正好有个机会,好好拾掇拾掇你自己吧。花锦将惊鸿推进了布庄里面,让掌柜的去量尺寸,然后她就捧了杯茶,坐在外面等。
主子先不急,少爷只是一时难过,您再等等,他的目光总能回来的。
没一会儿,外面好像来了什么人,丫鬟扶着个妇人,正嘀嘀咕咕地说着:也就是这两日心情不佳罢了,主子您这样好的容貌,谁能抢得过您去?
嗯,挑两身衣裳回去,晚上他要是还不留在北院,我就再想法子。娇软的声音传过来,花锦一听耳朵就竖起来了,放下茶盏就回头瞧。
呵,可不是那个姽婳么?也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主儿,眼角眉梢怎么都带着狐狸的媚气,萧琅的眼睛当真是瞎了。
萧家夫人。
姽婳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伙计殷勤地迎出来道:您看点什么?
花锦施施然站起来,捏着帕子凉凉地道:萧家夫人?不是萧家姨娘么?难道萧侍郎什么时候扶了正?
姽婳一听这话就皱眉,转头一看又是花锦,当下一股气就憋在了心里。
喊她夫人自然是场面话,姨娘叫出来可不好听,可是这花锦竟然就这么说了出来,半分颜面也不给留,当真是刻薄!
沈大夫人。
到底地位不同,姽婳脸色再难看也低声唤了一句。
花锦咯咯笑着,绕着她转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她的肚子上。
手总护着,不累么?这肚子也就一个多月,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临盆了。
语气是开玩笑的,花锦脸上的笑容也是温和无害,一听只能算是打趣。然而姽婳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咬着牙根本没法儿回。
她这辈子可能是和花锦这人犯冲,做什么就要处处和她过不去?
花锦,你在跟谁说话?惊鸿量了尺寸出来,一看外头的场景,有一阵错愕。
原来是沈家二少奶奶在此。姽婳一看惊鸿,心里一跳,却没有见花锦那么害怕,甚至还有点儿嘲讽:不过一日,便是天壤之别,少奶奶真是好手段。
惊鸿看她一眼,笑不露齿:萧家姨娘,好久不见。
你这一唱一和的都是在踩她的身份,姽婳要气死了,旁边的冬雪偏生拉着她,示意她不要冲动。
对面两个都是身份贵重的,没一个惹得起。
姽婳委屈极了,自怀孕之后,还没有人给她这样的气受,心里难免想不开。
借过,我要去看布料。花锦礼貌地从姽婳身边穿过,拿起一匹布庄新进的翡翠色坠花锦。
惊鸿,这个怎么样?
惊鸿看了看,点头:还不错。
这掌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看这隐隐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很聪明地将话咽了回去。
这匹布是我先看上的。姽婳急了:我等他们拿回来已经等了半个月了。
哦?花锦挑眉,看着掌柜道:她给钱了吗?
掌柜摇头,半句话不敢多说。
折枝,给钱。花锦爽快地将银票给了丫鬟,折枝接过,很有自家主子气势地一巴掌拍在了柜台上。
☆、第三十章锦绣花锦乱,剑舞杀清风
掌柜的眼力极好,迅速就将银票收下了,末了给伙计使了个眼色,让他将那锦缎给包起来。
还讲不讲先来后到了?姽婳急得直跺脚:掌柜的!你不是说了是留给我的么?
别耍泼啊,这里又不是春红楼。花锦笑眯眯地道:凡事就讲个先来后到,我先买下的,你还有什么好说?
你!姽婳气结,伸手指着花锦和惊鸿道:你们欺负人!
惊鸿一脸茫然地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姽婳:我站在这里动也没动,欺负你什么了?
冬雪连忙上来扶着姽婳,轻声对惊鸿道:沈二夫人见谅,我们主子怀着身孕,情绪难免激动,还请多多包涵。
怀的又不是我们的,干什么要我们包涵?花锦翻了个白眼,嫌弃地看了姽婳一眼道:这样没个规矩毛毛躁躁的人,也就配给萧琅做姨娘了。惊鸿,我们走。
剪画抱着锦缎跟着她们,心里只觉得痛快!回头看看姽婳那张气得发紫的脸,她就觉得小姐嫁过来倒是好的,看不把那小蹄子给气死!
花锦嘴巴向来毒,偏偏说得人不好还嘴。姽婳当街就哭了出来,坐在那布庄里死活不肯走,让冬雪回去叫人来接她。
今天被这么狠狠地扫了面子,以后京城哪家店子会把她放在眼里?她奈何不了花锦和凌惊鸿,还奈何不了这掌柜的嘛?
布庄掌柜给吓着了,花锦和惊鸿一走,这位也好歹是萧家捧在手里的姨娘。要是当真拿他问罪,他也开罪不起啊!
好声好气哄了姽婳半天,这祖宗还是一直哭,直哭得抽抽。萧家的人很快去禀告了老夫人,老夫人皱了皱眉,让他们去找萧琅。
萧琅正在户部做事,家奴急急忙忙地进来,不少人都瞧着。
少爷,姨娘那边出事了。家奴在他耳边低声道:这会儿正在城里的锦绣布庄里哭着,您要不亲自去接接?
萧琅本来心情便不是很好,听着这话更皱了眉:出什么事了?
家奴把大概事情的经过说了说,听见惊鸿的名字,萧琅愣了愣,起身跟户部尚书说了一声,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锦绣布庄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姽婳也不是害臊的人,就任他们看。冬雪连大夫都请来了,生怕出个什么好歹。
萧琅是一路跑过去的,微微有些气喘,额前的碎发都落了下来,看起来终于不是那么一本正经。
拨开层层人群,萧琅一进去就扫了一遍布庄里面。
没有人。
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萧琅眼神黯淡了下去,低头就看见抓着他衣袖的姽婳,哭得梨花带雨地道:你来了。
萧琅应也没应,只觉得一颗心被提起来又放下,现在空落落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上次任她们欺负我,现在我过了门,你还是要任她们欺负我吗?姽婳哭得好不伤心,抽抽搭搭地道:早知道我就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
要走便走。萧琅心里一股无名火,被她哭得实在是烦,一抬手就甩掉了姽婳的手:大街上闹成这样,又不是多大的事情,你怎么这般没个体统!
姽婳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看起来有些尴尬。掌柜的在一边,直擦头上的汗,可是一听这话,怎么觉得,这姨娘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受宠啊?
你姽婳一回过神来,眼泪就没个停的啪嗒啪嗒往下掉。眼神狠起来,抱着肚子就要往墙上撞。
主子!冬雪吓坏了,连忙拉住她。萧琅眼里厌恶更多,转身便离开了布庄。
太胡闹了!
周围的百姓都在指指点点,还是有两句话落进了他的耳里。
这姨娘这般没正形,一点脸面都不要,哪里比得上凌家惊鸿了?
嗨,谁知道呢,兴许侍郎大人就喜欢这个样子的。
萧琅捏紧了拳头,自嘲地笑。
旁人都知道他是捡了鱼目丢了珍珠,只有他自己没明白过来么?
姽婳被人围着看,萧琅走也不带她,更加下不来台,干脆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任冬雪又喊又叫让人抬她回去。
毕竟还有身孕,虽然姽婳不懂事也不贤惠,但是萧老夫人还是只有赶紧让人炖补汤。她的孙子啊,她可损失不起。
萧家一阵鸡飞狗跳,萧琅干脆就没回去,在户部呆了一晚上。
他不回来,姽婳就更闹个没完,直喊着要上吊。萧家上下都没睡好安稳觉,挨到第二天,所有人都怀念起原来的少夫人了。
原来的萧家,哪有这么鸡犬不宁的?
沈家都把这事儿当笑话听,花锦回去说给老太君知道的时候,老太君想绷着脸也没绷住,拍着软榻就笑:娶了个扫把星回去,可不得天天闹腾么!
惊鸿捧上了南瓜粥和精致的小菜,一边陪老太君说话,一边喂她进食。老太君很想拒绝,但是简单的南瓜粥也是香气四溢,比她平时吃的好得不少。哼哼了两声,她也还是垂着眸子接受了。
其实平心而论,姽婳是扫把星,惊鸿便绝对是福星。她有所有好媳妇该有的本事,只是
老太君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是她非要嫌弃,而是二嫁的人来当了正室,怎么都让她心里有些不自在。她的宝贝孙子要是当真只娶这么一个,真真是亏了。
灵机一动,老太君又开始打别的主意了。
既然已经吃亏了,那能不能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沈墨晚上回来的时候,惊鸿就是笑眯眯的了。他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有好事?
嗯!惊鸿拿了碗筷给他,替他添了饭:我很高兴。
沈墨接过碗,示意她说。
惊鸿捡着几件好事说了,比如老太君突然对她态度好了,再比如她今天帮着花锦做了不少的帐。
沈墨看着她脸上的笑意,那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差没笑出八颗牙了,一点形象也没有。
然而他更喜欢这样的笑容,这样的人看起来更鲜活。
原来那么几件小事,就可以让她高兴成这样,还当真是好哄。
两人说说笑笑地吃完饭,气氛非常好。沈墨饭后有练剑的习惯,惊鸿听得眼睛一亮,很狗腿地抱着沈墨手里的剑道:大侠,让我开开眼界吧!
沈墨哭笑不得,带她一起绕到了沈家的花园。那里的一大片空地就是专门给他留的。
只许看,不许说话。沈墨拔剑出鞘,看着惊鸿说了一句。
惊鸿乖乖点头,跑到一边的假山石头上蹲着,拿手捂住了嘴。
沈墨暗笑一声,随后便屏气凝神,抬手挽一个剑花,落剑便是一套实打实的剑法。
惊鸿也看过街上卖艺的耍剑,可是跟沈墨这样的完全不一样。剑风起的时候,那人整个眼神都变了,一招一式一点也不花哨,每一步都是冲着虚空中的人的死穴去的。若是前面有人,不管怎么躲避,也是必死无疑。
惊鸿看着看着就觉得很崇拜这个男人,他的剑法很凌厉很真实,还隐隐地透着杀戮。只一个人,便是千军万马的架势。
怪不得他是将军。
接连练了三套,沈墨才收了架势,朝惊鸿看了一眼。
惊鸿已经看呆了,一动不动的,成了名符其实的望夫石。
回神。沈墨戏谑地看她一眼,轻声道:我好看么?
惊鸿差点从石头上掉下去,险险地抓住一块凸起,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道:你不问这一句要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