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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闰英定了一下神,知道这些必然是贾仙儿取来的,唯有她那神龙似的身法武功,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那些秘密的地方盗取出来。
慢慢地定下了神,卢闰英道:“这……我有个解释,平表哥尽其所知的把那些秘记都翻译出来,却有个限制,不让我回来给你,他说那样就太对不起他的父叔。”
李益点头道:“他的立场,有此说法并不为过,因为这是他们刘家的根本,而我却是从他们刘家手中把权势夺取过来的人,他没有理由如此帮助我的……”
“可是他也知道他们刘家已经一蹶不振,要想再东山再起的不可能了,这些数据掌握在手中一无用处,但是给另外一外人,却很有用处的,所以他答应我,把这份数据留给我的父亲。”
“不错,你父亲有个同宗的侄儿,也是你的堂兄弟,叫卢杞,目前颇有实力,也很能干,慢慢扶植起来,是很有出息的。”
“这……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相信你不会知道,你父亲也不会告诉你,虽然你是他的女儿,处处为着老父着想,他却已经认定你是我李益的老婆,是他眼中钉,怎么会告诉你这些呢。”
“这……爹太不应该了,好在我留下的并不多,光凭这些,也影响不了你,以后我……”
李益的神色一厉道:“闰英,你到这时候还在狡赖,这一点固然不足以影响,但是半年来,你从我书房携出的,仅只有这些吗?你记下的也只有这些吗?”
“当然就是这些,上面都有编号,从甲子到癸亥,恰好是六十卷,你自己也有数的。”
“不错,这只是你常出去誊录后又带回来的件数,还有很多是我记下来,你默记后,又抄录下来的呢,足足超过这一倍都不止,你对你娘家倒是仁至尽义呀!”
卢闰英的脸色变了,她没想到李益连这个也知道了,低头不敢说话,李益道:“闰英,我太信任你了,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夫妇,所以才把一切的机密交给你掌着,却没想到你会如此对我!”
“十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两相对照,使那些秘件更完整些。”
“不错,拼凑起来是很完整的,可是这完整是属于你父亲的,我手中的这一份却是残缺的。”
“当你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哼!到我需要的时候,恐怕早已失去效用了,这些秘密的记载只有一个人知道,才能对当事人具有挟制的作用,现在至少已经有三四个人知晓……”
“我……没想到爹会在暗中培植势力的……”
“你是个胡涂虫,凭他也能造出人才来……”
“我……我知道爹不是那份才具,所以才这么做的。”
“可是有人并不胡涂,你们父女俩是一对自作聪明的笨蛋,自以为得计,其实却是受了别人的利用……”
“是谁?难道是刘平?他不会的。”
“他当然不会,他对你一片痴心,怎么也不会害你的,可是他的老子,他的叔叔,都不是简单的人……”
“这件事怎么扯到他们呢?他们根本不知道。”
“哼!他们这么精明的人会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整天留在舅舅家里,你三两天就归宁回家一次,你们做些什么,他们会不知道?”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只以为是……。”
“以为是什么?以为是你去跟他们的儿子偷期密约是不是?”
“是的,他们的确是那么想,所以才禁止。”
“他们凭什么这么想?如果刘平对你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你早就成了他们家的媳妇儿了。”
卢闰英苍白着脸,吶吶地道:“因为,因为……”
她讷然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说了出来道:“因为我也给刘平写了几封回书。”
李益叫了起来,道:“什么,你给他写了回书?”
“是的,刘平说我一定要有点东西,让他拿回去,能使他的老子娘相信他是为着私情才到我爹那儿去的。”
“胡涂!胡涂!你简直胡涂到了极顶,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了,怎么可以写那种书信?”
“十郎,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我当然相信你们不会有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因为刘平没那个胆子敢打我老婆的主意。”
“十郎,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
“我的话难听?闰英,你知道这话如果让别人说起来就更难听了,你怎么会做出那种胡涂事情来的,那些信如果有一封落人别人的手里,你怎么办?”
“不会的,刘平不会害我的,他向我保证过,那些信只是拿回家做个幌子,让他老子看一看,然后立刻付之丙丁,绝不会留下痕迹的。”
“你敢有这种自信吗?”
“绝对有,刘平这个人虽然懦弱无能,但是绝不会陷害我,这是我深深相信的。”
李益渐渐地冷静下来,他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能够发牌气,那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的。
沉吟片刻,他才问道:“你一共写了多少信?”
“我也记不清楚了,大概有十来封吧。”
“居然有那么多?”
“每隔几天,他总要带封信回去呀,这样才能够使他老子知道我们在继续来往。”
“信的内容究竟是写了些什么?”
“无非是些普通话,我也记不得了。”
“闰英!到这时候,你还在跟我搪塞,假如只是一些普通话,何必要假诸文字,你们是经常见面的,口头上不能讲的,还要特地写封信来聊聊闲话?再说,假如只是些普通话,给他老子看了有什么用,就能相信你们是在幽会的?”
卢闰英急了道:“十郎,你明明知道,何必还要追问呢,反正这些话只是写给人看的,并不是出之我心……”
“出之于你的心倒还没关系,藏在心中的秘密,至少别人看不见,最糟的却是出之你的手,任何一张,落人别人手中都是证据。”
卢闰英道:“什么证据,就算证明了我与他有私情,又能怎么样呢?这种事在长安并不新奇,那些贵妇在外面若是没有一两个相识的太学生,还会叫人瞧不起呢,互赠情书跟示情的表记,甚至于还有拿出来公开示人的。”
李益的脸一沉:“闰英,你从那儿学来的这些下流的习尚,探听到这些隐私跟谣言?”
卢闰英顺口地道:“谣言,一点都不是谣言,这些不但是事实,而且还有证据,都录在那些档案中……。”
她只顾高兴地说下去,但又倏然地打住了,因为她忽然想起了一些事,但已经太晚了,李益已经追问道:“这些都是在档案中的秘密数据是不是?也都是刘家用秘记按注的部份是不是?更是你昧下的那一部份是不是……”
“我……我只是觉得这些有关他人闺阁的名节,不应该再留在档卷里,作为威胁他人的把柄,所以都删掉了。”
“是真的删掉了,还是留在你父亲那儿了?”
李益的迫视下,她的谎言难以继续了,嗫嚅地道:“我……我留下了一部份,那些人都是跟我爹有关系的,或者是捏住我爹把柄的,有着那些数据,可以跟他们相互制衡,不必担心他们的要挟勒索了。”
李益冷笑道:“想不到你还是个大孝女儿呢?”
“十郎,爹就是我这么一个女儿,我总该为他老人家尽点心,这也没什么不对呀!”
“是没什么不对,只是你太孝顺了,你整整半年,三两天就回家一趟,跟你表哥混在一起……”
“那是为了你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干什么?”
“我是知道你去干什么,只是你究竟为了谁?这姑且不去说了,最不该的是你明知道这种事可以构成对人的威胁的,自己却还留下个把柄给人……”
“我给刘平的那些信件;绝不会构成把柄的,他告诉我都烧掉了。”
李益冷冷地道:“你果真能确定他都烧掉了吗?”
“我相信他绝不会骗我。”
“很好,我知道刘平今夜还在你父亲的家里,你不妨再去问问他,究竟烧掉了没有。”
“这么晚了,我明天去问也不迟。”
“明天也许就已迟了,你怕晚,我去把他找来也行。”
说着出了院子,虽然他禁止人进入这所院落,但是在家里,仍然有随时听候差遣的侍卫人员的,这些人大部份是贾仙儿推荐给他的江湖人,个个都有一身高来高去的本事,夜入巨宅而神鬼不惊,他召来了两名,叫他们伴着雅萍,迅速驱车到卢家去,把刘希侯请来。
京师入夜宵禁很严,由于身份与职务特殊,可以通行无阻。
所以他们很快就把人找来了,李益跟贾仙儿暂时避入边房,让卢闰英一个人接见他。
刘希侯莫名其妙地道:“表妹,这么夜深了,你把我找了来;到底有什么事?”
卢闰英道:“表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希望你老实告诉我。”
刘希侯笑道:“表妹,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对你,我什么都不隐瞒的。”
“表哥,说正经的!别再打哈哈,开玩笑!”
刘希侯感到她的神色不豫了,也正色道:“什么事?你问好了,我一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我写给你的那些书信,你果真都挠掉了吗?”
“当然烧了,我还会……”
“表哥,说真话,你要知道,我是对你十二万分的信任,才应你之请,写了那些信的……”
刘希侯震了一下,才低下头,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没有。”
“什么?没有?你说过只在姑丈面前幌一幌,立刻就付之丙丁的,想不到你竟是骗我的。”
刘希侯痛苦地道:“表妹,我……不是存心要骗你,你知道我的心,已经全部的交给了你,但我更知道这一生我们是注定没有缘份的了,我也不敢要求什么,只有那些信,才可以给我一点点虚幻的安慰,我实在舍不得……”
“表哥,你在说什么?你明知那些信上的话,并不是出于我的本心,只是给你作个幌子……”
“我……知道,可是那毕竟是你的亲笔,明知那些话是假的,但每次把读,仍然令我感到热血沸扬,心神震颤。”
“表哥,你害死我了,这一来我叫何以自清!”
“你可以告诉十郎真话。”
“我当然告诉他了,这本来就没有瞒他的理由,可是……”
刘希侯痛苦地道:“表妹!我是个情场上的败将,跟十郎相比,我差得太多了,我相信他会谅解的。”
卢闰英叹了口气道:“十郎并没有怀疑我的不贞,他也知道我不会移情于你的,所以我们这半年来相处,他一点都不加干涉,可是表哥,你不该留下那些信的,如果落到姑丈或是你叔叔手里,那就不是儿戏了。”
“不会的,我收藏得很秘密……”
“表哥,求求你,快去把那些信拿来,一共是十七封,只要那些信还在,我相信十郎不会介意,让你继续保有它们的,但是如果少了一封,那你赶快设法找回来……。”
刘希侯还在犹疑,卢闰英道:“快回去吧,表哥,你若是真心为我好,就应该为我着想,你也明白,那些信若是落在你叔叔手里,会有什么后果,快!我还是叫雅萍跟你去,把信交给她带回来。”
刘希侯终于又跟着雅萍走了,李益一个人进入室内,卢闰英不安地问道:“贾大姊呢?”
“走了,追蹑在刘平之后走了,如果那些信有所失闪,她还可以设法补救,现在你知道你有多胡涂了。”
卢闰英见他的脸色铁青,自知理屈,嗫嗫不安地道:“十郎,刚才我跟刘平的谈话,你也听见了的,他并不知道你在隔屋,所以你可以相信,我说的全是真话。”
“我没有怀疑你的话不实,再说,就算你对他真的有情,也没关系,他对你的一片痴心,是无人可及的,连我都很感动!”
卢闰英不安地道:“十郎,你不是在说笑吧?”
李益淡然地道:“我说什么笑?这是我最真心的话!”
“你能容忍我对你感情的不忠?你能容忍我对另外一个男人发生感情?”
李益笑了一下:“假如你真的对另外一个男人有情,我介意有什么用。难道这就能使你改变了不成?女人的心变起来,是什么都无法挽回的。”
看看李益那种无关痛痒的态度,卢闰英忽然心中起了一种恐惧,她对李益多少也有一点了解,如果他暴跳如雷,倒也没什么,最怕就是这种冷静,那就表示着他又有什么阴谋在进行着了。
因此她虚怯怯地道:“十郎,你不会真以为我跟刘希侯之间会有什么吧?”
“这种话应该问自己,怎么会问我呢?”
“我……我绝对没什么。”
李益冷笑道:“半年之内,写了十七封情书,若是什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