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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璐,你家老公在哪?”
甘璐好笑:“喂,你关心他的去向干嘛?”
钱佳西犹豫了一会,哼了一声:“我想知道我的眼睛有没出毛病。我现在正在J市,准备做一台晚会节目转播。”
“放心吧,你的隐形眼镜没脱落,修文也正好在J市出差。”
那边一阵沉默,甘璐微觉不对:“怎么了?”
“我刚才没看错的话,尚修文与本次晚会的赞助商亿鑫集团副总经理贺静宜站在一起谈话,样子……怎么说呢?”
“直说。”
钱佳西应她的要求,干巴巴地说:“密切,不像寻常交情。”
第五章(上)
尚修文前天晚上在家吃饭时接了一个电话,只听了一会,突然沉下脸来,走到阳台上讲了很久才回来,说他必须马上赶去位于本省与邻省交界的J市。甘璐问去几天,他皱眉想了想,说大概两三天足够了。
她让他继续吃饭,自己马上去楼上卧室去给他收拾简单的行李。当她提一个旅行袋下来时,正听见尚修文说:“这事发展成这样,舅舅恐怕应付不了。”
“你了解了情况以后,马上给我打电话。”
母子俩人看她下来,一齐停下。这个奇怪的静默让她也在楼梯上驻足停了一会,一瞬间,她有个奇怪的感觉,这个家里有些事情是她无从介入的。
然而尚修文走了过来,一手接过旅行袋,笑着说:“璐璐,我先走了,到了那里我给你打电话。”
他的神情与声音和平时没有两样,一点没有刚才的严峻。大概快11点钟时,他打了甘璐的手机,告诉她已经到了J市,路上很顺利,嘱咐她早点休息。
甘璐接电话时,已经躺在了床上,却一时睡不着,站在楼梯上突然产生的的那个感觉仍然困扰着她。
尚修文与朋友冯以安合开的公司做钢材贸易,经营的主要是供应建筑市场的钢筋等建材,而位于本省与邻省交界处的J市有一家叫旭昇的民营钢铁企业,法人代表是尚修文的舅舅、吴丽君的哥哥吴昌智,尚修文代理着他们产品的本省销售。J市从行政区划上讲属于邻省,与本市有近四个小时车程,他经常过去出差。
这就是甘璐了解的全部情况。
钱佳西左眼500度,右眼350度,视力的确不行。不过她除了眼睛发炎的日子,一直都戴着隐形眼镜,而且双目炯炯,顾盼有神,调度起节目现场来不会放过任何细节。甘璐当然不会哄自己说好朋友看到的不是尚修文,更何况贺静宜这个名字不久前才出现在她家里过。
钱佳西正忙于节目的准备,也无暇跟她多说,只告诉她这台晚会晚上的播出时间和频道,然后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在J市体育馆外面走廊一侧站着讲话,也没什么过份的举动,可是怎么说呢?凭我的直觉,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一般。你别多疑,可也别大意了。我先去忙,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甘璐想了想,拨了尚修文的电话,他很快接听了。
“修文,事情办得顺利吗?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还好,我大概明天上午回来。”
“现在在干嘛?”
“在和一个朋友谈点事情,晚上我打给你,再见。”
甘璐收起手机,靠在天台栏杆上,看见那个与校长纠缠工作调动的教师离开了。她努力调整情绪,隔了一会,进了办公室,听他讲参赛的要求,保持认真倾听的姿态,却明白自己实在没有听进去多少。
晚上回家后,甘璐与婆婆吴丽君对坐吃饭,仍然和平时一样沉闷。她当然无意去找冰山状的婆婆打听什么,两人完全按照各自的习惯行事,她倒庆幸不必在有心事的情况下刻意找话题敷衍。
吴丽君去公园散步后,甘璐拿了教案下来,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机,调到本省卫视,节目还没开始。她不怎么爱看电视,吴丽君卧室内另有一台尺寸较小的液晶电视,平时客厅里这台电视只是尚修文看看体育比赛转播而已,现在做着自己的工作,多少还是被屏幕上的热闹分了心思。
晚会到了钱佳西说的时间准时开始,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登台,虽然久不看电视,女主持人甘璐倒认识,是她师大的学姐,中文系毕业的李思碧,这位一直锋头颇健的美女以前在学校电视台也是当然的一号主持。几年不见,她仍然美艳如昔。只是她用动情的声音、华丽的辞藻与排比句夸奖J市山青水秀、人杰地灵以及改革开放来的迅猛发展,让甘璐有点好笑。
结婚前,尚修文就带甘璐去过J市,那里是吴丽君的故乡,她的弟弟吴昌智开办的旭昇钢铁公司,企业规模不算小,他顶着省人大代表、优秀民营企业家的牌子,在那边算是响当当的一个人物。
在甘璐看来,J市是很普通的一个工业城市,历史沿革不过是于北宋年间建县,境内矿产丰富,从黄金到铁矿都有,冶炼业发达,没出过什么名人骚客,没有什么风流传说可以附会。以前还算得上有山有水,到了近现代,却因为过度开采矿产和发展重工业,生态环境污染问题很突出。
手机响起,尚修文打回了电话,略有点诧异:“璐璐,你居然在看电视吗?是不是我不在家太寂寞了。”
“那是自然。”甘璐笑道,“你呢,事情办完了吗?”
“暂时告一段落了。刚跟三哥一块喝了点酒,唉,这家伙酒量还是这么大。”他说的三哥是他的表哥,吴昌智的儿子吴畏。吴昌智有两女一子,吴畏排行老三,比尚修文大两岁,在他父亲的旭昇钢铁公司担任常务副总,开着一辆拉风的保时捷911跑车,在当地颇为引人注目。
“我觉得你每次说准备戒酒,都会有充足的理由越喝越多。”
尚修文也笑了:“是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自由。”
甘璐知道尚修文这话也不是简单的推卸责任,她父亲有很长的酗酒史,她本能地反感身边再出一个酒鬼。可尚修文确实并不贪杯,她最多只看到过他有浅浅醉意,就算是应酬没办法,也保持着绝对不过量,他是那种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肯失去对自己控制能力的人。
“那待会早点休息吧。”
“我突然想到,明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想怎么庆祝?”
“又是你的手机备忘提醒你的吧?”甘璐最初对尚修文记得她的生日、结婚纪念日的细致很感动,可是待了解到一切不过是手机上的一个设置后,已经结婚一年了,不免有点哭笑不得。
“完了,我在你眼里已经毫无情趣可言了。”
“情趣这个东西我倒并不重视,而且我认为,情趣泛滥的人大概会不满足于只对老婆一个人施展的。”
尚修文笑出了声:“这是在提醒我好自为之吗?”他正要接着下说去,却猛然停住,清晰听到听筒那边传来电视中女主持人的声音:“现在有请亿鑫集团总经理贺静宜小姐上来与观众朋友见面。”
甘璐明确感受到电话里的这个静默,恰在此时,大门打开,吴丽君站在了门口,没有马上换鞋子,而是隔着玄关处的玻璃,一脸错愕地盯着电视屏幕。这个戏剧化的效果不是甘璐特意安排的,更不是她想看到的。她想,果然有些事不对劲。
一个穿着米白色套装,身材高挑苗条的年轻女子步履轻捷地走上来,站在李思碧身边,一个特写镜头打到她脸上,那是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面孔,乌黑的头发绾成一个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眼睛如同猫眼般浑圆明亮,略高的颧骨、上翘的鼻尖和宽而薄的嘴唇组合一起,让她的脸虽然不大合乎传统审美,但却明艳照人,站在穿着裹胸晚装、长着标准美女面孔的李思碧身边,气势完全不输于她。
李思碧问及亿鑫集团将要在本地展开的大手笔投资项目,贺静宜讲一口标准普通话,流利地对答着,赞扬J市良好的投资环境以及领导的超前意识、开阔思维、政策扶持等等,表示对本地未来发展前景充满信心。
“你看这种无聊节目干什么?”吴丽君声音森然地问。
“打发时间而已。”甘璐淡淡地回答。
吴丽君不再说什么,换了拖鞋径直回了卧室。尚修文的声音带着疲倦从听筒里传出来:“璐璐,你想问我什么吗?”
甘璐想,这倒是典型的尚修文对待问题的方式:“你觉得有什么是我该知道却不知道的吗?”
“你从来没像别的女孩那样追问往事,我以为你一向豁达,并不介意。”
“我的确不介意往事,前提是那些的确是往事了。”
“贺静宜是我从前的女友,在我认识你的时候,我跟她已经分手三年了。其他的事,等我明天回来再说吧,你早点休息。”
第五章(下)
屏幕上贺静宜翩然下去,随着节奏强劲的音乐,一个热闹的歌舞组合登场,镜头摇遍全场,满眼都是带着莫名兴奋挥舞荧光棒欢呼的观众。
甘璐看着屏幕,心情纷乱。“其他的事”,会是一个坦白,还是一个辩解?她讨厌这样胡乱猜测,却实在没法说服自己把这件事丢开。
鸹噪的歌舞当然无助她找回平静,她拿起遥控器按了关机,室内顿时归于平常惯有的沉寂。她看着眼前方正得空旷的客厅,再次有了陷落在陌生人家的感觉。当然,这套房子的装修布置她一点也没参与,家具陈设通通不是她的趣味,她确实很难有切实把这里当自己家的感觉。
她收拾东西上楼,正要去洗澡,手机再度响起,这次是她爸爸家的号码。
“爸爸,有什么事吗?”
甘博吞吞吐吐地说:“璐璐,你王阿姨……到现在还没回来。”
甘璐有点回不过神来:“她去哪了?”
“应该是回她自己的家了吧。”
甘璐顿时头大:“她走了多长时间?”
“她前天走的,她说她再不想回来了。”
甘璐自己满腹心事,还要管这个,好不烦恼,很想说你们今年贵庚呀,还玩争吵跟离家出走。可是她不敢用这话去伤爸爸的心,只有耐着性子问:“这次又是为什么吵架?”
“她跟我说,不结婚也可以,不过我得把这套房子加上她的名字,不然不想没名没份跟着我混下去。”
“爸爸,老实讲,我觉得王阿姨的要求真不过份,男人到了你这年龄还有人逼婚,简直算一种荣幸了。”
“那怎么行,这套房子是以后我能留给你的唯一遗产,我不可能给她的。”
“爸——你还不到60岁,扯什么遗产。我们讲道理好不好,王阿姨跟着你图的是什么?你并不是有钱人,我想她要求的也不过是两个人做伴好好生活下去,结婚至少是你能给她的保证呀。”
“结婚什么也保证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充分理由这么看。女人都这么自私,只从自己角度考虑问题,在她们需要的时候,婚姻就是男人必须给的保障;一旦不需要了,婚姻马上就成了可以一脚踢开的障碍。”
甘璐头痛地想,她爸爸批判起女人的自私来振振有辞,倒是一点不在乎暴露他自己的自私:“爸爸,你站在王阿姨立场上想一想吧,她这样尽心照顾你的起居,难道你给了那点家用就心安理得了?”
“她的退休工资全补贴给了她儿子,跟着我有什么不好,至少不用回去看媳妇的脸色。”
“爸爸哎——”甘璐拖长声音叫,差点想笑出来,“也许你的脸色并不比她媳妇的脸色来得好看,至少在她自己家,媳妇要给脸色看,她还有她儿子护着她。我们别扯那些了,你到底还想不想跟王阿姨生活下去。”
甘博犹豫一下:“她不在,家里很乱,我在外面吃了好几餐了。”
“算我怕了您了,我去找下王阿姨劝劝她,可是我想她提的条件你不答应的话,恐怕我只好给你请钟点工了。”
“我不要钟点工。”
甘璐长叹一声:“那你可真得考虑结婚了。”
甘璐拿了皮包下楼,先去轻轻敲一下婆婆卧室的门,推开房门正要说话,吴丽君抬头扫视她:“不见得质问了丈夫以后还觉得不满足,要闹离家出走吧,这样的话,倒没必要跟我讲再见。”
甘璐有些愕然,又有点好笑,好在她已经应付习惯了爸爸的奇怪逻辑,可以完全无视婆婆的尖刻推论,只心平气和地说:“妈,我爸那边有点事,我得过去一下,晚上回来得比较晚,我带了钥匙,您早点休息,再见。”
王阿姨的家在一个老宿舍区,离她父亲的住处倒也不算远。开门的是王阿姨的儿媳妇,见到她顿时笑得十分亲热,连忙请她进去坐。
这是一套狭小的两居室房子,王阿姨的儿子很木讷,只顾看电视,并不招呼客人,十岁多的孙子跑出跑进十分热闹。甘璐与王阿姨只能进小小的卧室,坐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