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管事可真客气,忙点头:“是的,有什么事儿?”
金刚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往前递了递,道:“我有这个,可以入局么?”
二管事定睛一看,忙点头道:“‘源盛兴’钱庄的票子,行,行,当然行,我这就让柜上给您换现洋去。”
他伸手要接银票。
金刚手往回一缩,笑指身后挤过来的打手,道:“可是刚才那位说,我这个人不能入局。”
可巧这时候那名打手挤了过来,二管事脸一沉,霍地转望那名打手:“谁说的,给这位把银票拿到柜上换现洋去。”
那名打手微一愕道:“二管事……”
二管事沉声道:“快去。”
那名打手没敢再说话,答应一声接过银票走了,他办事还真利索,一转眼工夫给换了三百块现大洋捧了过来。
金刚接过现大洋,冲二管事含笑点了个头走开了,二管事也忙含笑点头。
金刚挤入了人群,那名打手在二管事耳边嘀咕了一阵,二管事眼瞪大了:“真的?”
“二爷,我有多大的胆子敢骗您。”
二管事把目光投向了还在人堆里挤的金刚,眉宇间泛起了一股森冷之气,道:“把他带进来,不许动粗。”
说完话,他转身往里去了。
那名打手则立即向着金刚走了过去。
金刚到了推牌九那张桌旁,好不容易找了个空位,刚要往下坐,打手到了身边,弯腰在金刚耳边说了一句。
金刚愕然抬眼:“有什么事儿么?”
打手道:“你不是找马二侉子么?”
金刚忙站了起来:“那行,我跟你走一趟。”
打手唇边飞快掠过一丝阴冷笑意,转身往外挤去。
金刚捧着现大洋又跟了过去。
挤出了人堆,进了柜台旁一扇小门,过了一条暗暗的走道,进了一座小客厅里,这座客厅虽小,摆设布置可真不赖,相当的精致考究。
二管事在里头等着呢,一抬手,淡然道:“坐。”
金刚坐了下去,把手上的大洋往几上一放,道:“二管事,马二侉子他……”
二管事截口道:“听说马二侉子欠你东西?”
金刚点头道:“没错。”
“马二侉子欠你什么东西?”
金刚笑了笑:“能让我先见见马二侉子么?我愿意当着二管事把这件事撂个明明白白。”
二管事冷冷一笑,道:“朋友,看你也像外头跑跑的,怎么不懂到哪儿随哪儿的规矩。”
金刚笑了:“二管事,真要是谈规矩的话,你们就不该让马二侉子欠我这样东西。”
二管事脸色一变。
打手从后头伸手,搭上了金刚的肩。
金刚一笑道:“这是干什么?”
打手的手从金刚肩上滑了下去,到了金刚的胸前,金刚抬手扣住了他的腕脉,抬手把他的手臂从头上抬过,然后顺势一扭。
打手的胳膊到了背后,龇牙咧嘴地曲一膝跪了下去。
二管事变色而起。
金刚淡然道:“我并不想惹事,你们最好别逼我,把事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二管事站着没动。
金刚松了那名打手,那名打手窜起来就要探腰。
二管事冷喝道:“不许乱动。”
打手没敢再动。
“去把马二侉子找来。”
打手狠瞪了金刚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金刚抬了抬手:“二管事,请坐啊。”
二管事两眼紧盯着金刚,缓缓坐了下去。
没多久工夫,打手带着马二侉子进来了,想必打手已经跟马二侉子说过什么了,马二侉子一进来就盯上了金刚,然后转眼望二管事:“二管事,我不认识他,见也没见过他。”
二管事一怔望金刚。
金刚含笑站起:“马二侉子,你是不认识我,没见过我,可是开修表铺的陈老头儿你总该认识了吧!”
马二侉子微一怔,旋即笑了:“噢,原来是这么档子事儿啊……”
转望二管事,道:“二管事,是收规费的事——”
金刚道:“收规费归收规费,动手抢客人送修的金壳怀表,然后又打伤人,这就太过了吧!”
二管事霍地站起:“马二侉子,你真干这事儿了?”
马二侉子道:“二管事,这不能怪我,那老小子不服咱们的规矩,我只有拿他的表抵数。”
金刚原没什么把握,如今一听这句,心中一块大石头立即落了下去,截口道:“拿表抵数,也是你们的规矩么?”
马二侉子竖眉瞪眼,就要发作。
二管事抬手拦住,望着金刚道:“朋友,你跟陈老头儿是……”
“亲戚,沾上了这一层,我不便坐视。”
“你打算怎么个管法?”
“二管事,我不是来闹事的,咱们循和和平平的路子走,诸位都是在江湖道上走动的,我也就照江湖上的规矩了结这件事……”
二管事道:“马二侉子既然拍胸脯承认了,我们就不能不接下你的,朋友,你划出道儿来吧!”
金刚道:“二管事,请把骰子借一付来。”
“骰子?”
“不错,骰子。”
二管事疑惑地看了金刚一眼,冲打手施了个眼色。
打手转身从屋角一个小柜子里取出了一付还由锡纸封着的骰子。
目光从马二侉子脸上扫过,落在二管事脸上,道:“我要凭这付骰子,以几上这些大洋为赌注,赢回马二侉子身上那只金壳怀表。”
二管事要说话。
马二侉子却面泛喜意地抢先点了头:“行,就这么办,就这么办!”
马二侉子为什么面泛喜意,抢先点头,只因为玩别的他不行,耍这一套他拿手,他马二侉子在黑道上混了这么些年,吃、喝、嫖、赌几门样样精、尤其是嫖、赌这两样,玩儿哪一套他都行,心想玩儿这个还不是十拿十稳,把金刚吃的死死的。
金刚却是看也没看他,望着二管事道:“二管事怎么说?”
二管事道:“我刚才说过。马二侉子既然拍胸脯承认,我们就不能不接下,尤其朋友你这么够意思,我们更是不能不接下,只是朋友你的意思……”
金刚道:“不必多,骰子只掷一把,姓马的他赢了,我从此不再提金表一个字儿,这些大洋是他的,我扭头就走;要是在下我承让,对不起,姓马的他交出金表来,这些大洋还是我的,陈老头儿的钟表铺该交多少规费,我如数留下,就是这样,二管事明白了么?”
二管事点了头,也扬起了拇指:“好,就冲着朋友你这番话,不管谁赢谁输,从今后我交你这个朋友,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二管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朋友你能不惜拿这么些大洋赌那么一把,而就凭这些大洋,几只金壳怀表也买得到……”
“二管事,这个我知道,只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在下我争的是这口气,再说做生意得讲究信用,人家把那只表送进了铺里,铺里就该把那只表修好交回人家手里,二管事,你说是不是?"
二管事又点了点头:“有理,有理,朋友你既到这儿来找上了我,而且是在我这儿作了结,我就义不容辞的做个证人,你们双方掷吧,马二侉子他要是敢耍赖,自有我还朋友你一个公道。”
金刚一抱拳:“多谢二管事。”
转望马二侉子,道:“客随主便,姓马的,你说,咱俩玩几颗?”
马二侉子要说话。
二管事已然道:“不,朋友,江湖道上没这个理,划道儿的是朋友你……”
金刚道:“二管事大公无私,令人佩服,只是,二管事,我是要姓马的他口服心服,将来没有一句话说,骰子既是我挑的,赌法就该由他说话。”
二管事深深地望了金刚一眼:“你这种朋友失之交臂太可惜,天津卫地面上,早该让我碰见朋友你这种人物了,我要是再说什么,那就显得矫情了,马二侉子,你说话吧!”
“是,二管事,”马二侉子忙恭应一声,嘴角儿噙着一丝笑意,望着金刚道:“咱们就来个四颗比点儿吧!”
金刚抬手把骰子递了过去:“你启封先掷吧!”
马二侉子可没客气,伸手接过骰子,撕开了封底,顺手又从柜子上抓过一个专供摇骰子用的铁罐儿来,把骰子往里一扔,单手那么一捂,哗喇,哗喇的摇上了,边摇他边带着笑意望金刚,笑的得意,笑的鬼。
约莫摇了十几下,他另一双手抓着铁罐把骰子往茶几上那么轻轻一掷。
二管事为之动容。
打手面露喜色。
马二侉子更是笑吟吟地望着金刚。
茶几上四颗骰子一窝“豹子”,全是五点儿。
这点儿够大了。
要想比这个点儿再大,除非是四颗六的一窝“豹子”。
可是,谈何容易!
马二侉子能摇出这个点儿来,已经是赌道中的一流高手了。
放眼全国赌道上,要四颗六点豹子就是四颗六点豹子的高手中的高手,恐怕找不出一两个来。
六道目光望金刚。
金刚面无表情,从马二侉子手里抓过铁罐来,口朝下往茶儿上那么一扫,“刷!”地一声,四颗骰子已入了罐儿,“哗喇”,“哗喇”摇两下,铁罐儿往儿上“叭!”地那么一扔。
二管事,打手,马二侉子,六道目光急望铁罐儿。
金刚缓缓掀起了铁罐儿,对面三位为之猛一怔。
四顺骰子一颗一颗地叠了起来,整整齐齐,一点偏差都没有,最上头一颗是六点儿。
金刚缓伸手,捏下了最上头一颗,第二颗还是个六,捏下第二颗,第三颗是六,对面三位瞪大了眼,张开了嘴,马二侉子头上居然见了汗,突然他伸手捏下了第三颗,刹时,他傻住了。
二管事跟打手脱口一声惊呼。
第四颗骰子还是个六点儿。
如假包换的六点儿豹子,而且是四颗骰子叠起来的一窝六点豹子。
“兄弟有眼无珠……”二管事突然激动地抓住了金刚的手:“兄弟有眼无珠,容兄弟请教……”
“不敢当,”金刚淡然道:“该我请教,二管事,这,谁输谁赢?”
二管事忙道:“他这点儿浅薄道行哪能跟您比,差得远,差得远,他差得太远了!”
“那么,对不起,承让了。”
金刚向着马二侉子伸出了另一只手。
马二侉子两眼发直,人还在发愣,没看见。
二管事急.喝道:“马二侉子,还不快把表还给这位爷。”
“是,是,是。”
马二侉子如大梦初醒,连声答应,一手忙探入怀中去拿表。
他手是探入怀中,可是他忽地一怔,脸色马上变了!
“怎么了,马二侉子?”
二管事何了一声。
马二侉子面如死灰,道:“表,表……”
他两手在身上来回摸。
金刚伸手抓起了他胸前的表链,链子是揪出来了,而链子的那一端却没见有金壳怀表。
二管事一征急道:“表呢?”
马二侉子道:“怪了,表,表……”
二管事劈胸揪住了马二侉子:“我问你表呢?”
“我,我也不知道,原一直在怀里……”
二管事道:“马二侉子,你可别耍花枪,塌了我这个证人的台。”
马二侉子忙道:“二管事,您想嘛,我怎么敢呢……”
“谅你也没这个胆,那么表呢?”
“表?我真不知道哪儿去了……”
二管事抖手就是一个嘴巴,打得马二侉子捂着脸踉跄退后:“马二侉子,你这个纰漏大了,丢人丢在自己家里,这事我不能不禀报总管……”
马二侉子大惊,砰然一声跪在地上:“二管事,您可千万不能,您行行好……”
“你还有脸求我。”
二管事抬脚就要踹。
金刚伸手拦住了二管事,他像被兜头浇了盆冷水,心里够急的,他恨不得活剥了马二侉子,可是他也知道,那样与事无补,一点用也没有,他道:“二管事,看情形他是碰上了扯旗儿的(扒手)了,表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你就是打死他也没有用。”
二管事指着马二侉子道:“没用的东西,你给我想一想,你都上哪儿去过,都碰上了谁?”
马二侉子哭丧着脸道:“我,我……”
突然两眼一亮,急急接道:“我想起来了,我离开‘香记茶馆’儿的时候,让个进门儿的家伙撞了一下,八成儿是那时候……好个狗×的……”
“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你在天津卫吃的谁的饭,居然在自己家里让人摸了兜儿,你还有脸活下去呀,就冲这,总管就饶不了你,你去给我追,你去给我追去,表追不回来我要你的命,滚。”
马二侉子连声答应,爬起来狼狈奔了出去。
二管事马上又转望打手:“你去给我交待下去,让弟兄们都给我出去查,就是把地皮都翻过来,也得把表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