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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逗孩子们一乐,来来去去的,端木山庄中大多数孩童也都会编这种小东西了。“这并不难,庄中大多数人都会弄这玩艺儿,十二弟就会弄这个,又快又好。”
凌横塘也微笑:“十二哥呀!其实我发现你与十二哥俩人笑起来很像,他大笑时与你一样的爽朗疏懒,并不像平日里轻薄小气。”
端木秀峰用目光相询:“轻薄?”
凌横塘脸色微红,解释道:“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便拿《挂枝儿》乡俚俗调耍口齿轻薄,整个儿一个登徒子模样。”
端木秀峰微微一怔,什么《挂枝儿》?往深里一想,已明其意。不由微笑;“十二弟确实不妥,怎能对横塘唱那样的曲子!他应该唱……”“呛然”一声,他忽然一反手,逆鳞出鞘,横放于膝,弹剑吟唱:“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张弦代语兮,欲诉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唱毕,他尚且意犹未尽,重复一声“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而后笑吟吟看着她。
凌横塘红晕顿时布满脸颊,连鼻尖处也微透着汗息。但随之平静笑道:“原来十一哥也是轻狂酸腐之辈,只是,十一哥愿作那‘情挑’的吉士,无奈横塘不是‘有女怀春’的时候呀。”
端木秀峰爽朗笑道:“刚才妹妹噩梦后心情怃然,秀峰此举无他意,聊美人一笑而已,横塘勿怪。”
凌横塘不再答腔,眼眸一转落在端木秀峰出鞘的长剑上。“好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十一哥刚才就是用此剑斫下篾竹编竹器的么?唉,好好的利器,却落得伐竹的下场,能让我细看吗?”
端木秀峰忙还剑入鞘,“此剑饮过血,不祥之物,横塘不看也罢。天色过了晌午,我们还是上路吧。”
莫九的住处是在一个叫十里湾的小村落里。十里湾,顾名思义,自然是山道弯弯,盘旋不尽。于是山路越走越冷僻,群山包裹之中的窄小山道,只闻马蹄声,及“空空”作想的回声。越到后来,越是不见人迹,完全是深山冷坳了。不若刚才休息时,沿途尚有山里人家几十户,间或在山谷中飘出饮烟。而此时,人气全无,除了淡淡的阳光。端木秀峰甚至在泉边发现野猪留下的粪便。“此处说不定有熊瞎子出没。”他对身后的凌横塘说。“是呀,它一掌下来,能拍死我们两个呢。”她微带着笑道回答,“不过呢,十一哥的长剑难道是吃素的?”她复又补充一句。
上路后约一个多时辰,在山路中行行走走,便到了十里湾。一个深遂的山坳中,就这么几十户人家零零散散星落于山坡上。家家户户门口晾有兽毛。端木秀峰猜得没错,这延途果有各种野兽出没,其中一户人家门口晾着大块的狗熊皮。
问到莫九的住处,村人口称那株百年玉兰树后就是莫九的家。
由于村子不大,端木秀峰很快找到了玉兰树侧的屋落,三间青石房,一样的晾晒着兽皮兽毛,听说莫九的儿子是个猎户,开弓三百斤,不知是真是假。端木秀峰思虑着上前叩门。
见到莫九的刹那,端木秀峰半躬身行礼,口里尊称:“九阿爷,还记得十一吗?”
应声开门的莫九大喜,复又大惊:“啊,使不得,使不得,十一哥儿,这般行礼小老儿要折福的。真是稀客!贵客!那么多年没见,哥儿长高了,呵呵,比小老儿都高上许多……呃,这是你媳妇儿吗,俊得像多花呀。”他都有点语无伦次,高兴的手足无措。
端木秀峰微笑道:“九阿爷还是那么硬朗,十一无礼,想着您就跑来惊扰,手头也没合适东西,一点小心意,山里人用得着……横塘是我的远房表亲,不是我的媳妇儿。”他将自马上取下的一个锦袱递给莫九,又回身看了眼正将马儿拴在玉兰树下的凌横塘,悄声对莫九道:“不过,将来会是的!”他低笑。
莫九的眼眯成一条缝,“好!好!多灵秀的闺女儿,哥儿喜欢的人保证错不了。唉,哥儿来就来了,拿什么东西。”
看来老人也是寂寞久了。家中老伴已死,独子“莫三百”出门狩猎去,媳妇耐不住山中寂寞,常带着孙子孙女儿回娘家居住。“那是个大市镇,就在前山山脚下。那里和我们庄中一样,有大户人家建了个私塾,我的孙子就依托在那儿读书,长点见识,以后也出去营商,不要像他爹一般,一个粗人只能一辈子窝在山旯旮中。”莫九如是说。
端木秀峰和凌横塘跟随着莫九进厅堂。堂屋里几乎是都是竹器,竹制的杌子,竹条凳,竹匾上晒着竹笋。凌横塘好奇地观望着四周,她这一辈子估计还没到过此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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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行路(下)
(起7U点7U中7U文7U网更新时间:2006…2…13 22:12:00 本章字数:4285)
打开锦袱,里面是乌沉沉的木盒。端木秀峰轻扣木盒的黄铜云锁片,“嗒”的一声,盒盖应声而开。
“这是什么?箭弩?”莫九的手摸索过盒里物事。
端木秀峰眸光微闪,用手托起那柄箭弩,微笑道:“这是精钢所制的机弩,从一个西洋商人处所购。九阿爷您看——这上面有刻线,只要将箭器放于盒统内,不同的刻线不同的射程。只要准头对牢猎物,无论路多远,凡目力所至之处,保管一箭毙命。狩猎人家最用得着了……”
被端木秀峰的话所吸引,坐于一侧喝茶的凌横塘情不自禁循声而至,也托起那柄箭弩,细细观看。
“这……这样的好东西,哥儿自己留着用好了,给我们三百用不是糟蹋了么。”莫九的手不住搓着自己的衣襟,喃喃道。
端木秀峰淡淡一笑,“九阿爷不要客气,这是十一的一点小心意。若不是小时候曾听阿爷无意中说起那个制茶的秘方,十一又哪来的钱财购得薄礼孝敬于你。饮水思源,这一切还是托九阿爷的福啊。更何况,十一此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请九阿爷回山庄,继续教一些制茶的好方法给十一,一则兴盛山庄茶来,二则也可以让阿爷的那些制茶良方不之于失传世间。”
“噗哧”一声,一旁的凌横塘笑出声来。端木秀峰看向她,却见横塘笑得颇为灿烂,并向自己微微睐了睐眼睛,眼中微显讥嘲之意——她这是笑自己巧话儿说了一大宗,真意儿无非是讨取莫九的制茶秘方。端木秀峰淡淡地转开头去,诚挚地对莫九道:“十一贪得无厌,九阿爷莫怪。”
莫九“嗨”了一声,“小老儿怎会怪罪哥儿呢,山庄中那么多哥儿,就属十一哥儿你最懂事最聪明,要不然,小老儿当年也不会将那方子告诉哥儿了,那时候我就看出将来最有出息的就是哥儿你……不过,莫九老了,只想着在山中度日子等死,和家里孩子们一起,不想再给山庄里添麻烦了。”
莫九是拒绝自己了。端木秀峰并不动声色,反而微笑:“那是,九阿爷不愿再蹈红尘,也是情理之中。就算是秀峰,看到这山明水秀之处,也想着长驻此地呢。十一此来,客访为主,请将为辅。阿爷无出山之意,十一亦不相强,看到阿爷身体硬朗,十一已欢欣意满了。”
莫九老脸微红,甚是歉疚。“唉,理该答应十一哥儿的,小老儿唉……唉……”
端木秀峰摇头微笑:“阿爷我们坐着说话罢,好久不见,十一想听听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呢。”
过了小半个时辰,可能是得人报信儿的缘故,莫九的儿子莫三百回来了。与莫九的老实厚道模样不同,莫三百身板魁梧,说话声音宏亮,顾盼之间极有豪气,但是眼神却颇为游移灵动。知人识面,一看就是个外表粗犷内心精细的山里汉子。“啊,好东西!多谢哥儿费心了。”看到那箭弩后,他客气一句后,就摩挲着那玩艺儿,赞不绝口。模样儿颇为喜欢。在得知老父不愿出山后,他高声嗤笑道:“他那是害怕,听说外面在造反,所以不愿出去。唯恐哪一天,那造反的人反到我们徽州就糟了。”
“造反?”凌横塘瞪大了眼睛表示疑惑。端木秀峰心中也微讶,怎么自己从未听说过?无论是官府方面,还是私路方面,一点消息也无啊。怎么这山里人倒反而得知了?如果官府因为时局动荡有着封锁不利消息的心思,但是江湖上也未曾听人传言——或者是,楚中委实比别处富得太多,所以楚中的江湖也因此而饱汉不问饿汉事了?
“是真的。”莫三百道。不管莫九给他递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讲话。“爹也真是的。怎么让客人光坐着说话,也不办点吃的待客。”莫三百大大咧咧道:“哥儿喝几杯吧,我们家酿的米酒,还有从山上打来的野鸡,用酒糟醉了放在坛子里正好两三天,香得很。”
端木秀峰大笑道:“甚好,十一什么不贪,就好这杯中之物。横塘也来几口吧,这家酿的米酒不易喝到呢,早就听说婺源的山泉比别处甘甜。”
“事情这样的……”席间,交觥错杯,几杯酒下肚后,气氛较适才更热络了几分。莫三百满饮一杯,红光满面道:“我们村里的一个商客常年在湘川一带做客。往年时候,隔两三年,总得回家过年一回。然而,去年年末时候,他却没有回来,这距他上次回家时已有三年了,本来托人捎信说是去冬回来的。他堂客(注:方言,就是妻子意思)自然着急,委人打听去,结果,那个带信来说,川中暴乱,乱民抢钱抢马,杀人放火。那个商客已死在乱刀之下了,遗骸放在当地义庄里,无人收拾。那堂客于是哭哭啼啼要去川中替丈夫收尸,不让他做异乡鬼。当时我们这些乡里人都劝她不要去,虽然传说乱军已退,但是鬼才知道那里真实境况?但她不听劝,跟着那个带信人去了……结果,也和她丈夫闹了个同样下场,据那带信人死里逃生回来后说,比她丈夫死得还惨!这世道,一个女子,唉……”
“她怎么了?”凌横塘颤声问,啜着杯中的米酒,一口气喝尽了,显得有点紧张。
端木秀峰眼光一闪,已猜知几分,刚要出声阻止莫三百说出原委,却已然来不及了。莫三百已大声叹息道:“还能怎样,一个女子被乱贼俘虏,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奸后杀死,割了俩胸窝子下酒喝。”
凌横塘猛然呛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了一眼在座的三个男人,神色之间恨不得有条地缝往下钻。
莫九喝道:“喝浑了酒又乱说话,没看见这大家的贵客在此么?”
端木秀峰看住凌横塘,脸色淡逸,不着痕迹道:“横塘,你莫要喝太多的酒,这东西后劲大,别等会儿上不了路。要不,你先去外面坐等片刻,我与阿爷父子再聊几句后就回家好不?”
凌横塘忙道:“好的。”站起身来就往外避。
莫三百才醒悟过来,大声道:“山里人不懂礼数,姑娘莫怪罪。”
端木秀峰微笑:“三百兄性子粗爽,横塘不是那种小气的女子,她出生大家,性子随和。”又随手拿过自己放在旁边竹架上的斗蓬,踩着凌横塘的步子出去,跟随她走至院中,抖开斗蓬递过去。“山风阴冷,妹妹披上它罢,喝过酒后易受寒。”
因为刚才莫三百的话确实让她羞涩,凌横塘此时都不敢抬起头来与端木秀峰对视一眼,只是低头道:“十一哥只管进去聊吧,我在外面等你。”
端木秀峰深深瞅着她,微哂道:“横塘物伤其类,十一无词可慰,也无由可慰。”
这传闻甚有可虑之处,端木秀峰回席后,饮酒时默默思忖。川中之乱,朝庭根本没有平之。真因为没有平乱,所以朝庭才会捂着盖着,唯恐一呼百应,江堤崩岸,一泄千里不可收拾。而那些作乱的民众,也并非正义之师,奸杀妇孺、抢劫外乡客商的种种恶行,只是一干及时淫乐,鼠目寸光的乌合之众罢了,空有一身恶胆,却无权术谋略,最后将不得善终。
三巡过后,端木秀峰见时候差不多,外面又空晾着横塘,他起身道:“今日见到阿爷,秀峰也算不虚此行了,若不是俗务缠身,不得不于起更时回至庄内,我真想留在此地与阿爷父子饮酒长谈啊,可惜……”端木秀峰脸如怅意,起身饮尽杯中余酒,叹息道:“天下无不散的诞席。”
莫九见他要走,忙道:“哥儿慢一步……”边说着边往内院走去。
端木秀峰度其意,眼睛一亮。若他猜得不差的话,今日他奔波一天将有所得了。
果然,过不多时,莫九走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本小册子,塞入秀峰的手中,轻喟道:“这是我的古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