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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退了几步,见冷红溪没有逼上来,才站住脚,其中那个红脸汉子,头上还冒着血,简直成了个血人了,他冷冷一笑道:“朋友,我们算是栽在你手里了,你报个万儿吧!”
冷红溪本想直说姓名,可是心中忽然一动,也就没有直说,当时哼了一声道:“无名无姓,朋友,你们看着办吧!”
脸生胡子的大汉,长叹了一声道:“好吧,算你有种,我们会再来的!”
冷红溪嘻嘻一笑道:“那可就要看我是不是有耐心等你们了!”
突然一声马嘶之声,堂屋里,那马回回已手牵着三匹马走了出来,老远就道:“三位大爷,你们的马牵来了!”
仨阎王这时满脸发育,他们就算是铁打的汉子,这一夜被点了穴,淋了一夜雨,也是够受的,各人都不时打起喷嚏来!
郭顺忙上前道:“三位爷大概是受寒了,我去弄三碗姜汁来给三位爷去去寒吧!”
虬须汉子厉声道:“去你妈的,用不着你假惺惺!”
说着,上前一把把马回回手里的马疆抢了过来,回头对其他二人道:“我们走,放下他的,搁着咱们的,妈的,还没见过有人敢跟咱们咬牙比狠的!”
三人各自上了马,如飞疾驰而去,三人走远之后,那马回回走过来一叹道:“大爷,这件事看来还没有完啊,早知这样大爷你真不该放他们走!”
冷红溪微微一笑道:“我在此恭候三天,他们不来算他们福气,否则,不是我冷某说一句大话,我叫他们来一个躺一个,来两个躺一双!”
马回回呆了一呆,披上一件蓑衣道:“我到外面去探探消息去,大爷你老可千万别再惹事了!”
郭顺不等冷红溪答话,忙道:“放心,冷大爷不会再惹事了!”
马回回又叹了口气,匆匆向店外行去。
是时小雨未歇,天空中仍然积结着大块的黑云,仨阎王策马狂驰,那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
三人驰出了二里之遥,眼前是一道水流,名叫“护池河”,三人就在这里停下马来,那红脸汉子摸着头道:“妈的,血淌得太多了,老三你给我上点药!”
黄脸汉子叹了一声,恨声道:“奶奶的,今天真是阴沟里翻了船,倒霉倒到家了!”
边说,边为红脸汉子头上上了些药,那个满面虬须的大个子冷冷一笑道:“这小子一身功夫可真叫好,想不到这个地方,居然会出现如此一个人物!”
黄脸汉子咬牙切齿道:“反正这口气我们得出!走,回去见头儿去,妈的我们丢了人,他不能不管!”
于是三个人又催动了马,顺着这道护池河一路直驰了下去,行了约有里许远近,眼前现出一片浓密的树林子。
在沙漠地方,这种青葱葱的树林子还真不多见,三人行至林前,同时勒住了马,就听林内一人高声道:“喝,哥儿三个这是怎么啦,掉在河里了是怎么着?”
虬须汉子冷冷笑道:“黑皮老王,他妈的快开门,少开心!”
说话之间,哗啦啦一阵响声,眼前一道铁丝网的大门打开了,由高处跳下了一个黑皮汉子。
仨阎王下了马,俱都垂头不语。
这黑皮老王翻了一下眼皮,奇怪道:“唷!真是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虬须汉子冷笑道:“你少问,头儿在家不在?”
黑皮老王一龇牙道:“在!在!头儿刚由库儿伦回来,又弄了个小妞儿,比前几个长得俊!”
虬须汉子点了点头道:“你把我们的马接过去,烦你通禀一声,就说我们哥儿三个有要事求见!”
黑皮老王皱了一下眉道:“这事可难说,头儿现在只怕还没起来呢,见不见人可不一定!”
黄脸汉子嘿嘿一笑道:“这时候,他还有心抱老婆?好的,人家欺侮到咱们大门口来啦!”
黑皮老王看三人情形,也猜想到大概事情不太简单,当下点了点头道:“好吧,你们是知道的,凭我也不敢直接进去,我还得先找那小艳姑娘,你们也知道,北风馆里的事,这丫头当一半家!”
三人只得点了点头道:“好吧!”
黑皮老王就带着三人一直走进林子里,先在马棚里把马拴好,然后又进了第二道门。
这第二道门,共有七八个大刁斗围着,每一个刁斗里都有人守着,防守得十分严密!
三人在黑皮老王带领之下,一直进了第二进院子,眼前现出了翠绿的草地,草地上,遍植花树!
就在花树深处,耸立着一座规模十分宏伟的建筑物,红墙碧瓦,十分气派,乍看起来,真像是皇官的一座偏殿。
三人来到屋前,先在一个门房里停下,由黑皮老王入内联络,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着大红袄的姑娘匆匆走出来,向三人看了一眼道:“你们就是仨阎王刘家兄弟吗?”
三人一齐弯腰,面生虬须的汉子道:“不敢当,小艳姑娘可别这么称呼我们!”
小艳上下瞧了他们一眼道:“你们被打了是怎么着?”
虬须汉子重重叹了一声道:“别提了,忆江南来一个外乡客,可是把我们给打惨了,这个人还夸下海口,要把北风馆给拆了,我们只得起来报告老太爷,请他想办法对付这个小子!”
小艳又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道:“好吧!本来老太爷吩咐这几天是不见外宾的,既是这件事……你们先候着!”
说罢转身入内,过了一会儿,又走出来,远远招手道:“老太爷有请,三位在内客厅里先候着!”
仨阎王立时答应了一声,一齐离座跟着小艳穿廊过院,来到了华丽的北风馆内。
他三人虽是属于常乐福手下的人,可是这北风馆内却并不常来,总共不过来过两三次,这时随着小艳一路行人,只见这北风馆内好大的势派,进厅之后,三个人眼都看花了。
小艳一直把三人带到了内客厅,落座之后,小艳就退了出去,大厅内陈设着一套极为华丽讲究的太师椅,四壁上悬着名人字画,几案上堆满古董玉器,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仨阎王坐在椅子上,彼此相看着,就像是三只斗败了的公鸡似的,整个大厅内,竟是静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三个人真有点耐不住了。
突然,楼梯上传来一阵拖鞋的声音,一人哑着嗓、拿着腔道:“刘家哥儿三个来了吗?”
有人应道:“回老大爷,在内客厅里候着呢!”
那人哼了一声道:“好!”
接着,就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揭起了门帘子,那位身高不足四尺,矮矮胖胖的金臂王常乐福走了进来。
仨阎王紧张地一起站了起来,一齐弯腰叫了声:“瓢把子……”
常乐福一听这个称呼,秃眉一竖,厉声道:“混蛋,谁叫你们这么叫的?”
仨阎王赶忙又改口叫了一声:“是……老太爷!”
金臂王常乐福鼻子里哼了一声,慢慢的挪身坐了下来,他那只左手上拿着一个鼻烟壶,在鼻子上闻了闻。
金臂王常乐福冷冷一笑道:“不用说我就知道,你们又给我惹了麻烦了!”
仨阎王中那个虬须汉子,哭丧着脸道:“老太爷,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三个去忆江南客栈里讨费时,不想那马回回硬是不给钱,我们弟兄就跟他吵起来了……”
听到此,那金臂王嘿嘿冷笑道:“一个小小的客栈,哪里有许多钱给你们,这种事以后不许再做了,简直是丢我的脸!”
虬须汉子答应了一声:“是!”就不敢再说下去了,金臂王托了一下他那只闪闪发光的金胳膊,冷笑道:“说下去!”
虬须汉子才又应了一声,继续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金臂王本是冷笑不语,可是当他听到了来人是一个少年时,不由神情一震,容得虬须汉子说完,立即问道:“这人是什么长相?多大岁数?”
黄脸汉子垂首道:“二十五六岁,高个子,长相不赖,只是好像有病的样子!”
常乐福桀桀一笑,伸手摸着他下巴上的胡子,这一刹那,他想到了冷红溪这个可怕的对头,一想到冷红溪,他比什么都害怕!别说是现在自己断了一只手,又长了一身胖肉,功夫早放下了,就是从前,自己也斗不过他,他怎么能心里不害怕?
过了甚久,他才点了点头道:“这个人姓什么?”
三人一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常乐福那张红脸,这时变得雪白,他伸出手在大头上摸了摸,冷笑道:“这个人问过我什么吗?”
虬须汉子摇了摇头道:“好像没有问,也许他还不知我们是北风馆里的人,老太爷,你老看,这小子是个干什么的?”
常乐福似乎放了些心,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们哥儿三个来了,我看就在北风馆先住下,我打发两个丫环侍候你们,先养几天伤,至于那个人……”
仨阎王心中大喜,红脸汉子道:“老太爷亲自出手,把这小子给做了不就得了!”
金臂王嘿嘿一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既然过去了,你们哥三个自认倒霉也就算了,我如今这么一把年纪,再要去对付一个小孩子,传出去真是笑话了!”
仨阎王不由得一怔,金臂王这种论调,他们以前可真是没有听过,一时都禁不住面面相觑,心里不服气,可是却一个屁也不敢放!
常乐福这时站起来,走了几步,忽然道:“传话下去,所有的人,都不许刁难这个小伙子,也不许任何人提我常乐福的名字!”
仨阎王吃了一惊,一齐弯腰道:“是!”
常乐福看了三人一眼道:“你们还是留下别走了,我自己传话下去好了!”
说罢伸手在一根缎带子上拉了一下,只听厅外铃声一响,立时走进一个听差的汉子,常乐福手指三人道:“把他们带到后院‘安乐堡’去,交给常大中,没有我命令,不许他们出去!”
仨阎王神色大变,常乐福望着他三人道:“你们不要怕,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怕你们出去乱嚷嚷,等那人走了以后,我自然会放你们出去!”
仨阎王这才放心而去,金臂王常乐福这时候一颗心可真成了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频频自语道:“坏了!坏了!准是那小子来了!”
越想越怕,他再次传话下去,所有手下弟子停止一切活动,他内心是在想,“要是这个人走了,自己也就太平无事了。”
三天过去了,搭克苏就像往常一样的平静,雨也停了。
北风馆里的金臂王常乐福,一颗心放落了不少。
他想这人也许并不是冷红溪,即使是冷红溪,他也许并不知道金臂王常乐福就是昔日的莫环!
有了这种想法,常乐福一颗心算是完全放下了。
晚饭后,常乐福在院子里走了一转,他忽然心中一动,就默默的回到了房中,经过了一番装扮之后,他化装成了一个走骆驼的商客模样,还在头上缠上了一层厚厚的白布。
对着镜子望了望,他几乎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他偷偷地潜出了北风馆,虽然功夫放下两年了,可是他的身手仍然是那么灵活,窜高纵低,仍然是十分利落。
不一刻,他已来到了“忆江南”客栈门外,这时天已经十分黑了。
常乐福打量了一下客栈内外,十分安静,当时身形微长,已如同一只大鸟似的窜上了店房之上!
这“忆江南”客栈本来没有多大,总共不过十来间店房,常乐福很快的便察看了一遍,竟是没有见到那冷红溪的影子!
如此一来,他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更是完全放下了。
常乐福心想,那年轻人定是已经走了,内心这份喜悦可就别提了。
他匆匆的回到北风馆,换下了这身行头,自己想起来,也止不住有些好笑。
实在说,现在要他打架,他可真有点打不动了,现在他已领会到了一个富有人的乐趣,那种乐趣和昔日浪迹江湖的情形是绝对不同的!
护池河上来了一叶小舟,那是一艘圆棚、两头翘的小船,活像是一个小元宝的样子,在水面上飞快的驶行过来。
船舱内低低插放着一盏羊角灯,散放着昏暗的灯光,冷红溪伫立船尾,目放异彩的望着身边的郭顺道:“北风馆到了没有?”
郭顺神情至为紧张,身子有些战抖的道:“冷大爷,等一会儿你自己进去,我可不敢……”
冷红溪冷冷一笑道:“你进去做什么?你只须把我送到北风馆,你就不要管了!”
郭顺点了点头,像个猫似的四下瞅了一眼,遂把小船划进了一片芦苇丛中,慢慢地小船就靠在了岸边。
冷红溪怔了一下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
郭顺嘘道:“大爷,地方可是到了,我不再送你了,这附近都有他们的人,危险得很!”
冷