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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擦耳崖”须经“阎王偏”峻险更甚于擦耳崖,生死紧於一发,苍龙岭人行之处,只走岭脊,宽处约二三尺,窄处只尺许,两侧均为悬崖峭壁,无可依傍,形似鱼脊,又越攀越高,天然蹬道,共二百四拾六级,远远望去,宛船长梯,人行中途,如置身半空,足软体乏,心胆皆裂,匍匐前进,方可抵达苍龙岭绝顶“逸神崖”。
逸神崖对崖就是琼花崖,如果飞渡,惊险万状,游人绝迹。
第二日深夜,“阎王偏”十数条身形飞掠而至,最後两人正是匡残与寒儒。
匡残低声道:“依老朽看来,今晚实不宜冒险,恐这些人手有去无回!”
寒儒冷笑道:“当家的命匡老你事前来此侦察底细,应该万无一失,怎么你竟畏首畏尾起来
了。”
匡残冷冷一笑,道:“今晚不知是匡某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好,匡某姑且听你,万一此行事败,休怨匡某反脸无情,”说著怀中取出一物。
寒儒正要变脸,猛然瞥见匡残手中握着一面铁手令,不禁大惊说道:“原来匡老……”
“什么也别说,正如阁下之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去吧!你我两人只在逸神崖掠阵,但望如愿以偿,功成而退!”
寒儒暗暗心惊,告道:“他们一身武学,不逊你我,何况均身怀得黄蜂针,虽未必全胜,但一真贼尼也未必逃得了针伤之罹。”
匡残知匪徒携带之黄蜂针系经过特别淬制,与普通常见之大不相同,一发四十九支,细如毫毛,淬有剧毒,一中人体,全身溃烂而亡,非独门解药无可救治,逐淡淡笑了一笑,道:“三更已至,去吧!”
寒儒挥了挥手,十数匪徒鱼贯登上梯道,形似猿猴急攀而上。
须臾,已登上逸神崖,眺望对面琼花崖云迷雾绕,一星灯火俱无,目睹十数匪徒飞渡过石梁,身形没入琼花崖云雾中。
蓦地,对崖隐隐传来一声凄厉惨噑。
寒儒一颗心顿时望下急沉,偷偷望了匡残一眼,只见匡残目凝对崖,寒沉着脸,似若无闻。
那声凄厉惨噑惊醒了一真师太,冷喝道:“何方高人深夜光临荒庵有何指教?”
庵门开处,飘然走出一个老尼。
十数匪徒已然散开,各守方位,只道那噑声是同党涉险潜入庵内被一真师太发现诛毙,此刻
一见一真师太现出,只见一个手持双鞭老者冷笑道:“老夫等此来是为了替徒儿子侄辈索还血债 !”
一真师太面罩寒霜,冷笑道:“施主,贫尼多年未离西岳一步,怎可杀害令徒?”
“这要问你的徒弟展飞虹贱婢便知真情?”
“可惜拙徒并不在荒庵,拙徒做的事自有她自己负责,来到荒庵则甚?”
老者厉声喝道:“贼尼,你到推得乾乾净净,恐怕这笔血债就要你立即偿还,上!”
双鞭猛挥而出,匪徒一拥而上。
一真师太有名的冷面手辣,有其徒必有其师,长虹电卷过处,立时三名匪徒颅断层裂,尸横在地。
“暗青子喂她!”
十数筒黄蜂针嗤嗤迎面而射向一真师太,势若飞弩蝗两,漫天袭下。
一真师太又惊又怒,长剑过处更是迅若雷霆,风声锐啸,剑势过处,又是数名匪徒倒卧血泊中。
但黄蜂针密集如雨。防不胜防,一真师太胸肩等处中了十数支,立生麻痒感觉。
这一来,一真师太动了真怒,猛萌杀机,起下斩尽杀绝之意,长剑展出一式“飞瀑怒潮”,寒飈猛涌,将袭来黄蜂针悉数震了回去。
匪徒遭了反嗤,纷纷惊呼出声,反身逃遁而去。
一真师太只觉封闭不住穴道,毒性飞窜,身形晃了晃,转身走入庵内。
忽见桌上油灯已燃亮,灯旁放了一纸色镇压一笺。急抽出信笺就着灯光一瞧。
但见笺上留书:“仅送赠黄蜂针解药一包,令高足展飞虹姑娘已在途中,一二日内必可赶回,此非命徒之过,日後必知详情。”
并无上下款,一真师太不禁一怔,忙将纸包解开,只觉清香扑鼻,取来一杯净水服下,端坐行功……
照说匪徒逃走,飞越石梁後,急急取出黄蜂针解药服下,每人突感胸後命门穴上为针尖猛扎了一下,奇痛彻骨。均不由狂叫出声,纷纷失足堕下万丈深渊中。
那狂叫声,凄厉惨绝,入耳心惊胆裂。
仅剩下一人强忍着疼痛奔至匡残及寒儒身前,详禀经过详情。
匡残及寒儒只见一人独自狼狈逃回,已料知惨败无疑。
寒儒惊道:“你说一真贱尼也为黄蜂针所伤麽?”
“不错,”那匪徒已痛得面无人色,强自隐忍道:“一真贱尼摇摇欲慎,分明受创不轻。”
匡残道:“你说胸後似为人刺了一针是么?”
匪徒尚未及答冒,显然已无法支持疼痛,足下一个踉跄,竟滑落堕下无底深渊。
狂叫凄厉,摇曳不绝,深谷回音,更是入耳惊心。
匡残不禁面色大变,惊道:“此必是姜翰林老鬼蝎尾针,阁下还不快走!”
寒儒本欲往琼花崖一探一真师太生死,闻得姜翰林之名,不由胆寒,急随匡残如飞离去。
寒儒舆匡残逃回华岳庙,天色尚未见曙光。
匡残冷冷一笑道:“匡某所料如何?”
寒儒道:“至少一真也未必活命,目的既达,也可以交差了!”
“未必!”匡残冷笑道:“有姜老鬼在?定能解救黄蜂针毒,也亏得如此,姜翰林老鬼倘非急於解救一真师太,你我两人焉有命在?”
寒儒不禁默然无语,半晌才谙笑道:“匡老,你从何处得来的那面铁手令?”
“什么!”匡残勃然怒道:“匡某得萨督使器重授以六品大内侍卫之职,本当留京供职,无奈匡某一向信守承诺,说话算话,既亲口应允了贵上,就得有始有终。”
寒儒心中一惊,道:“匡老,目前又该如何?”
“惨败之事,全军覆没,阁下必死无疑!”
寒儒脸色惨白如纸,不知所措。
匡残道:“匡某则有一策,可保全你的性命,但不知阁下能否接受?”
寒儒忙连声应允。
“好,”匡残道:“阁下先飞讯报与贵上知道,就说已然得手,殊不料姜翰林突现身作梗,一干人手均遭蝎尾针所杀,匡某也守秘不说阁下不听从匡某之劝,诿过於姜老鬼,但阁下亦要为匡某守秘,人前人後绝不能提匡某身允大内侍卫!”
寒儒闻言面泛喜容,道:“计到是好策,寒儒一定守口如瓶,不过华山门中有当家卧底内应之内,万一要说一干带去人手悉遭一真贱尼诛毙,那不是弄巧成拙?”
“这点阁下大可放心,匡某自有安排,展飞虹一行已在赶回华山途中,明日必可抵达琼花崖,你我速分头行事,以免不及措手。”
寒儒神色仓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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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刚愎自用
天尚未大亮,华岳庙内外就热闹起来了,进香的游客一群群地涌进涌出。
今晨游客中却有辣手罗刹展飞虹,擒龙手陆慧乾陆慧娥在内。
依得展飞虹的性子,恩师病重,恨不能背插双翅飞回琼花崖探视一真师太,无如拗不过陆慧娥说先要拜庙,祈求平安并得许愿。
二女进入殿内烧香,陆慧乾则去寻访匡残。
匡残目睹陆慧乾忙相告知一切。
陆慧乾告辞在庑下守候二女,心内又惊又喜。
惊的是匪徒凶残暴戾,到处无事生非,掀起武林杀劫,喜的是其九妹竟预知其事,为简松逸暗中告知其妹,命其到了华阴,须先往华岳庙进香时将嘱自己与匡残暗面。
匡残隐瞒了一项事实,就是把他自身如何得识简松逸的事不予吐露,魏九公之名昔年江湖上威名赫赫,现在则改名匡残,舆陆慧乾素未谋面,故互不相识。
但,陆慧乾目光锐厉,一望而知匡残必身手极高,深藏不露的武林能手,而且知道在虎溪禅寺内逃出的多臂魔神彭纶亦为简松逸降伏倚为臂助。
忽闻银铃语声传来道:“大哥!我们走吧!展姐姐心急如焚哩。”
只见二女已盈盈走来,立即步出华岳庙,笑道:“其实展姑娘大可不必心急,一真神尼却难已过!”
展飞虹听出陆慧乾话中有话,诧道:“陆大侠为何知道家师劫难已过?”
“方才你们进香时,突有简松逸友人找上陆某,他说昨晚令师栖息之所遭黑道凶煞多人猝袭犯者俱已被诛,但令师也受了黄蜂毒伤,不过逢凶化吉,已转危为安!”
展飞虹花容失色道:“家师染病,何能退敌?少侠友人是谁?”更是心急如焚,足下加快脚步。
陆慧乾微笑了笑道:“少侠之友你我并未见过,他又拒不相告,陆某也只得罢了,命师并未染病,为何无能歼敌?”
陆慧娥不禁噗嗤笑了出声。
展飞虹大感惊诧,见陆慧娥神情可疑,不禁迫问。
擒龙手陆慧乾含笑道:“展姑娘在徐宅及长江镖局迭遭猝袭,简少侠就预料到贼人必去琼花崖生事,但并未拿准。”
“如此说来,家师染疴是简少侠故意放出风声的!”
“是这样吧,陆某也是刚才得知的。”
擒龙手陆慧乾掩饰得天衣无缝,展飞虹若知陆慧娥早就知情,不打翻醋罐子才怪咧。
三人一行择捷径而走,一到得琼花崖庵门外,展飞虹即娇呼道:“恩师!”
庵丙传出一真师太话声道:“是虹儿么?进来!”
擒罢手陆慧乾兄妹二人在庵外竚疾。
展飞虹用歉疚目光望了陆氏兄妹一眼,低声道:“贤兄妹请稍候!”话落即掠身庵内。
陆氏兄妹在庵外喁喁依语。
须臾,忽见展飞虹探首出外,道:“家师有请!”
陆氏兄妹进入庵中,只见一真师太盘坐在蒲团上,微微一笑道:“晚来宵小猖獗,贫尼罹受暗器又因真力耗用太过,方才才功行周天致未能起身相迎,请见谅!”
陆氏兄妹忙道:“不敢!”
展飞虹忙请陆氏兄妹落坐。
一真师太已缓缓立起,面色尚余留一丝困倦惨淡之色,道:“方才听得虹儿之言暗中相助之人乃简少侠之友,非但留赠解药,而且把庵外尸体收拾得乾乾净净,一点血迹亦未留下,但不知简少侠是何来历?”
陆慧乾道:“简少侠来历似谜,但人品极佳,只知是玉鼎居士衣钵传人,玉鼎居士陆某迄未闻听武林中有此奇人!”
“玉鼎居士!”一真师太面色微惊道:“原来是他?”
展飞虹忙道:“原来恩师竟与玉鼎居士夙识。”
“说不得是故友夙识,迄至如今为师尚不知玉鼎居士真正来历及隐迹何处,但有数面之缘,为师这条性命还是玉鼎居士所救的。”
展飞虹惊问详情。
一真师太摇首道:“此乃为师隐秘,不能提及,到是那位简少侠身世奇特,为师遇见玉鼎居士时,见怀抱一婴似出生不久,匆匁数语後立即抱去须托人抚养。”
“他真姓简么?” “不!”一真师太摇首道:“玉鼎居士俗家姓简,徒随师姓,此子身世之谜,此玉鼎居士尤奇,其他为师就不知情了。”
忽闻门外传声道:“掌门到!”
一真师太向展飞虹道:“陆大侠兄妹请至静室稍坐,容贫尼接待掌门人!”
展飞虹领著陆氏兄妹二人进入静室。
一踏入静室,即见窗门洞开,桌上有镇一帋,上面写的是:“危地莫留,陆氏贤兄妹、展女侠,速来华岳庙,有急事相告。”
下款倪凤子,
陆慧乾道:“原来疯子也来了!”
展飞虹正欲催他们兄妹二人先去华岳庙,只听掌门人浓重语声道:“师姐,晚间既发生如此大事,就该稍一口信告知小弟。”
一真师太答道:“贫尼只有一人,虹儿尚未返转,还望掌门人见谅!”
展飞虹悄声道:“我们快走!”
将信笺揉成一团塞向怀内,先後由窗口掠出,把窗门复原之际,又闻得华山掌门人语声道:“这就奇怪了,闻得门人报知,身在远处似发现虹儿与一双男女望琼花崖而来,难到看花了眼不成。”
三人迅疾离开琼花崖。
陆慧娥说道:“展姐姐,难道舍师与华山掌门面和心不和?”
展飞虹冷笑道:“岂止如此而已,当年为了推举继承掌门,致发生争执几乎动手,家师一气之下,遂把琼花崖划为禁地,杜门不出,不经允许擅闯琼花崖者一律诛杀。”
陆慧乾叹息道:“华山尚有如此一段秘幸,令人惋惜。”
不到半个时辰,已自赶到华岳庙。只见紫面韦护东方旭站在庙门首。
东方旭也发现了三人到来,忙迎面上前去,低声道:“我们先去望山楼等候倪凤子返回。”
望山楼乃华阴县首屈一指的大酒楼,位在华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