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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怎么害怕,反正命就这样了,是生是死,害怕也没用啊。惊鸿眨眨眼,看着织月道:你要跟他回去生活么?
织月一愣,却是笑了一声,垂着眸子道:回去?回哪里去?我是大宋人,那人是杀了我爹娘和我全村子人的凶手,夫人以为,我还能好好和他回去么?
惊鸿张了张嘴,看了她的肚子一眼。
这个孩子织月伸手捂着肚子,眼里有些哀伤:不该有的,有了也不该长存。我与他之间不可能有结果。
惊鸿皱眉,织月脸上的表情有些让她心惊。她是不能想象一个女子若是爱上不共戴天的仇人会是怎样,但是旁观着,总觉得无比悲凉。
静坐了许久,霍乱终于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兔子一只野鸡,看了织月和惊鸿一眼,坐下来麻利地开始收拾。木屋里有些调料,他翻找出来用了,架火烤了鸡和兔子,然后好心地分了惊鸿小半只鸡,再将另半只拿匕首将肉割下,一块一块地喂给织月。
织月身子有些僵硬,张嘴吃着,手捏得紧紧的。
霍乱面无表情,什么也没说,喂完就自己吃,而后收拾了一番,就将织月安顿在了木屋里。
元帅打算一直藏在这里?惊鸿坐在火堆边,问霍乱。
过一晚,明日便出去,有人接应。霍乱拿树枝拨弄着火堆,顺带古怪地看惊鸿一眼:你被我挟持着,好像也太轻松了些。
地上一堆鸡骨头,干干净净的,肉渣子都没留在上头。
惊鸿干笑两声,道:反正你暂时不会杀我,那么沉重干什么?吃饱了好歹死的时候做个饱死鬼。
你觉得我会杀了你?霍乱挑眉。
惊鸿认真地想了想,道:你对杀我没兴趣,对杀我夫君的兴趣更大一些。但是你要用我来杀他,我会先死,这是已经说过的了。
哦?霍乱轻笑一声:那你为何不现在就死了,还省了沈墨找你的力气。
那可不行!惊鸿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在他有可能平安救回我的情况下,我要是自己先死了,不是太过分了么?我还想同他白头到老呢,要是一个人先走了,漫漫余生,是不是也太亏欠他了?
霍乱哼了一声:你就是怕死。
惊鸿嬉皮笑脸地道:谁不怕死啊,能好好活着为什么要死?除非是活不下去了。
霍乱又哼了哼,戳着火堆不再说话。
天慢慢黑了,惊鸿其实很困,可是看样子她是注定要在这里和这尊魔神坐一晚上了,勉强撑着身子,惊鸿打了个呵欠,刚想抬头看看月亮,就突然听见一声烟花升起之声在身后炸开。
惊鸿吓了一跳,睡意全无。旁边的霍乱脸色一僵,慢慢扭头看过去。
织月站在木屋的门口,手里还拿着半截木筒,仰头看着天上如流星一般的烟花,似乎笑了笑。
红色的烟花,只是一瞬间在天上炸开,却在这一片寂静的山林之中格外显眼。
霍乱的眼神变了,起身几步走到织月面前,挥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织月!惊鸿吓了一跳,连忙过去。织月被打得跌在了地上,脸上还带着笑。
无论你给我多少次机会,我都还是会背叛你,你又何必呢?轻轻说了这句话,织月转头望向一边。嘈杂的踩踏声纷沓而至,她是算好了追兵已经靠近了山林,才会放刚才的信号。现在就算霍乱想跑,也是跑不了多远的。
霍乱眼睛血红,拳头紧紧捏着,森冷地道:我还以为,你的心至少是肉做的。
宁愿自己做鱼饵也要引他进别人的圈套,明明可以跟他一起离开了,却要在这个时候背叛他。好个织月,他当真是瞎了眼,瞎了眼才会
元帅真是好魄力。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惊鸿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就要朝着那声音跑。
一把匕首横在了她面前,上头还带着点儿鸡肉的油。惊鸿不敢动了,只看着前面沈墨从黑暗里出来,沉着一张脸看向这边。
将军也是养得人好。霍乱语带讥讽,也不知是嘲笑别人还是嘲笑自己:一个个都死心塌地的,拧都拧不过来。
沈墨呼吸有些急促,一路追过来,半点停歇都没有,找到现在才找到这里。
看着惊鸿,他好歹放下些心,她没事就好。但是随即沈墨也有些生气,好端端的,她非卷入这种事情做什么?将自己置身险境很好玩么?
放了惊鸿吧,我也放你和织月走。沈墨身后的人也都跟了过来,将木屋团团围住。霍乱只有一个人,就算逆天也不可能跑得出去。
霍乱嗤笑一声,指着织月道:我还要她做什么?让她再放一次信号,叫你来抓我?
织月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惊鸿看着,她的身子似乎微微抖了抖。
沈墨抿唇,点头道:那么放你一人也可,元帅是聪明人,该不会觉得拿自己的性命换一个女子的性命,是值得的吧?
霍乱哼了一声,带着惊鸿后退道:你们让开吧,我带着将军夫人到外头,自然就放了她。也还请将军信守承诺,放在下安全离开。
沈墨点头,周围的人跟着都退到他身后。霍乱顿了顿,似乎想再回头看织月一眼,但是心里的恼恨终究让他头也不回地带着惊鸿往外走。
木屋过去是一条路,很曲折,只能一人通行。沈墨远远地跟着他,到了路口才停下。
霍某如今犯下的失误,以后再也不会犯了。霍乱慢慢放开惊鸿,朝沈墨那边一推:后会有期。
惊鸿脱离了控制,便往沈墨身边跑。霍乱转身便使了轻功往小路上跑去。沈墨眼眸一沉,伸手拿过旁边护卫手里的弓箭,搭弓引箭,瞄准了那跑得极快的人影。
惊鸿睁大了眼睛,一瞬间很想去拦住他。说好的放人安全离开,怎么能在背后放冷箭?
然而沈墨没给她机会,出手极快,霍乱还没跑出十五步,箭已经飞了过去。
像是察觉到了危险,霍乱皱眉回头看了一眼。
有人飞快地挡在了沈墨前面,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像只是送霍乱一程,平静地看着他离开。
霍乱看着织月,眼里有恨意,别过头去飞快地离开了。
箭从背后穿进了心口,织月一声痛呼也没有,安静极了,若不是惊鸿从背后可以看见她的血染红了衣裳,根本不会觉得她是中箭了。
织月!惊呼一声,惊鸿手有些抖,跌跌撞撞朝她跑过去,扶着她的身子。
织月额上有汗,表情却格外地开心,看着惊鸿,身子慢慢软下去,笑着道:终于结束了,他走了。
惊鸿睁大了眼睛,心里像是被巨大的石头压着,怎么也喘不过气。织月呼吸越来越急,身子陡然一僵,然后便彻底软了下去。
织月?嗓子有些哑,几乎要说不出话,惊鸿伸手摸摸她的脉搏,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向沈墨。
沈墨皱眉,他没有想过织月会突然冲出来,不过这样的选择对她来说,应该是对的吧。
爱极恨极,一生无解,唯死而已。
周围安静得可怕,惊鸿就这么呆愣地抱着织月的尸体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霍乱走了,他甚至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织月也走了,她说结束了。
惊鸿突然觉得全身发凉,忍不住就颤抖起来。
回去吧。沈墨走过来,想伸手将她拉起来。
惊鸿一挥手,打开了沈墨的手,跌跌撞撞地想将织月抱起来,浑身却没力气。
惊鸿。沈墨微微沉了眸子。
☆、第八十九章
从听了消息就开始担心她,到现在好不容易追上,他的心里还压着火。现在又被她当众挥开,沈墨自然也会生气。
惊鸿心里难受得厉害,她很少面对生离死别,乍然有一个人这么死在她面前,她怎么都接受不了。织月还怀着身子啊,她分明可以和霍乱一起离开,好好生活下去的。可是她没有这么选,她选了最狠的路走。
可是都这么狠了,她还是将最后一点温柔给了霍乱,替他挡这一箭,目送他离开,甚至根本不会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霍乱离开的时候是带着恨的,恨她的背叛,恨她的绝情。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恨上一段时间,也就会慢慢淡忘对她的感情了吧,到最后死生不复相见,霍乱会当织月还活着,只是再没有纠葛。
惊鸿觉得很难过,抱了几次都没能将织月抱起来,旁边几个侍卫便过来搭了把手,将织月抱起,看向沈墨。
回去吧。沈墨沉着脸,不再看惊鸿,转身便先走。抱着织月尸体的人也便跟在后面。
惊鸿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觉得晚风有些刺骨,走回去,大概就天亮了吧。
霍乱成功地离开了京城,不过据人回禀,京城还有不少玉珍国的人出没,估计是想找的人还没找到。
惊鸿回去便生病了,躺在床上头昏脑涨。沈墨站在门口,想进去又收回了脚,淡淡地吩咐剪画去传大夫。
不需要大夫,让我睡会儿就行了。惊鸿摆摆手,有些烦躁地赶剪画出去:都不要来打扰我。
剪画看看自家小姐,再看看门口的将军,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她分明记得将军从宫里追出来的时候神色焦急,吓得旁人都不敢说话。那么明显的在乎,谁看了都会知道他多喜欢小姐。现在人救回来了,怎么还赌气了?
惊鸿说不要人打扰,沈墨转身就出去了。府里呆着觉得烦闷,便往宫里走。
近日太子对他多次邀约,沈墨也都没拒绝。太子资质不高,但却宅心仁厚。当不得创世之君,当守业之主也是足够。比起三皇子,沈墨理所应当地选择了太子。
萧家办了场不大不小的喜宴,迎了方家小姐进门,萧琅脸上一直是不见笑意的,走在宫里看谁也都是黑着脸。
只是没想到,今天进宫碰见沈墨,对方的脸色比他还难看。萧琅好奇地看着沈墨,心情莫名地好了不少,甚至主动上前打招呼:下官参见将军。
沈墨瞥了他一眼,点点头算是见了礼,跟着就继续往东宫走。
将军且留步!萧琅见他这反应,心里更是高兴了。沈墨总是让他不痛快,现在沈墨不痛快了,他自然就觉得万分痛快!
听闻夫人被奸人所掳,已经安好了么?萧琅一脸担心地问。
沈墨停了步子,微微侧头,带些戾气地道:多谢萧尚书关心,内人已救回。
恕下官直言,尊夫人向来软弱,经历这样的事情,怕是心里久久不能平复。萧琅心里偷笑,脸上满是担忧地道:将军有空,还是多陪陪的好,免得她一直辗转不安,也休息不好。
再怎么说,萧琅也是惊鸿的前夫,两人青梅竹马长大,他了解惊鸿怎么都比沈墨多。但是现在这样说出来,听在沈墨耳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不要误会,萧琅说这话不是为别的,就是为挑衅罢了。看着沈墨突然凌厉的眼神,萧琅就觉得心里舒坦了,连想到要回家面对那老女人,也没有多难受了。
沈某的夫人,就不劳萧大人操心了。沈墨轻笑一声,拂袖便继续去了东宫。
向来冷静自持的人,一旦走了死角,也很是难走出来。沈墨心里不舒坦,看见萧琅,那种不舒坦的感觉更甚。他与惊鸿相遇太晚,在他之前,惊鸿已经属于过别人,这个事实多多少少会让人觉得不爽。
沈墨到底不是神仙,七情六欲皆在,也终于是小心眼了。于是这一去东宫,就是一夜未归,直接睡在了宫里。
惊鸿睡醒起来,睁眼便仿佛又看见织月冰冷的尸体,忍不住就趴在床边吐了起来。
小姐。剪画连忙推门进来,扶着惊鸿帮她拍着背,心疼地道:请个大夫看看吧?
惊鸿摇摇头,吐舒服了才道:不过就是受了凉,有什么大不了将军人呢?
将军进宫去了,说是今夜不回来了。剪画小声道。
惊鸿愣了愣,接着抿唇。她和沈墨之间好像就这么生了嫌隙,为着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到底值不值得?
可是,织月就这么死了。她的墓碑上什么也不能写,若不是她坚持,这些人怕是要把织月丢去乱葬岗。
她可能是妇人之仁,可能是太坏事了,但是没道理要她眼睁睁看着那么个女子白白地一尸两命。这样的想法在沈墨看来是可笑的吧,男人心里装着天下,女人心里装着的却是自己的小情绪,缠绕着无法解开。
花锦来看她,她最近胖了些,肚子也更圆了。惊鸿瞧着她心里才好受一些,拉着她说了许多话。花锦叹息地看着她道:惊鸿,二叔到底是个将军,他可以拥有的东西很多,却独独选择了你一个,你当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惊鸿点头,她都知道啊,沈墨待她那样好,她怎么都该知恩图报。这个时候还心里埋怨他,她简直是太矫情了。
努力对着铜镜笑了笑,惊鸿打算等沈墨回来,便服个软,将不舒服的情绪统统丢掉吧。
可是,这一等就是好几天,沈墨一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