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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心中好笑,又娇喝道:“我虽不幸失身妖鬼,但蒙诸前辈仙侠垂怜早巳改邪归正,现在正要拿你这等下三滥的妖妇立功,还不赶快与我束手就缚,还可从宽发落,否则我便使你做鬼全难咧。”
说着暗中一催真气,只听得铮的一声,那柄妖剑,立被削成两段落到地上,那妖妇一见妖剑已毁,又把手一扬,飞来一点红星直奔向珊珊打去。
却不料珊珊倏然纤手微抬,飞出一座茶杯大小金炉,只见金光闪处,忽从炉口喷出一青一紫两道光华,却好和那点红星迎个正着,只听得呀的一声,那点红星顿化一片火花一闪而没,那两道青紫光华随之暴涨,便似一青一紫两道长虹,将妖妇在骡上凭空卷去。
蓦听那妖妇在空中一声惨叫,又是一片火光起处,肉体便化飞灰,只剩下一点小黑影,随着那青紫两道光缩向炉中,但见金光略闪,便去得无影无踪。
那韦飞抡着大铁锥和悍目白文选两下斗得正烈,一见妖妇已被珊珊诛却,格外精神百倍,白文选一柄大砍刀也自不弱,只后路已断,又见袄妇被戮,心下更为着慌,看看不支。
那集上壮丁,原本把流寇阵脚冲散,看看即将大获全胜,猛见那柏树湾山口之中又冲出一彪步卒,各执藤牌短刀滚了出来,当前一个悍目,一身短衣打扮,左手握着钢盾,右手扬着一柄斩马刀直向韦飞滚来,一面大叫道:“白将军少歌,等我李定国前来活捉这厮。”
那韦飞杀得兴起,大喝道:“任凭你们两个逆贼一齐上,俺韦将军也不惧你。”
说着,那柄锥上下翻飞,竟自力敌两人,毫无惧怯,但那五百藤牌手均是贼中百中选一的悍寇,又训练有索,那壮丁竟有点抵挡不住,纷纷退了下来,心中未免焦急,又大叫道:“本集弟子们休慌,这两个贼目算全交给俺咧,你们快将那批毛贼顶住,却退不得咧。”
正说着,忽见那晏珊珊倏然掏出一面小旗一挥,娇喝道:“将军但请杀贼,这些毛匪全有我咧。”
—语才毕,只见那林子里又冲出一彪军马,不但旗帜鲜明,而且人强马壮,军容极盛,当前先是一阵惨绿火箭,向那藤牌手射去。
那火箭着处,藤牌立刻烧着,任他滚翻跌扑,全无法熄灭,射在身上连衣服皮肉也一齐烧焦,只痛得满地打滚,这一来那五百藤牌手一下便伤损了七八十人,连忙后退不迭,连那白文选所部悍贼,跟着向山口里退去。
那集上壮丁一见转败为胜,又冲杀上来,但转眼之间那彪军马又不知去向,正在猜疑不定,那白文选、李定国二人双战韦飞,原可敌住,一见林中又有强大伏兵,自己所部悍贼抵挡不住,也各自虚晃一刀,向山口退去。
那韦飞哪里肯舍,一摆铁锥又赶了下去,直到山口方面,李白二人只有率寇,向柏树湾中回窜,才进山湾,便见妖光大起,映得满山皆碧,那一颗聚阴珠悬在空中,便如一丸冷月一般。
那小径中烈火虽灭,却遍地全是死尸,一片焦臭之味,触鼻难闻,再一细看那烧残衣物旗帜,却全是自己人,心中方疑八大王所部已经全军覆没,忽听那前面一阵嘶喊,不禁大吃一惊。李定国首先叫道:“如果那湾中来的再是敌人,那我们便死定咧。”
白文选忙就高处向前一看,那彪军马渐渐来近,却全是自己人的旗号,不由精神一振,大叫道:“辛将军,那来的正是大王旗号,也许援兵已到,我们还不赶快迎上去。”
李定国一看果然是自己人马,连忙下令整军,正待迎了上去,忽见那右边山头上,倏然又飞起一点红星,一下将那聚阴珠撞碎,化成烈火金花罩了下去,那来的人马,慌忙又向后退。
转眼之间,那条小径已被神火金花遮断,这一来竟闹了个进退维谷,正在惊慌失色,那两边山顶一声呐喊,又把弩箭石子打了下来。
那二千多人,在山口外面便折了一小半,全成了惊弓之
鸟,这一阵弩弓交加,连逃避全无从,又损了十之二三,眼看前有神火金花拦路,后有追兵堵了山口,上面又有弩石打下,竟成了瓮中之鳖,不由全号哭起来,便白李二人也只有瞑目等死。
忽听轻雷一震,前面神火金花全隐,山上弩石也停了,那山湾之中,一片漆黑声息俱无,二人虽不知敌人尚有何等埋伏,但逃命心切,不管好歹,率领着败残流寇,便待冲出山湾退回成都去,无如所携灯球火把全已熄灭,山路不熟,又遍地死尸,山径更崎岖险恶异常,只有摸着黑高一脚,低一脚,一步一跌向前走着。
好容易才前进一二里路,那跌伤坠崖的又不知多少,猛见前面一棒锣响,忽然一片灯球火把,直从两边山坡上飞驰而下,只见当头一个短衣少年,挺着一柄长剑拦路而立,两旁一字排开四五百壮丁,各抱兵刃,将一条山路完全遮断。那李定国一手挟盾,一手挺刀赶上前去,大叫道:“你是何人,拦路意欲何为?”
第二十一章 邪不胜正 道长魔消归真如
那少年冷笑道:“我乃高阳孙承宪,路过此地,闻得流寇入川屠杀甚惨,特牵本地壮丁,前来为民除害,那献贼和左道妖人,现已全军覆没,尔等还不束手就缚,待向哪里走?!”
那李定国不由大怒,一挺手中斩马刀,便向来人砍去,那孙二公子只笑了一笑便举剑相迎,只见长剑起处光华隐隐,才交两三个照面,忽听得呛啷一声,那柄斩马刀便被削断。
李定国不由吓了个亡魂皆冒,连忙就地一滚,抡着钢盾退出老远,那白文选一见,慌忙一抡手中大砍刀,上前接住。
那李定国才喘过气来,孙二公子一面敌住白文选,一面大喝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说,闻得你两个均薄有勇悍之名,为何竟也不知羞耻,甘心认贼作父,做起献贼的干儿子?你看他所行所为是个能成事的吗?再说,尔等均乃炎黄后代,大明子民,便算是朝廷失政,不幸陷身贼中也该自爱才是,如何竟受左道魔教驱使,专一屠杀好好的老百姓是何道理?如以今晚之事而论,方才我如要取尔等狗命,只消一阵弩箭石头,早巳丧在东边山口,还能容尔等活到现在。
“我之所以留尔等一条活路,那是为了大明天下已被李张二贼断送,致令鞑虏入关,无贵无贱皆成臣掳,打算令尔等图报以赎前愆,你两个如果尚有二分人性,我自放尔等回去,否则这柏树湾便是葬身之地了。”
白文选闻言,不由掉刀而立低头不语,那李定国却又从随身悍贼中,夺过一条镔铁大棍叫道:“姓孙的,体得卖狂,你们不过仗着法术兵刃赢人,我李定国却是一条硬汉,如果你确有一手,我便听你的,否则你李爷却心有不服咧。”
说着扔下钢盾,双手抡棍便打,孙二公子哈哈大笑道:“这样也好,我一生就是喜欢硬汉,却从不大言欺世,便那鞑酋皇太极,我也曾从千军万马之中生擒过来,慢说是你这山诧里出来的毛贼,我如不能擒你,自当由你作主,但你如输了却不许说了不算咧。”
那白文选方说得一声“且慢”,李定国一棍已向孙二公子当头打下,那孙二公子一个闪身避过,长剑一起,便向李定国右胯劈去。
李定国一棍打空,忙也闪身避过剑锋,提棍又向孙二公子当胸点去,一来一往,一连三五招过去,孙二公子倏然又冷笑一声,卖个破绽,容他一棍点来,身又一侧,右手一下捞着那条铁棍,一扭一夺,辛定国猛觉虎口发麻,不但握棍不住,连身子也向前一伏。
孙二公于右手乘势一剑,一个顺水推舟,已经到了他的项下不远,倏又收回,大喝道:“你意如何,这总不算孙某大言欺世吧?”
那李定国不由双手扔棍,拜伏在地道:“李某服了,一切但凭二公子作主。”
孙二公子正待扶起,那白文选也扔了刀跪下道:“小人本也农家子弟,只因天下荒乱,一时失足误陷贼中,事出不得已,前此早已闻得二公子和那位韦将军大名,便沿途屠杀,心也颇不为然,但八大王军令极严,稍一违拗,便是家人父子也非处死不可,所以不得不俯首听命,方才承蒙以大义相责,实在令我置身无地,如许补过,今后自当为国效力,如有言不由衷,便不得好死。”
孙二公子连忙将剑入鞘一手一个扶起,大笑道:“二位如能从此洗面革心,杀贼报国天必佑之,也就是孙某的好朋友,何必如此。”
说着又慨然道:“如今天下荒乱,中原鼎沸,随时随地皆大丈夫报国之机,但愿二位好自为之,孙某决不相强,但能不忘今晚的话,便不枉我放你二位回去了。”
说罢,把手一挥,那两边壮丁立刻退向山坡之上,让出道来,接着把手一拱道:“二位珍重,行将再见。”便也纵上右边山坡,李、白二人做梦也想不到孙二公子竟来这一手,连忙一齐高声道:“我等敬谨受教,这以后只有三寸气在,决当报国补过,二公子但请放心,我们自己相信,不久便可脱去这片贼皮咧。”
说罢率了残败贼兵冲出谷口,一检点只剩下千余人,还大半带伤,惟喜二人所率,均系历年亲兵相随有年,忙在东山口外面整队训话,吩咐各人不许将孙二公子所嘱泄漏半字,他日自当富贵与共。
众人俱各答应,这才赶回成都,这二人自经这次教训之后,果然改过自新,维护大明残局各有千秋不提。
那韦飞自将群寇赶进柏树湾之后,便遵昭业之命仍旧退回那片树林,一查人数,幸喜只伤了十名壮丁,却一个未死,正在命人先抬回去医治,忽见晏珊珊又现身道:“这是我的事,不须将军吩咐,少时自有人来。”
说着便有数十名灵鬼赶来,各携软兜滑竿,将重伤的抬走,轻伤的立刻上药医治。”
韦飞大笑道:“你真有一手,原来早已准备好咧,只是方才那一彪明盔亮甲的军马是哪里来的?如非他们那批火箭挡上一下,俺自无妨,这些壮丁便不免伤亡较重咧。”
珊珊笑道:“那便是我部下的灵鬼,他们只能吓人,却打不得真仗咧。”
韦飞大笑道:“原来那也是你弄的鬼,不过说他们打不得仗,俺却不信,方才有一阵火箭不照样把那一群泼贼给射得死的死,伤的伤吗?”
珊珊道:“他们也只有那一手,除了那九幽青磷箭便再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伤人,如果不是我仗着公孙太公的风火化形炉先将那妖妇除去,便连这个也用不上咧。”
韦飞忽又大笑道:“难怪俺不见他们上前赶杀那些贼兵咧,原来只有这点玩艺,这未免太可惜了,如果真的能见上一阵,那些鸟流寇便一个跑不掉了咧。”
晏珊珊不由又娇笑道:“你还嫌那流寇死得少了,须知今晚我们是大获全胜了,那流寇折在这里的,已经将近万人,单只受了重伤经我派人抬回集上的就是二千多不到三千了咧。”
韦飞不由一怔道:“那俺怎么一个没看见呢,那八大王到底烧死没有?”
珊珊道:“他们来往抬人全隐着形,你怎么能看得见,至于那八大王却没有能烧死,现在已经溜回成都去了,不过那厮经过这一仗,也许暂时不敢再来咧。”
正说着,忽见空中两道剑光一闪,那杨继武已偕大桃飞坠,看着珊珊道:“方才那妖妇出手,我们本想现身相助这位韦将军一臂之力,却想不到晏道友的风火化形炉竟有这等神妙,一下便将她除去,我二人便落得藏拙咧,如今三路伏兵均获大胜,庄中父老已在备酒相劳,便请就此收兵回去便了。”
韦飞忙道:“俺真想不到,那出了名的鸟八大王,竟这等不济,早知道,俺便率领这子弟们赶进那柏树湾去咧。”
继武笑道:“那不须你赶得,他们逃了回去,在前面山径下又挨了一阵弩箭和石子,所存也不多了,为首两个贼将虽由那孙二公子教训一顿放掉,能有一半人回到成都便算是命长咧。”
韦飞不由一翻怪眼:“你说什么?那孙二公子难道疯了,这等没天理的鸟流寇,好容易杀得他落花流水,还不一齐给宰了喂狗,为什么反把那为首的放了?”
继武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据心印禅师说,这二人还不无有可取之处,尤其是那姓白的骨格心田全算不错,所以才让那孙二公子训诫几句放掉,你只回去问一问也便全知道咧。”
韦飞不由摇头,一面传令鸣金收兵,一同赶回集上,才到土城之下,木栅外面,便见昭业父女已率全集父老列队相迎,互道辛劳,除命将出击子弟,引入预定场所置酒痛饮而外,并向韦飞笑道:“贤弟且到张宅少歇,少时那孙二公子和望月崖诸人也便前来,至迟天色大明,便可同赴这场庆功席咧。”
韦飞一捋虬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