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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劫-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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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志超道:“没有人知道,从第一次海上任务开始才作的新规定,对外尚未正式通令,只是对玉龙寺内的十二名护法及五路总监颁布过,而且由白龙亲自宣布,老朽尚未武清楚三才堂的内情,未敢申报。
  因为这次的规定很严,各人的任务,由三才堂主加盖符戳后,个别通知每一个人,老朽除了本身的任务指令外,并不知道别人所负的任务,如果轻举妄动,申报京师,立刻就知道消息是从那一处泄漏的,老朽就无法在玉龙寺内存身了。”
  渡边武夫道:“以后也是一样,三才堂只负责决策,分层实行,除了最高的十数二十人外,别的人都不知道三才堂这个名称,这样才能严密控制之效,事实上天龙寺早就实行分层节制办法,任何指令,都是由上一级转示下一级,使事权分化,我举个例子,比如说三才堂要做一笼馒头,不指定一处负责,预先加以分工成五次任务,一处来面粉,一处采办蒸笼,一处置锅炉,一处买柴薪,一处招聘厨师,这样分别通知五处后,除了最高决策的地方,谁也不知道是一项什么任务,而中途如果有一项任务外泄,立刻可以查出是谁失败,但又不会影响到全局。”
  芙蓉道:“这个办法的确厉害,是谁想出来的?”
  渡边武夫笑笑道:“是敝人,而且得到了白龙的激尝,经过了半年的详细筹划,才付之实行的,老实说,我若非存有私心,用我这个办法实行下去,不出三年,玉龙寺必然成为最严密的组织,真正地掌握天下。”
  战志超道:“既然你受到如此重用,为什么还要存有私心呢?”
  渡边武夫道:“我加入了三才堂后,也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玉龙寺在中华的实力太过于庞大了,大得惊人,我提不出一个相对的实力与之抗衡,甚至于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提不出来,齐大非偶,将来恐怕很难受我的运用,这是其一。
  再者,那么大的一个组织,份子必复杂,本身的基础就不稳,熊本一郎的两名弟子回去后,说出两条船上玉龙寺弟子生活,我就知道玉龙寺绝难以成事,所以我才想不如快点使它夸掉,使那些人无处立足,引到我扶桑去,利用那些剑士把柳生官本两门的弟子拼一下,两败俱伤后,我就可以攻毛利王室,重掌扶桑大权了。”
  战志超道:“你的实力连玉龙寺百分之一都不及,又怎么能够把五龙寺拼夸呢?”
  渡边武夫笑道:“我留下了一份三才密令,递交玉龙寺留守的弟子,要他们全体驰援,而我又另派了两条八幡船帮的两条海船,守伺在海上,以会师进航为藉口,一阵火炮,把他们全数击沉在海中,同时我又设法通知了大清朝廷,要他们尽速进剿玉龙寺,断其归路…”
  战志超兴奋地道:“这些事你已经着手进行了?”
  渡进武夫笑道:“当然,我是计算好时间再开始的,此刻想必已经成功了,白龙虽据海夜光岛,但那个地方是无法久居的,他的归途既绝,也无法再回到中原,除了投奔敝邦外,别无他策,战老先生,敝人对你们的帮助不为不大吧,凭着这点情份,你总该放我一份交情!”
  战志超望向芙蓉,芙蓉则又看着杜云青,似乎在惩求他的意见,杜云青沉思片刻才道:
  “战老,认为这件事有没有可能。”
  战志超道:“白龙却是把指挥大权归属于三才堂了,而且照渡边武夫的说法,也是玉龙寺近来的行动方策,加上他所展示的三才令符,倒是没有虚假。”
  渡边武夫道:“当然不会假,战老先生,三才堂中的天字堂是由第二名的护法兼任的,你可以回想一下,每次聚议时,他都没有在场,这还会假得了吗?”
  杜云青道:“可是你说的另一些事是否可信呢?”
  “杜大侠如果是指我抽调玉龙寺的留守人员,那一定不会假的,因为我必须要叫白龙没有归路,才能为我所用。”
  战志超道:“杜大侠,这一点倒不必去顾虑了,即使他没有把人撤出来,白龙也没有归路的了,老朽在确知白龙离开后,已经暗中通知小儿,会同了边城,趁机对玉龙寺展开清剿失败的,只是他能够把人撤调,将更有助于成功,减少损失而已。”
  杜云青道:“渡边武夫,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要利用白龙寺的势力去为你急权?”
  “是的,柳生与官本两大世家,把持了我邦的武林,我必须要引进一股人去对付他们,才能把足利王室击垮。”
  “那些人如果把两大世家消灭了,你能控制吗?”
  渡边武夫笑道:“差不多了,他们如果与两大世家拼后,纵有所剩,也没有多少了,我作了个最精确的估计,扶桑十分武力,两大世家各占三分,毛利王室的家臣占了三分,这些散野的门派占了一分,信波哲雄,你对我这个估计是否有疑问?”
  信波哲雄道:“如果以我们的力量与两大世家相较,你的估计很正确,可是毛利王室是否能掌握那些力量?”
  渡边武夫道:“绝对正确,否则我就不会作这个冒险的孤注一掷了,毛利天皇失踪后,武力都隐藏起来,散居深山,或为盗贼,或者隐藏身份,屈身于贩夫走卒,以待东山再起,但是我的估计绝不会差,玉龙寺并不糊涂,如果我们手中的力量不值一顾,就不会跟我合作,更不会让我参加玉龙寺了。”
  战志超过:“这一点老朽可以证明,毛利王室的残部的确不弱,玉龙寺的全部力量,可以横扫三岛,只是白龙目前所能掌握的只有一半,他派到海夜光的人手,只有三成,就是这三成,也可以跟我们的六分天下相较了。”
  杜云青笑笑道:“阁下打算得很精,把白龙逼得走投无路,出亡到扶桑,再加上你的三分力量,就是九分天下了。”
  渡边武夫道:“我不敢冒这种冒险的事,我希望是在这儿能再消除他们一分的实力,二成的人流亡到扶桑,再跟两大世家火拼的结果,玉龙寺的人将一无所存,两大世家也只剩下了三分之一,我这三分实力才能够稳操优势,玉龙寺的人在中原都不能安份,扶桑又岂肯留下这个祸患呢?”
  “他们肯为你讲命吗?”
  渡边武夫道:“他们不拼命也不行,到了扶桑,他们人生地不熟,两大世家也不会容他们立足的,我把他们掩护登岸之后,就暴露他们的行踪,由两大世家去对付他们我只要坐山观虎斗就成了。”
  “白龙是否肯到扶桑去呢?他们有五条大船……”
  渡边武夫道:“可是他们不懂得航海,掳去的水手们既是朝廷的人,自然不会为他们所用,白龙也不敢用他们,因此航海的人,都是我八幡船帮的弟子,也是毛利天皇的忠贞臣民,为了毛利天皇陛下,可以不顾一切。”
  杜云青淡然一笑道:“像你一样。”
  渡边武夫刚要表示一下谦逊,忽而觉得杜云青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的意思,不禁讪然道:“不!敝人不敢当,我没有他们的忠诚,也没有他们的愚直,杜大侠也许对敝人不清楚,但是别的人却是清楚的。
  我是八幡船帮的主人,不是王室的家臣,也不是纯正的武士,八幡船世傅数代,只是做生意的商人,后来生意做大了,略有积蓄,容易引起盗匪的眼红,才雇了野武士作为打手保缥,可是那些野武士的态度愈来愈嚣张,反而比盗贼更可恶。
  我的祖先受够了他们的气,只有一方面敷衍他们,一面遣出弟子,投向了武功很高的老武师门下练武,那时幸好我们渡边家的子弟很多,大家也肯认真地学,结果七个弟兄练成了一身武功回来,杀死了那些野武士,进一步地再训练本族弟子,在我父亲这一代,使八幡船帮也成了一个武林帮派。”。
  信波哲雄冷冷地道:“而且是实力很强的一个门派。”
  渡边武夫淡然地道:“可以这么说,因为那时毛利王室已经与足利王室相抗多年,毛利的力量较为范弱,有远见的家臣已经预知日后会失败,着手培植以后的势力,教我们家学武的那些武师,都是毛利陛下的家臣,他们的目的就是在民间培养起一股势力,而我渡边家是最有成效的一家,他们慢慢地把力量都移了过来。”
  信波哲雄道:“可是八幡船帮在阁下手中更为发达了。”
  渡边武夫道:“一半是别人的促成,一半也是我自己的努力,我们发现了这个情形,深感为虑,恐怕有一天会被他们整个地吞掉,所以我一面学武,一面学兵法谋略之学,我从小就倾向汉学,对中华名家、法家,权势运用之学特别留心,不过在正使我学到东西的却是一本民间小说,叫三国演义,是个叫罗贯中的人写的。”
  芙蓉笑道:“想不到你这一套还是从那本书上学的。”
  渡边武夫道:“不错,这部书启发了我的灵智,而后我又读过一部水浒传,我读的不是此中热闹的情节,而是那些玄妙的计谋。”
  杜云青轻叹道:“那两部书的确是精心之作,两位作者也都是具有经天纬地之能,只是生不逢辰,无以为展,只得在纸上展现抱负,假如真当作一门学问去研究,所得绝不舍此研究经史为差。”
  甘凤池道:“杜兄弟这话大有见地,顺治以前,清室江山末固,但康熙这个人是厉害,他重科举,以及八股取土,让读书人穷经究义,大部分人自垂署而至白首,钻研其中而未通,把大好青春,断送于此。
  而我大汉英才,却就在劳力而费时的八股之中,消磨其一生,变成了腐懦碌函,反倒是一些略识几个字的江湖人,在坑间弄些说部看看,倒是能常保忠义之心,不忘汉夏衣冠,而得力于此二部评话者尤多。”
  芙蓉一笑道:“甘前辈,我说句公平话,圣祖康熙是我曾祖父,我不是在替他辩解,侧重科举,取土于八股,他只是重加提倡而已,但是这个制度却是袭目明朝,朱家的皇帝以平民起义而得天下,得民间饱学之士拥助之功不少,他们怕再失天下而定出这个靡费土人精力之策,可不是我曾祖父独创的,因此我只能说这是做皇帝的人,用以巩固其江山的手段,却不是专为用来整汉人的。”
  甘凤池为之语塞。
  芙蓉继续道:“阳明先生创笃学践行,知行合一之理学,与士人重气节,践实际,慎思,明辨,笃学力行,的确是明性见理,励志修身,富国强民之精学,但是这种学说却与当朝愚民之术相抵触。
  阳明先生虽有平定宁藩之乱,安定社稷之功,其本人却未获当道者之重用,原因在此,每一个人做皇帝,都不喜欢被人推厂来,此乃治术,城前辈就因为异族人仕而非议这些手段,就不够公允了。”
  甘凤池正要开口,陈四公公已经瞪大了眼睛道:“凤池,你听着,老头子知道你要说什么,又是那一套非我族类的鬼话,你真要改不了那种思想,就老老实实地参加义师去,不要打着江湖入的幌子混在我们这些人中间。”
  甘凤池苦笑道:“老爷子,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小婿生为汉人,总不能忘本吧!”
  陈四公公道:“没人叫你忘本,现在的皇帝也没有叫你背弃祖宗,没有叫你不姓甘,早年虽有剃发之令,现在也没有雷厉风行了,你依然是柬发长持未改华夏衣冠,公然行走市上,没有人要杀你的头。”
  甘凤池道:“那只是对小婿等几个特殊的人。”
  陈四公公道:“你有什么特殊,不过是不怕死而已,别的人怕死而不敢留发,那是他们没有种。”
  芙蓉笑道:“当年剃发令下,是杀了不少人,圣祖在他的自录里也写下了一些秘录,谈到剃发之令,自悔孟浪,他只定了旬日之期,只是一个试探,十日之内,要杀尽汉人是不可能的,只是用这个方法来镇慑一下当时的士大夫。
  他也下过一个指令,十日之后,如果大部分的人不肯剃发,他就下诏废止此令,那知才施行八日,杀了数万人,居然收立竿见影之效,举国上下,几乎十之八九都剃了发,而且剃发令下时,他还发现了一个秘密。”
  大家都望着她,陈芸娘忙问,“什么秘密?”
  芙蓉道:“他发现那些不肯剃发的人,宁可为留发而被杀,却不敢为护发而争执,他看出了汉人的弱点,满室人鼎中原,虽有百万雄兵,但是跟中原意兆之众相较,不过是百与一比,真要大家能齐心联络起来,不在钢刀之下低头,那怕是伸长了脖子,束手就戳,钢刀也会砍钝了。
  如果每个人都为不愿剃发而自卫,以十易一,汉人死了一千万,就可以把满人百万之师,杀得一个不剩,而汉人至少还有九千万,可是汉人有为留发而死的愚蠢,却没有为护发而一战的勇气,因为他们书读得太多。
  大家都怔住了。
  芙蓉又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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