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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叟沉声道:“贺翼,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贺翼忙摇手道:“没有,小的从没有玩什么花样,只是食人之禄,忠人所事而已!”
老者哈哈一笑道:“好一个忠人所事,如今你将老朽请来,说是要实话实说,目的何在?”
贺翼答道:“小的目的无他,志在换取敞少令主神智复醒及安然离开。”
“那是说你是忠于少令主,并不顾及你家阎白枫夫妻生死安危了。”
贺翼大诧道:“这话小的不解?”
老者笑道:“老朽要听你说的,无不危及阎白枫生死安危,你真能说实话么?”
贺翼不禁语塞。
老者面色一沉道:“老朽昔年亦是杀人魔王,手段狠毒无与伦比,自封刀归隐以来极少过问江湖中事,但老朽与司徒白与颜中铮均系莫逆之交,不能坐视不顾,三日后,老朽押随你们两人同行,那时你再说话,真假与否端在你们自己要活不要活了。”说着转向庄丁问道:“阎玉醒过来了没有?”
“回庄主的话,天明之前曾清醒过来一次,曾呼唤贺翼三次。”庄丁向贺翼望了一眼,接道:“但贺翼熟睡如泥无可奈何,随后阎玉也睡着了,至今尚未清醒。”
老者顿首道:“阎玉作法自毙,使展狂风三式超越他体能极限,反震之力脑部震伤甚重非服药内外调治,三月之后谅可痊愈!”言毕望也不望贺翼一眼,迳望石室外走出。
庄丁亦随之而去。
贺翼懊悔不绝,自责道:“怎么昨晚竟如此好睡?该死!该死!”
第二十六章 又见牢笼
山崖间那幢小屋,虽是四合院格式,却也窗明几净,布设雅致,户外繁花似锦,尤其两株四季丹桂碗径铁干,长得有三人多高,飘香四溢,馥郁沁人心脾。
明月在天,司徒兄妹老夫人全家坐在室外叙谈别后经过。
但司徒老夫人及司徒婵娟绝不提及有简松逸其人。
司徒岳道:“吴越既皤然悔悟,救出爹当更容易,但不知是否探听出爹陷身确址!”
老夫人答道:“伏牛插天崖,此行凶险万分,没有吴越之助,恐不容易!”
司徒岳望了司徒婵娟一眼,道:“令孩儿猜不透的是,那吴越为何甘愿冒这叛门杀身之危?……”
司徒婵娟瞪了司徒岳一眼,嗔道:“大哥为何望着小妹?”说时娇靥不禁绯红过耳。
黑夜之间虽瞧不清,但司徒岳察觉司徒婵娟神情,暗中一震道:“莫非娟抹已爱上了吴越么?”遂长叹一声道:“愚兄与霞妹身受吴越救命大恩,不然霞妹定遭阎玉毒手,自应感恩图报,无如吴越素行不端,好色贪花……”
老夫人面色一沉,道:“岳儿,事情真象并非如你想像,日后自然明白,你胡说什么?当初你与匪徒狼狈为奸,劫掠长江镖局暗镖,就是一项抄家灭门大罪,若不得吴越之助,此罪决无法洗涤。”
司徒岳闻言一呆,躬身道:“孩儿知错,孩儿以后不敢!”
司徒婵娟冷笑道:“大哥,以后如敢胡乱猜测,小妹决不饶你!”
老夫人不禁微笑。
忽见银样清辉下一条身影飞掠而来,正是匡残。
老夫人道:“匡老,多日未见,往何处去了?”
匡残抱拳笑道:“奉命差遣,身不由已,老夫人安好?”
老夫人含笑道:“不敢,老身托庇粗健如常!”
匡残与司徒兄妹三人见礼后,立即与司徒婵娟走过一旁低声密语。
只听司徒婵娟诧道:“真要晚辈一行么?”
匡残答道:“此事重大,望姑娘俯台随老朽一行!”
司徒婵娟立即掠在老夫人身侧低语一阵。
老夫人颔首道:“你去吧,终须晤面,何妨及早。”
司徒婵娟向匡残笑道:“匡老,你我走吧!”
匡残向老夫人等告别,双双如飞而去。
途中司徒婵娟道:“匡老,清莲格格长得如何?”
匡残道:“与姑娘一般,春花秋月,一样娇美,老朽如年轻几十岁照样免不了要动凡心。”
司徒婵娟玉靥霞泛,嗔道:“匡老,你也爱取笑!”
匡残哈哈一笑,如飞疾掠望湖山别业而去。
别业转眼即至。
简松逸早在山庄之外恭候。
司徒婵娟嗔道:“清莲格格为何要与小妹见面?”
简松逸正色道:“明珠奸相自知身危,竞作垂死之前挣扎,捏造证据,诬陷在下意图叛逆,谕命在下返京!”
司徒婵娟闻言大惊失色,道:“这不是全功尽弃, 一番苦心俱付之于流水么?”
简松逸笑道:“幸亏清帝洞悉明珠之奸,太后及清莲格格取出明珠与太行山匪寇来往的密信,清帝大怒,本欲将明珠打下天牢治罪,却得太后阻止,谓明珠在京师及各地党附势众,必激起巨变,尤其明珠在三藩麾下安了甚多模子,若称兵作乱,则神州恐又堕入水深火热中。”
司徒婵娟道:“这又有什么不好?”
忽闻一个银铃悦耳语声传声道:“不好!”
司徒婵娟及简松逸不禁大惊失色……
原来是清莲格格迅若惊鸿般已落至丈外。
司徒婵娟凝眸望去,只见一旗装少女嫣然含笑也凝视着自已。
简松逸忙道:“司徒姑娘,在下为你引见,这就是清莲格格!”
司徒婵娟检衽一福,道:“民女司徒婵娟拜见格格!格格吉祥!”
清莲格格已伸出纤纤玉手扶住,向简松逸白了一眼,嗔道:“那来的繁文褥礼!婵娟妹妹,咱们别理他!”
简松逸微笑不语。
司徒婵娟只觉清莲格格雍容华贵,丽质天生,秋水为骨玉为神,尤其别有一番气质,媚在骨子里,令人不能违忤抗拒。
清莲格格端祥司徒婵娟良久,赞道:“果然不愧为绝代佳人之称,我见犹怜,自恨身为女儿身,不然也愿裙下称臣,虽死无怨。”
司徒婵娟闻言立时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地有裂缝钻了下去,臻首低垂。
简松逸大笑道:“你说完没有,真要把司徒姑娘气走你才甘心!”
清莲格格娇笑道:“真要是婵娟妹妹被我气走了,你不找我拚命才怪咧!”说着向司徒婵娟道:“我刚才讲不好因为三藩麾下清兵占有六成,汉人仅占四成,清兵中营带就有明珠党羽大半,若称兵作乱,非但复明无望,生灵涂炭,明珠一旦君临天下更横征暴敛,倒行逆施,万民又重堕入水深火热中。”
司徒婵娟深觉有理,暗暗钦佩。
清莲格格笑向简松逸道:“逸弟,你知母后怎么做,庆嬷嬷不知何时偷得蒲老易容神技,找来一人装成逸弟模样在母后面前寝室内与母后奕拱说笑解闷,皇上召来明珠入宫,佯怒责斥明珠,说逸弟已在内宫半月,为母后患有微痒陪侍母后不离,明珠大惊叩首谢罪,返府后日夜命人探听逸弟一动一静,幸有言老暗中卫护,明珠丝毫不知虚实。”
简松逸道:“此非长久之计!”
“我知道!”清莲格格道:“你义父密召文士超瞿大刚二人赶来京城,将文老带来的明珠与多处及三藩属下勾结往来亲笔函件密呈皇上,你义父奏请皇上暂不动声色,命你釜底抽薪,翦除明珠党羽后再行处置。”
司徒婵娟暗道:“只不知唤我前来就是为了此事么?为何匡老说事关我父安危呢?”
简松逸瞧司徒婵娟色已察知其心意,道:“司徒姑娘,格格与在下为何请姑娘来此,就是为了明珠奸相处心积虑密谋将天下豪雄与他敌对者一网打尽,他耳目又多,竞诬指令尊乃先明志士首领,与阎白枫沆瀣一气,招兵买马,意图减清复明,幸亏太后从旁说明珠之言乃莫须有之言,皇上密旨命在下查明旁奏。”
司徒婵娟不禁花容失色,大惊道:“这怎么好!”
清莲格格嫣然一笑道:“司徒姑娘无须忧急,凡事自有逸弟担当,不过逸弟担心令兄司徒岳刚愎任性,恐不知不觉中闯下灭门大祸,又不能与他说明,只有请姑娘来计议!”说着又道:“逸弟,此处风大,回别业后再作长谋吧!”
简松逸颔首一笑,向匡残道:“有烦匡老带话司徒老夫人,说我吴越有事和司徒二姑娘商谈,明天一早,即命人恭迎老夫人等回转到别业!”
“老朽遵命。”转身疾掠离去。
司徒婵娟回到湖山别业后,庆嬷嬷拉着司徒婵娟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就像庆嬷嬷亲生女儿一般,信加爱怜。
天未亮,清莲格格、庆嬷嬷等一行即离了湖山别业赶返京城而去。
司徒婵娟诧道:“此事只要格格遣一介密使通知公子就是,何须格格亲身不辞千里艰辛前来,莫非不放心公子么?”
“不错,是有点不放心在下。”简松逸含笑道:“庆嬷嬷乃格格与在下的乳母,把我们两人一手扶养长大成人,视我俩不啻亲生子女,与其说是清莲格格不放心在下安危,不如说是庆嬷嬷。”
司徒婵娟心说:“原来有如此亲密关系,这也难怪!”
简松逸又道:“老夫人及令兄令姐也快到了,在下尚须以吴越面目相见,从明日起,姑娘在短暂时日中恐难与吴越及简松逸晤面了!”
司徒婵娟说道:“公子要去何处?”
简松逸摇首笑道:“不去何处,但在下要易作阎玉模样,日后见面时就是强仇大敌,是以昨晚非将姑娘请来说明,觅滋该会。”
“阎玉被公子擒住了么?”
“不错……”遂舆司徒婵娟并肩边走边谈,身影逐渐远失……
司徒老夫人一行将近午刻已然抵达湖山别业。
司徒锦霞啧啧称赞湖山别业景物之美。
吴越一袭儒衫,显得翩翩不群,接待老夫人执礼甚恭,大厅内已摆下了丰盛酒宴。
老夫人似对吴越异常敬重钦佩,相互之间言谈甚欢。
司徒岳瞧出二妹司徒婵娟对吴越青昧有加,暗道:“吴越虽对自己与大妹有救命之恩,日后定须图报,但不能把二妹许身与他。”故作朗笑道:“风闻吴老师将桂中秋美妾柳莺儿擒来以充妾媵,柳莺儿美绝无双,可否容在下一见!”
吴越不由双眉一剔,朗笑道:“吴某平生风流成性,柳莺儿原系吴某喜爱之人,不意为桂中秋强行夺去,如今物归原主有何不可,但柳莺儿不在此处,恐有失少庄主之望!”
老夫人及司徒婵娟均怒视着司徒岳,似责怪司徒岳失言无礼。
司徒岳悚然一凛,暗道:“娘,您那知孩儿心意!”
吴越又是爽朗一声大笑,举杯相敬,道:“桂中秋对我吴越痛恨入骨,非杀我而后快,那鬼影子阎白枫亦严命其孽子务必擒杀于我,如此说来我吴越有没有明天尚是未知之数,但与其坐而待毙,反不如先发制人,吴某须与属下计议,明晨即将离此,恕难相陪终席。”言毕一饮而尽,抱拳辞席而去。
老夫人面色如罩严霜,一言不发。
司徒婵娟亦冷漠如冰,在眸中泛出怒意。
司徒岳见状知一场暴风即将来临,悚然起立,嗫嚅唤道:“娘……’
老夫人怒叱道:“畜生,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平日孤傲成性,刚愎自用,只知有己,不知有人,非但百花坳基业不保,而且命几乎断送在阎玉手中,你不思报命之恩,反倒出言讥讽吴先生,你那一点强过吴先生?”
司徒岳不由屈膝跪下,道:“孩儿不孝,孩儿无知,请娘治罪!”
老夫人冷笑道:“为娘怎敢向堂堂少庄主施以责罚!”
司徒岳见老夫人动了真怒,不禁悚然战懔。
司徒锦霞也盈盈跪至司徒岳身旁,道:“大哥也没什么恶意,只是想保护女儿等,令吴越不敢心存妄念,娘,您就饶恕了大哥吧!”
老夫人沉声道:“起来,好好坐着听为娘说!”
司徒岳、司徒锦霞应了一声:“是!”颤巍巍起立坐了下来。
司徒婵娟幽怨地望了司徒岳一眼,曼叹一声道:“大哥,你也真是,小妹对吴越所以亲近之故无不是为了爹。”迅与老夫人密语良久,老夫人频频目现怒光。
老夫人沉声道:“你知道么?奸相竟诬指你爹为先明叛逆首领,与阎白枫沉瀣一气,招军纳叛,兴兵作乱,现清廷鹰犬均奉命捕杀你爹……”
司徒岳不禁大惊失色,道:“竟有这事,娟妹何不早向孩儿说明!”
老夫人面包一变,喝道:“胡说,娟儿还是昨晚得吴先生告知,计议如何在群邪及大内鹰犬找到你爹之前救出,吴先生在京城结识得甚多朝中握有权势的亲贵大臣从中斡旋缓颊洗涤你爹诬屈之冤,现在好了,你竟以嘲讽之言气走吴先生,大有撒手不管之意!”
司徒岳不禁面如土色,始未及料竟闯下如此滔天大祸。
司徒婵娟见状不忍,从怀中取出一纸文书,递与司徒岳,道:“大哥,这是吴越手下在一务大内鹰犬怀中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