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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莲格格一把按住,嗔道:“逸弟,昨晚你到何处去了”
“二姐还说哩?小弟在鹿鸣春宴客,酒到中途就被二姐捉了回来,虎儿头平安无事,小弟理该回去,免得宾客枯候,二姐你说是么?”
清莲格格嫣然妩媚娇笑道:“姐姐知道你马车仍留在鹿鸣春门前以示不疑,理该回去宴客,但总不能作竟夕之饮,一来你也未回转义父处,再你也无浓重醉意!”
“小弟去了一趟八大胡同。”
清莲格格银牙一咬樱唇,两朵红云立时飞涌玉靥,娇嗔道:“你敢!”
“真的,温香在抱,应接不暇,唯不及乱而已!”
清莲格格明知简松逸在说谎话,直恨得牙痒痒地无可奈何,白了简松逸一眼,磨着简松逸非传她茅山道法不可,若不应允,寸步不离别想离开这格格府。
简松逸笑道:“小弟对九流三教,无不涉猎,但博而不精,仅皮毛而已,二姐何必学它!”
其实这并非茅山道法,而是璇玑秘学,自五月十五晚後,就从此不见他影踪,在璇玑洞中潜心参悟玄奥。
那本秘学并非自成一家,由浅入深,循序方可大成,而是集各家之绝学,分门别类,择优载录,任凭喜爱而习,非学养精深者莫可参悟神髓。
昨晚,简松逸去了西山,不言而知,他又为了参悟璇玑秘学而去,这其中隐秘又何能向清莲格格倾吐。
清莲格格见他不允,跺脚叹道:“好,稍时我进宫是参见母后,叫母后命皇上颁下旨意一道随侍圣侧,不得稍离。”
简松逸闻言真的急了,忙道:“小弟应允就是,二姐只有这一椿法宝,除了这个有啥?”
“多着哩,逸弟想想看,孙悟空一个斛斗云能翻出十万八千里,能否逃出如来佛巴掌心,”清莲格格似羞似嗔凝视著简松逸,捺着简松逸的双手也缓缓放了开来。
简松逸暗道:“这委实是棘手难题,”他深知清莲格格外柔内刚,一经决定做任何事,绝不中止半途而废,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於是坐起,趁清莲格格不防之际,亲了亲清莲格格玉靥。
清莲格格也惊出望外,料不到简松逸此举,不禁霞飞双靥,娇嗔道:“弟弟,你怎么啦?”
“无他,小弟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突然,门外响起雪儿笑声,拍着双手跳入道:“娘,逸叔亲您咧!”
简松逸忙一跃离榻,一抱抱起雪儿,在两边靥上猛亲,道:“雪儿,逸叔不也是一样亲你么 ?”
“这不一样啦,”雪儿噘着小嘴道:“庆嬷嬷说娘早就深深爱着逸叔……”
“胡说,”简松逸恐雪儿口没遮拦,只管说下去,笑道:“逸叔爱雪儿么?”
“爱!”
“那么雪儿是不是爱逸叔?”
“也爱?”
“这有什么不一样?”
雪儿虽玉雪聪明,究竟年幼,竟是想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
清莲格格早就一溜烟地闪出回房。
简松逸道:“雪儿,可不许你说出逸叔亲你娘的事,不然,逸叔永远不来了!”
在雪儿幼小心灵中搞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一听简松逸不来却慌了,一双小臂搂着简松逸头项,道:“雪儿不说,雪儿听话。”
简松逸又在雪儿压上亲了一亲,道:“乖,逸叔有点饿了,雪儿去告诉庆嬷嬷准备一些好吃的命丫头送来。”
“好,雪儿这就去,”离开简松逸搂抱,连蹦带跳出房而去。
简松逸暗暗叹息一声,忖道:“我这是权宜之计,恩师尝言自己身世复杂迷离,但实是前明英明之後,被恩师救出故施巧计,冒作满清宗室後裔……”
这一切情形疑幻难明,只记得恩师有几句话:“必须为汉明暗中效力,延续民族正气,以垂久远,再不可辜负泰亲王及清莲格格之情,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宜用行舍藏,舒卷自如!”
虽只简扼几句话,却哲理精奥广博。
只见四个妙龄侍婢盈盈含笑走了进来,向简松逸请了安後,忙着替简松逸梳洗,桌面上摆设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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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嬷嬷悄声向清莲格格低语。
清莲格格低着臻首,玉靥红泛了则一片。
只听庆嬷嬷道:“我庆嬷嬷活了五六十岁,有什么不知道,格格,在你懂人事的那一天,你就深爱着松逸,无如你长了松遥六岁,在别人眼中你们不过是一双异性姐弟而已,却瞒不过我庆嬷嬷一双利眼……”
清莲格格柔声道:“这么说来你是早瞧出来了!”
“不错,”庆嬷嬷道:“自你婚期前几天,人前装笑,暗中却珠泪暗弹,每当松逸进宫後,你就抱着松逸痛哭失声,婚後虽相敬如宾,端庄贤淑,但从来就没有真正开心过,除非松逸来此探望於你,庆嬷嬷说错了么?”
清莲格格然不作答。
庆嬷嬷又道:“如今小千岁长大了,人品出众,他何尝不暗暗爱着你,只是外惭清议,内疚神明而已,格格,你不要畏首畏尾,我庆嬷嬷到有一条绝妙好计,包使你们如愿以偿!”
清莲格格闻言芳心一颤,仰面含羞答答道:“你到说说看?”
庆嬷嬷正色向清莲格格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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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松逸梳洗已毕,见桌上摆著两付杯筷,不禁朗笑道:“是雪儿要陪我么?”
一个秀丽侍婢抿嘴轻笑道:“是咱们格格,格格自昨晚到此刻均未进食,容婢子去请格格,”裣袵一福退出。
简松逸暗道:“二姐,你这是何苦?”
清莲格格娉娉婷婷走了入来,靥上羞意仍浓,一见简松逸即白了一眼。
四个侍婢轻轻退了出去,合上房门。
简松逸道:“二姐请座!”
清莲格格落落大方即席坐下,在两人杯中满满拿了一杯,妩媚笑道:“救了虎儿一命,姐姐尚未重重谢你,先乾为敬,聊表谢忱,”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简松逸不禁一怔道:“二姐,你说这些未免见外,雪儿虎儿不啻小弟亲生骨肉,那有见危不救之理,”说著也一饮而尽。
盘中都是庆嬷嬷亲手烹调,也都是简松逸最喜欢吃的,腴鲜味美,滑不留舌。酒更是御赐陈年佳酿,芳香甘醇。
清莲格格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过,劝酒挟菜,笑语连珠。
一顿饭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简松逸只觉这酒後劲十足,面上烫热火红。
忽地清莲格格玉手抚额,嗯了一声道:“我好头晕,”站起似立不稳,一个娇躯往简松逸怀中倒去。
简松逸忙道:“二姐,怎么……”一把抱个正着,忽感一阵心慌意乱,血脉贲张,丹田火热,暗道:“不好,中了庆嬷嬷的道儿!”
清莲格格两条玉臂紧紧搂著简松逸颈项不放,张着星眸,颤声道:“逸弟……你……”
简松逸这时灵智已失,疯虎般将清莲格格抱往榻上,宽衣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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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松逸二度醒来,发觉怀中清莲格格身影已杳,想起方才情景,不禁又怜又爱。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忽闻门上起了一阵剥啄声,简松逸悚然一惊,喝道:“谁!”只有一袭薄绸单被遮体,衣裤已然不见。
“庆嬷嬷我!”说时庆嬷嬷已推门而入,道:“你是我庆嬷嬷乳大的,有什么好忌讳的,”迳在床沿坐了下来。
“逸儿知道,但庆嬷嬷陷逸儿於不义,也害苦了格格。”
“老婆子可不这么想,平生心事只此一件未了,食色性也男女大欲,圣人亦难免,格格已哭成泪人儿般,小千岁,你应如何解开此事?”
简松逸恼怒哭笑不得,庆嬷嬷不啻是他生身父母,半晌做声不得。
庆嬷嬷太息一声道:“老婆子知道了一件隐秘,你暗中为先明志士缉祸消灾於无形、为武林祛魔卫道,为天下苍生造福,这些我都不管……”
简松逸大惊失色道:“嬷嬷,你是如何知道这些隐秘?二姐她也知道么?”
庆嬷嬷道:“打从你那恩师抱着你送交与泰亲王,老婆子亲自哺乳起那一天,就知道你多半是先明遗烈之裔,好啦,话越说越长,格格丝毫不知情,想必你与格格还有话要说。”话时起身出门呼唤侍婢服侍简松逸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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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松逸留京五日,除了享尽画眉之乐外,竟是忙碌异常,太后舆康熙皇帝秘密召见一次,泰亲王府出入频频,老福晋虽不舍片刻分离,简松逸则推说宴宾访友,忙於酬宾,只得罢了。
燕京,藏龙卧虎这话委实说得一点不错,别说大内皇宫,市井郊廛中尽多奇人异士,王公勋威大臣邸内亦不例外,简松逸只身行走在外之际,发觉似有人暗暗在後跟踪,身法飘忽奇快,不禁冷哼一声,转往芦沟桥走去,顺著永定河河滨远离人迹,目注汹涌呜咽奔流河水,沉声道:“尊驾可以现身了!”
忽闻身後传来宏亮大笑道:“公子耳目委实锐利聪敏,恕言某不敬之罪了。”
简松逸缓缓别过面去,只见是一个双颧高耸,环眼尖鼻,目中精芒如电,颔蓄三咎黑须四旬上下中年人,认出是谁,淡淡一笑道:“原来是内廷十三太保言晓岚大侠,不知有何见教?”
言晓岚抱拳一拱道:“不敢,论公,言某需自称卑职,不敬冒犯立可诛杀,此刻言某以武林道上朋友相见,不知可否赐允!”
简松逸几经探听,清宫十三太保来历悉之甚详,尤其言晓岚在十三人中武功登峯造极,高不可测,貌像虽似四旬上下,其实年逾花甲,只要折服言晓岚,其余皆不足道,当下略一沉吟,颔首微笑道:“言大侠未免太谦虚,其实在下不耐羁束,闲云野鹤,你我朋友相交,有何不可?”
“公子真是快人快语,”言晓岚抱拳一揖道:“言某嗜武成癖,偶闻公子武功旷绝,在大清勋贵中堪称第一高手,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简松逸道:“你我以武论交,又有何不可?请!”
言晓岚一撩长衫,说声:“得罪!”右手三指挥点出手。
看来言晓岚出手平淡无奇,其实玄诡已极,指形所及,竟截向简松逸周身重穴。
言晓岚一听简松遥笑说:“好手法!”眼前人影一晃,简松逸已自不见,猛感脑後风生,不禁大惊,倏地旋身,已是漫天掌影罩体袭下,忙攻出十九招。
简松逸掌法精奥奇诡,迅快如电,总是占了半着先机,一沾而退,更身形飘忽无定,使言晓岚攻少守多,目露惊诧之色。
半个时辰过去,表面上是无胜负,其实言晓岚已落了败着。
蓦闻言晓岚一声大喝道:“住手!”
简松逸倏地飘了开去,诧道:“言大侠武功出神入化,在下自愧不如!”
言晓岚哈哈大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言某无须在脸上贴金,公子如非手下留了分寸,言某早就伤在公子手下了,乔守奇之死虽各由自取,也死得不寃,无论何时何地,言某也交定了你这位小友。”话落人起,穿空如飞而起,半空中传来珍重再见语声。
话音仍袅袅在身,人影已杳。
简松逸望芦沟桥行去,桥端却停著一辆华丽蓬车,车把式抱拳一揖,神色诚敬道:“公子请上车。”一撩惟帘前请登车。
车内传出银铃悦耳娇声道:“逸弟!”
那不是清莲格格语声么?简松逸不禁呆得一呆,登上车去,不是清莲格格是谁?
清莲格格妩媚笑道:“逸弟,你吃惊了,你知道么?因鹤贝勒心怀不怨,煽惑言晓岚等舆逸弟印证武功高下,言晓岚武功最高,为人亦颇明理,这些且不管它,如今鹤贝勒已下诏禁狱!”
简松逸从清莲格格口中杂乱无章的几句话,业已了解於胸,她得知这一消息,放心不下是以驱车赶来,鹤贝勒下狱不言而知亦是清莲格格痛恨他煽惑言晓岚等舆自己为仇之故,摇首道:“这不好,鹤贝勒无罪,不能下狱!”
清莲格格诧道:“为什么?”
“唯有鹤贝勒在朝,才可使明珠心有畏忌,不敢明目张胆为恶,相互尅制之下无法淆惑圣听,”说著探首幕外喝命驱车宗人府……
鹤贝勒虽说下诏禁狱,却在宗人府大吃大喝,待为上宾,司事郎官郎席相陪,因罪不及死,最重谪戊边外,不知何时又重获恩宠,获释返京官复原职,得罪不得。
忽闻传报额附到,鹤贝勒不禁一怔,狞笑道:“他来了又如何?本爵未犯死罪,总有一天非报此仇!”仍自大模大样饮嚼自如。
只见司事郎官纷纷起立,面无人色。
只听简松逸朗笑道:“鹤兄,为何视小弟如仇?小弟迄未冒犯你!”
不知何时简松逸已立在鹤贝勒身後。
鹤贝勒头也不回,冷笑道:“你心中明白,何必要问本爵!”
简松逸手掌挥了挥,示意司事郎官等人离去。
俟司事郎官等人行礼退出後,简松逸在鹤贝勒身侧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