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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春浓和雪雁舒又青都已哭成了泪人似的,只有银瓶还理智一些,事实上是她到底对这位老人家还认识得太浅,想悲也悲不起来。
这时,她只是在一旁皱眉不语,良久之后,冷红溪才拍了拍简秋肩膀道:“恩兄不必再伤心了,我们应该想个法子,先让他老人家入士为安!”
简秋收住了眼泪,叹了一声道:“也只好如此了,可叹我这个徒弟,竟未曾尽过一天弟子之道!”
说罢重新把管青衣的尸身背了起来,此老生前身材已是很高,死后僵直,看起来就更显得高了,简秋背起来很不方便,当时就由冷红溪帮着他抬起来,二人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小心翼翼的向堡外行去。
白牛堡经过这一番劫难之后,可以说是完全瓦解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里里外外看上去一片狼藉!
这时银瓶也找来了她姐姐金瓶的尸身,只见如花似玉的一个大姑娘,竟然被烧成了个炭人似的,众人闻知金瓶舍身救妹的一段经过后,都不胜感慨,银瓶哭得几乎都昏了过去!
经过各人的劝慰,银瓶才止悲收泪,用几件衣服,把姐姐尸身包起来,紧紧地抱在怀中。
一行人走出了白牛堡,天色已是很晚了。
他们原来的意思,是想在堡内先住一夜再离开的,可是银瓶却怕如玉仙姑找来,主张尽快离去,众人这才匆匆离开。
有了银瓶作向导,众人很容易的通过了赤土烈原,然后选择了一片静土,把管青衣及金瓶姑娘的尸身埋葬好,一切就绪之后,天空中已现出了蒙蒙的一线晨光。
冷红溪向两个死者行礼后,黯然道:“简恩兄如今准备何往?”
简秋满面伤悲的摇头叹息了一声,道:“尚无一定的去处,冷大侠你呢?”
冷红溪冷冷一笑道:“你们的仇是报了,可是我那仇人莫环,不知已逃到哪里,此人不除,我是寝食难安!”
简秋点了点头道:“我兄妹此番,得力你实在不小,如果你有用我兄妹之处,万死不辞!”
冷红溪十分感激的道:“恩兄言重了,我想令妹也需要养息一下,再者银瓶姑娘,也需要恩兄你照顾,莫环之事,有我一人,足可以应付了!”
简秋面色微微一红,道:“这……”
目光一扫雪雁,又道:“雪姑娘你……”
雪雁低下头来,伸出一只脚在地上划了一划,面色微微发红,似乎是很难启齿的样子,她抬头看了简春浓一眼,简春浓一双眸子也正注视着她。
雪雁叹息了一声,道:“我想去找我姐姐……她如今情形,也不知怎样了!”
冷红溪道:“雁妹可和我同行,等我除去了那莫环之后,再一同去找你姐姐如何?”
雪雁忽然苦笑了笑,道:“不必了,如今大仇未报,我又是归心似箭,小寒山自我姐妹离开以后,这么久的时间,也不知究竟如何了,这些事我都要去料理一下!”
说到此,顿了顿,目光膘着冷红溪,有些合情脉脉的低声道:“大哥事成之后,可以到小寒山去找我,我一定会在那里……好不好?”
冷红溪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一定会去的!”
雪雁向他微笑颔首,遂又转过身来,对着简氏兄妹及银瓶含笑道:“简兄及二位姐妹,日后有便,亦请到小寒山一游,小妹当尽地主之谊,更愿为三位一充向导!”
简秋抱拳欠身道:“一定,一定!”
简春浓忽然上前一步,低头有些像要哭的样子,道:“雪姐,上一次我……”
雪雁忙握起她一只手,道:“唉!还说这个干吗呀!上一次也是我不对,都怪我没有追上你,结果害得妹妹吃这么大亏!”
春浓听到此,只觉得鼻子一酸,顿时伏在雪雁肩上哭了起来。
在场诸人,都知道她所受的委屈,虽然未曾失身于那吴天化,可也是够丢人了,一时都深深同情不己。
这时简春浓边哭边道:“姐姐,我……我怎么办呢?”
雪雁轻拍着她,微笑道:“你可不要再伤心了,那妖道已死,也总算为你消了一口气了,妹妹你要是不嫌弃,和我同去小寒山庄住上些时日可好?”
简春浓凄然道:“姐姐不嫌弃我么?”
雪雁微笑道:“这是什么话?请还请不到呢!”
简春浓遂破涕为笑,回头望着简秋道:“哥哥,我去雁姐姐家玩几天好么?”
简秋笑道:“好是好,只是太打扰舒姑娘了。”
雪雁舒又青笑道:“不会的,简兄放心就是,我负责令妹一切安全如何?简兄与银瓶姑娘如肯赏光,那就更好了!”
简秋忙摇头笑道:“不打扰了!”
说时一双俊目看向银瓶,流露出一片真情,道:“银妹新脱魔掌,只怕那如玉道姑放她不过,我想护送她一程才能放心!”
银瓶忸怩了一下道:“谁要你送……”
这句话引得大家都笑了,冷红溪暗忖简秋与银瓶二人,倒是郎才女貌,甚是匹配,又见二人眉目之间,均含着无比情意!
想不到简秋目力甫自恢复,就得到如此一位知心的人儿,冷红溪心中不由深深为他高兴不已。
当时遂对简秋道:“银瓶姑娘为了恩兄,落得如此,恩兄却要确实负责她的卫护责任才是呢!”
简秋面色又是一红,笑道:“这是自然,冷兄你不必关照了!”
冷红溪见各人都有了去处,于心甚慰,遂抱拳向各人道:“既如此,我告辞先走一步了!”
说罢一双瞳子,转向雪雁舒又青,现出几分依依之情,可是舒又青却假作没有看见,掩嘴笑了笑,一拉简春浓道:“妹妹,我们走吧!”
简春浓却依依叮咛道:“大哥事情完后,可要来小寒山呀!”
冷红溪颔首道:“我一定来!”
舒又青又拉了简春浓一把,面色微红的笑道:“管他呢,我们走吧!”
说罢二女相率驰行而去,简秋也向冷红溪点首示别,他来时瞽目,去时是双目复明,又得如此一位如花似玉的佳人同行,可说此行不虚。
可是二人,一人死了师父,一人死了姐姐,虽是得为比翼,亦不免心中郁郁!
路途中,那银瓶始终低头不语,伤心落泪不已,简秋感叹的道:“姑娘不必再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如果能好好珍重自己,令姐虽死九泉,也可以安心了!”
银瓶一双泪眼,投向简秋,有些凄怨的道:“那不都是为了你这个人么……现在可好……我连一个去的地方都没有了!”
简秋叹了一声,垂首道:“姑娘对我的好心,我是至死也不会忘记的,我必定好好对你!”
银瓶听了这句话,似乎才回悲为喜,那双秋波似的眸子,向简秋瞟了一眼,低头笑道:“你只要说话算数就好了!”
简秋忍不住紧紧握住了她一只手,目放异彩道:“我简秋自幼命苦,虽被那道人收为门下,学成绝技,却又为阴素裳那贱妇害瞎双目,自此以后,这多年以来,我一直是一个瞎子……残废,谁想到还会有人与我交朋友……”
说到此,他痴痴的看着银瓶道:“姑娘……你竟能不以一般世俗的眼光来对我,救我于危难之中,使我再见光明,姑娘,实在说来,你无异是我简秋的再造恩人!”
银瓶笑着推了他一下,道:“你还说这些干吗呀!”
说时,一双瞳子,斜睨着他,玉脸上,带出了些红晕,又道:“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简秋呆了呆,忽然解悟了银瓶言中之意,一时俊脸通红,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银瓶娇哼了一声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简秋“哦”了一声,望着银瓶微笑不已。
银瓶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额上点了一下,挣脱了简秋的手,道:“你呀……咱们走吧,老站在这里,我可是害怕!”
简秋跟上几步,冷笑道:“姑娘放心,如果那老尼姑再……”
才说到此,银瓶忙嘘道:“小声!”
左右看了一眼,轻声又道:“你胆子可真大,才出了白牛堡,就敢这么乱说话,要是被我师父手下的人听见了,那可就糟透了。”
简秋见她对乃师如玉如此害怕,心中有点不服,谁知银瓶话声方落,果见对面树林内,一连驰出了三匹白马。
白马之上,认蹬巧坐的,竟是三个黑衣道装少女,每人带着一口金鞘长剑。
银瓶匆匆一望,不由神色一变,可是她立刻又恢复了镇定,向简秋道:“这是我三个师姐,可是武功都不如我,你只看我情形,见机行事就是!”
说罢,面上装成很坦然的样子,前面三女本是策马疾行而来,为首一人这时忽地勒马道:“快看,那不是银瓶师妹么?”
其他二女赶忙勒马,三人一齐翻身下马,都叫起来道:“喂!银瓶……银瓶!”
银瓶低声对简秋道:“别怕,跟我来!”
接着挥了挥手,笑着迎上去,道:“咦!你们来干什么呀?”
三女由年岁看去,都在二十三四之间,最大也不超过二十五岁,都是高高身材,颇有姿色,每人除一袭黑纱道服以外,在颈后,又都各垂有两道红色的短绦,看起来颇显风姿!
这时四女凑在了一块,叽叽说了半天,才见银瓶回过身来,向简秋招手道:“你来!”
简秋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那三个道姑,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三女是二瘦一胖,可是瘦不露骨,胖不显肉,为首少女,肤色微黑,忽地一笑,低声说了几句,其他二女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银瓶却装作未闻,手指三女,对简秋道:“张师兄,这是我三位师姐!”
简秋心中一怔,暗忖我怎么改了姓了,可是一转念也就明白,忙抱拳道:“久仰!
久仰!”
银瓶眸子一转,手指那肤色微黑的少女道:“这是我三师姐,她名叫杏花。”
接着又手指其他二女道:“这是翠花、梨花,四师姐和五师姐!”
简秋又抱拳欠身道:“久仰!”
三女都噗哧一笑,那个叫梨花的一双桃花瞳子向着简秋一转,转向银瓶嗲声道:
“银瓶妹,你这是怎么介绍的呀,这位张师哥是哪里来的呀?怎么糊里糊涂又冒出一个……”
杏花推了她一下,笑嗔道:“五妹你怎么说话的?”
说着含笑向简秋道:“张师哥是随祖师爷爷来的吧?”
简秋点了点头,方不知如何回答,银瓶已为他代答道:“张师哥是祖师爷过去一个记名的弟子,这一次祖师爷特地把他带来白牛堡,命他负责看守门户的!”
杏花点了点头,笑瞅着简秋道:“原来是这样,师哥是几时来的?”
简秋结结巴巴的道:“大……大概有七八天了吧!”
银瓶忙又笑道:“因为张师哥初来,这附近地势不大清楚,所以祖师爷才令我陪着在外面走走!你们来干吗呀?”
梨花一双桃花似的眸子,瞟着银瓶道:“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瓶子吗!师父一天不看见你们心里就不舒服,你们两天没回去了,师父不放心,怕出了什么事。才叫我们三个赶来看看!”
银瓶一笑道:“师父也是太小心了,在这里还会出什么事么!”
翠花耸了一下鼻子,笑道:“是呀!要是知道你们在散步,我们才不来打扰呢!”
银瓶冷冷一笑道:“你可不要胡说八道!这话要是被师父听见可不会饶你!”
金银二瓶在“巴文图女子修道院”,辈份虽低,可是由于武功极高,又得如玉宠爱,是以地位极尊,仅次于如玉本人,这时她一板脸,倒真把翠花吓了一跳,当时咯咯一笑,道:“好妹妹,我可是跟你说着玩的,你可别认真呀!”
杏花却皱了一下眉道:“听师父说,敌人已全数来到了,张师哥可知道这个消息?”
简秋冷冷一笑,摇了摇头,杏花一本正经的道:“张师哥还不知道?听说敌人之中,没有一个是好惹的,有一个老头子叫什么管青衣的,武功之高,可能还不在祖师爷之下呢,另外还有红灯盗冷红溪……”
翠花嘻嘻一笑道:“听说这冷红溪本事大得不得了,人也漂亮,我还真想见见他呢!”
杏花看了她一眼道:“四妹你又乱说话了,当着张师兄面,你也不怕人家笑话!”
翠花掩了一下嘴,就把头扭向了一边,杏花又小声对银瓶道:“敌人之中,还有一个姓简的,听说是祖师爷过去一个弟子,这个人……”
说到此,看了简秋一眼,简秋不由心中一紧,就见杏花用手拉了银瓶一下,微笑道:
“来,我们一边说话去!”
银瓶也不由暗惊,以为杏花已看出了简秋身份,当下只得提着心,同杏花走到了一边。
杏花遂小声道:“张师哥到底是祖师爷的人,这话可不能让他听到,师父要我关照你和金瓶,说敌人中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