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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主儿既然不怪我,余下的事我也好告诉绣主儿了!”
“还有什么事?”
“那位十四格格东珍,已经不是昔日的显环了,她如今的身份是日本‘黑龙会’的干练悍谍,毒辣阴险的特工人员。她的日本名字是川岛芳子,军阶是少佐,到中国来化名叫做金碧辉——”
文绣大吃一惊:“啊,她是——”
“她是奉命自东京潜来天津,诱使你的丈夫到东北去的。另外日军参谋本部也下令关东军特务机关绑架你的丈夫,而显然‘黑龙会’方面是占了上风,你一定会问,日本人为什么这么做,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日本侵我东北,制造‘九一八’事变,我国向国际联盟控诉日本侵略暴行。国际联盟将要组团来华调查,日本军阀为混淆国际视听,所以急急要你丈夫上东北去成立‘满洲国’,让人以为据东北的不是日军,而是满清,这就成了中国的内政,而不是国际事件了。”
文绣明白了,是真明白了:“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说日本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帮他,还真让我料着了,他们压根儿就没安好心。”
“本来就是这样。国际间只有利害,而没有道义可言。”
“这,溥仪他知道么?”
“当然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他!就算我告诉他,他也未必相信。”
“这,小金,一旦到了东北,还能由得了他么?”
“你说呢?”
“这么一来,他岂不也成了千古罪人!”
“至少凡是有血性,有良知的中国人,会不齿他这种作为。”
“好、好,他活该,他自作自受,他活该。”
“本来就是这样。”
文绣目光一凝,道:“小金,你既然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不去告她?”
“这儿是日本租界,告到谁那儿去?”
“天津以外的地方,你可以向政府密告。”
“政府早就知道了,最高当局洞悉日本军阀的阴谋,他们还在东京刚一有这意思,最高当局就已经知道了,而且有关当局已采取了步步制敌机先的对策。”
“噢,”文绣喜道:“这么说,他们走不成了?”
“不,他们走得成,一定走得成,我让他们走。”
“小金,你——”
“绣主儿,我不瞒你,我是政府的情报人员。”
文绣一怔,叫道:“怎么说,小金,你是——”
“不错,绣主儿,我是政府的情报人员。”
“你,小金,我糊涂了,你既是政府的情报人员,为什么放他们走?”
“绣主儿,我是为以后的情报工作。日本军阀的侵略中国不是突然的,他们早就有此野心,也计划了很久,花了很大的人力、财力,他们不会因任何人的干涉中止他们的侵略行为的。所以,不让溥仪到东北去,并不能真正阻止日本军阀对中国的侵略,与其如此,何不为以后的工作铺路,先套住川岛芳子。再说,这样照样能打击日本的整个侵华计划,也可以大大地整一整这位阴狠毒辣的日本艳谍。”
“小金,你是说——”
“绣主儿,东京方面,限令川岛芳子在今天晚上十二点以前,让溥仪离开天津,而我却要把他们拖到十二点以后才能到达白河上船。整个的军事计划是不能有片刻的迟缓耽误的,这就打击了日本军阀的整个侵华计划。川岛芳子她未能如期达成她的任务,你以为东京方面会轻饶了她?这不也整了她了么?”
文绣喜道:“对、对,好极了,这么一来我的气也可以出了。小金,你真行,这么久了,我们一直没看出你是个情报人员,想都没想到。”
“绣主儿,不谈这些了。我来是来跟你商量一件事的,所以我才让你明了这件事的真相,以及它的前因后果。”
“你要跟我商量什么事?”
“明天一早,我希望你对日本特务川岛芳子,以及你的丈夫溥仪,在各大报上提出控诉,你愿意吗?”
文绣怔了一怔,道:“这——”
“绣主儿不愿意?”
“倒不是不愿意——”
“那么是不忍心?”
“也不是不忍心,他们对我这样,我还有什么不忍心的!况且溥仪他是个罪人,东珍她是个日本间谍——”
“那么你还有什么为难的?”
文绣犹豫了一下:“你刚才说过,天津有日本租界,我怕——”
“我明白了,你怕日本人会对你不利,是吗?”
文绣点了点头。
“绣主儿,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既然让你这么做,我就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你只在天津待一天,明天晚上我们就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什么地方?”
“这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尽可以放心,那个地方绝对安全,任何人都找不到你。”
文绣迟疑了一下,道:“小金,这话是你说的?”
金刚毅然点头:“不错,是我说的,只看你信得过我,信不过我!”
文绣点了头:“好吧!我答应你。”
金刚道:“那么委屈你在这儿再待两三个钟头,只等他们一走,我会马上来放你出去。”
说完了话,金刚转身要走。
“小金!”
文绣忽又叫住了金刚。
金刚回过了身。
文绣道:“万一他们要把我带走了——”
金刚淡然一笑道:“绣主儿,他不会带你走的,要是他有意思带你走,也就不会表现得那么绝情了,带走你干什么?让你碍事去?”
文绣道:“我才不稀罕他们带我走呢,我要是有意思跟他们走,当初我也就不闹了,我是怕他们临时想起,把我留下来是个祸害——”
金刚道:“绣主儿,你的意思我懂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带走你,你只管安心在这儿待着,等我到时候来放你就是。”
文绣没再说什么。
金刚走了,把灯给文绣留下了,眼前有点儿亮,她心里多少会好受点儿!
金刚到了上头,把见文绣的情形告诉了陈宝琛跟胡嗣瑗。然后他交待陈、胡二人,以查看各处收拾东西为名留在后院,随时监视柴房,以防金碧辉临时起意,对文绣不利,交待过后,他独自一个人回到了前头暖阁。
进暖阁一看,皇后郭婉容已然在座,她已打扮停当,腿上抱着个八音盒,那是装首饰用的,恐怕她一些值钱的东西都在这儿了。她跟文绣,绝然不同的两个典型,当着溥仪跟金碧辉,永远低着头,可怜兮兮的。
溥仪跟金碧辉还是愁眉不展,满脸焦急之色,显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好消息来。
金刚明知,却不能不故问,道:“怎么样?白河那边儿有没有消息?”
溥仪摇了摇头,没说话。
金碧辉则道:“真是急死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除戒严。”
金刚道:“不要急,碰上了有什么办法?急也没有用,这种戒严不比别的情况,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解除了。”
他过去坐了下来,接道:“我各处都看了看,收拾得差不多了,只等走了。”
金碧辉道:“现在哪儿走得了啊!”
她跟溥仪都没提文绣,显然祁继忠还没有把他跟陈、胡二人去看文绣的事告诉她跟溥仪,金刚也乐得不提。
金刚道:“这样坐着等不是办法,要不要派个人去打听打听?”
溥仪道:“上哪儿打听?”
“当然是上白河去。”
金碧辉忙摇头:“不,用不着,那边儿要是有什么消息,小秋马上会送过来,再说‘白河’这会儿正在戒严,等闲人近都不能近,把人派去又有什么用!”
金刚点头道:“这倒也是,这倒也是。”
几个人就在暖阁这么苦等着,越等越急,当然,最急的还是金碧辉,她急得脸都白了,一直到十一点半,秋子才如飞似的奔了进来,急急道:“戒严解除了。”
金碧辉大喜,急道:“快走。”
说快走还是真快,马上把要走的人叫到了暖阁,提着简单的行襄匆匆忙忙的奔了出去。
溥仪在“静园”住了不少时日,如今突然要他离开,毕竟还有些依恋,可是金碧辉却让他连再多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就拉着他奔出了暖阁。
要走的人没有几个,溥仪、郭婉若、金碧辉、秋子,还有就是祁继忠等一干护卫及内监了。
金刚送他们上白河,陈宝琛、胡嗣瑗则经金刚向溥仪建议,留在“静园”暂作照顾。
一行人搭车赶到了白河,那种匆忙就别提了,到了白河就急急忙忙上了一艘小火轮。溥仪、金碧辉连跟金刚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小火轮就离岸开走了。
金刚站在岸边看怀表,针指着十二点五分。
金刚唇边泛起了一丝笑意。
小火轮已经开出很远了,岸上没有灯火,这时候小火轮上人已经不可能看见岸上的金刚了。
金刚的身后来了七八个人,是赵大爷,还有一些英挺的年轻人。
赵大爷道:“成了么?”
金刚道:“现在是十二点过七分。”
“不会出错?”
“相信我不会拿这么大的事当赌注。”
“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什么?”
“我已经请示过‘天字第一号’了。”
“噢!有什么指示么?”
“他很赞成你的做法,可是要你切实把握时间。”
“我已经切实把握了,除非我的表快得太多。”
赵大爷吁了一口气:“那就行了。”
一个英挺小伙子道:“一哥,我真替川岛芳子揪心。”
金刚道:“是么!”
小伙子道:“难道您一点都不心疼?”
金刚笑了:“别说,还真有那么一点儿。”
赵大爷跟小伙子们都笑了。
金刚转过身来道:“诸位请回吧!大爷给报上去,请示下一步,我还要折回‘静园’去一趟。”
赵大爷道:“还回‘静园’干什么去?”
金刚道:“总不会是想发洋财,他们把值钱的都带走了——”
他把文绣的事告诉了大伙儿。大伙儿一听就乐了,直说金刚这一着高。赵大爷摇头道:“没想到你还留下了这么一个子儿,这么一步棋,行了,这一下热闹了,溥仪人丢大了,川岛芳子更要多挨几声‘马露野郎’了。”
大伙儿哄然又笑了,笑声中,金刚交待个以记者身份为掩护的同志,让他安排文绣明天招待记者的事,同时交待赵大爷也预做安排,文绣明天招待过记者后,马上送走她。
该交待的都交待了,金刚跟同志们分了手,径自折回“静园”。
回到了“静园”。陈宝琛、胡嗣瑗跟文绣,已经都在暖阁里了,文绣已经换过衣裳梳洗过了,女人真是要靠衣裳跟打扮,如今的文绣,跟刚才在地窖里,简直就判若两人。
金刚进暖阁,陈、胡、文绣三人站了起来。
“走了?”文绣问了一声。
“走了,我送他们上船的。”
文绣冷哼了一声:“让他对着棺材掉泪去吧!”
金刚问陈、胡二人道:“各处查看过了没有?有没有留下什么?”
陈宝琛摇头道:“该带的都带走了。”
文绣道:“只有我的衣物没动,可是一些个首饰让他拿走了。”
金刚微一皱眉道:“未免太不给人留路走了。”
文绣冷哼道:“我就不信我文绣会饿死。”
金刚道:“放心,我们会照顾你的生活的,除非有一天你不愿意让我们照顾了。”
文绣道:“暂时恐怕只有麻烦你们了,不过我不会让你们照顾太久的。”
金刚道:“到时候再说吧!陈老、胡老,我把绣主儿暂时交给你们两位了,明天十点钟,我上两位那儿接她去。”
陈宝琛、胡嗣瑗忙道:“您放心,我们会照顾绣主儿的!”
金刚转望文绣:“绣主儿是不是还要收拾一下?”
文绣道:“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提了箱子就能走。”
金刚道:“那么三位请吧!我还需要到处看一下。”
陈、胡二人答应一声,偕同文绣出了暖阁。
金刚留在暖阁里没动……
□ □ □
回到了家里,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推开卧房的门,房里有灯,意外地翠姑竟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身上什么都没盖。
金刚怔了一怔,忙走了过去,拿起床上的毡子就给翠姑盖,哪知不盖还好,一盖翠姑竟醒了,睁开眼她赧然一笑道:“回来了!”
金刚埋怨地道:“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也不知道盖上点儿,着了凉怎么办?”
翠姑站起来抬手掠了掠头发,红着脸娇羞笑道:“没想到会睡着。”
金刚握了握翠姑的手,冰凉,他忙道:“看,冰凉的。”
他忙用毡子给翠姑裹上了。
翠姑投过感激而深情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