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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九伸手一止言道“以往的事,我早不记得了。”
殷开山闻言大笑一声。言道“久闻冠军侯豪气,果然胸襟远胜他人。唐公听闻你马上要迎娶室得奚部公主的为妻室。十分高兴,他说有王命在身。不能亲自道贺,但礼一定会到,请太守不要见怪,至于过去的种种不快都已经过去,他视你为子侄,以后大家还是自己人。”
李重九见此笑了笑,但是心底却暗暗心惊,李渊好耳目,居然将自己在草原上的事打探的一清二楚。
殷开山入官驿休息后。李重九沉吟起来,至从晋阳离开的两个月中,他派出几十人对太原留守府打探李芷婉的消息,而传回来的消息是,李府上下门禁森严,别说是李芷婉的消息,甚至其他消息也知之甚少,唯一听到三言两语就是李芷婉的母亲愈发病重。
但是今rì,随着殷开山前来。晋阳也来得新的消息,绛郡柴家已是正式前往李家下聘。李渊已是从头口上答允了柴家的婚事。之后又是消息传来,说李芷婉母亲这一次病的不轻,若是急迫。可能柴李两家的婚事会在近期内提前进行。
大雨如瀑,李重九站在屋檐下,面前的雨水如丝线般从瓦沿前降下。雨水的哗哗之声,混着城内的泥土腥味一股脑地朝李重九扑面而来。
殷开山代表李渊前来之事。在李重九脑子里思索,对于李渊的示好。到底是应该看成打巴掌给个枣呢,亦或者是为了晋阳起兵的反隋大业准备,特意示好来麻痹自己。李重九沉吟着,而这时大雨之中,突听得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重九诧异心道这时候,还有什么紧急军情吗?
屋檐下黄土混合的雨水,已是一片泥泞烂泽,一个女子的身影在大雨之中出现在门前。雨水筛在这女子的苍白脸上,身上的衣袍早就被打湿,贴在她的身上。
“你怎么见大雨天还跑到这里?”李重九见了有几分奇怪,“快擦擦身子。”
室得芸见了李重九,不顾身上头上辫子里水珠滴滴嗒嗒砸在地上,见了李重九直接焦急问道“小九,阿姆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李重九对于室得芸这样开门见山的说话,已是十分习惯,当下反问言道“你这么焦急来是什么事?”
“当然是为了我与你的”室得芸有几分委屈,双眼亮闪闪的牙齿咬住了嘴唇,突然不言语了。
真是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女孩啊。李重九不由暗暗感叹。
室得芸眼睛闪闪,垂下小脸言道“小九,我知道那个中原女子,在你心底之中,一直占有很重的地位。你很喜欢她,就像当年我阿爸喜欢我阿姆那样。但是我想说我也很喜欢你,比我阿姆喜欢我阿爸那样还喜欢你。所以不管如何,我这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
李重九闻言笑了笑,拿起一块布替室得芸擦拭。室得芸看向李重九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李重九言道“我在听。”
室得芸双目泫然yù滴,言道“你根本没在听,我知道你心底只喜欢那个汉家女子,就想娶她为妻,而不喜欢我。我纵然不甘心,但是我要的男人,我要自己抢来,一定也要和她争到底的。不过我不希望你因为阿姆的话,更改变自己注意。这样你是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而我也没有志气不接受这个施舍。”
听了室得芸的孩子气的话,李重九不由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这个时候你还笑,”室得芸话语中带上了几分哭音,大声言道,“所以我决定了,我不要你作你的正妻,不管阿姆说什么,我主意定了,这是我室得芸的决定,若是你和阿姆一定如此,我宁可死也不去。”
说到这里室得芸打开李重九的手,自己坐到一旁。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傻瓜,你冒着大雨跑到这里来,就是告诉我这些吗?”
室得芸郑重地点了点头,言道“是啊,若是不说,我憋在心底,会睡不着的。”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我明白,你的坦率真诚是我一直很喜欢的,这是你的优点,也是缺点。我之所以一直没有答允你阿姆,立你为正室,是因为你将来为我的可敦,甚至有一rì万一我称帝,那么你就是中原皇后。但作为可敦和皇后,你如此单纯与善良,将来在后宫中,若坐在大房的位置,岂非害了你。你明白吗?”
室得芸听了抬起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别做梦了
室得芸听李重九说了这么半响,这才不忿地言道“什么坦率真诚,说的好听,我知道你是嫌我笨。”
李重九哭笑不得,很想说,少女,单纯善良不是笨。
李重九望着门外如瀑的大雨长长叹了口气,看着室得芸一副赌气的样子,李重九言道“请转告你的阿姆,她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正室之位我准备空悬着,不过对于你的婚事,我决定定在一个月以后,无论什么正室可敦,无论室得奚部是否让我做俟斤,我只知娶得你是我李重九的福气才是。”
室得芸听了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马上娶你。”李重九笑着言道。
待听了李重九肯定的答复后,室得芸眼底泪珠而下,当下一头扑进李重九的怀中,喜极而泣。
李重九温玉在怀,不由心底一阵温馨。 。。
事实上当他得知李芷婉可能要嫁给柴绍时,他心底有那一瞬间娶室得芸为正室,报复李家的打算。但是现在室得芸直接冒雨前来相见。李重九感动于对方的一片深情,却明白不可以用一己报复的私念,那自己的婚事来报复李家,这简直是对自己的不尊重。这又不是下三流的言情小说,自己不能纵容于室得奚部上下rì益见涨的野心,更深深害了一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女人。
室得芸作为正室,当然很好,而且可以将室得奚部完全绑上自己的战车,但是这样做反而会害了她。若一朝割据为王。后宫斗争是另一个权力的角力点,丝毫不逊sè于朝堂之上。室得芸单纯没有心机。做到了这个位置上,真切只能是害了她。
八月西京长安。司隶别驾行衙。
大隋司隶台除了司隶大夫之外,下有两个司隶别驾副之,分别坐镇于东都,西京。而韦福子就是坐镇西京的一位。韦福子乃是侍奉三朝的名臣韦世康之子,故而年纪轻轻即做到了司隶别驾的官位上。此刻驻西京的司隶别驾韦福子,一副好生为难之状。
韦福子将面前的一个颇为显得厚重的缕金箱子一推,对着面前之人,皱眉言道“世侄女,以你我两家的交情。拿这些黄白之物添堵作甚。”
坐在韦福之面前的,正乃是一席男装打扮的李芷婉,未料得她从李家私自出走,并非往其他地方而去,竟然秘密到了西京长安。李芷婉笑道“这些钱是请韦叔叔替我上下打点的。”
韦福子摇了摇头,将食指不住扣着桌面,沉吟了一会,言道“世侄女,此事请恕老夫无能为之。”
李芷婉言道“韦叔叔。你与家父乃是世交,世侄女这点小忙,你举手抬足就可办了,世侄女在这里求恳你还不成了吗?”李芷婉的言语中既带着几分诚恳的恳求之意。又有几分晚辈向长辈撒娇的味道。
韦福子听了呵呵一笑,露出几分宠溺的神sè,言道“以往在西京时。常听你父亲说起过你,说你虽是女儿身。但自小都是当作男儿来养的,读书识字习武。样样不甘于男儿之后。更听说你平素脾气倔得紧,绝不肯向人低头求人的,今rì怎么来求老夫了。莫非是为了情郎。”
李芷婉听韦福子替到这个名字,顿有几分茫然若失,低下头言道“韦叔叔,你取笑人家。难道一定要是情郎,才能托你吗?我一介女子,难道不能有羊左之义,不能有管鲍之交?”
说到这里,李芷婉正sè言道“韦叔叔,此人乃是我知交致友,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他。何况他真是被冤枉的,。”
韦福听了点点头,捏须言道“果真有男儿豪气,巾帼不让须眉。我可真羡慕唐公有你这样的女儿。既然如此,我就实话说了。不错,当初弹劾冠军侯,是我们司隶台向天子上奏的,若是眼下要洗脱冤屈,我可以上书向司隶大夫申请重察此事,这并不难。”
“但是世侄女你还是不知,三rì前,晋阳传来消息,冠军侯李重九在押解西京途中,脱逃而去,并在沿途聚众作乱叛上,不仅攻破了十几个驿站,还杀戮数百官兵,现在甚至还据飞狐县,杀了朝廷授命的飞狐县县正,自称为上谷郡太守。这简直明目张胆的犯上作乱,与朝廷作对了。”
李芷婉听韦福子如此一说,脸sè顿时煞白,牙齿轻咬着嘴唇,言道“我还是慢了一步,小九,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韦福子看李芷婉心疼的表情,重重叹了口气,言道“年轻人,骤然得志,不知天高地厚,又是受不得委屈,若是真的押到西京来,凭他圣眷在身,怎么会有大事。就算有再大的冤屈,也不能如此啊,要知道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哪里有谋反的道理,可惜,他辜负了世侄女你这一片相救之心了。”
李芷婉双目一闭,这一个月苦心运作,皆作乌有,当下她站起身来,面sè平静地言道“多谢韦叔叔相告,事已至此,已无可奈何,侄女告辞了。”说罢李芷婉行礼抽身离去,韦福子望着李芷婉的背影,长长叹息了一声。
出了司隶台行署,西京正是一片车水马龙的样子,但人人行走之际,都带着几分匆忙。上个月翟让,李密的瓦岗军北渡黄河,击败了武阳郡郡守元宝藏,郡文书魏征说服元宝藏,于是元宝藏率领整郡皆降了李密。
自大业七年匪乱,已持续五年,大隋尚且没有一郡太守投降乱贼之事,而元宝藏此举实是开了先例。元宝藏降伏李密,一时整个隋朝上下官场震动。之后李密又破了黎阳仓,开仓放粮,瞬间得军二十万。瓦岗军因此势力大增。一时西京上下皆是大惊,生恐李密率军越太行山,攻入河东,再直取西京。
马车行于人流之中,李芷婉目光低垂,与剑雪二人静静地坐在马车之内。李芷婉一言不发,但是剑雪却心疼她的小姐。
人算真是不如天算,李重九现在走到这一步,已是罪不可赦的谋逆之罪,从此就没有了回头路。而小姐不顾与父亲决裂,私自出门来西京,费了好大的功夫,托人打通了司隶台的关节。而到了要替李重九洗脱罪名的一步时,李重九却已是杀官造反,在上谷举旗。
“小姐。”剑雪抓住了李芷婉的手。
李芷婉看了剑雪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言道“但凡是尽人事而听天命,眼下李兄不需我帮忙,自己能脱去大难,能够平安,终归是一件好事。如此也不算我白来西京一趟。”
听李芷婉这么说,剑雪反是不忿地言道“小姐只恨这小贼不肯忍耐,他眼下谋反即为贼,我唐公府为官,自古官贼不两立,如此小姐你与他怎么可能再有鸳盟。”
李芷婉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言道“就算不能再有鸳盟,但是我与李兄也是好友,为了一个朋友,不惜此身又有何不可。”
正待李芷婉返回所住的客栈时,却发现客栈前早有一人正在等候。李芷婉,剑雪见了不由诧异,对方一见李芷婉,当下露出狂喜的神sè,上前言道“三娘,可算终于找到你了。”
李芷婉平静地言道“柴公子,你怎么找到西京来了?”
柴绍看了一眼李芷婉憔悴的容颜,露出了几分心疼的神sè,但还是言道“你身在西京的事,几rì前唐公就已知道,他命我前来迎你,一同返回晋阳。”
李芷婉听了言道“多劳柴公子好意,若是回晋阳,我自己会前往,不需柴公子在旁,何况我已说得十分明白了,无论爹爹作了什么安排,但是我绝不会答允柴李两家的婚事的。”
柴绍苦笑摇了摇头,反问道“我难道在你心底真的没有一丝比得上那人吗?”
李芷婉叹了口气,言道“柴公子,你出身世家,父亲又乃是县公,何愁没有良配?”
柴绍听了笑了笑,言道“世上女子虽多,但却皆是胭脂俗粉不堪入目,何及三娘一人。”
李芷婉摇了摇头,一旁剑雪却站出身来,言道“柴公子,你还不知吗?小姐心底念滋的是何人,你为何又出面相逼?”
柴绍听了将牙一咬,之前的忍耐,世家子弟的涵养,在恼羞成怒之下,顿时划为乌有。他恨声言道“所念何人又如何,眼下他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三娘,唐公乃是一方大员,李家数代累受国恩,你如何背弃家门去从于他。不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