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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胡子一听,不禁摸着被打的嘴巴发怔,那少年正在得意,接着又道:“老实说,连掌院全要听监院的,何况你小小一个坛主,你说你翘起大腿比别人的头高,老子一入西方魔教,便算罗刹国阿修罗王的弟子,就凭掌院也得客礼相待,你又算什么东西?”
正说着,猛觉嘴巴上啪的一声,也挨了一下,那少年不由大叫道:“好,好,毛贵你竟敢还手,老子要饶了你才怪。”
说着,一伸手又向那胡子打去,那胡子这一下有了防备,连忙闪身避过,也大叫道:“周四宝,你既然已入西方魔教,我哪里还敢还手?不过我也听见你挨打的声音,这事却有点奇怪咧。”
那少年一想,方才也明明看见毛贵自己摸着嘴巴,并未动手,而且两下隔着石头,也有二三尺远,凭毛贵又不会长臂之术,也决不会打着自己。
他不由怒道:“什么鬼东西,竟敢暗中打人,是好的为什么不现身出来?”
那毛贵也大喝道:“来的想是武当门下了,你祖师爷要找的便是你们,再不现身,祖师爷可要不客气咧。”
二人话才说完,那毛贵嘴巴上,又着了一下重的,接着有人喝道:“凭你这两个下三滥的宝货,也配在这里发威,你小爷爷便站在你们面前,你自看不见,挨打怪得谁来?”
但仍不见人影,那周四宝又喝道:“久闻武当门下,连初出道的弟子也有两手,你既敢打人,为何不敢见面?”
说着把手一扬,便是一蓬绿火,直向那发声之处打去,那绿火方才出手,颊上又着了一个巴掌,接着又听暗中有人喝道:“你这小魔崽子,也配和武当门下见面吗?你这鬼火小爷爷也会玩,不信我们先试试看。”
说着,一点磷火倏然当头罩下,轰的一声,那周四宝头上一头头发,完全烧着,一下就闹了个焦头烂额,满地打滚。
那毛贵在旁,连忙用手一指,飞起一团浓雾,先将自己身子护好,瞪着一双大眼,四面张望着,猛听一声咳嗽,左臂上连肩带背又着了一下。
这一下,便似铁椎猛砸下来一般,只打得他骨断筋崩,大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那周四宝方才行法,将阴火熄灭,止住痛,一见毛贵又中暗算不由将牙一咬道:“什么鬼东西!竟敢暗算你祖师爷,我如不用阴火搜神之法,将你搜了出来,也不算厉害。”
一语才罢,又听得一声咳嗽,只觉得一阵劲风直扑胸前,胸骨立被打碎,七窍喷红倒向地下,再也爬不起来,照样昏死过去,二人身上,立刻各自飞出一点青磷,便待遁去。
那赵小龙便不待慢,大笑道:“你两个活着,我还怕弄不过你们,凭这点点青磷信火,要打算护着生魂回去,你小爷爷还有法将你二人留下咧。”
说着,猛一现身,伸手一前一后,将两点青磷,完全抓在手中,一面道:“韦飞将军,现在这两个魔崽子一个也没跑掉,我们可以回去咧,我两双手全不能放,你老人家,快将这两人身上搜一搜,却不要把他那一封战书丢掉,那便误事咧。”
韦飞一见那金刚掌法果然有效,真是一掌一个,并无虚发,不由异常高兴,连忙奔向毛贵身侧,在身上搜一会,果有一封信,藏在贴肉口袋里,再看腰下还有一个小皮袋,和一柄短剑,忙也解下,提在手中。
又去周四宝身边一看,也有一柄短剑和一个皮口袋,却多出三柄小小白骨叉,也解了下来,一齐提在手中,却不料手指一触那白骨小叉登时手臂全麻,其冷澈骨,那双手便抬不起来,赵小龙一见忙道:“你老人家为什么这样爱沾小便宜,只拿那一封信不就好了吗?”
韦飞正说:“我并不想沾这便宜,是怕留在这里害人。”
那冷气渐渐侵进半边身子,只跑了几步便倒在地上,直嚷好冷,那赵小龙倏然也觉那两手捏着的一点青磷似在向外发涨,一双手简直捏不住。
他正在说声“不好”,那左手的一点青磷先脱手飞出,向西方逃去,接着那右手的青磷,不但暴涨,而且波的一声炸得粉碎,一片磷光也向西飞去。
赵小龙形体虽然由精魂凝炼而成,可聚可散,那一下也受伤不浅,不由叫了一声“啊哟”,猛听身后忽然大喝道:“凭你这小鬼和那莽汉也敢暗算别人,还不赶快随我回去,听候处置吗?”
二人再看时,却是一个身穿褐色短衣黑面虬髯的壮汉,韦飞人已现身倒在地下,不由大怒道:“你是什么鸟人,你说俺暗算人,你知道他们是白骨教中的妖人吗?”
那人大笑道:“我如果不知道他们是白骨教下弟子,还不打算拿你们咧。”
韦飞闻言忿怒,猛翻怪眼大喝道:“原来你这鸟人也是左道,吃我一掌再说。”
说着,把手一抬,一金刚掌打去,那人也大喝道:“原来你这蠢牛,竟是南海虬髯贼秃门下,倚仗会得一手金刚掌法便敢横行,这一来更难饶你咧!”
喝着,避开那一掌,猛一伸手道:“你也竟敢动手真太不自量咧,还不随我到白马场,听候发落。”
一声喝罢,那双手忽化五道赤焰当头罩下!
韦飞一见那五条碗口粗细赤焰飞来,不由叫声啊哟,忙就躺着之势,向旁边滚了一下,那人又大声喝道:“无知蠢牛,慢说你这未入门的笨东西,便你师父虬髯贼秃,如再遇上我毒手天王也难逃公道,再不放乖觉些,由我行法带走,我这赤焰一落,你便化成飞灰了。”
韦飞本为妖叉阴火所中,那一滚已是硬在挣扎,哪里滚得好远,抬头一看,那五道赤焰,离身还只尺许,自忖必死无疑,又破口大骂道:“你这鸟妖人,别仗这点鬼火吓人,俺却生死不惧,你有种快烧死你老子,俺要讨饶,也不算是武当山的韦将军咧!”
那妖人来意原想威吓,将人带去,却不料韦飞竟不为所屈,也不由大怒,手势一探,便待罩下,正在危急之际猛又听那赵小龙冷笑道:“原来你这厮就是罗剃国新调来的毒手天王马洛夫,我劝你先别吹着玩,那虬髯圣僧是何等身份,岂肯与你动手,如今小禅师来咧,我看你还向哪里逃。”
毒手天王闻言,转将下沉的手一抬大喝道:“你这小鬼头说什么,那心印小贼秃现在哪里?还不着他赶快出来。”
再掉头一看,那赵小龙仍然站在身侧不远,用左手在摸着右手,仍似余痛未已,但又一脸笑容,却不见心印踪影。
不由又喝道:“你这小鬼,竟敢诓我,这就是形神皆灭之时咧。”
说罢竟舍了韦飞,一伸手,那五道赤焰又奔赵小龙而来,这一下与对韦飞绝然不同,竟是又狠又准,而且疾如闪电,满以为只一下便将人抓住,五道赤焰一合,赵小龙生魂必定立即消灭无疑,谁知那一把抓将下去,赵小龙不但并未躲避,反而又笑道:“你这玩艺儿只能吓人,要想和小禅师斗一下那还早咧。”
毒手天王不由咆哮如雷,恨不能一下便将来人抓来吞了下去,偏那五道赤焰,只离赵小龙头上二三尺远近,便再也抓不下去,好靠有一层无形的东西隔着一般,这一来,更加激怒。
他这手指所化赤焰,在魔教中,原是自成一家,可虚可实,放之可如垂天赤虹,缩小了,可从地上拾芥,向来无坚弗摧,甚至水火金铁全阻挡不住,并暗藏天地间奇毒之气,人畜在数十步之内,只一入鼻无不立毙,故有毒手天王之称。
却想不到这五条赤焰在一个精魂凝炼的小厮头上,竟无法攻下,他生平不食五彀,专以毒蛇蜈蚣蝎子等物为粮,端的恶毒无比,一见赤焰无功,阴恻恻一声冷笑,右手一撑,那片赤焰之中,立刻又发出一阵刺鼻辛辣之味,心想连韦飞齐毒毙再说。
谁知那毒气一出,忽又起了阵旃檀香气,接着微闻一声冷笑道:“你这番狗,横吹了一阵,已经把看家的本领全拿了出来,你看能奈何这小鬼吗?”
接着又闻那人喝道:“你不是要见我师父吗?不用说他老人家如在,你早已劫化沙虫,便有我小沙弥在这里,也没有你发横的地方,还不与我滚了回去。”
毒手天王一听口气,只道说话的,必是虬髯僧惟一弟子心印无疑,忙又大喝道:“小贼秃,休得逞能,我此番来中土,便专为寻你师徒报那佛光烧身,慧剑穿心之仇。今日既然狭路相逢,就该好好的拼个你死我活才对,为何只借这小厮挡灾,自己却不敢出面,是何道理?”
话才说完,只见满天神火,映得那一片寒林皆成红色,遍地金花,贴地而起,光芒万丈,直射九霄,眼前忽然现出一个奇丑小沙弥,虽也一身淄衣,人却和猿猴一样。
他看去不过才十一二岁,却伸着小指头道:“你做梦咧,竟当我是心印师兄吗?那岂不瞎了你的狗眼,你自己暗中弄鬼,打算害人,又将那两个小魔崽子生魂放走,打量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要见我那心印师兄也不难,只能赢得了我,他少不得出来,如果连我这小沙弥也敌不过,却无须他出来咧。”
毒手天王一看,那现身出来的并非心印,但又这等威势,不由一怔道:“那虬髯老贼秃,并无第二个弟子,你是何人?还不赶快说明,我找的是他师徒两个,却犯不着误伤旁人咧。”
那小沙弥又笑骂道:“亏你还叫毒手天王,也算是阿修罗老怪手下有名的奴才,你自己不要脸,要打人家的旗号才敢出头,你当我这小沙弥也和你一样,用我师父的威名来吓你吗?”
说着,小手微扬道:“你如不信,再试试我这金刚掌手法如何?”
毒手天王全神正注意在那神火金花上面,冷不防只见金光一闪,一只金色大手,当胸按来,竟和当年在青城山下生吃活人,遇着虬髯僧所遭一般无二,不禁又大吃一惊,连忙化身遁出老远。
小沙弥又笑道:“你别害怕,这一手我并不存心打你,不过借此让你知道,我确实是南梅虬髯僧的徒弟,并末冒充而已。”
毒手天王闻言又被激怒,猛振双臂,那一头红发根报直竖,浑身上下发出千百火球,十指各化赤焰,一齐向那小沙弥射去。
那小沙弥一见,连忙大喝道:“来得好,你且也看我这小沙弥的。”
一声喝罢,那神火金花忽向那火球赤焰一迎,只听得一片巨响,便如百万天鼓齐鸣一般,那所有火球均皆爆炸,和那神火融在一处,顿成一片火海。
那十条赤焰,一齐逼了回去,所有金光暴涨数十倍以上,每朵全大如车轮,四面八方,齐向毒手天王涌来,那威势之盛,简直像天崩地裂,整个宇宙即将毁灭。
毒手天王见势不佳,忙化一点红星,便待遁走,遥闻那小沙弥大笑道:“你这厮想走吗?那也容易,只是须听我一言,否则我仗这诸天神火和寂灭金花一开杀戒,不用说你这臭皮囊非毁不可,便元神也难保全了。”
接着,猛又喝道:“我乃虬髯大师门下记名弟子鹰儿,现奉恩师和各宗派长老之命,借你之口,传谕西方魔教和白骨教下魔头,正邪本来不能两立,如欲一拼,不妨各显神通,却不必装腔作势下什么战书,只他们有人前来,我们必定有人接着,即使他们不来,迟则再隔半月,早则也许十朝,这里必有人去,但敢暗来窥探,那今天来的二人便是榜样。”
那毒手天王被困神火金花之中,闻言也大喝道:“小贼秃休得卖狂,我马洛夫还不惧你,既如此说,你们等着便了。”
说罢便待遁走,猛觉神火金花一紧,却左冲右突也冲不出去,半晌之后,方听鹰儿笑道:“我本说放你回去,并没有打算将你留下,你这厮却只想逞能,这如何能怪得我,现在你只放老实些,便可出去咧。”
毒手天王马洛夫不由气得三尸暴跳七孔生烟,无如那神火金花,神妙异常,不打算硬冲还好,只一打算硬冲,立即发生不可思议威力。
饶得马洛夫再神通广大,也难当这两件佛门至宝,虽未输口,身子却停了一停,果然露出一个空隙,这才将身遁出。
耳畔却听鹰儿笑道:“你尽管慢走无妨,既说放你,我决不会出尔反尔,只如再想弄鬼,那就难说了。”
那韦飞一见妖人逃去,急于想从地下爬起来,却苦于浑身发麻,又冷得打战,动弹不得,连忙大叫道:“那小和尚,你快救俺一救,如今俺已经受不得咧。”
鹰儿只看了他一眼笑道:“亏你这大的人,也学小孩子,睡在地上撒赖吗?你好好的,既没有病,又没有疼,叫我救你什么。”
韦飞道:“俺已被那妖人的白骨妖叉伤了一下,浑身又冷又麻,连动都动不得,你这孩子怎么说我没病没疼?”
鹰儿猛翻小眼道:“你叫我小和尚还只罢了,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小沙弥,怎么越来越放肆,竟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